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大周有个传言。
梁家继承天命,以后是要得天下的。那时,正逢莫青叶和梁念雨出生的最后一个月。
那时梁老爷子每日走路都是飘飘然的,但在皇帝面前,他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忠心。就差以死明志了。那时,梁老爷子心里都快笑开了花。
孙女都还未出生,便直接上了族谱,成了梁家最受宠的存在。
梁老爷子曾经是跟着先皇一起打天下,便是先皇在时也是极有威慑力。后来祥武帝上位,加上祥武帝上位时用了些手段,那些皇兄皇弟几乎不是流放便是拘禁再无翻身之地。
祥武帝上位了,但大周的基业却也倒退了好几年,边疆更是极其不稳定,谁都想要在祥武帝跟前分一杯羹。那时,能稳住民心的,便是用天命之女临世,是老天爷对新皇的认可。
梁老爷子本就在先皇死后被祥武帝架空了权利,在莫青叶出生以前,梁家一直都在走下坡路。圣上心机重,往年的旧臣几乎都被罢免了。就在梁家快要淡出朝廷之际,国师的预言下来了。
梁老爷子心中那点野心顿时死灰复燃甚至急膨胀,在朝堂的腰杆也硬气了几分。
那时,当朝最为正直的谏官,安大人站了出来。
安大人,便是林青白的外祖家。林青白的母亲,是安家嫁过去的嫡女。那时林家还未崛起,还只是个寒门小户。若不是安大人性子醇和,只怕林家还娶不到安家嫡女。
安大人见梁家一步步壮大,更是在梁念雨被国师收入府中做弟子时,安大人对梁家忌惮到了极点。
本朝有规定,但凡与国师府关系非同寻常之人皆不可入朝为官。这可是千年前历经各朝各代传下来的。
国师府在民间的号召力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若是在朝中再掌握了权势,只怕是大周的灭顶之灾。更何况,梁家老爷子还是曾经跟着先皇打天下的,这人,更是野心勃勃。
当日安大人便在朝臣面前弹劾了梁家,梁老爷子那时都还未退出朝堂,梁念雨又刚刚出生,正是春风得意又满心傲气的时候。
两人在朝堂争论,皇帝却摆摆手并不同意。事后,安大人多次觐见,皇帝都按捺下了心中的无奈。那时政权未稳,便是他,那时也因着预言之事不敢动梁家的。
后来,安大人也不知是否知道了什么,越急躁。终于在长公主出嫁那日,安大人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以死明志。只求圣上收回梁家越庞大的权势。
圣上因着这事,三日未曾上朝。终于,一道旨意颁布下来,梁老爷子年岁已大回家休养,嫡子入朝述职。嫡孙女入住国师府,由国师府一同教养。
梁家许多同族都受到了打压,一时之间竟是直接被束缚住了。梁老爷子回府了好大一通脾气,把那安家直接恨到了骨子里。
后来,梁老爷子都越沉淀了下来。直到过了好几年,那安家在一次上香的途中,被贼人洗劫,那安家的后一代几乎死了个干干净净。仅剩的独苗也因意外落水,安家,彻底淡忘在众人视线里。
再后来的后来,林家因被人栽赃而全家流放。也就金掌柜两口子遇上了莫青叶被救了下来,林家族人,几乎在流放途中没有一人存活。那安氏,便是林青白的娘亲,嫁入林家的安家嫡女。更是被人奸污而死。
梁家,对于安家的报复,长达数十年。
莫青叶每每想到此处,都觉浑身凉。
那是几百口人命啊!梁老爷子,竟是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这些事,莫青叶甚至不敢让林青白知道。
即便林青白即便知晓也不会埋怨莫青叶,但那个孩子早已走了出来,莫青叶着实不想再毁了他。恨梁家也好,她都不愿林青白的生活再受影响。
坏人,由她来做便可。
“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梁宛秋浑身一凉,身上几乎没有半分力气。听得莫青叶那悠悠的话语,整个人如坠冰窖。
当年安家被贼人洗劫,连根独苗都未曾留下,即便是现在,京中人谈起来也是唏嘘不已。林家的流放众人并未注意,但此时再一想想梁老爷子的为人,和那阴狠的性子。便是自家孙儿孙女都舍得放弃之人,又哪里忍得下当年那口气。
梁丞相看着满屋子女眷苍然的神色,便脑子一白,完了完了,梁家真的完了。
此时他恨不得自己也与梁老太太和梁老爷子一起晕死过去算了。
二夫人还跪在地上半响回不过神,她知道老爷子有所图谋,甚至她都隐隐猜到前几年老爷子的几分想法。却未曾想过,梁老爷子竟是潜伏这十多年,安家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啊!!
二夫人打了个寒颤,她似乎有些明白偶尔老爷子身上那股淡淡的阴冷之气哪里来的了。那是对她的杀意啊。老爷子曾经在她耀武扬威踩了底线时,对她动过杀心啊!!
“大伯,大伯,你告诉叶儿,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梁家,顶天立地,即便是未曾为圣上立功,却也绝对不会犯下那等滔天罪孽!”梁宛秋整个人都呆住了,跪爬着上前死死拉着梁丞相,眼中满是希冀和恐慌。
“祖父不可能那般狠心,不可能。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祖父不会那么狠心,不会的。”梁宛秋轻轻抹了把眼泪,即便是现在有人偶尔谈及安家,那是真正一心为大周的忠臣,却落得如此下场。
即便是府中姐妹全都怕老爷子,她却也是想不出老爷子竟是敢做下这等事。那是地狱里的恶魔,是地狱里的修罗啊。
一屋子梁家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已经在梁家的庇佑下,过来数十年。他们害怕那种生活的远去,但此时,却恨不得宁愿退回去。
不知道这会儿有多少人在后悔,后悔之前不愿放手扒着莫青叶,才捅出了这等惊天罪孽。
如今,想要再全身而退,那又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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