又练一遍,非雪织放下笛子,无奈的叹口气,也许自己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吹不出对方那样的意境!
好在这只是她闲暇时,自己的一点私事,没有被人听去,也不会有什么人笑话她,想到此处,非雪织都暗自自嘲的一苦笑。
可笛声停下来,非雪织又立刻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样,她猛的转身朝身后看去,那里真的站着一个人,那个熟悉而又陌生,仿佛无处不在,又每次都像幽灵般出现的那个人。
他背着手,静静的站在那里,或许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听完她吹奏的全过程。
非雪织只觉得心头猛跳,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尽管她知道对方来这里,没有什么恶意!
“前……前辈,你在这里多久了?”非雪织有些舌头打结的问道。
“大概从你刚才的第一声笛音起,我是听着笛音过来的!”
对方说道,果然全被听到。
“我……只是打发点时间,无聊学一学……应该很难听吧!”非雪织说道,她觉得自己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一定在发烧。
对方不答,信步走过来,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他在对方身边坐下,尽管两人有过几次接触,可都始终离得很远,如此的近距离,非雪织还是第一次,她也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只知道他没有恶意,神经完全放松下来。
她朝对方看过去,隔着面具,依旧能感觉他很年轻。
而他坐下来后,伸手从对方手中接过笛子,非雪织有些意外,但还是给了。
“我以前忙于武道和军务,没有学过音律,所以非常难听!”她小声解释着。
“我也没学过!”对方答了一句。
说完,把非雪织刚刚吹奏过的笛子放在嘴边,悠悠扬扬的旋律就流淌开来,果然比非雪织吹奏的要好听太多了。
修炼到半圣的记忆力是非常强大,这样的吹奏即使不用曲谱,通过近距离观察,又仔细听,非雪织即使没有学过多少音律,也知道自己错误在哪里,记住八九不离十,她只是缺少一个老师。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一个吹奏,一个倾听,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而交流也已经不再需要何种语言!
非雪织静静听,她从未幻想过有天两人会有这样的一副场景!
而苏君宝吹了一遍又一遍,总共三次,他才停下笛声中的旋律,将笛子交还给非雪织。
“都记住了吗?”苏君宝说道。
非雪织拿着笛子点点头。
“我也没学过音律,我只是会把它吹出来,知道怎样把它表现出来!”戴着面具的男人又说。
“前辈……我在想……你每次出现,都独来独往一个人,两百年里,是不是也会孤单,才能吹奏出这样的曲子?”非雪织问。
“孤单?”
苏君宝抬头看了看远方:“以前也许是,但我现在……并不总是一个人!”
说着,苏君宝脑海中浮现出小胖墩睡觉前总爱撒娇,一口儿语跟他唠唠嗑的情景,现在她应该是睡了,今晚他却没能回去哄着她。
“是这样吗?”
苏君宝的话,却似乎让紫发女子有点会错了意,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因为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她自己呀。
苏君宝看看她,倒没往深处想,刚见到这个女人时,苏君宝对她也没啥好印象,可在他的想法里,对方和白雨夫人之流,还是有着很大不同,她只是走错了路,并始终有着自己的坚持,这样的女子,只会让他尊重,不会让苏君宝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和轻薄之意!
“北域天王府的那天,我也在场,真的要谢谢你,不然真的要让拓拔无边的阴谋得逞了,彻底清洗北部,变成他一人的天下,在我看来,如果当时不是你能破阵,他们大部分人多半是活不成了,就连我和老祖都想不到拓拔无边会利欲熏心到如此地步,布下此等疯狂的阴谋诡计,即使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他也早晚会实施那些阴谋,而许多人能活下来,是欠你一份情!”紫发的女孩说着。
“可世间并不会因此,就会有多少人谢我!”苏君宝只淡淡笑着。
非雪织听到,也神色有些黯然,知道对方说的不假。
“可总还是会有人记得住,不是吗?”她说着,扬起头,表明自己态度。
苏君宝看了她许久,才又点点头!
“对,没错,总还是会有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并不只有好的一面,也并只有坏的一面!”
即使隔着面具,紫发女孩依然能看得到对方的笑,而她也笑。
“其实是我要谢谢你们!”说到此处,苏君宝又说道。
“谢我们?”非雪织表示不谢。
“是要谢谢你们,是你和你的老祖让我明白一件事,当年我父亲孤立无援,而反对他的人那么多,看上去每个人都想要他死,不是因为他真的做错了什么,而许多人有的更多不得已的苦衷,他们只能选择旁观,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有着改变天下的勇气和能力,那些旁观的人只能选择妥协的方式,如果角色互换,那些背地里谋害我父亲的人们,下场怕只会更加凄凉和悲惨!那就是那天我想寻得的答案,而我也得到了答案!”
男人缓缓说道,声音无比的安宁。也许比起手刃仇敌,他更在乎得到他心中的答案,而一个人能不被仇恨埋没,要远比他永远活在痛苦强无数倍。
紫发的女孩又笑,也许他们真的是互相成全。
“把我的这些话回去告诉你的老祖,就说我不怪他,而这首曲子……你可以把它练好,但它不适合你在这种地方继续吹奏!”
男子又说,说完,站起来,走了两步,人影就消失在原地,和他来时的一样,恒古之道就是如此玄妙!
非雪织目光看去,脸上再次露出一笑,也许有一天她也能达到对方的成就,领悟着自己的恒古之道,可现在……!
她把笛子又放到了自己嘴唇边,非雪织知道对方刚才的一番话,是担心她继续吹奏这首曲子,被人听到,会给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她还是想再吹奏一次,为对方送行,因为她怕过后,就会忘了此时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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