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凯眼神一缩,看了看正在热议的众人突然大声斥责到:“范思明,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竟然诬陷我想要害死钟老?!”
范思明轻蔑地一笑道:“事实如此,何必诬陷?钟头人现在就在山下,大可以请他上来当面对质。”
“对什么质?岂有死理,你们这是栽赃陷害!”薛文凯有些着急地说道:“钟老原本就和我有些不和,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利用这一点,故意自导自演一出失踪又被救的戏码反泼我脏水?”
听到这儿,白铄心里又对薛文凯点了一个赞。薛文凯对付这个姓钟的头人,是白铄早已打听到的事情,怎奈行事不密留下了后患。现在面对质疑如果一味的正面相抗,那很难有让人信服的解释。
但薛文凯大方承认了自己与钟头人有矛盾,然后反过来质疑是对方刻意编造了这一出来诬陷自己,这就不一样了,毕竟有矛盾是双方的事,我可能因为矛盾而针对你,你也可能因为矛盾而加害我,真相大白之前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更重要的是,经过薛文凯如此一番质疑,范思明一方就需要拿出薛文凯确实谋害钟头人的证据了。不然光凭钟头人和范思明的一面之词也是无法做实此事的。
见薛文凯拒绝范思明的提议,周怀仁站了出来,劝慰双方道:“我看这事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好一点,不然对文凯贤侄你而言始终是一个诟病。如果真是钟头人为泄私愤故意诬陷于你,我们会里肯定是会给你做主的。”
周怀仁这话真是绝了,云淡风轻的就把这事推到了薛文凯和钟头人两人身上。也就是说薛文凯谋害钟头人如果做实当然好,但是如果薛文凯有本事躲过此劫,那大可把责任全部推到钟头人身上。怎么看都是周怀仁一伙占便宜。
薛文凯原本还想推脱,但是在场的众位头人似乎都比较赞同周怀仁的意见。最后还是决定让钟头人前来对质。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薛文凯显得有些沉默,脸上隐隐有着担忧之色。而周怀仁一伙儿却是满脸的惬意,就等着好戏的上演。
周怀仁不经意间看了白铄一眼,突然意识到白铄可能会成为事情的变数,立即走上前来对白铄说道:“白老板,咱们乡人会出了这档子事真是让您见笑了。既然薛会长的葬礼已经完成了,而这后面的事情是咱们乡人会内部的事情,我想还是就不要耽误您的时间了,要不……”
白铄自然明白周怀仁是要自己先行离开的意思,不过眼前的情况,只要自己能在这里,哪怕是一句话不说,对于薛文凯来讲也是一种无形的支持,于是当即摆了摆手道:“怎么,周副会长这是把我当外人吗?以前薛会长在世时,乡人会每逢大事可是从来不会避讳我的。”
周怀仁暧昧地一笑道:“这是哪里话,我怎会把白老板当外人呢,这不是怕一会儿闹出点什么丑事来,让白老板见笑嘛。”
说完,周怀仁不怀好意地向薛文凯那边看了一眼。
白铄也立即说道:“无妨,我也很好奇这件事情到底真相如何。不过周会长请放心,我知道这是你们乡人会内部的事情,我人虽在这里但绝不多说半句,也不会干涉你们对事情的处理。”
周怀仁转念一想,白铄留在这里亲眼见到一会儿薛文凯出糗的样子也好,说不定会对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感到失望也不一定。再加上白铄做出了绝不干涉的承诺,周怀仁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也好,既然白老板有这份心,那正好可以留下帮我们做个见证吧。以免一会儿出了什么事情,让那些不知情的外人觉得咱们乡人会处事不公。”
不一会儿,钟头人在达那寨数人的护送下来到了半山。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的诡异。
哪知钟头人刚一来到薛彦明的墓前,便立即激动的推开身边之人,猛地扑向薛彦明的坟墓,跪倒在墓前抱着墓碑嚎啕大哭了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对薛彦明的怀念,为自己没能送薛彦明最后一程表示遗憾。期间又似乎夹杂着一些对现如今乡人会状况的担忧和对一些人的不满。
众人心里都知道,钟头人这番作为都是做给现场的这些人看的。此时他对薛彦明的怀念有多深,或许一会儿对薛文凯的指责就会有多重。这一招就是要利用人们心里上的同情和他的遭遇产生共鸣,然后再利用强烈的反差,让大家更加鄙夷薛文凯的所作所为。更重要的是钟头人把自己放在了和薛彦明同一阵线之上,就算一会儿要对付的是薛彦明的儿子,那也是站在了公理一边。
周怀仁也是十分欣赏的看了一眼痛哭的钟头人,很是满意。等他哭地差不多了才向范思明使了一个眼色。
