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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贵妃见他似乎了然于心,微微笑了笑,问道:“孙御医可是确诊了,怎么不开方子?”
孙御医驮着身子缓缓跪去她的面前,虽是低着头,身子却在微微起伏,声音略有颤抖地回她:“回贵妃娘娘话,王妃这次寒疾来的凶险,怕是一般的法子治不得。┅ E小┠┇说┄ ┡┅ w-w`w`.`1`x`i-a`o-s`h-u-o-.-c`o-m”
“哦?”淑贵妃依旧含着笑,“这还正是巧了,前些日子晋王留给本宫一些天诀草,说是要赠给这孩子去医治寒疾,你看看这药用不用得?”
孙御医顿了顿,天诀草是被称作天上有地上无的珍贵药草,性极寒,以毒攻毒医治寒疾确有起效。可他听闻若主者体弱,极有可能适得其反被寒气反噬殒命,更重要的是,主女者服之,易致不孕。这孩子当下的状况已被牛乳折腾的空虚异常,如果这个时候勉强服用,恐怕……
见他不语,淑贵妃慢慢拢去嘴角的笑意,问道:“怎么,孙御医觉得本宫的建议不好?”
一边的张御医也帮腔道:“是啊,《孟子》有云,医者,仁术也。这孩子都这样了,还是……”
孙御医狠狠瞪了他一眼,恭敬的对淑贵妃回道:“微臣不敢。”
他自知得罪了宠妃的下场,只是事关人命,他犹豫着想要回旋一下,“天诀草药性极烈,而且王妃这寒疾的诡异,怕这事需要圣上裁夺。”
淑贵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老东西果然是看出了寒冰玉来。她冷冷的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些小事,这事本宫做主,你赶紧熬了药治好这孩子。”
天诀草熬制成汤,淑贵妃早已离开了偏殿。侍药的侍婢勉强将一碗药汤喂了蝶熙喝下,便立刻有人来要将她送出宫去。
枍诣宫里已经没有孙御医继续停留的理由,他只得收拾起自己的药箱,深切的看了眼那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心里暗叹一句,愿她吉人自有天相吧。
他才离开枍诣宫没走多远,便见着宫墙边有一抹不该出现的身影正在徘徊,往前走了几步,正对上淮王转身面向他来。
淮王自打养心殿外见着淑贵妃手里那只镯子,心里就已经起了不详之感,去给母妃请安时也是心不在焉,没说几句便离了开去。
打听之下,听闻孙御医被派去了枍诣宫,他便在他回太医院的必经之路上候着。说是心焦,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资格过问,只是心里难过,却又有股不出的愤怒被压抑着,这才一直坐立不安。
好容易见着他出来,淮王立刻迎了上去。
孙御医见状,立刻就要跪下行礼,却被他一把拉住,“这里不方便说话,孙御医这边请。”
淮王说的不响,眼神却是坚毅,孙御医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一处更隐蔽之所。
“她……怎么样了?”淮王想叫熙儿,却是越了规矩,要叫那声睿王妃,却是万般不愿意。
孙御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蝶熙的病情,还是为了他这份痴情,缓缓的摇了摇头说:“王妃误食牛乳,空乏之际又犯了寒疾,此刻淑贵妃下令强用了天诀草,怕是……不太好。”
淮王见他说的婉转,皱了皱眉问道:“误食牛乳?又犯寒疾?”
这绝不可能。她从小不仅不能碰牛乳,而且自己也非常不喜欢这股味道,莫要说吃了,闻上一闻都会反胃,又怎么会误食?更何况就算是上吐下泻,怎么可能犯了寒疾!
孙御医正色的看着淮王,问道:“殿下可知寒冰玉?”
“你是说……!”淮王脸色闻之巨变,先是一惊,随即冒出一股无明业火来。
寒冰玉制成极为复杂,需要将冰晶一次次提炼,即使是极小的一颗,也需要花上极深的功夫。这一颗小小的寒冰玉力道却是极大,即使是烧的滚烫的开水,也能快冷却,奇就奇在,这液体虽是比冰寒,却依旧能流动。
“那……用寒冰玉逼出的寒疾若是碰上天诀草,可有存活的可能?若是没有,用……”
孙御医没想到淮王竟然想用那物,立刻打断他道:“淮王殿下,您应当知道微臣位轻,本不该多言,只是为医者不忍,才多说几句。更何况您应当知道,天诀草服下没有回转的可能,即使是用龙契回天,也是徒劳,现在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淮王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摆了摆手让孙御医先行离开。独留一人处,才生出一股杀气来。
好一个晋王,好一招声东击西,先趁着自己和睿王都不在京,假借淑贵妃的手请了睿王妃入宫。王妃在宫里出了事,上下都不得多言,宫里的事情讳莫如深,王妃回去便是病重危急。
若是她活了,那也是身体亏空,其中缘由被深锁进宅门深院谁又能知。若是死了,那更是合了他们的心意。到时候晋王只要多去丞相府里走动走动,把所有的脏水泼到睿王身上,睿王在大婚之日给的难堪怕是丞相一辈子都忘不了,如今嫁进府去的爱女又平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任那个做父亲的都不会在坐视不理。
睿王一向深受父皇器重,多有处理机要政务,很多事情连丞相都不知情。这般情景之下,晋王若是多加笼络,晓之以理,挑拨丞相和父皇之间的微妙关系,而拉拢了丞相去了晋王势力,那晋王不就是得了大多文官之口?到时候胁以兵权,天下可就要乱了……
淮王对着皇位的嗅觉本没有那么敏锐,可一想到蝶熙被人陷害至此心里那股杀气不由又盛了许多。
凤修筠,你若是护不得她,就别怪我抢了回去!
蝶熙被送回王府,主事的人对她竖着进横着出的缘由说的模糊,净琦急的眼泪直流。送走了宫里的人,府里的大夫被立刻请了过来,只是细细把脉之后,也只能空摇头。
“大夫,您倒是说呀,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了?”净琦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哭求着他倒是给个说法。
府里的大夫却只能摇头,不是他不想说,只是这脉象他也实在是不知道啊。
净琦回过身去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人儿,探手去试了试她的鼻息,只觉得气息微弱的厉害。正着急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飞快的往门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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