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也不敢多话,陪着容青缈朝简业所在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容青缈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为什么简业不来这里,昨晚他没有到这里歇息,容青缈已经猜到在船上的时候自己所讲的话已经触怒了简业,刚才也是一时有些倦怠走了神没有反应过来,才随口说要简业过来这边,听到进忠第二次过来依然是要她过去书房,到没怎么奇怪。
到了书房门口,进忠想到书房里面的小奴婢,犹豫一下,停下脚步,恭敬客气的说“夫人请,属下就不进去了。”
容青缈点点头,也没多想,走进书房,一眼瞧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奴婢正站在桌前给简业研墨,有些意外,她知道简业的规矩,突然瞧见一个陌生面孔的女子出现在这里,她还真以为自个走错了地方。
简业抬起头来看了容青缈一眼,在她刚刚到书房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听到她进来,脚步声却停止在门口,脸上有些浅浅的疑惑,目光落在那个研磨的小奴婢身上。
“你下去吧。”简业语气平淡的对研磨的小奴婢说。
小奴婢怔了怔,有些犹豫,但简业面上的表情淡漠,她有些害怕,轻手轻脚的朝门口走,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容青缈一眼,咬了一下嘴唇,从容青缈身旁走开,还有意的挺了挺身子。
容青缈指了指那个小奴婢,笑了笑,轻声说“到是个有脾气的,心里定是埋怨着我不该来这里。”
“坐吧。”简业指了指空着的椅子,放下手中的信函,很直接的说,“我今天去了凤雏阁,见过简松之,他说他要见你,要我带你过去见他。”
容青缈在椅子上坐下来,有一种突然间回到刚刚嫁进简王府时的感觉,简业的表情很平静,也很疏离,只不过,以前的他是不和自己说话,现在和自己说话而已,“我并不能确定李玉锦究竟是不是王府里的李氏,他可以自己去确定,不必一定要我过去,这不算什么很要紧的事。”
容青缈是真的觉得,就这样的事情,随便让进忠传个话就好,何必要这样郑重其事的谈,还得来书房这里。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眉头微微一蹙,看着容青缈,“容青缈,我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我喜欢一个人会对一个人好,我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花时间在这个人身上,如果我喜欢一个人而对方不喜欢我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你昨天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你我之间不过是一种彼此利用的关系,我答应过会帮你,但和感情已经无关,我不想让自己陷的更深,所以,我们这样谈事情比较容易一些。”
容青缈怔了怔,没有立刻接上话。
“我和简松之说过,但他还是希望可以见到你,由你自己向他解释。”简业也没有等容青缈说话,“你不必困惑,既然你觉得你对我已经没有感觉,我也不会再纵容自己的感情继续下去,至于你现在的身份,等你想要放弃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会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理由让你离开。”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比如说,刚才那个小奴婢?”
简业点点头,“是。如果你暂时不想放弃你的身份,毕竟有你目前的身份也有利于你的每一步,你依然是我的正室,如果单纯是身体上的关系,我可以随时选择比你更合适的。”
容青缈觉得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是,简业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喜欢浪费时间和感情,当年她嫁进来,虽然他明白她是有委屈,但他不爱她的时候,依然可以冷漠对她,是她放不下,如今她放下,他也迅速的收好了自己的感情,既然她不爱,他也不勉强。
“简松之的事情,你不去凤雏阁,他会来这里见你。”简业眉头依然微微蹙着,语气冷静,“过些日子我要去简柠那边,全焕的事是你背下了所有的不是,我会带全焕一起去简柠那边,算是给你一个交待,也给简柠一个交待,她是那边的太后娘娘,年轻的很,若是有人发现她有什么不妥,在她根基尚未稳定之前会害了她,全焕过去,算是个办法。”
“那就去凤雏阁吧,既然简前辈一定要见我。”容青缈也微微蹙起眉头,对于简业和她之间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她十二分的不习惯,虽然以前,他对她比现在还要冷漠,“就今晚吧。”
简业点点头,摆了摆手,对外面略微提了一下声音,“进忠,送容青缈回去。”然后继续自己的事情。
容青缈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听到进忠已经从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再看看已经继续自己事情的简业,轻轻吁了口气,转身随着进忠离开。
听着容青缈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完全消失,简业才缓缓抬起头来,他没想到过他会短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他一直没有放在心里,甚至没有在意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嫁给他已经七八年的时间,他一直当做一个摆设,一个从来不会去在意的摆放,但他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爱上了她。
她却告诉他,她对他,已经没有感情,说的很轻描淡写。简业轻轻吁了口气,如果再继续,是纠缠来的感情,他也许可以用她以前对自己的在意,他哄骗女孩子的办法让容青缈离不开他,但那有意思吗?他一点也不想要。
那就放开手吧,她要离开,就在离开前尽可能的达成她的目的吧。
回到自己的院落,进忠到了门口就停下脚步离开,容青缈自己走进了院落里,秦氏正候着,立刻迎上前,“这么快就回来了?原还想着小姐是和姑爷一起去外面吃饭还是回来,怎么?姑爷没过来吗?”
