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从屋里出来,峤襄看到老爷衣裳起了皱儿,不过明智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道:“老爷,太夫人急着找老爷过去呢。”
唐敬点点头,一面往外去,一面道:“知道什么事儿么?”
峤襄抿了嘴,离得郁兮园的正堂远了,才道:“大奶奶回去摔了东西,动静大了,恐怕是太夫人听见了什么,所以急着找老爷过去说话儿。”
唐敬眯了眯眼,并没再多说,直往老太太那里去了。
他一进外间儿,下人和丫头们都静悄悄的,这种气氛都不用想也知道,怕是老夫人刚才发过了火儿,所以众人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生怕殃及自己。
唐敬往里去,丫头卷起帘子来,让老爷进内间儿,就见老太太卧在软榻上休息,闭着眼,旁边跪着丫头扇扇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可见一斑。
他一进去,老太太立马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唐敬,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往我这边儿来?”
唐敬道:“是母亲叫儿子过来的。”
老太太被他呛了一下,登时也不需要人扶,自己坐直了起来,瞪着唐敬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你忙!你顾着生意上的事儿!我都不愿管你,你也是为了唐家的祖宗基业,可你不能出圈儿!”
她说着,扫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扇着扇子的丫头,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丫头们一听,低低应了一声,一众退了出去,放下帘子来,将里间儿的门也闭了。
这时候屋里没了人,老太太才又道:“这是唐家,你是当家的主人,想必你也听说了罢,咱新嫁进唐家来的大奶奶,方才砸了屋子,甭管是什么古董摆件儿的,那可是砸的稀巴烂!且不说是不是银钱的问题,这都不在乎什么,就说这砸的是不是咱们唐家的脸子!这就是你娶回来的新媳妇,一大早上跟我哭不说,现在又开始犯浑脾气!”
唐敬只是瞥了老太太一眼,道:“和陈家联姻的事儿,也是母亲首肯的。”
老太太又被他顶了一句,顿时用拐杖砸了砸地,道:“联姻联姻!你的心里头,到底有没有将陈姝当做妻子看?在我看来,你就把她娶回来,就算完事儿了!”
唐敬语气仍然淡淡的,道:“儿子确实是这么想的。”
老太太被他一连顶了三句话,顿时气怒的站了起来,道:“混账!你娶个正妻回来,就是当佛供着的么!我不管你怎么样,今儿晚上必须和你的正妻圆房,就算你往后供着她也行,但要给我生个孙儿出来。砸了唐家的屋子,要不是看在她能生养的份儿上,唐家还容不得这么大脾气的主儿!”
唐敬并没再说话,老太太听他不再顶撞自己,以为服了软儿,就也放软了语气,道:“唐家没个嫡子怎么成?既然你娶了她,我就不管你欢喜不欢喜,等你有了儿子,还怕找不到什么欢喜的女人不成?到时候你娶多少房,我都不会管,听到了没有。”
唐敬只是顿了一下,没有点头,反而突然道:“母亲为何说唐家没有嫡子?”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冷嗔道:“那个瘸子?”
唐敬道:“无论如何,郁瑞是唐家的子孙,他现在就是唐家的嫡子,而且这一个月来郁瑞把铺子管成什么样儿,想必母亲也有打听,只单单因为瑞儿不能行走?”
老太太又听见唐敬因为唐郁瑞的事儿忤逆自己,当即怒火冲了头,大声道:“对!就因为他是个瘸子!若他能站起来,我都不需要他能跑能跳,能跟我面前走上三步,我就认他这个孙儿,认他是唐家的嫡孙。”
“母亲说话当真?”
老太太笑道:“什么叫当不当真,我虽不是男子,但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做笑话听的!”
唐敬拿眼瞧着老太太,嘴角上竟然染上一丝笑意,道:“母亲今儿个的话,儿子记下了,若是往后有这一日,希望母亲不会食言。”
老太太熟知唐敬的秉性,瞧着他如此胜券在握的笑意,心里不禁一沉,难不成唐郁瑞的腿还能好了不成?那方才自己说了大话,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子。
老太太又想,左右不是为了唐家么,若唐郁瑞真的能站起来,不至于丢了唐家的脸面,就算认他又有何妨。
这样想着,老太太就道:“自然不会食言。”
郁瑞的腿不方便,被唐敬弄到床上,自己自然下不来,只好就这么躺着,过了一会子时钺探头进来,绕过了屏风,就瞧见少爷躺到了床上。
不禁道:“少爷,您累了么?”
