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二） 参加地级市作家代表会议

　　
龙星加入作家协会以后，陈主席就安排他和其他五位作家参加一个评审委员会，对去年发表在本市的文学期刊上的文章评选优秀作品。龙星就带着十二本月刊回家仔细阅读，并在诗歌、散文、戏曲、歌曲和小说中遴选出十部文学作品，并一一给与评价。他发现有许多散文写的很好，既有优美的文笔，真实的情景，又有诚挚的情感。尤其是一个叫杨树林的作家写的家乡序列散文，让龙星反复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他就将他的作品评为一等奖，并给与很高的评价。诗歌方面的作品总的看来还有一定的水平，但出色的并不多。至于小说方面的作品，龙星认为很多都显得浅薄，就是简单的叙事，然后得到一个什么道理。和高中生写的作文差不多。龙星认为这些人可能是生活阅历并不丰富，思想高度又没有品位，所以他们写的故事要么情节非常普通，任务形象相当单纯。当龙星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自己：自己的作品和他们是否有同样的毛病呢？他认为肯定是有的，在一些章节里，因为自己并没有生活的体验，就只好马马虎虎的处理了；在另外一些章节里，对一些复杂的事情的叙述也缺乏技巧  。但是，自己的作品的主题肯定要深刻得多。自己作品的总的叙事技巧和文笔也要比这些人强。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自己吓了一跳。他反问自己是否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写小说，自己就文人相轻呢？评审活动结束后，陈主席对龙星的工作感到非常满意，就专门安排一次招待会，要龙星和各位获奖的作家见面。龙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并没有在这个期刊上发表作品。陈主席说：“你以前没有参加我们的协会，当然没有在我们的期刊上发表文章啊。但是，你现在加入进来了，自然就要求你帮忙啊。我们现在就是需要像你这样能够写小说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一定要来啊！”龙星觉得也是一个进入文学圈子的好机会就答应了。
招待会被安排在一个叫星光的作家的餐厅里，有十位作家。其中六个是获奖的，其他的人有作家协会的陈主席，市文联的刘主席、作家协会的副主席以及龙星。酒席上，大家在听取陈主席的介绍后，又听刘主席对当前文学的看法和本市的文艺工作的展望。刘主席个子不高且有些微胖，年纪估计有五十岁。她兴致很高，酒量也很大。她一边喝酒，一边将自己的工作的繁忙并安排近期的工作。其中的两项工作就是要出新的期刊和参加地级市作家协会代表会议。并当场就决定了包括龙星在内的六位作家参加。龙星感到非常高兴，仿佛文学的道路正如一幅美丽的卷轴画在自己的面前正在徐徐展开，前途一片光明。由于酒席非常热闹，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最后，大家都不能够开车了。有的就住在酒店里，有的步行回家。龙星就叫出租车。
刚刚加入文学协会，龙星自然要好好表现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在本市的期刊上投稿，并很快就发表了。作品得到了大家的好评。不久，新冠病毒爆发，作家协会要求写诗歌赞美那些为抗击疫情的逆行者。龙星就写了一首诗歌：
疫情下的风景
龙星
雪后初晴
雪融化的水丝飞舞如银针
阳光将樟树叶上的露珠照得闪烁晶莹
樟树林旁的小河流水
如玻璃透明而宁静
远处高速公路上
一辆救护车在孤独地飞奔
看不见的病毒如枪法熟练的敌人
正在无差别地射杀行人
在旋转前行的时空中
有一百多白衣战士在阻击病毒中牺牲
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2020年5月28日
