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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商周英雄录
第二十七章 打 通 关 节
留着八字胡长着一张圆胖脸和细小眼睛的馆驿长看到太巫姬望向着自己走了过来,赶忙立起身来,笑着向身着巫服的太巫姬望点头哈腰地说道:“啊哈,您来了?快请坐,我给您也沏杯茶。”说着,就转身去取来了一个新茶杯,用热水冲洗了,摆在桌上,恭恭敬敬地为太巫姬望倒上了一杯茶。
太巫姬望笑着答谢,便坐了下来,端起了桌上放着的粗陶小茶杯,拿在手中看了看,又向着正在冒烟的杯中茶水轻轻吹了吹,只见那茶杯中的水面上烟气缭绕,就如同是江南水乡夏日清晨里,那雾气缭绕着的湖水水面一样,就知道这是沏出了茶油来的一杯好茶,再细看那倒进杯中的几粒茶叶,细细小小,在杯中还都是颗颗竖立,就知道这是豫南一带谷雨时节以前采摘的所谓“雨前茶”,俗称毛尖儿。这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喝到的上好茶叶呀。
于是太巫姬望轻轻呷了一口茶,只觉一[顶_点]小说股甘冽的清香之气直冲肺腑,便连连说道:“好茶呀,好茶!”
馆驿长笑容可掬地看着太巫姬望,说道:“老先生看来也是懂茶的。”
太巫姬望笑着说道:“很久没有喝到过这样的好茶了,王城的富庶,现在可真是今非昔比了。”
馆驿长笑道:“老先生何出此言啊?”
太巫姬望笑道:“以前只有周太王和其左右亲信重臣才能够喝到这样的好茶,你看,现在我们两个坐在这市井馆驿之中。身份并不尊贵的人。不是也喝到了这样的好茶了吗?轻轻一口。就觉有清风入怀,一身毛窍顿开啊!”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
那馆驿长听得太巫姬望如此说,就冲着太巫姬望深深地作了一个揖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就凭老先生您的见识和谈吐,您就绝非凡俗之辈,我也不敢问老先生您的来历,只是这茶叶原本也不是我自己买的,而是一位当朝的达官贵人赏赐给我的。”
“哦?”太巫姬望显出了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模样来。问道:“想必那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馆驿长不无卖弄地说道:“那当然了。他是权倾朝野显赫一时的人物嘛。”
“哦?”太巫姬望又发出了一声疑问式的惊叹,只是慢慢呷着杯中的茶,等待着馆驿长的下文。
只见那馆驿长得意地说道:“就是现今季历王的母舅,当朝太师巫丰啊!”
太巫姬望马上做出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是吗?想必足下与那巫丰还颇有渊源?”
馆驿长连连摇头摆手说道:“哪里哪里,我一个小小的馆驿长,哪里高攀得上他呀,只是我曾经替太师大人办过几件差事,这包茶叶就是太师大人他赏赐给我的。”
太巫姬望只是拿着手中的茶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并未说话。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听故事的人在期待着讲故事的人快点继续讲下去一样。
人类都是有着倾诉的天性的,凡是一个身心正常的人。人人都渴望能有一个与自己并无切身利益冲突的人,可以成为自己一诉衷肠的对象。此刻的太巫姬望,对于这个馆驿长来说,正是这样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
只听那馆驿长说道:“我虽是个小小不起眼的馆驿长,但是南来北往的很多人物,来办各种大事的各色人等,大多都要来到我这里住,我也就跟着长见识了。就譬如您老,我一看您老,就知道您老是来办大事的。”说到这里,那馆驿长就非常世故地笑了。太巫姬望也陪着他笑,还是不说话。
那馆驿长接着就自己说道:“有买卖奇珍异宝的,有各国的使节,还有虽不食俸禄却实实在在是为官府贵人们办差的人,总之都是些有身份够得着层面的人,才住得起我们这家官办的馆驿。”
说着,馆驿长就又为太巫姬望斟满了茶水,自己也添加了一些,接着又说道:“就说我们的这位当朝太师,凡是官家采买奇珍异宝的差事,全由他一人掌管,各地粮贡和财物纳献,也都归太师手下的农稷司掌管,季历王出征打仗,太师巫丰就在后面做物资供给,季历王向别国王族赠礼,礼物也全由太师准备,总之,太师就是管着咱们周国钱袋子的人啊。”那馆驿长说着就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太巫姬望也陪着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在外面就已经听说了,如今的巫丰掌管着我们周人的财政之权,看来传言不虚呀。”
馆驿长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说道:“对了,没得就说他是权倾朝野显赫一时了。”
太巫姬望继续喝茶,不再说话。
馆驿长又说道:“这太师今年也五十有四了,但是还一直有个嗜好,就是离不了年轻的女人,我这里常常会住进来一些买卖奴隶人口的大主顾,巫丰大人就交代过我,要我为他留意,但凡是有人带来了年轻貌美的姑娘,我就必须要赶紧派人去他府中报信,一个月内若是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呈报,他还会差家中侍臣前来责问,您说,这没人来我这里住,我上哪里去向他呈报信息啊?”
