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云光挣扎起身坐定,抬眼之间发现自己这位兄弟不止为何晃了神。
“想什么呢?看着我都能出神。”
双眸有些通红的典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几分,只不过没打算将心底的话语在此刻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大哥,没想什么,当值有些累罢了。”
秦王云光也没拆穿典韦的谎话,这家伙还是更从前一样,有什么事装不住,在脸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为了不让自己的悲伤的神色在兄长面前流露太多,典韦赶忙转移起了话题。
“大哥,你身体好些,尝尝俺婆姨给你煲的鸡汤。”
秦王云光也顺着话接了下去。
“呀呵,雅拉还有这门手艺啊,舞刀弄抢转性围着锅台碗灶了。”
典韦神色有些骄傲的抬起头,颇为自得的唠起了家常。
“大哥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秦王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笑容,却毫不遮掩的拆穿了典韦此刻关于此事的大话。
“少来了,我可是听说你家小子姑娘说,整天还是被雅拉提溜着耳朵训。”
此刻秦王静养的房屋内,顿时传来了典韦絮絮叨叨的嘟囔声。
什么那不是怕发妻,而是相敬如宾的爱护。
惹得秦王云光不由得朗笑了起来,大笑没多久,就被连续不断的咳嗽打断。
咳嗽声动静有些大,一抹血色就从口中喷了出来。
丝丝咬住牙关的秦王,硬生生将胸腔中的血腥味又咽了回去。
“大哥!!!”
秦王云光的这般情况,也让典韦惊呼出声,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想要帮助自己这位兄长,可又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干着急。
咳嗽声被秦王云光压了下去,毫不在意的抬手示意身旁的典韦别太紧张。
典韦顺着自己异姓兄长的手势,将一旁的巾帕和漱口的水递了过去。
将漱口后血红色的水吐到一旁的木盆,擦拭掉嘴角的红色,秦王云光才缓缓开口。
“还殿前司统帅呢,大呼小叫成这般模样,怎么守护秦府上下啊。”
“大哥....”
典韦面色悲伤的望着此刻还开口开解打趣自己的兄长,心中只有无尽的担忧。
“好了,没多大事,就是咳嗽声动静大了些,习惯就好。”
可惜典韦完全没法在秦王云光的宽慰中安心下来,着急上头后的胡言乱语就在嘴里冒了出来。
“那些庸医可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典韦慎言,你这嘴小心惹出祸事来。”
秦王云光此刻还在告诫着因为自己旧伤未愈缘故而迁怒到他人身上的这位‘弟弟’。
自从他身体越来越差,最尽心尽力的可就是那些医师了。
典韦被自己兄长这般提点,也知晓了他先前话语里的冒犯之意。
“好了,坐吧。”
秦王云光示意焦躁站在一旁的典韦坐回原位,询问着他先前吩咐的事情。
“让你做的事情办好了吗?”
压住心底对于自己这位兄长安危的担忧,整理了一下思绪,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已经在车师城上上下下增添了人手,也和马腾说了。”
“那就好。”
对于典韦的回答,秦王云光心中安稳不少。
随着他旧伤拖垮身体越来越严重的情况发生,一些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先不论到底是谁想坐在自己这个位置上,但秦国不能乱,车师城不能乱。
牛鬼蛇神在这个节骨眼胆敢冒头试探,可没有半点怜悯。
“大哥,嫂子哪里需不需要提醒一番?”
典韦的声音有些低沉,对于这番话语也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才敢出口言语。
“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道没有,还是更以前一样派人正常交流联系,只不过稍微频繁了一些,来我和雅拉的住所都是第三次了。”
“不必了,没有给你们说什么出格的话,让你等做出格的事就不必提示了。”
秦王云光虽然现在身处卧房静养,但对于秦侯国都城的掌控力丝毫不弱。
一些风吹草动,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能藏过自己的眼眸。
这个国现如今还是他说了算。
“司天监那边的人有没有说大雪还有几日就消停了?”
秦王云光不想再去思索秦侯国内一些令他微微有些失望的情况,转头询问着典韦其他事物。
“司天监的人在大雪纷飞之前夜观天象,说大概会在五日后停雪。”
“五天啊,看来积雪又有些厚呢。”
“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快到我义姐的忌日了吗?想着雪停后去看看。”
典韦顿时急切了起来,有些着急的劝诫开来。
“大哥,那些医师都说了不宜走动,好好养身体才是重中之重,要不今年祭奠就先缓缓吧,想必大哥义姐泉下有知也不会归罪的。”
靠在床沿前的秦王云光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缓缓吐出一口气,低沉的话语脱口而出。
“可我怕今年不去看看,以后就没机会了啊!”
“大哥,不许说胡话,你肯定能还能在活五百年呢!”
典韦立刻打断了自己这位兄长令人丧心气的话语。
“活那么长想当人精啊!真是的。”
秦王云光白了一眼宽慰自己的典韦,随后又自顾自的开口言语。
“雪停后,到了义姐忌日,可是要麻烦一下你,现在双腿没以前灵活,半山腰可爬不上去了。”
典韦没有在继续出言,只是神色悲哀的望着自嘲的兄长。
不知不觉间泪花就在眼底打着转。
“还有邹颖那丫头今年也赶不过去看她一下了,你到时候代替我去一下,免得那妮子埋怨我,以后连梦里都不来见我了。”
秦王云光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很多,仿佛在交代着后事。
这让典韦再也忍受不住,压抑着哭腔,止住了还想继续开口的这位兄长。
“大哥,你别在说这般话语了,俺都答应你给办的好好的,不过以后可不许在说起这般丧气话了。”
秦王云光抬手轻轻拍着按在自己被褥上的宽大手掌,嘴角扯起一抹微笑,轻声回应了道。
“不说了,不说了,不过你答应我的事可都要办好。”
随手抹了一把从眼眶滑落的泪痕,典韦重重的点了脑袋。
屋内时不时传来异姓兄弟二人的话语,偶尔还有两三声笑声。
先前弥漫在屋内压抑的气氛也渐渐缓解开来。
此刻屋内俩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一抹俏丽的身影静悄悄的站在屋内看不清,却能清晰听见屋内响声的角落。
王妃邹菱结束了自己在枢密院的事物,就迫不及待的赶到夫妻二人的卧房。
要不是族中子弟邹辉还在枢密院跟脚不太稳,王妃邹菱也完全没心思在旁提携,只想寸步不离的照顾旧伤复发的夫君。
今日也是一如往常结束在枢密院的工作,赶赴到自己夫君在静养的房屋前,才发现已经有人早就先她一步前来。
屋内自己夫君往木盆中吐水的动静,就让当时刚赶到此地的她冲进房内。
可是自己夫君之后脱口而出询问的话语,让她放缓了脚步。
没成想她这段时日的一些动作,都被她的夫君清楚的看在眼里。
王妃邹菱心中没有多少慌乱,反而目光更加温柔的看向一墙之隔的夫君。
从古至今,王权更替这事若是被他人插手暗中谋划,在位的当权者岂能不暴跳如雷。
可是从自己夫君简短的话语中,却明了双方这番动静虽然让自己夫君不喜,但还是压制着脾气。
现在回想她这段时间的举动,的确会寒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想到这里,王妃邹菱微微叹了口气,心里也有了其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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