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标题:写日记可是一个好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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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6月30日
宓平昔于论婚之事,专取“宁人负我,毋我负人。”之主张……
锡予尝谓“婚事宜对症下药”,又云“知足者乃有家庭之乐”。且唯真能自爱者,乃能爱人……
陈君寅恪云,“学德不如人,此实吾之大耻;娶妻不如人,又何耻之有?”,又云,“娶妻仅生涯中之一事,小之又小者。”……
由此种种言之,陈女(陈心一)之倾慕,果出于诚心,实有其情。则宓不当负之,即可聘定。毋须苟计末节,徒以拖延犹豫,误己误人,费时费力。
1919年10月19日
陈女士之事,虽甚为难处,而终须决断,或允或绝,二者择一,更无他途,亦无再拖延之地。昨日接君毅及毛女士函后(编者注),复再审思,决即允诺。商之锡予及陈君寅恪,均以为宜即此办理。遂于是夕致陈君烈勋允婚一函,以中国笺墨书之。
编者注:君毅是朱君毅,吴宓在北大的同桌好友。毛女士则是朱君毅的未婚妻兼姑表妹——毛彦文,这位“民国奇女子”同时也是陈一心的好友,还是日后那出爱情悲喜剧的另一位女主角。”
——节选自《吴宓日记新编》
1921年4月25日,星期一深夜,布鲁克斯女士宅前花园。
我们的袁大师正在送别哈佛三杰。
“锡予兄,等到宜仲兄(赵元任)八月份到哈佛的时候,兄弟我应该不在花旗国了……”
“鸿渐兄,你怎么知道他八月份到啊?”
“锡予兄,兄弟我略有小术……开个玩笑,反正有人告诉我了。请你到时把这本《国际标准汉字方案》转交给他。拜托了。”
“鸿渐兄,放心只要他来美国,我一定交给他。”
搞定了汤用彤,他转向了陈寅恪道:“鹤寿兄,你可是六月份去欧洲?到时候可以与兄弟我同行啊。”
“鸿渐兄,那我们到时再联系。”
把这两位送上车的袁燕倏转过头看向了留在最后的吴宓,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后世那本“房中品胡笳,屋外吹洞箫”的神书《绿日》。他
他差点把隔夜饭……这不可能,大师球的消化功能太强大了,只是差点把今晚吃的都给吐出来了而已。
没办法,他老人家对绿色的东东过敏。
被绿色恶心了一下的袁大师忍不住就想再恶心一下吴大师:“雨僧兄,实在抱歉。兄弟我方才多喝几杯,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虽说吴宓在心里面恨不得要把袁燕倏当成少正卯给诛了,此时他也只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鸿渐兄,哪里哪里。我等还要感谢你的款待呢。”
“好说好说……”袁燕倏一皱眉道,“哎呀,兄弟我也没有什么可送的,就再送老兄你两句诗吧……”
不等对方开口拒绝,他便曼声吟道:“渐能至理窥人天,离合悲欢各有缘。”
吴大师狐疑地看着对方,不解地问道:“鸿渐兄,你这两句诗什么意思啊?”
袁大师展颜一笑道:“雨僧兄,我这两句诗现在没什么意思,不过以后就有意思了……”
“请上车吧,我们后会有期!”
“1921年4月25日
宓与锡予及陈君寅恪赴纽约会袁君燕倏,袁君款予盛宴……
别时袁君诫宓云,相亲有风险,结婚需谨慎。还赋诗半首,渐能至理窥人天,离合悲欢各有缘。
其席间言必称“新文化运动”,却又出此乩言谶语,至为可笑!
此君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可谓今日之少正卯。
不敢置信……不敢置信!
我与1935年2月翻出这篇日记,此时不知道该写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关于我和前妻还有毛女士的事情,他真的全都说对了!
是巧合吗……是巧合吗?
渐能至理窥人天,离合悲欢各有缘。侍女吹笙引凤去,花开花落自年年。
不是巧合……不是巧合!
我把这首诗写出来之后,才发现前面两句很是眼熟,所以翻出了这篇日记!
天哪……天哪……天哪!