太巫姬望说道:“不瞒你说,我和那巫丰是旧日相识,他年轻时就有这方面的苗头,只是没有发迹,看来现在他是如愿以偿了。”
馆驿长听到这里,立马对太巫姬望又另眼高看了。又是呼唤仆人换热水,又是殷勤为太巫姬望重新斟茶,然后就弓背探身地凑近太巫姬望的身边,显得很是亲近的模样说道:“不瞒您老说啊,我听他家中的侍臣说。凡是他治下的族众和奴隶。但凡是有婚娶新妇的人家。头三天都要由他先与新妇过夜,说是祛煞气,说是新妇都是至阴有毒之物,除非由他施法破除阴毒,否则那新妇身上所携带的阴毒,就要危及娶妇人家的性命。有被迫就范的,也有主动呈献新妇的,总之。众人对此都颇有怨言。”
太巫姬望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左道害人,误国误民,长此以往,我周人将何以立国?难道那外界传言中所谓英明慧敏仁爱厚生的季历,就对此也听之任之吗?”
馆驿长听见太巫姬望高声直呼季历王的名讳,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下来,颤声说道:“我的爷,您老说话小点声,让别人听了去。”
太巫姬望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就喉咙里“哼”了一声,重新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说道:“我是当年周太王当政时的太巫姬望。”话音刚落,就见那馆驿长腾地一下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肃然起敬地垂手站立在太巫姬望的面前。
太巫姬望看了看他,说道:“坐下。”
馆驿长说道:“不知道是您老驾到了,您老的英名,小的我是如雷贯耳啊!要是当年周太王长子泰伯即位,那您就是当今的太师啊。您老人品的高洁,法术的高强,智谋的深远,至今在这王城里面还是家喻户晓啊,您通天的神功巫法,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周人口口相传地神话故事啊!我的爷,我现在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么多年了,您都去哪里了?王城的人都传说,您也随泰伯一起去江南了。您?您没有去啊?您”
太巫姬望向着馆驿长摆了摆自己的一只手,示意他坐下。那馆驿长顺从地慢慢坐了下去,只是屁股浅浅地坐在了椅子边上,不敢坐得太深了。
太巫姬望说道:“我此次前来王城,是有大事要面见季历王的,这是关乎我们周族人兴衰的大事,但是官门深似海,再则我也不愿直接面对那季历王,所以就想找到我当年的同门师弟巫丰,要他代为转告季历王,如今你既然和那巫丰有些瓜葛,就烦请你代为通报一下,就说有故人姬望现在想要见他。我也不会让你白跑的,一会儿,我差人送你十金。”
馆驿长连连摇头摆手说道:“不敢不敢,使不得使不得,我哪里敢再要您的钱,能够为我们周部族的兴旺做点事,我也是求之不得的呀!”
太巫姬望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你有此心,我周人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
馆驿长高兴地连连点头。
太巫姬望说道,官府中人的做派,我是知道的,动一动都是要花钱的,给你十金,也并不是要你自己装进腰包,你去拜见巫丰,也需要上下打点,有了钱使,事情就会办得顺利些。我要今晚就见到巫丰,就去巫丰的家中见他,你可以为我办到吗?”