郁瑞翻了个白眼儿,望着床顶道:“过来扶我下去。”
时钺这才点点头,将轮椅推过去,因着方才两人在轮椅上折腾了一番,又跑到床榻上折腾,唐敬方才出去又只是替郁瑞简单收拾了一下,自然忘了轮椅的事儿。
轮椅上铺着的软垫子都掉在了地上,歪歪扭扭的扔在一边儿,时钺捡起来掸了土重新铺在轮椅上,这才推着到床边儿。
一面扶着郁瑞坐到轮椅上,一面无心的说道:“少爷,这垫子和您有仇么,这样子扔在一边儿,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他说的虽然没什么特别所指,只是郁瑞顿时想起了方才软垫儿是怎么掉在地上的,脸上发烫,撇过脸去没说话。
郁瑞怕时钺看出什么来,还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没什么乱的地方,才松了口气,这是大白天的,方起了床,昨夜里疯狂的欢愉还历历在目,却又被唐敬按在床上一顿好弄。
郁瑞虽然已经想清楚自己对唐敬是什么感情,但他觉着自己并顽不起,而且唐敬是娶了亲的人,自己这算什么,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心里打定了注意,往后唐敬过来若是动手动脚,自己一定避着他,不然唐敬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都顽得起的人,岂不是便宜了他?
时钺瞧他发呆,道:“少爷,今儿去铺子上么?”
郁瑞想要避开唐敬,自然要出门,于是点头道:“给我换衣裳,出门。”
时钺就叫来芷熙,找了出门的衣裳来,帮郁瑞换了,自己去准备车马,等着一会子出门的时候用。
只是郁瑞刚换好了衣服,却听外面的丫头道了一句,“呀,老爷又来了。”
郁瑞顿时有些无力,不是刚被老夫人叫了去,怎么这一会子功夫就又来了。
唐敬进了里屋,因着郁瑞要出门去,所以穿的比平日在家里要郑重一些,佩戴也繁琐了,芷熙这会子正弯腰在郁瑞腰上捣鼓着,给他佩戴饰物。
唐敬一进来,芷熙自然要给他请安问好,唐敬就顺理成章的走过来,拿过芷熙手里的玉佩,亲自给他佩戴。
芷熙退到了一边儿去,不过没有退出里间儿。
郁瑞心里顿时一提,旁边有丫头站着,唐敬却离自己这么近,虽说对方正在给自己佩戴玉佩,并没有什么别的出格的事儿,但郁瑞就是提着心放不下来。
唐敬给他系着玉佩,郁瑞的腰身整个儿都绷紧了,后脊梁挺得直直的,这样子惹得唐敬本身不怎么好的心情顿时有些大好,故意系了半天系不好,还总是用指背隔着衣裳去磨蹭郁瑞的腰。
他知道郁瑞的腰线敏感,这样一磨蹭肯定感觉得到,果不其然,郁瑞打了个寒颤,露出的颈子立刻爬上了细细的颗粒,耳朵尖儿也有些发红。
这时候唐敬终于系好了玉佩,直起身来,还拍了拍郁瑞的肩膀。而郁瑞又不敢抬眼去瞪他。
时钺进来的时候,发现老爷过来了,就听唐敬问自己道:“少爷这是要去哪。”
时钺赶紧回道:“回老爷的话,少爷要去铺子上。”
唐敬低头看了一眼郁瑞,心里担心他的身子,昨天夜里虽然自己也有克制,但郁瑞的样子仍然不怎么好,而且还没有上药,不知郁瑞现在身上难不难受。
只不过唐敬又想着郁瑞的秉性倔强,就算身上不舒服,也不会当回事儿,于是点点头,又对时钺道:“你将针灸带上,今儿晚上估摸着不回来了。”
“……是。”
时钺只是稍微一犹豫就应了,他虽然好奇只是去趟铺子,又不远,怎么不回来了,不过嘴上什么都没说。
郁瑞一听唐敬这样说话,心里比别人都敞亮的多,一下子就明白了,因着方才老夫人叫唐敬过去说话,必然是说他还没有跟陈家小姐圆房的事儿,如今唐敬又找茬子跑出去,自然没有旁的事儿。
唐敬推着郁瑞从里面儿出来,一直到了门口,上了马车,老太太才听说了,老爷和少爷去铺子了,老太太当下也明白过来,唐敬没拒绝圆房,可也没答应圆房,这会子又走了。
老太太安在陈姝身边儿的人回来说,大奶奶消停了一会儿,听说老爷出去,又开始砸房子了,老太太气归气,只是也没这个心气儿去管了,就由的陈姝去砸了。
郁瑞和唐敬一起坐在马车里,郁瑞因之前想着要避开唐敬,所以一上马车就成心装睡,不过郁瑞没想过唐敬是个练家子,他装不装睡,唐敬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唐敬也不戳破他,只是由得郁瑞装睡,不过伸手过去轻轻摆弄他的头发,捏起一缕来,不是在郁瑞的脸上剐蹭,就是绕着郁瑞的耳朵。
