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涄面色却不好看,表情恼怒的走到法事现场。
赵江涄跪在棺木前,其实棺材里没有什么,不过是几件姜氏生前穿过的旧衣服,她的尸体早已经腐烂,也没有人会真的去井里寻出她的尸首安放在棺材里,随便寻几件衣服丢进棺材里已经算是给足了姜氏面子。
悲悲戚戚的哭,却又不愿意哭的太难看,又要哭的让人瞧着怜惜,赵江涄事先练习过好几天,这几日得了空她便会好好练习,要得就是让简业瞧见一眼就心生怜惜之意,想起她以前的好,重新宠爱于她。
云天道长一边做着法事一边在心里思忖,自打那一日在简王府见过容青缈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瞧见她,只听说她在简王府里越来越受简王妃的宠爱,还有太后娘娘也很是喜欢她,前些日子因为容青缈的事,云天道观也得了些责罚,收敛了很多,幸亏孟龙辉没有说出与云天道观的关系,容青缈也没有继续计较,事情才不了了之。
听到外面有人提高声音说“简王府小公子携夫人到。”
赵江涄和云天道长都立刻将目光投向外面,小倩也跟着看向门口。
虽然姜氏也是简业的岳母,简业却没有穿孝,只是一身浅色的衣裳,看着干净随意,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跟在他身侧的容青缈也没有穿孝,一身浅水蓝的衣裳,简单,内敛,端庄,还有些不着痕迹的疏离和冷漠。
赵江涄差点忘了哭泣,一旁的小倩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记得她之前辛苦练习的一切,立刻垂下头声声悲啼,时不时的用眼睛的余光瞟向简业和容青缈走来的方向。
他们竟然并肩而来,而且,最可恶的是,为什么容青缈明明已经二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是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却还是这样的美丽动人?!
小倩半垂下头,有些明白为何容青缈可以得了江侍伟的喜欢。
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容青缈,表情淡然平静,看不出悲喜怨恨,却透着让人喜爱的干净明媚,如同山间清泉,美好的让人留恋。
这种美好,在自个主子的人生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年轻时,主子被美人眷顾,不过是太后娘娘的安排,一个个曲意奉迎,没有半点的真心,那些想要得了主子好处的人,则个个阿谀奉承,嘴里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却恨不得将主子拆骨分肉,主子当时不觉得,经过之后的是是非非,再傻也懂得了自己不过是人家眼中的肥肉。
所以,这样一个不卑不亢的女子,这样美丽动人清泉般美好的女子,主子动了心,想要娶为未来的皇后娘娘,真的是半点也不奇怪。
简业和容青缈走到赵江涄所跪位置平行处,冲着棺木略微低了低头,简业一旁走开,容青缈走近些,取了些纸钱准备烧掉,她没有跪下,虽然棺木是她舅母的,但她是以代表简王妃的名义过来,所以只是半蹲下焚了纸钱。
“娘呀,您真是恨心呀,就这样丢下女儿无人照顾,您也舍的。”赵江涄嘤嘤哭着,低声喃喃而语,目光时时瞟过旁边的简业,却不见简业有任何的反应,原本只是悲伤抽泣,此时见简业并不上前安慰她,立刻觉得委屈满腹,大颗的眼泪立刻雨落般落下,“娘。”
容青缈将纸钱丢进火盆中,语气轻淡的说“你虽然被撵出赵家,到也算不得委屈,姜氏的棺木仍可葬于赵家祖坟外围,想来姜氏也算是满意这样,如此说来,你到也算是个孝顺的。”
“哼!”赵江涄一时忘记了哭泣,瞪了容青缈一眼,恨恨的说,“你以为你是谁?想夺了我娘的风光,我呸!姓容的,你记好了,一旦我翻了身,必定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我爹现在喜欢你,以后也会喜欢你,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厌倦你,会喜欢别的女人!”
容青缈轻轻一笑,语气平和的说“江姨娘,你这话说的,若是你母亲打棺木里听得到,岂不是会爬出来直接一巴掌打在你脸上,好歹大家知道你是我舅舅的庶出之女,就算是得了这天下,你以为江侍伟会直接公布你的身份吗?说是他当年将自己已经怀有身孕的女人送给了我舅舅,他不会这样说的,他会说,当年我舅舅与他相识,与他肝胆相照,将怀有身孕的姜氏保护起来,然后姜氏生下你,以我舅舅的庶出之女活在赵家,得了赵家和容家的暗中保护慢慢长大成人,但舅舅为此丢了性命,容家惹上家破之灾,才保全了你,他会嘉奖我舅舅,让世人相信,舅舅是个忠义之人,并没有占了你们母女丝毫便宜,若你此时的话落入他人耳朵里,那可是大逆不道,一个连自己的妻女也护不住的人,如何可以不辜负这天下的百姓,这万里的江山社稷?”
赵江涄一怔,瞪着容青缈,“你,你,你为什么不跪下烧纸?”