容青缈点点头,走到原来坐着的摇椅前,脱下披风递给秦氏,在摇椅上坐下来,并不看秦氏,缓缓的说“秦妈妈,以后,他过来自然会过来,不过来也是他的理由,你不必想的太多,说的是正经的事,说清楚了自然就早早的回来歇息,早些备点清淡的饭菜,晚上想要早点歇息。”
容青缈想,这一次去凤雏阁,应该是半夜才去,那个时候,最多是让进忠过来知会她一声,然后,她自个去书房,或者马车那边,赶去凤雏阁见那个一心想要知道李玉锦下落的简松之!这个时候的简业,还真是很讨厌。
“小姐。”秦氏犹豫一下,没有立刻离开,虽然明知道讲了,容青缈不会喜欢听,也许还会训斥她两句,但她还是没有忍住,轻声说,“您不要怪奴婢说的太多,奴婢实在是为您担心,您嫁进来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得了姑爷的喜欢,如今成了夫妻,老爷夫人也能够放些心,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和姑爷呕气,最后吃亏的还是小姐您呀。”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慢慢的说“下去吧。”
秦氏怔了怔,虽然心中都是不安,见容青缈言语之间已经有些不太耐烦,只得转身离开去准备容青缈吩咐的事。
吃过晚饭,很清淡,心里有事,容青缈的胃口不算好,只简单的喝了半碗清粥,吃了几口小菜,就撤了下去,漱了口,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取了本书窝在软榻上就着烛光随意的翻看着,不晓得简业会派进忠或者进喜的什么时辰来叫她,也不敢换了衣服上床歇息,靠着软榻迷迷糊糊的小憩。
隐约听到敲门声,容青缈勉强睁开眼睛,桌上的烛光还在,是她吩咐过,她自己会熄了灯歇息,不必秦氏和莲香进来伺候,也不晓得此时是什么时辰,外面黑漆漆的,应该是已经过了午夜。“谁?”
“夫人,是在下,进喜。”是进喜的声音,“主子要在下过来请夫人,马车已经在大门处候着。”
“知道了。”容青缈叹了口气,倦意正浓,早知道是这个时辰,她前面时间就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懒的去喊秦氏或者莲香,虽然她们就在隔壁,取过一旁的外衣穿好,取了厚些的披风,打开门,扑面一股凉气,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进喜正候在外面,手里一个灯笼,“走吧。”
“在下没有惊扰伺候您的奴才。”进喜轻声说,“主子吩咐过,要悄悄的带您离开,这个时辰,免得您的三个奴才事后询问。”
容青缈觉得有些微寒,没有说话,只随意的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门内,看不到简业的身影,估计是在马车内候着,进忠坐在车前手里拿着马鞭,进喜走到马车前,轻轻撩起车帘,“主子,夫人来了。”
搭了进喜的胳膊上了马车,看到简业坐在马车里,容青缈在马车内坐下,也没见简业开口吩咐,似乎是进喜也跳上了马车,马车快速的从简王府的大门出驶了出去,融进了夜色中,虽然从休息的院落走到这里,眼睛已经有些适应外面的光线,但还是觉得外面有些暗,天上没有月亮。
“简松之的样子不好看。”简业平静的说,“你之前有见过江侍伟,与简松之比起来,江侍伟算是还能够看的。”
容青缈点点头,那张面具她还能接受,只是他身上的气味她不太能接受。
简业不再说话,从简王府到凤雏阁的外围,他再也没有开口讲一句话,容青缈想要问他马车是在外围进入还是通过皇宫进入?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只得咽下好奇,反正这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
进忠和进喜兄弟二人坐在马车外面,听不到里面有任何说话声,彼此瞧了瞧,这二位主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前些日子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说不好就不好,突然的恢复到以前。
“主子,已经到了凤雏阁的外围。”进忠恭敬的说。