郁瑞全身都在发抖,痒的不得了,不过只是些单纯的发痒,郁瑞还是能忍的,但是他这么想着就大错特错了,头发从脸上拨开,唐敬忽然低下头去,亲在了郁瑞的耳垂上。
简单的触吻,只是这种湿热的温度是唐敬特有的,郁瑞腰一震,猛地睁开眼来,他瞪着唐敬,却见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郁瑞很少见他心情这么好,纵使唐敬心情好也不会怎么露出笑意,今儿个却不同,郁瑞想着,难道就因为逃婚所以这么欢心?
唐敬忽然道:“这么坐着,你的身子禁得住么?”
郁瑞反应了一会子,才明白过来,说实话下面真的火辣辣的烧,那种被贯穿研磨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快就能好的,只不过郁瑞怎么说得出口,只是道:“谢谢爹爹关心,儿子没事儿。”
唐敬听他说的如此疏离,只是拿眼微睨了他一眼,就没再说话,郁瑞心口却猛地一跳,也不知是不是唐敬把自己看透了,竟是莫名的心虚。
其实郁瑞不得不说,在这两次的欢愉中,他得到了从未感觉过的快感,而且看得出来,唐敬很温柔,虽然免不得刚开始的冲动和粗暴,只不过后来都很温柔,一直克制着**。
若说不舒服绝对是矫情了,只是身份摆在这里,横在他们中间,更何况现在唐敬新婚,娶了嫡亲,郁瑞心里就更是不舒服,就算他一贯冷静,也是有脾气的人,而且越是冷静,脾气也就是大。
郁瑞没听他说话,自己也不说话,过了片刻,似乎都快到了铺子,唐敬突然欠起身来,将一个圆盒子塞在郁瑞手心儿里,道:“这是大夫给的药膏,你自己抹上,免得难受。”
郁瑞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和那天唐敬用来润滑的凉膏盒子非常像,又听唐敬说是“大夫给的”,也不知他如何跟大夫说的,才会给他这些东西,当下脸上不自在,偷偷抬手摸了摸,直烫手,想必又被唐敬瞧了笑话去。
时钺停了车,郁瑞赶紧把盒子塞进袖子里藏好,免得被旁人看去,虽然旁人一眼看去就是个精致的盒子,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但郁瑞知道,免不得觉得尴尬。
唐敬弯了腰,将郁瑞抱起来,郁瑞稍微打了个挺儿,道:“不麻烦爹爹了,让时钺扶我下去就好。”
唐敬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不麻烦我,就快点好起来,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只要你的腿能走路,你一辈子都是唐家的嫡子。”
郁瑞没想到太夫人能答应,也不知唐敬用了什么法子,虽然唐敬说的淡然,但老太太一贯那种脾气,想必也不会好松口,而这一切必然是唐敬为自己争取来的。
郁瑞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些震惊的睁眼直直的看着唐敬,心里有些翻滚,若唐敬只是图一时新鲜,也不至于为自己到这种地步,可唐敬什么都不说,自己这个作为儿子的,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况且,就算说了,他们的身份仍然在这里横着,就算唐敬无所不能,这一点也无能为力罢。
唐敬看见郁瑞眼里的情绪,当下叹了口气,他连自己为何叹气也不知道,郁瑞算是想明白了,只是唐敬还未曾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看到郁瑞,心底里就会有冲动的感觉,想要征服这个人,无论从心思上,还是身子上,唐敬把这些归居在自己的秉性上,他觉得自己秉性从来就是如此。