“青缈虽然是姜氏名义上的小辈,但青缈此次前来是以简王府的名义,是担着婆婆赠于曹将军府的面子,如何可跪?一个寻常女子如何受得了婆婆一位王妃的下跪之礼,江姨娘真是伤心糊涂了。”容青缈语气平缓的说。
赵江涄咬了一下嘴唇,刚要再说话,小倩却压了压她的手,示意她不可再当着外人的面多说,免得言多必失,最要命的是,这位小主子竟然不知道棺木后面有一处隐藏的房子,里面,曹天安和江侍伟都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二人的眼皮底下,听得见看得见。
“我娘虽然死了,但我还在,我必定不会让你得逞。”赵江涄不甘心,咬着牙还是加了一句。
容青缈浅浅一笑,语气平缓的说“江姨娘,你这话说的真是有趣,我想要如何,你真的可以左右吗?不过,我到可以,比如说,我此时要你出丑,我可以做得到,你要不要试一试?”
赵江涄冷漠的看着容青缈,不屑的一笑,“你当你是谁?!想要我如何我就要如何,我告诉你,虽然明义上我是你舅舅的庶出之女,但实际上我是谁你不会不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我爹的手下,你要是敢对我动手,他们必定不会饶过你!只有我让你出丑的份,没有你让我出丑的可能。”
容青缈只微微一笑,“是吗?江姨娘,你娘过世,你竟然不伤心,在这里和我争论这些是非,你觉得很有趣吗?”
她的话突然微微一提,声音平和中透出三分淡漠和疏离,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赵江涄,“如今,你娘尸骨未寒,你却在这里百般猜测,你的心中究竟是如何思忖!你不好好陪着你娘这世间最后魂魄消散,却在这里嘲笑我始终不是你的对手,你我之间有何可争,一颗心吗?人心最是不可争!”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隐约的似乎可以让人听到,又听不真切,赵江涄离的近,听得极是真切,立刻恼怒的说“呸,容青缈,你少在这里和我说这些,不过是让你一时逃开,否则你此时早已经死在乱坟岗,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和我大呼小叫!你推我做什么,让开!”
赵江涄一推小倩,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云天道观的一些道士以及云天道长,还有曹将军府的一些护卫,都是些亲信,再有就是简业和他的护卫,她猛的逼近容青缈,“姓容的,你就是个狐狸精!”
容青缈面无表情,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赵江涄的脸上,这是她第二次打赵江涄,打得既狠且准,赵江涄捂着脸半晌无语,厅内一片安静。
“你身为棺木中女子之女,她生你养你,抚养你长大成人,你却这样诋毁于她,猜测她不贞不洁,你让一个已经过世之人如何面对世人!”容青缈面无表情的说,“你真是枉为其女!”
赵江涄被打的脸上出火,心里头有一股恼怒之意涌上,脑子里瞬间空白,完全看不到小倩呆傻的表情,恶狠狠的就想要扑向容青缈,容青缈轻轻后退半步,避开她的身体,听赵江涄大声说“是的,我恨她,我恨她毁了我一切,但是,我再恨她,也不会让另外一个女人占了她的风光,她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爹的结发妻子,你。”
“我自然知道。”容青缈冷漠的接上话,“她与舅舅一向关系和睦,虽然是舅舅的侧室,舅母也一向待她不薄,你却说你恨她,你凭什么恨她?她已经过世,有何人会与逝者过不去?江姨娘,你真是伤心到糊涂了!”
“我没糊涂!”赵江涄狂躁的说。
“江姨娘,我已经和你解释的很清楚,姜氏虽然是青缈的长辈,按着规矩也该称呼一声舅母,但,青缈这次前来,并非是以青缈的身份而来,简王府和曹将军府一向关系和睦,素有往来,虽然只是你的母亲过世,你不过是曹将军府上一位旧人的亲戚,但念在你与曹将军府这层关系,又是相公的侧室,婆婆特意要青缈过来烧些纸钱送你娘九泉路上走好。”容青缈语气平静,看着被小倩死死拽着胳膊的赵江涄,不急不缓的说,“你却要青缈跪下烧纸,青缈不是不可跪,但青缈跪,曹将军府的人会同意吗?”
“凭什么要他同意!”赵江涄已经被绕得有些糊涂,脱口说。
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声音微提,“江姨娘,你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没有曹将军府帮你,你如何可以为你娘举行法事?而且是在云天道观?你不过是简王府小公子的侧室,相公一向为人低调,不喜张扬,原是应该悄没声息的送了她离开,你却这里如此辜负曹将军府的好意。真是该罚!”
赵江涄恨得头疼,提高声音声嘶力竭的大声吼“你个混帐,你就是个害人精,要是没有你,我娘不会死,都怪你,是你,是你,就是你!”
小倩真是觉得头大的很,明知道容青缈就是有意的让赵江涄出丑,但这位小主子也太容易上当了,一会就被激起了愤怒,这一愤怒,人就会失控,自然就会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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