简业撩起帘子瞧了瞧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楚,“马车就停这里吧,你们二人守在这里,不必跟着。”说着,准备从马车上下来,刚要离开却觉得似乎有人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回头,容青缈咬了一下嘴唇,“简业,商量件事,你准备生气的话,能不能有个过渡呀,这突然间的从现在回到当初,你打算让我自己从马车上直接的跳下去吗?外面可都是石头杂草。”
简业怔了怔,随口说“进忠和进喜都在外面。”
容青缈点了点头,松开手,“好,简业,我要是没事再理你算我糊涂。”说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简业从马车上下去,然后她再离开马车,心里头用了各种可以想到的言语‘咒骂’一通简业。
听到简业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去,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这才从马车上准备下去,外面黑漆漆的,真的是什么也瞧不见,为了避免有人发现马车,就算是马车上的灯笼也已经熄灭了,只余下满眼的黑暗。
隐约的瞧见似乎是有人站在马车前,很模糊的影子,反正是个人就好了,容青缈有些沮丧的想,然后伸手搭在那人的胳膊上,不管是进忠还是进喜,虽然是简业的贴身护卫,但也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她只能搭在对方胳膊上,不可以直接接触对方的皮肤。
从马车上下来,有凉凉的风扑在面上,容青缈下意识的拢紧身上的披风,努力想要瞧清楚周围的情景,不过,这一瞧,她突然嗅到熟悉的味道,人怔了怔,似乎,她刚才是借了简业的胳膊从马车上下来的。
“走吧。”那人说话,果然是简业,“今天天色不好,但不能使用灯笼之类照亮要走的路,你跟紧一些,慢慢会适应这种光线。”
容青缈没有说话,这样路,她在梦中走过,有些隐约的印象,走就是了,反正走丢了,着急的不仅仅是她,简松之要见的是她不是简业。
手被简业的手握住,简业在前面带着她前行。
简松之站在凤雏阁与外面相通的洞口前,身体后面是杂乱的树木,这里少有人烟,就算是有人好奇,也不会轻易冒险跑来这里,而这里,是他与外界打交道的唯一出口,隐约的,看到有两个人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应该是简业和容青缈二人。
“很好,算是兑现了承诺。”简松之声音极是嘶哑难听的说。
简业松开容青缈的手,他的手是温暖的,到是容青缈的手一直凉凉的,大概是身上的衣服穿的有些单薄,一直到了这里才略微暖和了一些,“我们就在这里谈吧,夜色昏暗,好过烛光下见你容易让青缈害怕。”
容青缈觉得额头上已经有了浅浅的虚汗,这条路还真是不近,有几次身上的衣服还被路上的杂草荆棘勾到,想必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太好看,头发也微微有些凌乱,简业前面走的并不快,但毕竟个子高过她许多,迈一步要她走两步才追得上,偏他一路上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要他慢些走,只得这样急匆匆的跟上他一直到了这里。
闻到空气中难闻的半响,容青缈一皱眉,有些不乐意的说“简前辈,你若是相信我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必定知道我可能知道你其实并不是如今这个模样,尤其是这身味道,你那张容颜到还罢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就当是戏子登台做的妆容,但是,咱能不能把这难闻的味道放弃掉?”
简松之盯着容青缈,“就是你,那个知道李玉锦在哪里的人?”
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你去弄得干干净净的,再过来和我说话,不然,就算我是知道的,也不会和你说,你既然这般的不相信我,弄出这个模样来吓唬我,我哪里有心情和你说实话,知道也告诉你不知道。”
“她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简松之不理会容青缈,转头问简业,“你是怎么管教她的,让她如此的刁蛮不讲理?我是她的长辈,她连点规矩也没有!”