唐敬上过沙场,从小被教养的一丝不苟,在他眼里,只有唐家的荣耀和地位,为了这些他不得不去努力,时间久了,唐敬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被什么打动心思,在他心里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而郁瑞就是这个办不到的,冷静,温和,笑面虎,总是能二两拨千金的应对自己,唐敬不得不说他是想要郁瑞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毕竟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然而在试探之中,这种感情变了味道,让他变得容易冲动。
唐敬抱着郁瑞从车上下来,时钺推来轮椅,扶郁瑞坐下来。
郁瑞自从接受铺子以后经常会过来,掌柜已经见怪不怪了,迎着唐敬和郁瑞进里面去,一面拿出账簿请唐四爷过目,一面吩咐去从酒楼端几样菜过来,好中午让老爷和少爷尝尝。
掌柜的听说唐敬娶了新妻,赶忙贺喜,只不过掌柜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儿,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唐敬脸上不咸不淡的,郁瑞也不动声色。
掌柜的知道唐四爷不好惹,唐少爷好歹还会给个好脸子,平日里笑眯眯的,有事儿的时候那可是真把式,不过唐四爷就不同了,唐四爷什么时候都一张冷脸,让其他人揣摩不通透。
铺子前面是店面,后面是管事儿门算账的地方,还有堆放货物的地方,再往后面去,就是天井和一溜的屋子,可以供人住在这里。
在铺子里干活的活计们,若是从外地来谋生的,没有地儿住,就住在院子里偏房里,正房一律空着,掌柜和一些旁的活计在京城里有住处,晚上打烊之后就各自回各自家,所以这院子里的房间空的厉害。
吃过了中饭,郁瑞体力有些不支,毕竟他身子骨弱,还在调理,而且昨晚上头一次针灸,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又被唐敬一通好折腾,现在累了一上午,又看账目又对账,还来了两个老主顾,需要郁瑞这个管事儿来应付着。
等吃了午饭,郁瑞就让时钺将正房拾掇一下,自己要去睡一会子。
时钺很麻利的收拾好了房子,掌柜的听说少爷要休憩,特意找来一床干净的新被子,时钺将床榻铺好了,扶郁瑞上去休息。
郁瑞虽然乏了,但奈何一闭眼,就觉着□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愈发的明显,烧得他难以入睡,这时候郁瑞就想起唐敬下车前给自己塞在手里的药膏。
脱下外衣的时候,那药膏也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了,郁瑞瞥了一眼,他本身是没打算用的,他自己一个男子,又不是女人,一点儿疼痛还是能忍的,只是现在睡不着觉,才想了起来。
郁瑞心里挣扎了好半天,肯定不能叫时钺在一旁站着,于是开口道:“你去外面儿罢,有事儿我叫你。”
时钺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郁瑞等了好久,确定时钺已经走了,伸手一勾把盒子够过来。
郁瑞咬了咬牙,才将盒盖子打开,然后双手撑着,弄得一头汗,才艰难的撑起身来,赶忙将枕头被子一团,塞在后腰靠着别又出溜下去。
郁瑞起个身搞得两条胳膊累的直打颤,颤巍巍的褪下裤子,将里裤推到膝弯处,伸手挖了一块儿药膏,将自己的腿尽量打开,从身前伸手下去,小心的摸到身后的穴口。
“啊……嘶——”
郁瑞叹了口气,药膏凉凉的确实很舒服,只不过是涂在难以启齿的地方,即使旁边没人,郁瑞脸皮一向也不厚,让他心里有些别扭,况且一想到身下那地方是唐敬弄成这样的,就禁不住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他也说道不明白。
又挖了一块药膏,凉凉的药膏缓解了不少疼痛,郁瑞将穴口涂了,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终于食指抖了抖,顶进自己的穴1肉儿里。
唐敬进了正房,时钺站在外面,轻声道:“少爷睡了。”