范思明立即扶起钟头人,安慰道:“老钟啊,我知道你对薛会长十分的敬佩和爱戴,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接着,范思明又说道:“老钟啊,薛会长虽然德高望重,受到大家的认同和尊重,但也千万不要因为这样就有什么顾忌。今天各寨的头人大多都在,还是把你的遭遇给我们大家说说吧。”
大家都明白范思明这话就是让钟头人不要顾及薛文凯是薛彦明的儿子这层关系,鼓动范思明对薛文凯全力发难的意思。不过对于范思明这些小心思大家并不在意,显然钟头人接下来会说什么,以及薛文凯如何应对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范思明,你少在这搬弄是非。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这话里有话。”薛文凯当即质问到。
钟头人听了范思明和薛文凯两人的话,立即看向了薛文凯的方向,然后缓缓地走了过去。
薛文凯见状也是微微有些掩饰不住紧张,等范思明到了跟前才强作镇定地问道:“钟老,你这些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如实地给大家说说啊。”
如实二字,薛文凯说得特别地沉重,也让大家的注意力顿时都集中到了钟头人的身上。
只见钟头人突然一把抓住了薛文凯的手臂,让原本已经显得十分镇定的薛文凯又有些慌乱了。
“钟老你……”
正当大家以为钟头人要对薛文凯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时,钟头人却噗通一声跪在了薛文凯的面前。
“大少爷,我总算又见到您了,我对不起您,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钟头人这番意外的举动让众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这钟头人不是要来和薛文凯对质的吗?怎么反而像是来对薛文凯表忠诚来了。
薛文凯见状,立即将钟头人搀扶了起来,安抚着他看向众人说道:“钟老,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虽然平日咱俩在乡人会的事务上有些矛盾,但那都是公事,从心底里我也是一直把您当做叔父一般。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见薛文凯眼中放出寒芒,气势突然向变了一个人似得,周怀仁等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果然,钟头人并没有给大家思考和反应的机会,立即指着范思明说道:“那日我外出办事,在经过一处海崖时不慎跌落到了海中,挣扎之际被达那寨的人发现救起。原本我是准备事后回到南水再好好感谢一下他们的。可哪知范思明却主动找到了我,让我把失足落海一事说成是被大少爷你有意谋害,然后他们再从中配合,想要对付大少爷您啊。”
听到这完全出乎意料的说法,众人更为惊讶了,原本都以为看到的将会是钟头人和薛文凯之间的战争,哪知矛头却是直接指向了发起这件事的范思明。一时间到底孰真孰假,孰是孰非也是让人眼花缭乱、辨别不清。
范思明当即着急了,破口大骂道:“老钟,你他妈的啥意思?老子好心救了你,你这是想做什么?恩将仇报吗?”
薛文凯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范思明,大声斥责到:“范思明,请你自重!先听钟老把话说完。”
说完,又让钟头人继续把事情说下去,并保证谁也不会因此伤害到他。
钟头人又含泪说道:“大少爷,我对不起你呀。当时我落海后神志还有些不太清醒,加上心里对大少爷你的确有些不满,还有范思明他威逼利诱于我,我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他。但是这几天我一直都十分后悔,担心他们利用我来对付大少爷,甚至是做出对咱们南水镇不利的事情。今天见到大少爷您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还请大少爷原谅我的一时糊涂,也为我做主呀。”
“哦!范思明如何对你威逼利诱的?”薛文凯问道。
钟头人思索了一下,似是回忆:“范思明说我落海被达那寨救起这件事没人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他们,他们就把我弄死再扔回海里。如果我答应合作并顺利搬倒了大少爷您,那他们就借机支持我执掌南水镇。”
“哼!看来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这时,薛文凯冷笑了一声,目光看向了周怀仁,猛然一声震人心魄的呐喊道:“大家都听到了吧?这是欺负我南水无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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