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富丽华大酒店。
一袭青衫的傅云钊姿态悠闲地饮着茶,听着唱片。
这家酒店曾经是他们傅家产业,后来被徐氏家族抢走,再然后就变成了香港最著名的大酒店之一。
每次傅云钊来到香港,就都会下榻在这里,倒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激励自己,告诉自己,傅家曾经在这里跌倒,就要再在这里站起。
一杯茶饮尽。
一首曲子唱罢。
傅云钊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挂表,时间差不多了,黑脚鸡那家伙应该来这里和自己汇合。
又等了十分钟,差不多九点。
还不见黑脚鸡过来,傅云钊有些恼怒,觉得这江湖人怪不得一辈子给人当狗,要么就是充当床下夜壶,太没时间概念。
哪像他们生意人,一向惜时如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守时。
“蒲你阿母!这个黑脚鸡靠不住!”傅云钊愤愤地站起来,走到窗户旁,刺啦,拉开窗帘朝下面看,却见酒店下面依旧没有黑脚鸡人影。
“这个刘鉴雄也靠不住,怪不得会被石志坚打败,犹如丧家之犬被撵去美国---他给我介绍的这个尤伯是什么鬼?连守时这么基本的礼仪都没交给手下,怪不得在和记会被晚辈排挤!”
就在傅云钊愤愤不平大发牢骚时候,咚咚咚,有人敲门。
“蒲你阿母,总算来了!”傅云钊又狠狠骂了一句,活动脸部肌肉,把肌肉上的愤怒隐去,换成一副皮笑肉不笑模样,这才转身去开门:“边个呀?!”
嘎吱,酒店房门打开。
“傅先生,你好呀!”颜雄笑眯眯地站在外面。
“呃,怎么是你?”傅云钊一脸愕然。
“哇,看傅先生表情好像很不欢迎我!”颜雄笑着,背手走进房间。
傅云钊眉头紧皱,“颜雄,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哦,对了,你的问题是吗?”颜雄回过头,看着傅云钊,“记得不错,你是在等和记那位黑脚鸡对吗?那么不好意思了,他过不来了----”
傅云钊眼一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颜雄走到茶几旁,看了一眼茶壶:“我来这么久你只顾着问问题,连杯茶水都不请我饮,是不是很没礼貌?”说着,颜雄动起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手指捏着茶杯,再次笑眯眯望向傅云钊道:“他倒霉咯,包娼庇赌,逼良为娼,现在东窗事发,被警察请去喝咖啡了!所以呀----”
颜雄饮口茶,啧啧有声:“做人要规矩一点,不要最太多坏事,也不要有太多坏心眼,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迟早要遭报应!”
傅云钊脸色一变:“你这是在拐着弯子骂我?”
“咦,傅先生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做了什么坏事儿?”
“颜雄,你不要再在这里装神弄鬼!”傅云钊上前几步,双目紧逼颜雄,“我知道你是石志坚的人,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哈哈!”颜雄笑了,笑容忽地一敛:“傅先生,讲真,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石先生是什么人?每天日理万机,很多工作都忙不过来,他哪里有时间应付你这样的人?”
“你----”傅云钊大受羞辱,指着颜雄怒不可遏。
颜雄冷笑:“你什么你?你做什么事情以为我们不知吗?那个刘鉴雄也真够笨的,临走前还想要恶心石先生一把,偏偏他也很没用,竟然找上了你这个更没用的家伙!”
“你想要联手和记一起回去香港抢夺赌牌,成为新一代赌王!问题是你够格吗?”
颜雄这番话把傅云钊气得脸色铁青,“我为乜不够格?颜雄,你只是石志坚身边一条狗,哪里有资格说我?”
“我是狗?没错!我的确是石先生身边一条狗,不过我不是一般的狗,我是哮天犬!”颜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知道乜叫哮天犬?就是能够撕咬各路神仙,让那些天兵天将无比忌惮的存在!”
傅云钊怒极反笑:“做狗能做到你这种程度,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哈哈!”颜雄扬天大笑,随即把杯中茶水一口饮尽,目光灼灼盯着傅云钊道:“讲真,你真的好久没来香港了!那你知不知,现在我颜雄只需要跺一跺脚,香港那些所谓的豪门大亨,还有政界要员都要抖三抖?还有,你知不知现在整个亚洲的军火都在我掌控之中?很多亚洲小国对我毕恭毕敬,很多军界大佬跟我称兄道弟?相比你傅云钊,难道他们还不如你?”