简业语气平淡的说“是你要见她,又不是我要你见她。”
简松之看着简业,简业就是在看热闹,“容青缈,你究竟要怎样?”
“不要怎样,只是要你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咱和我讲话,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你根本没有毁容,也没有弄得这样脏兮兮的,我又不是当今皇上对你有什么打算,你是我的长辈,也该有个长辈的样子才是!”容青缈不肯让步,她心情不好,虽然让她心情不好的是简业,可是,谁让面前这位简松之其实是简业的亲生父亲呢,子不教父之过!
“你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呀!”简松之上下打量着容青缈,从容青缈眉眼间看到了微微的恼怒以及不肯退让,犹豫一下,如果面前这个女孩子是真的知道李玉锦的下落,那么,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便没有什么好奇怪,一定是那个告诉他的人告诉了她,“好吧,我不与你计较,看在你是简业的女人面子上,你在这里等一会!”
看到收拾干净的简松之出现在面前,简业怔了怔,面前这个男人,和母亲悄悄收藏起来的一幅画中的简松之一模一样,除了头发有些斑白,眼角有些浅浅的皱纹外,他几乎没有变化。
“李玉锦是不是就是简业口中说所的简王府里的那个老奴才?”简松之完全不理会简业眼中的诧异,看着容青缈问,“如果是她,我便要立刻抓了她好好的收拾她一通,我一辈子全毁在她的手中。”
“我不是很能肯定。”容青缈慢吞吞的说,“你可以自己去验证一下,毕竟以前我没有见过李玉锦,究竟是不是如你一般做了容颜上的改变,只能说在我眼中,她是唯一可能是李玉锦的人。外面好冷的,你不请我进去坐下来喝一杯好茶吗?你虽然是躲藏在这里,但是,并没有少你一份世间的繁华。”
简松之眨了眨眼睛,容青缈完全没有惊奇于他的容颜,这让他明白,容青缈一定如那个人所说知道许多事情,“你如何这样讲?”
“青缈出自富贵之家,你的穿着打扮青缈还是瞧得出好坏。”容青缈不理会简松之的问题,从简松之身旁走过,在那些杂乱的枝叉间不出任何差错的找到了出入凤雏阁的所在,“我有些累,也有些冷,我们坐下来说话吧。”
简松之瞪了简业一眼,“你生生的把她惯得没有了规矩!”
秦氏觉得有一股子凉气从头到脚,仿佛突然间的落入了冰凉的水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啊!。”她张开嘴发出一声惊呼,看着面前那张五官抽搐的面容,眼白一翻,竟然直接的昏死过去。
“真是胆小!”江侍伟有些恼怒,“好不容易弄醒了她,她却和那个小奴婢一样直接昏死过去,如何的做伺候主子的奴才,难怪前几年容青缈一直不得宠,就这样不中用的奴婢根本帮不上容青缈,连自个主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还能如何。外面那个人如何?”
一个护卫看了一眼外面,钱德培还跪在地上,被两个护卫别着胳膊跪在地上,轻声说“说是不知道他们小姐去了哪里,应该和简公子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们小姐一直和简公子在一起,白天和夜晚都如此,想必是跟着简公子去了别处歇息。”
江侍伟鼻子里哼了一声,“难得我有心情过来和他们夫妇二人说说话,商量一下事情,他们二人竟然躲得远远的不肯露面,去瞧瞧那个李妈妈在不在,既然寻不到容青缈和简业二人,就请那位热心肠的李妈妈一起坐坐。”
从姜氏口中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就是躲在简王府里假装老奴才的李氏李妈妈,江侍伟便打定了主意,要抢在所有事情之前与自己的母亲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问问那个什么全焕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是。”护卫答应着,转身出了房间的门,吩咐外面的护卫。
“回来!”江侍伟突然喊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护卫,“我们也离开这里,你去那位李氏所住的后院放一把火,将她从火中带出来,你们小心一些,说不定她身边的人武功不低于你们,老奸巨滑的很!”
说着,想到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其实同在京城,这么多年来却对自己只有利用无有半分母子情份,心中恼火的很,只想立刻走到李玉锦的面前,要母亲和他说清楚所有的事,母亲究竟视他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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