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样说来,王麻子之所以病了,就是因为牛被偷了气病的。毕竟牛在农村的作用太大了,要是没有牛,那随时都会有饿死的危险。
当然了,三头牛的价格也不菲,换做谁只怕都会气的不轻。
只是王爱香被打又是怎么回事?
刘星百思不得其解。
吴所长看出林刘星的心思:“王麻子家的牛被偷后,他的两个儿子就回来了,你应该都认识吧!就是之前遇到的王大锤跟王卓实。”
“王大锤我认识,他是王爱香的父亲,至于王卓实……”刘星摇了摇头:“我看着有些印象,但不认识。”
“不认识没关系,但我可以告诉你,你那同学王爱香一身的伤,就是王卓实跟王大锤打的,尤其王卓实,下手很重,这是王爱香三个妹妹跟我说的。”吴所长回道。
“啊?”刘星瞪大了眼睛。
就算是在王爱香手里把牛弄丢的,但也不至于让王卓实这个叔叔来教训吧!
这里面有蹊跷,绝对有蹊跷。
吴所长看着刘星的样子笑了笑:“王卓实打王爱香的理由,那是因为王爱香没有看好三头牛,这三头牛中有一头他也出了份子钱。”
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牛。
有些没牛的就会出份子钱,在农忙的时候好有牛耕地。
但份子钱不多,只有二三十块。
王卓实估计就是这样子的。
“但这也不至于将王爱香打死吧?”刘星吓出了一声冷汗。
这个王卓实,他的心真狠。
“王爱香没死,但要是不医治的话,那估计离死也不远了。”吴所长神情有些凝重:“但这个我做不了主,毕竟一切都得王大锤跟王卓实说了算。”
本想将打人的王卓实跟王大锤抓起来的,但真要这样做,那王爱香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因为没了父亲跟叔叔,在贫穷的硝石村,只怕根本就没人会管王爱香的死活。
所以根据实际情况,他没有抓这两个暴力份子。
毕竟罪魁祸首是偷牛贼。
“这倒是。”刘星缓缓点头。
在八十年代,派出所的工作也不好做,而且也很穷。
要是让王大锤将王爱香送往了医院,只怕医药费就要第一时间垫付,到时候偷牛案破了倒好说,要是没破,那这垫付的钱只怕要不回来了。
“对了,这王卓实我好像很少看到他在硝石村,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回过神来后,刘星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啊!就是一混混,整天在市里面溜达,我都抓过他好几回了,因为脑袋愚笨的原因,被同伙取了一个‘牛脑壳’的外号。”吴所长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来,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刘星:“这些作为硝石村人,你难道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还问您啊!”刘星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在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后,道:“吴所长,王爱香跟我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我希望您能想办法送她进医院治疗。”
之所以震惊,那是因为‘牛脑壳’这三个字他如雷贯耳。
要是没有记错,1987年的‘耕牛大案’就是以牛脑壳为首的人犯的,当时他不知道这个牛脑壳是谁,现在通过吴所长这一说,原来就是王卓实这个畜生啊!
“我也想救王爱香啊!但是你可能想不到,王大锤竟然不让,说什么王爱香自己犯下的错自己要承担,但我知道这个王大锤肯定是怕花钱。”吴所长苦笑了一声:“不说了,我得再去牛栏边上看看,也许能找到新的线索也不一定。”
王大锤在硝石村是出了名的吝啬鬼,而且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因为媳妇连续四胎没有给他生到儿子,在七七年的时候,用竹条赶跑了。
而作为女儿身的王爱香,自然成为了王大锤下一个撒气包。
这次三头牛被偷走,挨打那是必然的。
但被打成这样还不管,还真是有些始料未及。
刘星知道王爱香很可怜,现在被吴所长这一说,那是在心中唏嘘不已,不过既然知道了王卓实是一个偷牛贼,他断然是不会就这样不管的。
也许没有重生他还会本着独善其身的原则去逃避,但现在……他一想到被裹在席子中王爱香,心中就有中莫名的难受。
眼见吴所长就要走远,当下连忙追了上去:“等等我,我跟你去牛栏边上看看,也许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
“行!”吴所长没有拒绝。
对于刘星这个伢子,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有好感的。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便来到了牛栏边上。
因为王麻子家有三头水牛的缘故,这牛栏里面的空间很大,但卫生却是搞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王爱香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做的。
但现在,牛去栏空。
不知道为什么,刘星感觉有些莫名的心酸。
要是他的黑犊子哪一天也这样被偷走了,他会怎么样?