傅云钊本来脸色充满愤怒,可是随着颜雄一字一句说出来,他脸色先从愤怒变成惊愕,又从惊愕变成难以置信,到了最后则直接惊掉下巴!
“怎……怎么可能?”傅云钊语气结巴。
“为什么不可能?”颜雄目光逼视过去,冷冷道,“原因其实很简单,就因为我是石先生身边一条狗!我讲过的,我是哮天犬!”
在颜雄强大气势下,傅云钊竟然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这一刻,大名鼎鼎的澳门傅云钊,彻底被颜雄碾压。
看着面如死灰的傅云钊,颜雄放下茶杯,双手背后,傲然地仰着肥下巴,用睥睨的眼神看向傅云钊:“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情势了吧!你傅云钊就算再了不起又怎样?在石先生眼里你连做他对手都不配,他只需要动动小手指就可以灭了你!而我呢,作为他忠实属下,因为最近有那么一点时间,这才陪你玩玩!”
“陪我……玩玩?”傅云钊被颜雄这句话打击得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自己引以为傲的傅家人身份,在颜雄眼里只是一个可以消遣的对象。
“好了,你这里的茶我也喝了!味道不错,就是涩了点!”颜雄上前十分温和地拍了拍傅云钊肩膀头,“以后换换口味吧!香港茶,不适合你!你还是赶快回去澳门!”
傅云钊努力憋着一股气,瞪着颜雄。
颜雄微微一笑:“瞪我做乜?你不是我的菜,太弱了!”
傅云钊身子一晃,目眦欲裂。
颜雄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我要走了,不用送!”
说着就擦过傅云钊肩膀,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时,颜雄突然停下脚步,也没回头,就这么背对着傅云钊淡淡道:“对了,有句话忘记同你讲,石先生最近可能要去一趟澳门,你呢,最好老实点,要不然佛祖也救不了你!”
言罢,颜雄再不多说,直接迈步离开。
身后傅云钊再也坚持不住,身子摇晃几下,这才踉跄跌坐在沙发上。
……
“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
郑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身为香港珠宝大王的郑宇彤对外甥女周轻盈说道。
“这傅云钊也算是澳门堂堂一介大亨,以前傅家在澳门和香港可是名门望族,主要掌管航运生意,酒店生意,以及赌场生意!可惜,等到他父亲傅老榕去世以后,傅家就江河日下,航运生意被霍家抢走,酒店生意被徐家抢走,无奈之下只好退守澳门,没想到最后连赌场生意也被叶汉和何洪申抢走!”
“这次澳门赌场牌照重新竞拍,傅云钊野心勃勃,想要重塑家族光辉,把失去的赌场生意抢回来。可惜,傅家今非昔比,竟然连帮他充当打手的江湖人都没有!无奈,他只好来香港借兵,却没想到会被刘鉴雄利用,搭上和记尤伯这条线,最终被石志坚算计,自取其辱!”
周轻盈见郑宇彤分析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道:“姑父,倘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郑宇彤捏着下巴道,“以前傅家和石志坚还可一战,可是自从傅家在香港彻底输给石志坚之后,不管是气场,还是运势都被石志坚超越,想要翻身难比登天!”
“所以换做是我,我绝对不会在香江本土与石志坚为敌,而是借助澳门那边的天时地利,说不定还可以与石志坚背水一战!”
郑宇彤说完,目光透过窗户:“我这人以前从来不相信气运的,可是石志坚却让我信了!短短九年,从一个被警局开除的小警察,摇身变作超级大亨,石志坚的气运,简直逆天!”
说到这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被人尊称为“鲨胆彤”的郑宇彤,眼神露出深深忌惮。
周轻盈一直把姑父郑宇彤当做自己奋斗偶像,他们周大福家族也是靠着郑宇彤这么多年的运筹帷幄,现在傲立香江,成为超级豪门。
在周轻盈眼里,郑宇彤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是现在,自己心目中的“神”却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推崇,这不禁让周轻盈对石志坚这个人充满好奇。
不过紧接着,周轻盈就又对石志坚嗤之以鼻道:“姑父,你是不是太夸赞那个姓石的了?讲真,我觉得他顶多只是走了大运!要是没徐家和霍家在背后帮他,单凭他一个人又岂能成事?”
实际上不单单周轻盈一个人这样想,现在香港很多人都这样猜想----石志坚之所以能够崛起香江,背后是徐家和霍家这两大家族帮忙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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