唐敬点点头,放轻了步子往里去,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郁瑞仰起头,死死闭着眼睛靠在床上,额头上脖颈上能隐隐约约看到晶莹的汗湿,他上身穿的整齐,里衣系的一丝不苟,只不过□两条腿大开着,裤子退到膝盖上,因着两个膝盖岔开的远,裤子被绷得笔直,而郁瑞的一只手前探,抓住身下的床单,几乎要将床单儿拧碎,另一只手从身前而过,从自己大开的两条腿中间探下去,下面看不见了。旁边放着打开盖子的药膏,唐敬知道,他的手正抠弄着自己的穴1口。
郁瑞没有发现唐敬,唐敬顿时有些心跳加快,嗓子眼发干,看着郁瑞自己给自己涂药,真的很想立刻走上前去,抓住郁瑞的手,让他自己的手指在他自己的穴道里□,听着那种粘腻的水声。
唐敬却自始至终没有动,只是听着郁瑞隐忍的喘息声,站了一会子,转头退出了房间,时钺见他出来,还以为少爷真的睡了,唐敬道:“你就在外间儿,等少爷醒了自会叫你。”
“是,老爷。”时钺应了。
唐敬出了正房,也没停留,直接出了铺子去。
赵和庆和魏承安的心里都有道坎儿,魏承安最近躲着赵和庆特别的勤,若是见了面,也不会给他好脸子看,但赵和庆就是不明白,也不是他没顽过兔儿,只是他没把魏承安往那方面想过。
赵和庆又过回了之前那样放纵的日子,总之魏承安不去理他,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可做,约了狐朋狗友成天的出去闲顽。
虽然还没到晚上,明夜楼里已经开始做生意了,赵国的规定,凡是当朝官员不得进入妓馆,只不过赵和庆是特例,总有很多富家的纨绔子弟想要巴结赵和庆,就请他去明夜楼里闲逛。
明夜楼也算是京城里规矩的妓馆,歌女还是兔儿全都有,因着接待的都是不仅有钱更是有势的达官贵人,搞不好哪个姑娘或者兔儿就能找个厉害的恩客来,所以里面十分的规矩,分的也清楚。
赵和庆虽想不明白自己对魏承安的感情,但下意识的并不想去碰旁的人,虽然显得和往常一样儿,只不过潜意识里还是收敛了很多,和一帮狐朋狗友只是去吃酒听曲儿,并不怎么放纵。
今儿个赵和庆又到了明夜楼,他也算是明夜楼里常来的恩客,鸨妈妈自然要招待周全,他一进门就被簇拥起来。
鸨妈妈一面笑着告诉他今儿又来了多少青衣,随他愿意怎么挑,一面又告诉他今儿谁会跳舞弹琴,若有喜欢的,只管点牌子。
赵和庆自然一叠的应了,也不去雅间儿,只是坐在一楼的大堂里,虽然刚过了正午,但明夜楼里的人还是不少的,有歌女在唱曲儿,一旁舞女已经翩翩起舞。
鸨妈妈给赵和庆找了最好的地儿坐下来,又让人赶紧端酒水和点心上来,连斟酒的丫头都是明艳的,一面斟酒,一面歪在赵和庆怀里。
赵和庆也不拒绝,揽着丫头的小蛮腰,嘴里都是荤段子调笑开来。
他刚吃了两杯酒,鸨妈妈叫人伺候好他,又去迎着别的恩客去了。
正这个时候,又有人走了进来,凡是达官贵人,就算是逛窑子也要有个排场,那就是必须跟着一水儿的下人家丁,或者几个狐朋狗友一起过来,一定不能冷清了。
可如今进门的却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看脸色,还真不像是来逛窑子的,踢馆还差不离。
干这一行的自然要会看脸色,也要会虚伪,谁知道来的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呢。
鸨妈妈一脸笑的迎上去,道:“哎呦呦,这位老爷眼生啊,头一次来嘛?”
赵和庆本身心不在焉,就算怀里搂着温香软玉也不怎么欢心,就往门口那么一瞟,登时愣了。
能让庆王爷愣住的也是少数,而这个人,一张冷脸,并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自然的带了一股威严,因为他是战场上下来的,打过不知多少场生死仗,这个不是唐敬,恐怕在这个京城里,再也挑不出第二个人来。
赵和庆“滕”的一下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心想着自己只是喝了两杯小酒,就算明夜楼的酒劲头足,也不至于眼花罢,果不其然,揉了眼睛,唐敬还是唐敬,那张冷的掉冰渣子的脸,仍然不会如沐春风。
鸨妈妈干笑了一阵子,奈何唐敬不吃这套。
赵和庆站了起来,那丫头也站起来,又依偎在他怀里,道:“王爷,怎么了?”
