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谢天承这五年来的血泪心酸史,挽歌也不得不感叹,谢天承跟广阳城的相性确实不太好。
收成一年比一年差,跟天灾**频繁不无关系。
“谢大人,你在广阳城待了多久了?”宁远行的声音一响起,谢天承就背脊凉,他面如菜色,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下官……下官在这里待了已经有五年之久了。”
“五年了啊~”挽歌想了想,问道:“五年前,广阳城就是这么贫困吗?”
简直直击要害!谢天承浑身一僵,俊秀的脸颊涨成了猪肝色,挽歌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谢大人,你没事吧?脸色好差啊!”
不就是问了问广阳城的具体情况吗?要不要反应这么大?挽歌感觉谢天承整个人都要羽化升仙了。
“欸,没事……没事……”谢天承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将头低下,用比之前还要小一半的声音道:“其实,在下官来这里前,广阳城的情况比现在要好一些。”
“是这样?”挽歌不确定地看了一旁的宁远行一眼,因为她是五年前才来这里的,所以对实际的情况并不清楚,不过对方根本注意到她询问的眼神。
该不会是故意不理他吧?挽歌倒有些郁闷了。
“是……是这样的,不过在下官任职这几年,情况就变得越来越差,收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到最后,全城百姓都陷入了贫困潦倒的窘境之中……”
说到最后,挽歌都感觉谢天承要哭出来了,她赶忙制止,道:“行,行了,谢大人,可以停止了,你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挽歌对谢天承挺有好感的,或许是受了江司郡郡守王诚贤的影响。本来对雅国的官员都失望了,谁知,下一刻就遇到了谢天承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好官,所以言语中也多了分体恤。
她走上前。激动道:“谢大人,你一定不能气馁,广阳城的百姓都非常尊敬你,也知道你为他们做的事,所以。请一定要振作起来。”
“公主!”谢天承感觉血液中某种东西正在澎湃着,搞得他热血沸腾,若不是男女有别,他甚至想要给挽歌一个深深的拥抱,“公主,您对下官的支持与厚爱,让下官无以为报!”
“谢大人!”挽歌也不知道怎么的,被谢天承的气氛所鼓动,就像个热血青年一般,她正打算跟谢天承说些什么。就被宁远行打断,“说一千道一万,广阳城贫困的现实无法回避。”
简直就是在刚刚燃起的火苗上浇了一盆冷水,挽歌跟谢天承两人的热情一瞬间降至谷底,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果然现实很骨感。
“宁……丞相。”本来想直呼其名,可是见对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硬是将其换成了丞相二字,“你话也不能这么说,这种情况又不是谢大人想看到的。更何况,他也在努力改善现状,不是吗?”
虽然一年比一年差……
挽歌觉得宁远行有些不近人情了,这个时候。应该鼓舞下面的人,才能让他们拿出干劲儿不是?怎么还一个劲儿的泼冷水?
“只有努力就能让城中的百姓不饿肚子吗?”宁远行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扫了挽歌一眼,“空有热情,却没有实质性的作为,还是徒劳。”
这个人!挽歌瞪了宁远行一眼。这人今天是吃炸药了吗?怎么语气冲冲的?
司暮却十分理解宁远行此刻的心情,本来一直在意的人对自己可能也有点意思,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无意中告知对方一直心仪的另有其人,这种事太伤自尊了些。
更何况,像宁远行这样的天子骄子,被人甩了更是叫人无法接受吧。
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偏偏导致这件事的罪魁祸还毫无自知之明,所以,无辜受牵连的谢天承谢大人,请您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挽歌毫无形象地双手叉腰,道:“就听你在那里说风凉话,怎么不见你做什么呢?人家谢大人至少还能努力想办法,你呢?你能做什么?还说是,你已经想到好的办法了?”
“公主……”谢天承虽然很感动挽歌替他说话,可若是因此造成公主与丞相两人不合,那他就犯了大罪了,毕竟,这两人秋后就要举行大婚了啊!!
