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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的推荐,倒让许鸿伯很犹豫,他当年也是极力才从那样的泥淖里跳出来的,这样的官场,要谈什么政治抱负,非免有些可笑了。张恪对他说,现实虽然堪忧,事情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怎么说,总要看许瑞平他自己的意见。许鸿伯才答应帮他问许瑞平的意思。
初到新芜的夜晚,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赶着做,张恪放下电话就洗漱睡觉,张知行与梁格珍还在外面的小客厅里看电视、说话。迷糊入睡时,许瑞平的电话就过来了,张恪气恼的说:“也不差这一晚,有些耐心等到明天再打电话来不行?”不肯听许瑞平在电话里啰嗦,问他明天能不能脱开身,能脱开身就直接到新芜来玩两天。这事宜早不宜迟,说不定唐学谦给琐碎的事务搞烦了,先一步将秘书的人选定下来。
第二天起早想上江堤看看,喊上傅俊,刚要出楼,看见卫兰从服务员休息的房间出来,边走还边打着哈欠,没有意识到张恪他们会比她出来更早,手掩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打招呼。
张恪指着卫兰身上的制服,说道:“还以为你们这里可以穿便装的?”想起昨天她穿的是一件嫩黄色的连衣裙。
“啊!”卫兰灵动的眼睛转了两圈,带着俏皮的神情说道,“偶尔也可以穿便装的,昨天还不是为了要给你留个好印象?”
卫兰值夜班,那昨天傍晚她还不能算是在工作,所以不用穿制服,张恪笑了笑,不介意她骗自己,又说道:“我现在要出去,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们,还是说你马上就要下班了,不是工作时间?”
“喔……”卫兰晶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不定,洁白整饬如贝石的牙齿微微露出一些,咬着下唇,尾指挠着晶莹剔透的耳垂,半天也没有“喔”出个所以然来,话都让张恪说过去了,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合适的托词说不去,手在胸口画了一下,“喔,我还没有洗脸……”
“那我等你……”张恪腆着脸,走到服务台后面坐下,“你不要让我等太长的时间,不然我只能找翟经理给我当向导了。”
卫兰俊俏的脸努力保持的职业笑容有些涣散,转过脸就咬牙切齿了。
张恪总不能无端的让人去查新芜城防江堤,所有相关的事,他得亲自去查,要没有熟悉情况的当地人当向导,很难查下去。翟丹青一看就知道是在社会上厮混久了的女子,就算知道些什么,嘴巴也会很紧,哪里比得上卫兰这么单纯、无心机?
张恪悠然自在的在服务台等了半个小时,将今天的新芜晨报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晨报上有一篇关于城防江堤的长篇通讯,标题是《新芜三十万人民的生命长堤》,张恪在读这篇通讯时,心里全然冰凉,没有一丝的暖意,通讯上刊登的照片是新芜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罗归源视察城防江堤的照片。副市长兼常委的多,兼副书记的很少见,在市里至少要排到第三、第四位吧,这个罗归源还真有些不简单呢。
张恪将这篇通讯裁下来,叠好交给傅俊收好。
女人都爱美,但是陪张恪出去,卫兰不敢穿露膝盖的裙装,在房间里躲了半天,支使一同值夜班的女孩子出去看了好几回,张恪一直坐在服务台前看报纸,似乎一点都不心焦,她万般无奈的跟同事借了牛仔裤与窄领t恤走出来。
“准备好了?”张恪将报纸放下来,看了看手表,“刚好有半个小时,我跟傅俊说女孩子洗漱总要给半个小时才够……”嘴角抹出一丝浅笑,说有多邪魅就有多邪魅。
卫兰都快要哭出来的,给从门缝里偷瞅外面的同事使眼色。
“怎么,还有人想一起出去?”张恪探了探头,房间的门立即给关上了。
卫兰像只给大灰狼威胁的小白兔,万般不情愿的坐进车里。
张恪对傅俊说:“出宾馆大门往右拐,第二个红绿灯上城河路直接往南开两公里就到城防江堤,我们先去那里。”
卫兰听张恪这么熟溜的指路,心里嗡的一声:哪里是路盲?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车子刚出政府招待宾馆的大门,看见一辆捷达急拐进来,拐弯时没有减速,就直冲过来;傅俊轻点了一下刹车,将车身灵活的拐上右边的路牙,就差几公分让捷克从旁边擦过去。看着捷克车在后面也停下来,张恪按下车窗,探出头想大声训斥两句,看见翟丹青脸色有些发白的从车下来,撇嘴笑了笑:“翟姐姐好兴致,一大早开辆捷达就想来撞volvo,赶明我得换部更结实的车让你撞。什么事,这么急?”