馆驿长诚恳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我能办到,平时常来我这里的他府上的侍臣姬大,和我很熟的,我再给他一些钱,就说有太师的故人,当年的太巫姬望大人要见太师,有重大的国事要商量,他一定会马上通报的,天黑以前,我肯定能有回信儿。”
“好!”太巫姬望赞许的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屋去,差人给你送来十金,你马上就去办,我在馆驿里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太巫姬望回房去了。这里馆驿长兴奋地在桌子边来回踱步,他早就听人说过,太师巫丰平生最为敬服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师兄了,而且季历王也对当年逃往江南的哥哥泰伯和仲雍思念倍至,如今,自己可以为这些大人物们办事了,而且参与的还是国事,还有这样一笔大钱就要到手,这简直就如同是平地里遇到了神仙一般啊!太令人兴奋了。自己要是因此而立了功,必然是会升迁有日了。馆驿长这里真是越想越兴奋,心儿不停地就在快速跳动着了。
这时,只见姬康双手抱着个葛布包裹,来到饭堂,看到了馆驿长,就径直走过来。看着他说道:“馆驿长你好。我们长老要我将这个交给你。”
馆驿长回答道:“是。是的,是我,我是这里的馆驿长。”
姬康也不再说话,就将手中的葛布包裹交到了馆驿长的手中,便转身离去了。馆驿长抱着沉甸甸的葛布包裹,望着姬康离去的背影,先是发呆,继而就咧着嘴傻傻地微笑了起来。
确实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馆驿长抱着姬康给他的沉甸甸的葛布包裹,急匆匆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身关好了门,插上门闩,来到床前,将葛布包裹慢慢打开,一大块青铜便赫然显现在他的面前了。他又掂了掂分量,足足有十五金啊,这可是足足值他十年的官俸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
好在这馆驿长并不是个只会财迷心窍的蠢材。他看过了这块青铜之后,就立马起身。搬开房间地坪一角处的一口空水缸,再掀起下面一块没入地面的青石板,那里就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来,馆驿长将那块青铜抱起来就放进了坑中,然后就快速地又盖好了青石板,拿笤帚在地上来回扫了扫土,再次又将空水缸移到了青石板上。走开两步,回首看看,再走两步,又转过身来仔细地看了又看,又环顾了房间里的各种陈设,然后就心满意足地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拿了自己床底下的所有青铜钱币,分作几个包裹,有的装在身上,有的放进褡裢,然后就将褡裢系在腰间,锁了自己的房门,交代了馆驿内各个人员的工作后,就匆匆地出门去了。
这馆驿长也姓姬,属于周人姬姓的一支小宗,他名叫姬定,今年三十有余,自幼父母双亡,他跟随姑母长大,十六岁时姑母也亡故了,故此,直到如今他还尚未娶妻,平时常有怀才不遇的感慨,今天能够遇到太巫姬望,能够为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去办差,而且还是参与了国家大事,他感到自己仿佛是获得了新生一般的充满了活力和激情。再则,有了钱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再遇到有那贩卖女子的,自己看上了,就可以花钱买下来,也无需什么媒妁之言了,自己便也就可以娶妻生子了,这样也算是尽了人伦了,上得以告慰祖宗,下也可以安享天伦之乐了。姬定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真是时来运转了,以后还保不定就会怎样的前途无量了呢?
馆驿长姬定怀着远大的梦想,带着自己的所有积蓄,急匆匆奔向华表前街巫丰大人的府邸去了。
路过那华表处时,只见一群人围在一个华表的周围,里面传出了一个人嘶哑嗓音的告白声。
这种华表,其实只是一个木头杆子,为了表现这个木头杆子的与众不同,还在那木杆的顶端刻了一直展翅欲飞的鸟,这种鸟形态像鹤,名叫丁灵威,据说是专管倾听人世间冤屈不平之音的一种神鸟。这是季历王受到商王朝执政手段的启发,自己设立的,旁边派军士日夜把守,允许任何人在木杆子上悬挂刻有自己姓名的冤状,其实也只是一块兽骨上面刻有自己冤情的简短诗句,守木杆的军士,每天都要向季历王呈报,规定是风雨无阻,有事无事,均要呈报。
这不,今天这里就又有了冤情了。本来姬定是急匆匆要去办大事,怎奈看热闹的人群一直堵到了华表前街的大街口,姬定在人群中手握钱袋子摩肩接踵地向前挤着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就将事情听了一个明白。原来是巫丰手下的家臣姬大,强抢了里面哭诉伸冤者才过门三天的儿媳妇,还带人打残了他的儿子。这人从京畿之地越过了几道拦截告状的人,好不容易才奔到了华表的跟前。
姬定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位告状的人,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庄稼人,面目黎黑,蓬头垢面,脚下赤足无鞋,此刻正在颤动着自己那布满了老茧的粗黑的大手,口中唾沫沾满了胡须地在向着众人,向着华表苦苦告白,仿佛这众人都是陪审团,这华表就是清正廉明的大法官。只见众人都默默无言地看着这个可怜的人,没有任何人上前去劝慰他,人们都沉默的观望着,只有几个看守华表的士兵在不停地维持着秩序。
就在姬定要挤到华表前街的街口处时,他便看见有几个人强横地从华表前街里面走了出来,推开众人,一路喝赶着人群就过来了。姬定认得,那领头的是姬大的跟班绰号叫赖三儿的人。只见这群人推开道路后,便让出了一位白面长须的人来。那人头顶束发戴了一片丝绸方巾,一身柔软的细绢布衣裳,斯斯文文中透出一副高傲的神情。姬定认得,这是巫丰大人麾下的唱诗官,每逢着节庆时刻,他就会主持一些宴会和家祭之类的活动,引导乐师唱诗奏乐,平时则跟随着巫丰大人鞍前马后地伺候他的起居生活,是巫丰大人身边的红人儿,姬定也认得,这人名叫姬荣,只是他为人傲慢无礼,很不容易接近,故此,姬定才没敢向着要直接找他去打通关节。
只见那姬荣来到华表的近前,站立在人群的后面看了看那喊冤告状的人,就吩咐身边随从几句,自己则向着看守华表的军士所住的棚屋走去。
列位读者朋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写书人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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