只怕会很难受,心里面被掏空。
吴所长这时走进牛栏开始检查了起来,时而皱眉时而沉思,好像是接触到的线索在他心中很难解释。
刘星等了一会就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吴所长,这牛栏是建造在刀萝水库的堤坝上,偷牛贼要想在将里面的三头水牛偷走,王麻子家是必经之路,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因为除了堤坝,没有第二条路能够牵着三头水牛离开。”顿了一下,刘星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一出,吴所长吃惊的抬头看向了刘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偷牛贼是熟人,而且搞不好跟牛栏里的牛很熟。”刘星认真的回道。
见吴所长闻言呆立在原地,刘星解释道:“不知道您发现从牛栏到王麻子家沿途的槐树没有,好多树叶都是被新吃掉的,看上面的牙印,我可以肯定是王爱香放养的那三头水牛咬的,而且时间就在一天之内。”
“那这又证明了什么?”
吴所长从牛栏中走了出来,看向堤坝周围的槐树眼眸逐渐的亮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
刘星这小子的眼睛果然毒啊!
“证明当时三头水牛被牵走的时候,王麻子家里有人看到。”刘星压低了声音:“这个人不是王麻子就是王爱香。”
“这不可能,要是看到了,王麻子不会第一时间跟我指认这个偷牛贼吗?”吴所长否认了刘星的‘猜想’。
“那要是这个偷牛贼是王麻子的至亲呢?”刘星平静的看着吴所长,声音铿锵有力。
吴所长怔了一下,接着瞪大了眼睛。
要是这个人是王麻子的至亲,肯定会第一时间袒护。
因为报案抓起来的话,那可是要枪毙的。
这可不是说笑,八十年代偷牛可是重罪,尤其是耕牛,一头就能让你牢底坐穿,两头基本上枪子吃定了,而三头……
想到这,吴所长呼吸急促了起来:“刘星,你是不是早就怀疑偷牛的是王卓实了,只是怕王卓实报复没敢说而已?”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说过。”刘星连忙否认道。
要是传到了王麻子的耳朵里,那他跟王麻子还有王大锤的恩怨可就结下了,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想王卓实因为三头牛而被枪毙。
吴所长见刘星这样老奸巨猾,那是忍不住指了指刘星:“你小子原来这样滑头啊!行,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也不逼你,那你能说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该怎样最快的让偷牛贼伏法?”
“这个……”刘星抓了抓头:“整个事件中王爱香实际上是最悲催的,您既然说王卓实愚笨,那就可以利用王卓实打王爱香的事情作为突破口,我想做贼心虚的王卓实,分分钟就会交代。”
要是王卓实不做贼心虚,怎么可能以叔叔的身份狠揍王爱香,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的。
“那万一不是王卓实呢?”吴所长笑了笑。这个刘星,别看年纪很小,但却是有些不简单啊!
“不是王卓实的话我给王爱香出医药费,要是的话,您垫付医药费,敢不敢赌?”刘星揶揄的回道。
吴所长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拍了拍刘星的肩膀就匆匆走了。
不是他不想跟刘星赌,而是他的身份不允许。
既然刘星都这样有自信,那他还担心什么,自然是以雷霆手段照刚才说的去做就是。
成与败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给王爱香一个公道。
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不可能被冤枉致死。
这可是在他的辖区内不能看到的事情。
“吴所长,等下见到王医生记得跟他说一下我父亲看病的事情。”刘星知道吴所长绝对不会姑息坏人,在松了一口气后,连忙朝走远的吴所长喊了一声。
“知道了。”吴所长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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