他不是少正卯,而是袁天罡!(编者注)
编者注:这是吴宓先生日记当中最为神秘的一篇,后来公布的时候引发了极大的争议。而这争议不是关于吴大师,而是另一位民国大师——袁燕倏。
我们可以看到,吴宓在此篇日记中记录了自己在1921年4月拜访袁燕倏先生的全过程。喜好看相的袁先生还向他做出了某种关于婚姻的预言。
同年8月,留美归来的吴宓没休息两天,便匆匆赶往杭州,相晤陈心一。然而,这次的相晤极富戏剧性,似乎从一开始便隐示着某种悲剧的意象。按吴宓日记的叙述,大家只是默默相对。不曾预想,一会儿工夫,另一位女主角翩然出场,她就是毛彦文。
毛彦文本与陈心一是好友,此前,她和表哥朱君毅早已月下为盟,私订终身,甚至还逃过婚。
吴宓作为朱君毅的同桌好友,早在清华读书时,便知道了毛彦文。那时,朱君毅每次读完表妹的情书后,都会让吴宓过目。吴宓对毛彦文在信中流露出的才情敬佩不已,久而久之,心中便涌动出异样的情愫,碍于同窗之谊,他不曾流露,而是深深隐藏在了心底。
9月吴宓和陈心一正式完婚之后,却风云突变。朱君毅这时候突然变卦,他以近亲结婚有害下一代为由,坚决提出与毛彦文解除婚约。
守候六年,逃婚只为下嫁表哥的毛彦文始料不及,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转而求助吴宓夫妇。吴宓于是作为一个中间人,往返于两人之间,极力救火说和。怎奈朱君毅去意已决,坚决不肯与毛彦文缔结白首。结果,朱、毛之合未成,终致解除婚约。
此时吴宓却引火烧身,他居然在朱、毛二人分道扬镳后,不顾有妇之夫的身份,向毛彦文表白了自己的爱意,毛断然拒绝。
吴宓为毛彦文所拒后,并不甘心。他索性做得更加离经叛道,与结发七年陈心一仳离。当时舆论哗然,《学衡》派甚至他的父亲都出言指责他。以至于在1930年代的上海滩,他们的故事成了小报津津乐道的话题。
然而到了1931年,吴宓又不想和毛彦文结婚了,转而追求其他人。
当时毛彦文曾经哭着说:‘你总该为我想想,我一个30多岁的老姑娘,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出发点即是错误?’
吴宓不为所动,冷静地说:‘人时常受时空限制,心情改变,未有自主,无可如何。’
对此,吴宓在日记中这样记述:是晚彦虽哭泣,毫不足以动我心,徒使宓对彦憎厌,而更悔此前知人不明,用情失地耳!
毛彦文一气之下,在1935年2月,嫁给了民国闻人熊希龄,熊凤凰的年纪比她爹都大。他们在上海举办了婚礼。
得知此消息的吴宓在报纸上发表了他的爱情诗《吴宓先生之烦恼》,还拿到课堂上向学生朗诵。(见作品相关)
当时清华大学的朋友们让金岳霖去劝劝吴宓。金岳霖对吴宓说:“你的诗如何我们不懂,但是,内容是你的爱情,并涉及毛彦文,这就不是公开发表的事情。这是私事情,私事情是不应该在报纸上宣传的。我们天天早晨上厕所,可是,我们并不为此而宣传。”
这个比喻让吴宓很生气:“我的爱情不是上厕所!”
后来吴宓还给熊毛二人写了一首贺诗,而当他写完之后,这才发现早在十四年之前,袁燕倏就已经向他预言了此事。
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袁先生真的像某些人说的那样是一位具有超能力的“竹林贤者”,还是过目不忘的吴先生一直没有忘记这两句诗,后来恰好用在自己的诗中呢?”
——节选自《吴宓日记新编》
目送着哈佛三杰离去的袁大师突然转头问道:“授之,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写日记?”感到莫名其妙的黄宗诒摇摇头道,“姨父,我从来不写日记。”
袁燕倏黑色的双眼中异芒一闪,口中幽幽地说道:“授之,你应该从现在开始就写日记。要知道,日记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玩意儿。因为……”
“宿主,皮卡还是喵喵,你自己选一个吧。”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外甥的肩膀道:“反正写了就对了。”
中了一个“催眠术”的黄公子呆呆地点头道:“明白了,姨父。我今天就开始写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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