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莫不是黄龙在骗我们？”
胡杨和云霄探查了几次，一无所获，甚至把山头都挖下去百丈，也没发现除了岩石泥土之外的东西。
“此地确实古怪。”胡杨微眯着眼，从缝隙中打量此处。
天道之眼做不得假，那白蒙蒙的雾气肉眼看不清，元神探查同样毫无反应，唯有天道之眼能够看到，这还不够古怪吗？“可惜黄龙也是偷听来的，只知道地址，却不清楚进入祖地的法门。”
云霄抿了抿嘴没说话，她很想劝胡杨离去，可看胡杨那么在意此处的神情，她又开不了口。
“胡杨和凤族，难道有大因果？”云霄暗自揣测着。
胡杨不知道云霄在猜测些什么，他沉吟片刻，突然对云霄道：“你先到山下等我。”
云霄长了长嘴，劝说的话却又咽回了肚子，银牙一咬，自怀中掏出金蛟剪放在胡杨手里，一转身朝山下飞去，“自己小心！”
看着手中带着余温的金蛟剪，胡杨就仿佛寒冬腊月喝了碗羊肉汤一般，浑身暖洋洋的。
“这趟洪荒，是真的值了！”胡杨笑呵呵收起金蛟剪，手掌一翻取出饕餮印章。
天道之眼全力开启，眼前的雾气仿佛凝成实质，胡杨伸手，竟然连五指都看不真切。
“京城的雾霾都没这么严重过！”胡杨暗自吐槽，将饕餮印章对准雾气，“吸！”
饕餮印章转瞬之间化作三丈巨兽，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
饕餮似乎是被关的时间太久了，刚出来就张开大嘴，发出一声震天怒吼，震得山体都在颤抖。
胡杨上前一脚踹在它后背上，“别嚎了，赶紧给我吸！”
饕餮回头瞥了眼胡杨，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张嘴，张嘴，再张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胡杨眨眨眼，你倒是吸啊！
饕餮委屈回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让我吸什么？石头还是土？我吃了会便秘的……
胡杨脸色一黑，一巴掌拍在饕餮背上，法力瞬息传至饕餮身上，天道之眼所看到的景象也被胡杨送到了饕餮眼中。
饕餮有些不习惯的晃晃脑袋，但还是张开大嘴，如蚕食鲸吞一般，将白茫茫的雾气吸入嘴中。
那雾气终于被撬动，翻滚着进入饕餮之嘴，胡杨眼前的世界也越来越清晰。
“那里！”胡杨眯着眼锁定了一处空间，一旁饕餮突然痛苦的捂着肚子，竟在原地打起滚来。
胡杨脸色微变，一指抵在饕餮眉心，饕餮身形开始迅速变小，很快又变回了印章，只是此刻印章之上，多了一层破败的灰白之色，就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般。
这饕餮，暂时是用不了了。胡杨再度出手，接连给饕餮套上几层封印，将之收起，然后缓步走到刚才发现异常的地方。
正常视角，地面还是那个地面，天空还是那个天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胡杨微微抬头，看向天空中十丈左右的地方，那里肉眼之下并无异样，但天道之眼下，空间却是如玻璃一般的碎裂状，那白蒙蒙的迷雾，便是从那些破碎的缝隙之间流淌而来。
“只有天道之眼能看到，看来那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了。”胡杨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反而原地盘膝坐下，眼眸微闭，心中暗自复盘。
“东海天降功德，黄龙是第一个到的，以东海为起点，二仙山距离龙宫不是最近，但也不远，黄龙能第一个到场不算异常。”
“得了种子之后，其他人都跑去了洪荒各地，唯有黄龙一直守在东海之滨，在海滩上种树，以他不熟悉种树之法又有点急性子的人设，也不算异常。”
“种树得到功德之后，黄龙又是第一个到了东海龙宫，他距离龙宫最近，不算异常。”
“再次得了种子，他又在海滩上种树，有前次的经验在，不算异常。”
“我与云霄经过，他看到我们，跑出来和我搭讪……嗯，他当时好像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我还在东海！不，也可以解释成他惊讶但没表现出来。”
“主动提出用凤凰蛋的消息交换树种，他所说的故事因果都对，没有破绽。”
“一切都对，因果完善，毫无破绽。”胡杨眯着眼，看着渐渐又浓郁起来的白雾，心下凛然，“但越是合理，却越说明他的不合理，果然，那场功德还是引起了你的注意吗？道祖！”
“掌握因果之道，道祖有足够的能量，能够潜移默化影响黄龙，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引导我来丹穴山。”
“到了这里，又有只有天道能看到的白雾，我若是看得到，那我便是天道化身，看不到，便是正常修士……不对，这一切还有一个前提，那便是道祖知道天道被穿越了，知道天道有情！”
胡杨沉吟片刻，不确定的摇摇头，“我对道祖的了解几乎为零，不能妄加猜测，这只会让我陷入臆想。不管如何，先做出最坏的打算，假设，道祖已经察觉到我是穿越而来，天道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无情天道，胡杨道人是天道化身，那么，我该怎么做？”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胡杨唯一能做的，便是跪地求饶或者引决自裁……
视线转回天道本体，高卧九天之上的庞然大物幽幽转醒，无形无质的双眼猛然睁开。
紫霄宫依旧寂静无声，造化玉碟仿佛一道恒古便存在的高墙，拦住了所有想要窥探宫内的视线。
这里，与胡杨穿越之初并无变化。
“没有变化，难道道祖没有察觉？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不，我相信我的直觉，这就是道祖的一次试探。”
“那么，假设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一步，道祖暂时还不清楚天道的变化……这个假设不成立，如果没有察觉，他就不会试探。那么，假设他已经察觉到了天道有异，胡杨道人的出现又太过巧合，天降功德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才有了这次试探。”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把胡杨道人和天道两个角色彻底分开？”
“天道之眼可以解释为先天神通，先民的神通种类庞杂，出现那么一两个逆天的也不为过，那下一步呢？”
“就此退去显然不可能，那样和我人设不符。”
胡杨道人的人设问题在他心中早有定论，他也和敖广、老龙王、云霄稍稍提及，但还没来得及补全便被道祖抓住了把柄。
“因本源受损，进化出吞噬灵蕴的本命神通，进而影响了心性，贪恋口腹之欲，按照这个人设，遇到凤凰蛋这样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无论是为了凤凰蛋的灵蕴，还是为了成口腹之欲，我都没道理退缩！”
“所以，这祖地，我得进！进去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不进反而必死无疑！”
胡杨缓缓站起，凝视着那片破碎的空间。
“若我是道祖，那祖地里必然已经布下必杀之局，不管这胡杨道人到底是不是天道化身，都必须埋骨于此。宁杀错，不放过！”
“我这算不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胡杨突然嗤笑一声，大步跨前，一拳洞穿了破碎的空间，一直在山下注视此处的云霄还没来得及反应，胡杨的身体便已经被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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