翟丹青给刚才的状况吓得不轻,拍着高高鼓起的胸口喘了一会儿气,才带着些气促的说道:“不说昨天说好要给你当导游来着,早上起床迟了,这才急冲冲赶过来……”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卫兰,心里想:难道纨绔子弟在她们眼里都是一个德性?这个翟丹青对手底下的女孩子倒是不差,急着赶过来,差点连小命都要丢半条,又有些奇怪:就算自己动心思,大白天还能干什么事不成?看来新芜的风气很不乐观啊。
翟丹青跟门口的保安说了一声,将捷克车就丢在那里,就钻进张恪的车里。
比起卫兰毫无心机的娇艳,翟丹青是那种眉眼梢里都透出风流与妩媚的女人很容易让人一瞥之下就失了魂魄。
张恪不动声色的将翟丹青让进来,也不加解释,左手边是翟丹青,右手边是卫兰,后座虽然宽敞些,但三个人总有些部位偶尔会挤挨在一起,两个女人的身体都散发出好闻的气味,真是好享受。
新芜虽然经济落后些,但是市民的生活还算悠闲,这时候路上车也不多,从城河路拐上江堤大道,张恪让傅俊将车停在路边,站在城防江堤大道上,堤外是浑浊浩荡的小江江水,堤内是三十万新芜市民居住的新芜城,路下的城防江堤大道全长十一公里,是新芜市九五年花了四千六百多万财政专款修建,号称防洪标准提高到百年一遇,这里谁也想不到再过两年就会遇到五十年一遇的大洪灾吧?
百年一遇,新芜市的官员还真会说笑话,虽说去年刚修好,开车拐上江堤大道,不到二三百米的距离,就看到好多处破损以及横穿整个路面的大裂痕,张恪蹲下来伸出手指往路面捻了捻,招手让傅俊过来:“盛青帮你吹牛说你的硬气功不错,往这里砸一拳,看能不能将这里砸出一个坑来。”
“没那么夸张。”傅俊笑了笑,只当张恪在开玩笑。
“试试看,给卫姐姐、翟姐姐开开眼……”张恪坚持道。
翟丹青、卫兰都好奇的走过来,只当张恪有心炫耀,心想:又不是你来砸,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
傅俊见张恪神情认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自己做无谓的事情,从车里拿出毛巾裹住拳头,半蹲着提气下锤,触路面的瞬间吐气出劲,那处路面竟是给他硬生生的砸碎了好一块。
傅俊解开裹拳头的毛巾,拾起碎块看了看,轻轻捻了捻,就捻下一层粉,想要说什么,张恪却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对卫兰、翟丹青说:“怎么样,我家司机厉害吧?”
卫兰噘着嘴说道:“新芜谁不知道江堤大道是豆腐渣工程,去年修好,年初就整修了一回,我要不怕疼,也能砸出一个坑来。”
张恪瞥眼看了看卫兰粉嫩的拳头,她当然不能砸一个坑出来,但是这城防江堤是豆腐潭工程却确实无疑,他又拉着傅俊下江滩看了看,防洪墙下的灰土衬层,用脚一踩就粉碎,这段不长的防洪堤肩,裂缝纵横,触目惊心。
“这样的城防江堤他们倒是敢建?”傅俊明白张恪一到新芜就要来江堤看一眼的用意,不知道张恪的消息来源,作为保镖兼司机,他不会问太多,只是眼前的情形让他愤愤不平。
“人的贪心跟无底洞似的,有什么不敢建的,我都敢跟你打赌,这江堤里可能连一根小拇指粗的钢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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