宁远行无视挽歌的挑衅,他淡淡的扫了谢天承一眼,谢天承感受到他“平和”的眼神,浑身一颤,就像被私塾先生教训的学子,站得直直的,等待着对方的“教导”。
“谢大人能为民着想,本相深感欣慰,不过,你并不适合治理广阳城。”
谢天承惭愧地低下头,虽然很想反驳,可是事实却摆在那里,宁远行说得没错。
“我会禀明陛下,将你调往别处任职……”
此话一出,谢天承立刻就不淡定了,他赶忙说道:“等等,丞相,你要将我……下官调往别处任职?这件事绝对不行!”
“不行?”宁远行反问,他刚才好像是笑了一下,可是笑意未达眼底,“你有什么理由说不行?广阳城五年前虽不算富裕的城池,可是至少百姓们还能吃上饭,可如今呢?难民遍地,流离失所,这就是你在任五年的成果?你是想用这个来跟我说不行?”
“我……下官……”谢天承到底年轻,虽然做官的时间还算长,可到底还是在穷乡僻壤里待着的,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相比宁远行这种在权力漩涡中依旧游刃有余的人,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宁远行三言两语,就让他哑口无言了。
挽歌总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最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她以前的真实写照吗?!
一直都是被宁远行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从来只有被他说教的份!看到谢天承被宁远行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深有感触,甚至产生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丞相,你也不能这样说,虽然……”
“公主,请您不要站在个人的角度思考问题,想想城中的百姓,他们还都饿着肚子。”
“可这件事也不是谢大人造成的啊!天灾**谁也不想见到的,也不能把这些都算在谢大人头上吧!”
挽歌不满地反驳,从刚才开始,宁远行整个人就像吃火药了,说话也带着刺,根本不给人一点余地,难道亲戚来了?
“天灾**确实无法避免,可如何处理,却是因人而异,在这方面,谢天承就是失职了。”
“谢大人为难民搭建粥棚,努力寻找增加粮食收成的办法,与民众同吃同睡,这样还算失职?”挽歌也被宁远行引得怒气慢慢,她大声道:“丞相,你分明就是在针对!”
“针对?”宁远行冷笑,“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宁远行,你是不是故意找茬?”挽歌火冒三丈。
谢天承见两位大人物竟然为了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争得面红耳赤,简直头皮麻,想要插嘴,可是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他插嘴的余地好吗!
司暮也没想到到最后会演变为两人单方面的斗嘴,她赶忙走到看傻了的谢天承身边,扯了扯谢天承的衣角,提醒道:“谢大人,你不说点什么吗?”
“哦……哦……”谢天承被司暮提醒,连连点头,的确,这件事因他而起,就算插不上嘴,他也必须得插上去!他硬着头皮,怀着山不就我我就山的雄心,上前一步,道:“两位……”
“啊?!”挽歌跟宁远行两人同时转过头来,语气不善地应了一声。
谢天承顿时就说不出话了,他后脑勺冷汗连连,简直快哭出来了。
要不要这么可怕啊?他只是想插句话而已,不要瞪他啊!谢天承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司暮身边,满是委屈,就像是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然后只能哭哭啼啼跑回家向自己的爹娘告状的小屁孩儿一样,说道:“我,我插不进去,他们太凶了。”
司暮简直要扶额叹息了,初见谢天承的时候,本以为这人是个很正经的家伙,谁知相处久了就现,这人还有这么一面!
你以为是反差萌吗?!
虽然司暮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以前香宁公主来窜门时,曾提到过,大概就是人物表现出与原本形象不同的特征或多种互为矛盾的特征同时存在之类的意思。
“谢大人,请您拿出作为一城之主的尊严来。”司暮义正言辞?语气和善的说道。
刚才被挽歌跟宁远行瞪了,现在又要被司暮威压,谢天承觉得自己作为一城父母官的尊严可能真的到此为止了。
他沉吸一口气,然后转头,又冲向了还在争执中的两人,大声道:“丞相,请你再给下官一点时间!”
宁远行分出心神,淡淡扫了他一眼,道:“谢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挽歌也停下来,眼神鼓励道:“对,谢大人,有什么直接说出来,不要怕他,有什么事,孤来给你顶着!”
被两人“深情”注视,谢天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您这样我压力更大啊!公主殿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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