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容家盛看容景临再次举起鞭子,在鞭子就要再次落在乞丐身上的时候,一把握住鞭子,面带笑容,说,“这大清早的,为这种人生气实在是不值得,是不是?简公子,今天怎么得了空来学堂,上次听你说起剑术精妙,这几天一直在想,今日可有时间,咱们再探讨探讨?”
简业的坐骑已经安稳下来,马蹄在地面上原地微微动着,简业伸手抚了抚马颈,似乎是在安抚受惊的坐骑,对于容景临出言训斥地上的乞丐,用鞭子责打地上的乞丐,没有任何反应,表情漠然。
听到容家盛的话,就好象根本没有看到容家盛握在手中阻止落下的鞭子,脸上的表情略微温和了些,“好啊,不过,这一次本公子不想纸上谈兵,选个地方我与你好好切磋切磋。”
“好。”容家盛爽快的说,然后对容景临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再迟些进去,先生一定要责罚我们了,堂兄,我们进去吧。宝全。”容家盛回头吩咐自己的书童,“你留在这里将事情处理妥当。简公子,请!”
“这种人就该送到官府!”容景临不满的说,“堂弟,你就是心太软,就算是我当街打死了他,也是他活该!”
“大哥,他怎么这样?”容青缈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轻声问,“就算是乞丐也是一条人命,再说,也不见的就是乞丐的不是,刚刚好像有一只野猫窜了过去,说不定就是那只野猫惊了他们的坐骑,他竟然这样不知轻重,难怪最后送了性命。”
容家昌笑了笑说“大伯一向宠惯着他,这比刚来京城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你看他对你二哥哥讲话透着不屑,但私底下他还是惧着你二哥哥,这是在外人面前,你二哥哥给他留着面子,没有外人,他才不敢这样。不过,就这点事,也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
容青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时恍惚竟然说出了堂兄的下场,幸好大哥没有多想,只当是她随口一说,小孩子的玩笑话。
当然,容家昌不是心中没有疑惑,妹妹才七岁,以前不太爱讲话,总是寸步不离爹娘,尤其是喜欢赖在娘的身边,平时也不大和他讲话,但今天听她讲话,似乎颇是有理有据,而且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
容家盛并没有再回马车,而是步行走向容家学堂,简业依然骑在马上,与容景临后面跟着。
“大哥。”容青缈伸出小手,眨了眨眼睛,软软的声音,“我想给那个乞丐一点碎银子,可以吗?”
“可以。”容家昌从袖中取出一些碎银子,“也别惯着他,不然,他有可能天天赖在这里不走,指望着你天天送他银子花。”
容青缈听话的点了点头,挑了一块小小的,“就这块吧,足够他买件厚些的衣裳,找个避风的地方,再吃一顿饱饭了。”口中说着,马车正好经过乞丐面前,她便将银子丢到乞丐手中的破碗中,软糥的声音,“别在这里了,别处去吧,堂兄心中还有些怨气,别让他下学的时候再看到你。”
乞丐一抬头,正好看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怔了怔。
“走吧,我们家小姐心善,这块碎银足够你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宝全立刻说,“你今天运气真好,虽然挨了一鞭子,但得了我们小姐的怜悯,也算是值得了。”
乞丐以头磕在地上,“谢谢!谢谢!”
前面,简业突然淡淡一笑,并未回头,也未侧头看与他并行的容景临,嘲讽的说“容景临,容家有你这样的人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容景临怔了怔,没有听明白,侧头看了简业一眼,简业根本没有看他,犹豫一下,容景临还是选择保持沉默,但还是陪着小心的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笑的有些傻,表情尴尬起来。
“哼。”简业面无表情的哼了声,一拍马颈,坐骑突然向前,马蹄扬起一些雪花,只余下他的声音,“容家盛,本公子今天突然心情不好,改天再与你比划。”
容青缈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蹙眉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头绪,叹了口气只得放弃,早知这样,就该牢牢记得梦中的内容,这半明白半糊涂,真是辛苦的很。
容景临一脸错愕,呆呆看着远处的简业,弄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没做对,惹恼了这位金主,他可是一直陪着小心,处处讨他欢心,可这位简公子似乎对他的兴趣还没有对容家盛大。
“堂兄看起来傻兮兮的。”容青缈小声说。
