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们进了乌家大宅。
乌家大门关上了。
许多街坊聚在乌家大门外聆听里头的动静,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兴奋得就跟等着看新嫁娘上门拜堂似的。
天黑之后,乌家大宅里传出有节奏的敲锣、吟唱、喝斥等声音,隐约可见高墙里透出来的大片的光线,众人都明白,这是道士们在做法事呢。
“那些道士我认识,好像是青云山清泉观的,很有名气呢,一般人可请不动他们,估计乌公子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凶宅以前又不是没住过有钱人,那些有钱人什么高人没请过?最后还不是屁滚尿流的搬出去?你们看着吧,这乌公子不过是白白浪费钱财罢了……”
“这可说不准。我看这些道士是有真本事的,光是他们手里拿的那些法器就不像是俗物,很有些年头了,说不定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宝物……”
“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我倒要看看是这些道士厉害,还是这邪崇厉害……”
街坊们对乌家驱邪之事再好奇,天黑后也各自散去了,而乌家的这场法事却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泛白时,乌家才彻底沉寂下来。
到了这时,已经出门的街坊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凶宅之上,心里都想着:乌家这邪驱得怎么样了?
整个上午乌家都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街坊的胃口被吊得高高的,心里那个急啊:乌家到底怎么样了,不会是所有人都出事,动不得了吧?
直到午时阳光最盛的时候,乌家大门才打开了,那些道士一个个打着呵欠,摸着肚子,满脸笑容的走出来。
“各位道长,”有人问了,“你们昨晚可过得还好?”
“好,怎么会不好呢?”道士们都在笑,“我们忙了一整夜,法事办得很是顺利,这凶宅里的邪崇都被我们驱逐干净了,以后不会再有人遭殃了,各位乡亲可以安心了。”
“有这么神么?”街坊们不信,“百年凶宅啊,有这么容易弄干净的?你们不会是骗了乌公子吧,这乌公子看着就是老实人,你们肯定拿了他不少钱……”
“哎哎哎,这话可别乱说,咱们该办的都办好了,乌公子满意得很,不信你们去问乌公子。”
凤衔珠走在道士们的后面,听到坊间的问话,笑吟吟的:“各位街坊请放心,就算这宅子以前真有什么问题,昨晚得了道长相助,这宅子也干净了,不会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欢迎各位以后有空多来我们家走走。”
街坊们一个个摇头:“我们可不敢去。乌公子啊,你可不敢大意啊,这凶宅是住得越久邪气越盛,加上现在是夏季,阳光充足,你们家才没有出涉及人命的事儿,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凤衔珠却是坚持:“身带正气,邪崇难侵,我们一家三口都是正人君子,又请了高人施法,就算有邪崇也害不了我们,还请各位邻居安心。”
“唉,乌公子你怎么总是劝不听啊……”
凤衔珠不再解释了,送道士离开后就关门进宅。
似乎是这些道士的做法起了作用,接下来几天,乌家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下人们每天都出门买东西或办事儿,一个个看着精神还不错。
有人问起乌家的事儿,下人们都笑道:“现在可平静呢,晚上出门也没遇到不干净的事儿,想来这宅子是终于干净了。”
街坊听了都在心里打鼓:这么可怕的凶宅,真能这么简单的就驱邪成功?
真是这样的话,这几个下人的运气也太好了,主子又好,工钱又多,活儿又轻松,早知道他们也去应征了……
然而,才过了四五天,乌家就又出事了。
那日天气微凉,日头不那么热辣,乌家老爷子难得出了一次门。他在侍从的陪伴下走出胡同,慢悠悠的在浅海街上逛了一圈,吃了几家铺子的点心,买了一些补品,还给整条街的大小乞丐都施舍了一根大鸡腿儿,众人都夸乌老爷子心善。
乌家爷子闲逛的时候精神极好,步履稳健,不拄拐杖,不要人扶,吃饭时能吃下满满一碗米饭,且极为健谈,旁人看着都觉得他能活到七十岁。
待到集市将散,做生意的街坊们纷纷收拾东西,乌老爷子才跟着邻舍一道回去,一路上说说笑笑的。
走到自家门口,乌家老爷停下来,笑道:“各位乡亲,我先进门了,改日再去拜访各位。”
“哈哈,老爷子以后多去我们的店子坐坐,我们的生意就靠您帮衬了……”
“都是邻居,那是当然的……”乌老爷子乐呵呵的推开宅门,踏进去。
就在他的两只脚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他突然像被雷劈到了一般大叫一声“啊”,而后身体一抖一顿,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前倒下去,再也不动了。
众人大惊,纷纷跑过去:“乌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待他们看清乌老爷子的模样,无不抽气,脸色全变了。
刚才还好好的乌老爷子微侧着脸,脸色发青,双眼翻白,双嘴微张,舌头微微吐在外头,看着极其诡异。
“老爷您怎么了?”侍从战战兢兢的蹲下来,伸手去探乌老爷子的鼻息,而后松了一口气,“呼,还有气……”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背老爷子去看大夫。”街坊们都急着说道,却没有一个人敢踏进乌家的门槛。
“哦?哦,我这就送……”侍从心慌意乱的拉起乌老爷子,背在身上,双腿有些颤抖的往街口跑去。
他忘了关上乌家的大门,乌家大门就这样敞开着,但,也没有人敢踏进乌家宅子一步,只有一些好奇的街坊跟着去看乌老爷子的病情。
同样诡异的是,乌老爷子一直保持着双眼翻白、一动不动的昏迷状态,连大夫都诊断不出他患了什么病、又为何如此。
忙了半天后,大夫双手一摊,无奈的道:“我已经尽力了,实在看不出老爷子为何如此,你们还是找其他大夫给老爷子看看吧。”
此时,凤衔珠已经闻讯带着“夫人”赶到药堂,守在老爷子身边了。听到大夫的话,她一脸凝重:“大夫,您可能想想办法让我父亲先醒过来?”
大夫叹气:“你也看到了,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扎针,喂药,薰香,推拿,敲锣,能试的我都试过了,他醒不过来我也没有办法。”
“大夫,您可是本城名医,”凤衔珠急道,“如果您都不能让我父亲醒过来,还有谁能让我父亲醒过来?”
“乌公子,请恕我说句大实话,”大夫沉声道,“你父亲恐怕不是生病了,而是中邪了,你不妨找些高人给你父亲。”
“中邪?”凤衔珠直勾勾看着大夫半晌后,咬牙,“自古邪不胜正,我们全家都是好人,我就不信我父亲乃是邪气所伤!王大夫,多谢您的建议,但我还是想找别的大夫试试。”
她连夜带着“父亲”去找别的大夫。
她这一找,几乎找遍了镇海任何有点名气的大夫,耗费了大量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乌家上下就像中了传染病一般,一个个的都病倒了,连乌夫人也不例外。
大夫们都看不出他们患的什么病。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在镇海城传开了,全城议论纷纷,都道:“凶宅发威了,乌家要倒大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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