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亡者之城,莲生便立即赶往幻岛。之所以要去幻岛,还是因为皇天的要求。
三十年的闭关,他们三人对于各自大道的领悟都有不同程度的进展,但是他和坤吾却仍无法与保持绝对理性的皇天相媲美,甚至难以望其项背。
当这个世界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时,也是皇天统筹全局,率先将他们二人唤醒,然后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并由莲生执行,由坤吾辅佐,而他则依旧沉浸时空长河之中参研大道。
对于皇天的计划,二人在一开始也是震惊不已,甚至想要阻止皇天,然后催动祭坛离开武庚纪世界,但是皇天的一番解释,却让他们迟疑了。
在那段时间里,皇天全力推演烛龙血脉中的时间之道,让他在时间之道上进展极大,时间法则已然推演到真仙层次。在时间之道推演陷入停滞之后,皇天又开始以“袖里乾坤”神通为基础,推演空间之道。
在他将神通中所蕴含的空间之道推演完成,袖里乾坤也随之大成,然而新生的空间法则之力和体内的时间法则之力莫名共振,出现了一瞬间的交汇。
时空交汇的伟力让眉心第三神眼复苏,皇天也瞬间明悟了第三神眼中蕴含的无上神通,而就是因为这一神通,让他产生了别样的想法,同时也准备插手武庚纪世界的棋局。
时空放逐!
这就是第三神眼中所蕴含的神通。
当初在魔童世界,敖丙冒险在烛龙之眼中开辟妖府,果然在今日得到了回报。
原本他的烛龙血脉蕴含着最纯正的时间大道,随着时间的成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突破重重壁障,直到成长为一条肥美的鱼,被源头上的垂钓者钓走。
原本他开辟妖府后也会得到一个无上神通,但是这门神通必然是纯正时间神通,让他在时间之道上一去不复返。
但是他选择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让他本身的时间之道不再那么纯粹,因而有了一线挣脱鱼钩的希望。
时间和空间,本就是不相上下的大道,而且两者相合才会化为完整的时空之道,足以媲美排名第一的命运大道。
时空放逐更是蕴含了时间之道和空间之道的无上神通,而时间大道和空间大道却各有主人,所以对于敖丙而言,却是如太极中的龙纹线,正好处在平衡点上。
随后,皇天根据本命神通时空放逐,逆推空间之道。而他刚刚完成袖里乾坤的修炼,空间之道已然入门,所以空间之道因此突飞猛进,很快步入天仙层次,仅弱于时间之道一线。
在三十年闭关之期将至时,皇天的时间和空间之道已然齐平,化为平衡的时空太极,所以立刻感知到此界时空的变化,将他们唤醒准备落子。
皇天感悟此界的时空法则,对于此界的种种隐秘自然也更加了解。
他依据此界已知的修炼文明,进行了推演,意外发现了奇妙的吻合,但是每到关键时刻总会突然崩溃,像是有人故意阻止他知道那些藏在水面下的秘密。
当他准备强行推演时,总会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意志发动杀机,遥遥将他锁定,只要他企图解开秘密,就会引来可怕的杀劫。而且那股意志蕴含的杀机隐隐触动空间,引动空间涟漪,要不是他如今的空间法则也已经达到真仙层次,他是定然感应不到的。所以,足见那人空间法则绝对是在真仙之上。
如今虽然他的道行臻至真仙,但是修为并未突破,也没有经历天劫洗礼,将大道法则化为真仙法则,因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弃推演。
但即便是这样,仍然让他从残余的道韵中推演出了神界修行理论,然后才有莲生找真禅圣王喝茶,以人体秘境的方式,将完整的神界修行理论传给真禅圣王一事。
莲生去幻岛的目的也是如此,就是为了窥探那股意志的状态,为接下来的布局准备。
……
莲生以空间神通飞遁,很快就来到海妖一族的领域,在东海深处发现了隐匿虚空的幻岛。
这时,他勾动皇天的意志,顿时有清濛濛的时空道光涌现,将他自身所在之地化为独立的时空,然后皇天接管肉身,以时空之力开启眉心第三神眼,窥探幻岛的虚实。
时空道域中,莲生忽然气质大变,化为白发银眸的皇天,随即眉心第三神眼张开,金色的眸光垂落,直视幻岛本源之地。
这时在皇天的眼中,天地瞬间化为一团流动的炁,这团炁中包含着无数颜色的粒子,而在他眼前的幻岛同样也是一团流动的炁,其中最为耀眼的是一青一黑两道怪炁。
那青炁呈现树形,光芒万丈,仿若一颗青色的太阳,但是太阳上却遍布黑色的太阳斑,像是一颗霉变的太阳。
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树根的部位。目前已经有一大半的树根被黑炁占据,仍然有一小半的树根还未化为黑色。黑炁似影子一般,依附在树根上,并且不断向上蔓延,似乎要将青炁侵染。
皇天看到这一幕,目的就已经达到,随即意志散去,眉心神眼闭合,头发化为黑色,眼中银眸隐没,重新将肉身交给莲生执掌。
皇天和莲生他们共享信息,所以莲生和坤吾也看到了那一幕,所以对皇天的计划,更多了几分信心。
随即,莲生正要离去,眼前却突然时空变化,来到了一片奇异空间。
这里遍布奇花异草,空气中逸散着精纯的炼气。
莲生摘了一朵花,花朵瞬间化为精纯的炼气飘散,似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炼气构成。
这时,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小友,救老朽一命……”
莲生此时并没有奇怪这声音的来历,反而想起了曾经斗破世界的那颗菩提树,这两者是何其相似。
在他来到这奇异空间,他就知道必然是幻岛中的世界树,不然以“虚无”的本质,怕是懒得多说直接吃掉。
刚刚皇天启动眉心神眼,看到的那一幕,结合已经知道的信息,他大约已经猜到了“虚无”的跟脚,所以在他换回来后,他故意让皇天露出一丝时间波动,想要试探世界树的状态。
果然,世界树意志作为此界天道意志的一部分,还保持着一部分自我本能,还知道向他求救。
莲生平淡地说道:“老人家,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
话音一落,莲生不远处出现一颗雄伟壮观,接天连地,枝叶繁茂的巨大树木,但是树上却又很多黑色的斑块。
莲生突然有种面对诛仙世界的建木神树的既视感。
眼前的这棵树没有建木神树大,但是比菩提树却大了许多,是为很少见到的神树。
突然树身上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有眉有眼有嘴,面容上尽是慈祥的神色,但是这慈祥中却多了几分痛苦。
“小友,救老朽一命!”