容家昌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容青缈的额头,疼爱的说“你这小丫头,原是一向胆小不多语,最是爱赖着娘,这一梦魇,到比以前更讨人喜欢,当真是生一场病添一些心眼。”
容青缈微微一噘嘴,假装不乐意,却又忍不住甜甜一笑。
能够和家人们重新在一起,真是幸福呀!虽然她不能改变生死,但她至少可以回避一些错误,也许那些错误不犯,她可以不必那般下场悲惨。
简业的马直接骑进简王府的大门,那大门足够两辆马车同时并行通过,守在门口的奴仆远远的看到他们家的公子骑马回来,立刻匆忙的开门,大门才开了半扇,简业的马已经风一般驶过,吓得奴仆半晌没有动弹。
他们家这位公子看样子心情十二分的不爽。
“爷。”简业的贴身奴仆进忠和进喜匆忙的跑上来,进忠一脸的苦相,眉头打结,“爷呀,您出去到是带着小的呀,您出去快活了,小的在家里可是惨了,王妃刚刚把小的给斥责一通,说连爷您去哪里都不知道,这是不想在简王府里混了,爷,小的委屈呀!”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把眼睛,好像表示自己真的很委屈,连眼泪都给委屈出来了。
一旁的进喜忍着笑,对他这个双胞胎弟弟的把戏早已经见怪不怪,扶着简业下了马,“爷,刚才王妃一直在找你,进喜看王妃的脸色不是太好,只怕是有什么事又传到王妃耳朵里了,您得小心着。”
简业眉头一蹙,“这又是哪个混帐玩意没事找事?!你说我娘也是,人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耳聪目明的,这是不让其他女人混的节奏呀,难怪她那个姑姑会当了太后娘娘,命真好,只生了一个,偏偏就做了皇上。”
进忠立刻狂点头,“是,您说王妃是真真的不比太后娘娘差,到底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不论长相还是福气,都是顶尖的,就连爷都不比宫里的那些个什么皇子皇孙们差,哼,何止是不差,实在是强很多呀!哥,你说弟弟我说的对不对?咱们爷是不是天上地上仅此一份。”
进喜当然不能不点头,不过,弟弟一向说话这样厚脸皮,他也已经习惯,所以很随意的说“是,一点也不错。”
简业撇了一下嘴,“得了,你这小子就是打小吃蜂蜜长大的,什么话放你嘴里都是甜蜜百倍。行,爷知道你受了委屈,下次出去的时候带着你们兄弟二人,这个月再加你们一倍的银子。”
“谢谢爷。”进忠立刻笑的花朵一样灿烂。
简业假装厌恶的说“行了,笑的跟癞皮狗一个模样。”
进忠立刻表情严肃,很是认真的说“爷,人家长的还挺眉清目秀的,咱们府上有不少水灵灵的小奴婢一直在打进忠的主意呢。”
简业脸上的皮肤哆嗦了一下,从牙缝里呵呵的笑了两声。
“爷,您还是快去王妃那里吧。”进喜提醒,“王妃一直在找您。”
简业点点头,将马缰绳交给进喜,然后带着进忠一起去王妃处。
简王妃坐在前厅,伺候的奴婢们全都轻手轻脚,简业轻轻吁了口气,看这样子,一定是什么大事传到了母亲耳朵里,虽然心中并不害怕,但脸上还是装出略微有些惶恐的模样。
“娘,听进忠这奴才说,您一直在找孩儿?”简业恭敬的说。
简王妃看了一眼简业,“你还知道来娘跟前晃悠晃悠?都退下去!”
前厅的奴婢们立刻全部退了出去,进忠偷偷看了一眼简业,思忖着自己要不要也退下去,简王妃发起火来很凶的。
“怎么,你还要陪着我们娘俩一起说说话不成?”简王妃冷冷盯着进忠,“好好的主子都让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给带坏了!”
进忠二话不说,立刻退了出去,心说爷,您自个在这里领罚吧,您又做了什么事让王妃这样生气?唉,小的还是自保吧。
“娘,这是谁得罪您了,惹得您生这样大的气?”简业一边在心里猜测究竟是什么事传到了母亲耳朵里,一边嬉皮笑脸的说,“您跟儿子说,儿子这就去逮了他,生剥他的皮,活抽了他的筋,哼,竟然敢得罪孩儿的娘,真是活腻味了,打定主意想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简王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简业,这个活宝儿子,打小就没让她安生过一时一刻,“容家小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简业挑了一下眉,“什么容家小姐?孩儿只认识一个叫容景临的笨蛋,一心想要和孩儿套近乎,想要通过孩儿求爹爹给他的爹寻个京官做做。”
简王妃眉头一蹙,提了提声音,“少和娘在这里玩心眼,自打娘说要将容家小姐容青缈许给你做妻子,你就没存好心眼。云天道观里的人说,前晚,容青缈突然梦魇着,容鼎还亲自去到云天道观求云天道长去容府里替容青缈驱邪,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情形?”
“是吗?”简业立刻睁大眼睛,“这事孩儿还是第一次听说,不会吧?不过,也难说,容府是京城有名的富户,有钱,难免会得罪一些小人,说不定就是府里的奴才们自己做的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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