后来这首诗歌获得了二等奖。龙星并不满足这些成功，他需要在全国有影响的刊物上发表作品。于是，他向《诗刊》《十月》等著名文学刊物大量投稿。结果让他失望，每次投稿都是石沉大海。
转眼之间，参加作家代表会议的时间到了。龙星准备好行囊，就到作家协会制定的位置报到。作家协会安排了两辆汽车。出发之间，刘主席专门开会讲了会议应该注意的事项。她特别强调虽然作家协会并不是国家机关，但是在这次作家协会主席的改选中，我们依然要统一投票纪律。
当汽车来到指定的宾馆，大家一起来到大厅办理住宿和生活手续。龙星不是负责人，就在一边观察。他发现宾馆的级别应该是比较高的，因为大厅不仅高大，而且装修华丽而且有楚国文化遗风。他更加有趣的发现是有很多道士也在办理同样的手续。他专门询问其中的一位才得知本市的道教也在这里召开宗教会议。办完手续，大家就去各自的房间洗浴和休息。龙星和一个姓王的诗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他主动向龙星说：“我叫王横，是五中的副校长。您是？”龙星说：“我是文庙中学的老师，名字叫龙星。”王横说：“久仰，久仰！我知道你是贵校唯一的一位科班出身的研究生，而且教学效果很有一套。”龙星惊讶的问：“您怎么知道的？”他说：“我正在你们学校曾经教过数学呢！只是你那个时候很有名望，又在带高三。我在五中教书，只是兼职带你们学校高一的数学。所以，我们没有见面的机会，我只是听说过您。觉得你既有才华，又有个性。当时，你们学校的老师经常谈论到您。”龙星觉得他很健谈，也很坦诚。果然，他立刻谈起他怎样走上写诗歌的故事。他说：“我当年走向诗坛完全是偶然的！有一年，我们学校的老师举行诗歌比赛，我是评委之一。有一位老师拿我写的一首诗歌去朗读，竟然得了一等奖。校长打听诗歌的作者是谁，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别人朗读这样的诗歌。当他们知道是我的时候，都哈哈大笑并要我请客。我感觉到他们在讥笑我，我就偏偏要证明我写诗歌可以。于是，我就买了一套关于诗歌的理论书，认真的读，认真的写，并不断投稿。结果，我在投稿182次后，居然有一首诗歌在《诗刊》上发表了。这一下我就成名了。但是，更加让我轰动的是参加泸州酒厂举行的是个征文比赛。我获得了二等奖，奖金是价值六千元的两瓶好酒。”正在高谈阔论的时候，服务员通知大家吃饭。龙星和大家一起乘电梯到二楼去吃饭。蓝水市的作家自动围在陈主席的周边，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了这次作家协会代表大会可能的人选的变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相当热烈。龙星因为刚刚进入作家协会，对这些都不熟悉，只有静静聆听。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停止了议论，准备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一个中年人，中等身材，瘦消脸庞的人，举着酒杯进来向大家致敬。大家只好又拿塑料酒杯，倒入白开水当酒一起喝下。中年人饮酒毕，说：“事务繁忙，应酬也多，来迟了！请各位见谅！”有几个人就附和几句，客套一番。陈主席说：“他就是我们将要选出的新的作家协会主席。他以前做生意，赚了钱又办公司，又赚了不少的钱。他对文学感兴趣，发表了一些作品。于是，他把企业交给妻子打理，自己全身心投入写作。他今年出版了一部中篇小说，听说将拍摄成电影。”龙星特意又看了这位即将上任的的主席。果然，他轮廓分明的武官透露出坚毅的表情。而眼神特别显得有精神。龙星感慨：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居然还有这些人愿意为文学事业贡献时间精力和金钱。