这时,树身上的老者面容再度开口。
莲生摇了摇头,直言道:“老人家,我救不了你,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世界树老者继续道:“救我,我将此界最大的造化给你。”
莲生继续摇头道:“我无能为力。”
这时,世界树老者沉默了一下,道:“我愿意立下天道誓言,只要你救我。”
莲生平淡地说道:“可以,但我需要时间。”
世界树老者露出欣喜,连忙问道:“多久?我支持不了太久了,很快就要被他吞噬了。”
莲生却笑了笑,反问道:“老人家可以支持多久?”
世界树老者又沉默了一下,随即叹息一声道:“最多两百年……”
然而他还没说完,莲生却已经转身回头。
这时,世界树老者连忙说道:“我记错了,是五百年!”
莲生没有止步,也不回话,向前走去。
世界树老者看着莲生没有回应,又怕唯一的希望破灭,便问道:“那小友要多久?”
莲生顿时止步,转身笑着说道:“我要三千年。”
世界树老者连忙说道:“三千年太久了,我已经很衰弱了,这次见面会消耗我很多力量,我无力支撑那么久。”
莲生又道:“那就两千年。”
世界树老者已经面容祥和地解释道:“两千年也太久了,我办不到。”
莲生有些生气道:“老人家根本没有诚意做这次交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又要转身离去。
世界树老者顿时恨得牙根疼,“这个外来的小子,滑不溜手,像个狐狸一样。”
“小友,一千年,最多一千年,这还是以失去部分本源为代价,不然那只能算了。”
莲生转过身来,笑着道:“一千年可以,但我还有个条件。放心,不会让老人家难做,只是问个问题。”
随即,两人共同发下了天道誓言,定下了契约。
“小友,不知想问什么?”
“我想问,祂真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吗?”
世界树老者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小友知道此界的来历吗?”
莲生试探道:“此界莫非不是上一任神族之主盘古开辟的?”
世界树老者神秘一笑,道:“小友这是从何得知?仅凭盘古的空识界神力,可无法创造一方世界哦。”
经老者这么一说,莲生瞬间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空识界神力观想出一个世界吗?这恐怕不是金仙能做的吧!那也就是说,我的认知是错的。我的认知来源于皇天,那岂不是说皇天错了?可是皇天怎么可能会错?可如果皇天没错,那是什么错了?”
突然,一道亮光在莲生脑中一闪而逝。
莲生面色如常,说道:“还请老人家直言。”
随即,世界树老者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说道,无尽岁月前,一头不知来历,庞大无比的黑龙尸体,横陈在混沌中漂流到此。
随着时光流逝,黑龙的尸体演化为一方世界。这方世界中有诸多秘境,演化出天地人三界。
不久后,天地间孕育的远古神魔出现。他们分别聚集在一起,开创了一个个种族。
其中,秉承了黑龙血脉的神魔自称神族占据了天界,神族之主名为盘古,手下更有赤龙、黑龙、黄龙、白龙、飞龙五大神族高手坐镇,神族之强可想而知。
神族之主虽然名为盘古,取意意为最强之神,但他并非最强。因为后来黑龙突然崛起,一举战败了他,成为神族最强战士。所以,盘古便一直怀恨在心。
后来上古神战,神族为了争夺大地,和冥族、燧人族、刑天族等远古种族爆发了战争。
黑龙凭着一己之力,斩杀了无数神魔联盟中的强大神魔,一时间名声大震。
战争中,众多远古种族毁灭,远古神魔或被斩杀,或被镇压,或被流放。其中冥族退守地狱界,海妖族战败投降。其余像燧人族、邢天族都被斩灭。
然而黑龙于此战中功劳太大,引得盘古忌惮,为了避免黑龙功高震主,盘古决定杀了黑龙。
在迎接黑龙的庆功宴上,盘古下令众神魔突袭黑龙,黑龙的妻子白龙不幸被杀,引得黑龙暴怒,屠杀了全体神族。
远古天界因为内战而毁灭,黑龙为了救治妻子白龙,创造了新神族,在天界废墟上重建了新天界,也就是如今的神域,并派遣众神来到人间奴役人族。
……
莲生这时才明白始末,但是结合黑龙开始说的那些话,却又出现了漏洞。
“如果这方世界是无名黑龙尸体演化,黑龙天又怎么会知道龙汉大劫时发生的事?还有,这老鬼从头到尾都没说幻岛的来历!”
莲生正要问问幻岛的来历,世界树老者突然很疲惫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立下誓言,还请小友务必在千年之内救我一命。我很累了,要休息了……”
随即,莲生眼前一片时空错乱。眼看要被送走,他连忙问道:“你还没说此界最大的造化是什么呢?”
随着时空变化,敖丙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却格外震惊。
因为在他离开那片空间之前,他听到了世界树老者最后一句话,只有四个字,但却与皇天的推演不谋而合。
“太乙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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