赵和庆笑了笑,只是揽着她的肩头往过去,走到唐敬面前来,笑道:“鸨儿你竟不识得他?这明夜楼不知错失了多少赚银子的机会,倘或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了,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到了手。”
鸨妈妈听赵和庆这么说,又赔笑道:“咱怎么能和王爷的见识比呐!还要王爷提点提点才成。”
赵和庆只是盯着唐敬不说话,其实赵和庆也不知道唐敬来这里是干嘛的,必然不可能是逛窑子来的,谁家逛窑子顶着一张冷脸,还不把花姑娘给吓个好歹。
赵和庆也是长了心眼儿的人,昨天唐家刚刚大婚,今日唐敬就来窑子,这真让鸨妈妈知道了眼前的人是唐敬,京城里还不掀出一个浪来。
因着这些,赵和庆并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对鸨妈妈道:“给我开个房儿,要顶好的,多来些酒菜,姑娘们就算了。”
鸨妈妈一面应声一面打趣道:“哎呦喂,王爷您当咱们这儿是酒馆子呢,只要吃酒不吃姑娘?”
说罢了抿嘴儿直笑,忙去准备房间和酒菜了。
鸨妈妈将二人请上楼去,雅间儿很大,中间一个大圆桌,摆着各式样的酒菜,看起来鸨儿是想狠狠的宰一把赵和庆,不过既然唐敬来了,赵和庆自然不打算出银钱。
两人落了座儿,鸨妈妈将门一带,屋里再没别人。
赵和庆一面斟酒,一面笑道:“怎么着?原来你几天不见我,竟这么想见我?巴巴的到妓馆里来找我?真是荣幸,荣幸之至。”
唐敬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干净,将杯子“嘎查”一声蹲在桌上,干巴巴的开口道:“我怎么来是找你的?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
赵和庆奇道:“难不成是逛窑子的?”
唐敬并不言语,只是又喝了一杯酒,赵和庆“啧啧”的咂嘴,笑起来道:“闷头喝苦酒?难不成咱唐四爷还伤春悲秋上了?嫂子不标志,床上功夫不地道?再不成,难道是咱唐四爷爱见上了谁家的姑娘,求不得而喝闷酒么?”
赵和庆本身是开玩笑,但最后一句话,似乎就像刺儿一样扎进唐敬的心里,弄得他一激灵。
只不过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他的儿子,唐郁瑞。
唐敬乍一听赵和庆说,心里突然就亮堂起来,难道自己是喜欢上了唐郁瑞,才一看这对方就会心里躁动的。
他没成想这么简单一个问题,只是被赵和庆两句话就突然点透了,但是问题想通了,接踵而来的仍然是问题。
唐郁瑞是他的儿子,是唐家的嫡子,唐敬虽不屑于什么礼法,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两个人的身份关系。
赵和庆见他皱眉,道:“我不是真的说中了罢?”
唐敬只是皱眉,随即开口道:“你经常来这里?”
赵和庆笑道:“三天里头来两天,你说算经常么。”
唐敬点点头,又道:“那你给我找两个兔儿来。”
赵和庆本身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听见唐敬的话,“噗——”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一面不雅观的用袖子抹掉酒渍,一面诧异道:“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一下还要两个?”
这时候正好鸨妈妈过来给他们添几壶酒,就见赵和庆和她附耳说了几句话,鸨妈妈立刻眉开眼笑的答应了,道:“您等着,等着,一会子就到,保证伺候得爷们儿舒舒服服的。”
没过多久,房门再一次被敲开,两个十一二岁的兔儿垂着头走了进来。
二人打扮的并不像个男子,身子柔弱无骨,穿着显露身段子的衣裳,一进来就笑道:“奴家伺候两位爷。”
赵和庆打了个哆嗦,干笑道:“不必了,是对面那位爷。”
二人这时候才款款的走过去,一个人跨坐在唐敬腿上,另一个依偎着唐敬,给他倒了一杯酒,一手白生生的小手儿递过去,甜腻的笑道:“爷,请喝。”
唐敬并不接,只是伸手捏住了那兔儿的下巴,兔儿被唐敬一张冷的掉冰渣子的脸,惊的睁大了眼睛,眼睛里一时间都是恐惧,颤抖道:“爷……爷?”