酒席之后，王横提议到护城河边走一走，大家表示同意。于是，有四位作家在王横的带领下沿着河岸不幸，直到古城门的立交桥附近，大家就议论起三国来。有人居然将这里当作赤壁之战的战场。这个问题太大了，龙星只好提醒说：“顾名思义，赤壁之战的地点应该在赤壁。长江边上有两个赤壁，一个在我们市的乌林镇，另外一个在黄冈市。赤壁之战的地点应该在乌林赤壁。”这时候，大家才明白这些历史上的典故。可是，王横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作家当夜赋诗，并且通过作家群威信发表。龙星看到后，仔细欣赏：诗歌的前面部分描写了荆州的风光和参加作家会议的心情，中间追忆了刘关张三结义的故事，表达了对他们的有意的向往，最后一句“何处寻刘备？”结尾。龙星认为他的诗歌总的结构是没有问题的，体现了他创作诗歌的基本功底是扎实的。但是，刘关张三结义的地点在桃园，并不是荆州，而且这三个人中，关羽才是最守信义的代表，他又镇守荆州。他认为结尾应该为“何处寻关羽”才契合荆州抒怀的主题。龙星刚刚加入作家协会，头一次代表蓝水市作家参加作家会议，他自然没有当面评价这首诗歌。但是，他也赋诗一首
荆州抒怀
每次到荆州城
总想爬城墙
昔日防守的工事
今日是休闲的地方
关圣可以镇守
却无法恢复汉室
他亲自放走了曹操
是强大的对手
高超的武艺
孤傲的性格
对朋友的义气
他虽然逝去
但精神永留。
当天晚上，龙星和王作家同住一间宿舍。他对龙星说：“我晚上睡觉鼾声很大，恐怕会让你睡不着。你要多担待点。”龙星说：“没有关系的。”他就又对龙星说：“现在睡觉时间尚早，不如到隔壁宿舍聊天吧？”龙星同意。真好隔壁的两位也在谈论文坛的故事。于是，四个人客气一番，就开始高谈阔论。一些作家的古怪脾气、几位作家协会领导的经历、获奖的感言等等。龙星因为是首次进入地级市作家协会并成为代表，他就察言观色，了解一下这个市的作家和作家协会的相关信息。毕竟都是作家，讲起这些故事都让人觉得就像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后来，一个也姓王的作家向王横讨教新诗歌的创作方法问题。王横的兴趣点被引爆了，顿时眉飞色舞地发表高论。他说：“现在的诗歌很追求新奇，比如三象在诗歌创作中的运用。即从表象、抽象和心象三个层次表述一个事物。所谓表象，就是人的感觉器官可以感受得到的感觉；抽象就是需要思维才能够感觉得到感觉；心象则是内心的情感而生发的感觉或意向。比如：
绿藤
田法
它从高处垂下身体
垂下时间和朴素的情感
承载一个重量
几倍于它的南瓜
在蒂落之前
它的苍翠，太阳暴晒也不会枯黄
第一句就是表象，第二句就是抽象，第三局就是心象。这样写是不是很有韵味？另外，诗句写的反常理。比如我写月亮不写落山了，而要写滚下山坡。”龙星饶有兴趣地听着，觉得这些不过是比兴、拟人、夸张等修辞手法的运用而已。但是，他上升到理论，并以自己的理解的方式加以阐释，说明他对诗歌是有相当的研究的。只是现在的诗人似乎有一个爱好：喜欢静自己的每一个诗句都弄得艰涩难懂，增加读者阅读的难度，从而减少对诗歌的兴趣。为此，使人们追求诗句不惊人誓不休！越是使人们这样做，读者越不感兴趣。这样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结果是现在的诗人的诗歌绝大多数只有在诗人内部传阅，根本就走不出文人的圈子。对比唐诗和宋词，我们时代的诗人，多了弄巧，少了亲民，更少了那些优美的的诗句和隽永的意象。王横又展示了自己作为编辑写的对别人诗句得的评议，龙兴认为这些评论还是相当精辟的。
第二日，大家参加选举会议，顺利选出了合理的新的作协领导。这个结果果然没有意外。新的作家协会主席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后就散会了。散会后是集体合影，然后是各人自主寻找朋友叙旧或者合影。王横是新的作家协会的主席，自然又去参加了晚上的聚会。很晚才回来。当天晚上，他的鼾声果然如绵延不绝的响雷，一个接着一个。�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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