唐敬一直没说话,随即放开了手,却掐住跨坐在自己腿上,一直扭着身子撩拨自己的兔儿,这个兔儿的腰身和郁瑞一样儿的纤细,两只手一掐几乎能对在一起。
兔儿被他掐着,什么事儿还没干呢,嘴里就发出“嗯嗯啊啊”的喘息声儿,好像非常舒服似的。
赵和庆见这光景,站起来就要出去,唐敬却发话了,“你别走,就坐这儿。”
赵和庆回头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没这个兴致。”
郁瑞醒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昏黄了,穿好了衣裳到前面转了一圈儿,不见唐敬,问时钺,时钺却道:“少爷临睡的时候,老爷来过一趟,之后就出去了。”
郁瑞心里一突,一想到自己抹药的狼狈样子,生怕被唐敬看了去,只不过他又想着,哪能如此的巧。
郁瑞碰到了掌柜的,又问掌柜的知不知道老爷去哪里了。
掌柜有些吞吞吐吐,半响才道:“其实我也不知唐四爷去了哪里,只不过唐四爷中午出去的时候,问了我一句话,四爷说,京城里哪个妓馆离铺子比较近。”
“妓馆?”
郁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时钺也怔愣在了当地。
要知道唐敬可是昨天方才成了婚,新婚第二天去了妓馆,这让旁的人听了,不知也传成什么样子,万一让陈仲恩知道了去,就算他不在乎陈姝这个侄女儿,那也要在乎在乎陈家的脸面。
郁瑞当下笑了一下,掌柜的看他笑,只觉着后脊梁发毛,郁瑞温声细语的道:“掌柜的跟着唐家这么多年了,还不清楚我爹爹的秉性么,爹爹素来为人磊落,又怎么会去那样子的地方儿?想必是掌柜的听差了?”
那掌柜是何等通透的人,一连的点头,“是我听差了!是我听差了!少爷教训的是。”
郁瑞这才收了笑意,道:“即使这样,掌柜就去忙罢。”
掌柜的见唐郁瑞不再难为他,赶紧溜到外面去看店,哪还敢多说一句话。
郁瑞的脸子顿时冷下来,他不知唐敬去妓馆做什么,但一听到唐敬去那个地方,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一贯觉得自己是温和的人,这时候却想找人撒火。
郁瑞对时钺道:“你出去一趟,把老爷找回来,就告诉老爷,今天又针灸了,我的腿疼得厉害,昏死过去了。”
“这……”
时钺听少爷越说越不对劲儿,连昏死过去都出来了,但少爷这个脸色实在怕人,于是点头道:“我这就去。”
说罢,转身出了铺子,像人打听了离得近的妓馆,直奔明夜楼去了。
明夜楼的雅间儿里,兔儿被唐敬吓得直发抖,此时都远远的蜷缩在角落里,赵和庆揉着额角,一面看唐敬喝酒,一面叹气道:“你这是**么?哪个恩客能把人吓成这样啊?你是来寻仇的罢。”
唐敬只是瞥了他一眼,又倒了一杯酒,这些兔儿的身子骨就好像郁瑞一样柔弱,甚至比郁瑞的年纪更小,身子还没有拉开,并没有男子的骨节分明,不仔细看就像女人一样。
只是他们并不能撩拨起唐敬的冲动来,一点儿冲动也没有,往日里和郁瑞独处的那些躁动敢全都消失不见了。
唐敬更是头疼,这些都说明什么,说明他对自己的儿子,并不是抱着血缘的亲情,而是旁的,而这些旁的,也不是因为郁瑞的身子单纯的吸引自己。
赵和庆也看得出来唐敬正苦恼着,他起初还在笑,无往不利的唐四爷有一天也会为一件事儿苦恼,还真是新奇了,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自己不也苦恼着,为了一个和自己无亲无故的小狼崽子,禁不住也叹口气。
两个人对坐着发愁,心里都装着事儿。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鸨妈妈探头进来,笑道:“真是对不住,打扰二位爷们儿的雅兴了,外面儿有个下人,说要找唐爷,来咱们这儿的奴家我都能数上名儿的,也只有这位爷不知姓什么,或许就是唐爷罢。”
唐敬只是道:“什么事儿?”
鸨妈妈道:“那下人说什么,少爷不好了,因着扎了针腿又开始犯疼,还昏死过去了。”
她话音儿刚落,唐敬猛的站了起来,拉开门就往外去,看的众人直发愣。
作者有话要说:唐小攻逛窑纸,唐小瑞吃醋鸟~哦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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