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或许会有机会。”赵江涄突然轻声喃喃而语,眼中闪过一丝极亮的光,唇角也微微有些上翘,到给苍白的面上添了几分妩媚。
那边,进喜候着简业返回,简业来时乘坐的马车停在原地。
“走吧。”简业抬脚准备登上马车。
“主子。”进喜犹豫一下,轻声说,“夫人不在马车里,原是一直候在这里等您,却突然说想去旧时居住的那处后院瞧瞧,属下原想跟随,夫人说她只是过去瞧上一眼就回来,又是在简王府里,不必跟随。”
简业微微一怔,停下脚,朝向之前容青缈居住的已经有所毁坏的后院旧宅方向,简图在进入简王府成为继任的简王爷之前,已经有派人对简王府进行修缮,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之前有所损坏的后院,如今时辰还早,又是在简王府的院落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想着,简业也朝着后院的方向走。
远远的,就瞧见站在那里的容青缈,她独自一人,背对着他,隐约还能瞧得见有几个奴仆们在院落里忙碌,不过是打扫庭院,种植一些新的植物,放一些新的摆设。
简业走到容青缈身侧,容青缈完全没有察觉,脸上表情恍惚,静静而专注的看着面前,简业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问:“在想什么?”
听到简业的声音,虽然声音温和,也不大,容青缈还是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掩饰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努力笑了笑说:“人吓人可不好,你这里突然的出现,真是吓了我一跳。”说着,又抬眼瞧了瞧天色,“是不是已经站了很久了,我们回去吧。”
简业伸手扶着容青缈的胳膊,温和的说:“也不久,只是这里人来人往的有些乱,奴仆们忙碌的时候,怕是万一会不小心打扰到你。”
容青缈点点头,随着简业朝着马车方向走,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快速的重新扫了一眼那处她在梦中两次经历生死的地方,那里也是她在真实中确确实实被禁足许久的地方,如同关着赵江涄的那处院落,都是真实的。只是,如今那里被江侍伟放火烧过,简图重新修缮,早已经不同。
“她如今怎样?”容青缈听到自己的声音微轻的响在耳边。
简业温和的说:“进忠送她们主仆二人去容家旧宅。”
走到马车前,容青缈搭着简业的手上了马车,坐下,神情略微犹豫,垂下眼睛,轻缓的说:“可否追上她,我突然想见见她。”
简业微微一笑,“她被送回容家旧宅,你随时可以见她,你脸色不好,今天一定是累了,不如改日。你有身孕,原本就容易疲惫,又一直小心遮掩避免被其他人看出来,如今我们离开,早些回去歇息,缓缓心神再做别的。”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突然微微一笑,轻声说:“大约也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有很多时间可以静下来,人一静下来就会想很多,没事,只是突然有些感慨,想起了之前的自己。我们走吧,我也确实是累了。”
载着赵江涄和小倩主仆二人的马车在进忠的陪同下驶进了容家旧宅,自从容家夫妇从此处搬离,这里冷清了很多,虽然有留下来的奴仆打扫,除了干净外,和之前的热闹人气相比,安静的有些奇怪,而且还有些哀戚之意。
马车停稳,搭着小倩的手走下马车,赵江涄抬眼瞧了一眼周围,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远远的,瞧见一个收拾干净的中年妇人正静静的瞧向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奴婢打扮的女子,那中年妇人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姜氏。
小倩只瞧了姜氏一眼,就立刻垂下眼睛,这个女人,亲自给她自个的女儿赵江涄下了药,让赵江涄不能生养,形同废人,能对自个的女儿下手,而且下的如此毫不犹豫,小倩可不指望姜氏是个心底纯良,疼爱女儿,恭顺相公的好女人,她们主仆二人呆在这里,是比呆在简王府更为凶险的选择。
只不过,呆在这里,赵江涄也许才有可能再见到简业。
“奴婢小倩见过夫人。”赵江涄不敢称呼姜氏为姜姨娘,如今她还是江侍伟的女人,是江侍伟唯一骨肉赵江涄的亲生母亲,她与江侍伟关系好坏,对赵江涄态度如何,可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奴婢可以理论的。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是她以前住过的。”姜氏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听不出慈爱,也听不出愤怒,“虽然容家夫妇已经搬离,但嫁去简王府的容家小姐已经派人过来吩咐过,江姨娘回来后,只可住在她出嫁前居住的院落和房间,别的地方不可踏足,你带她过去吧。”
“我凭什么要听她的!”赵江涄有些恼怒,在简王府里,她做不得主,怎么在这里,她也做不得主?
姜氏面无表情,并没有回答自己女儿这个问题的打算,那张酷似江侍伟毁容前的面容,那张与李玉锦颇是相似的面孔,她每瞧上一眼,都会想起心上人垂死挣扎的容颜,若有可能,她也想亲手毁掉这张脸,让赵江涄这个孽种变成江侍伟一样的可怖。
这是从赵江涄出生那一天开始她就有的迫切念头,从她看到赵江涄那张面容开始,她就活在煎熬里。
“这里是容青缈的娘家旧宅。”小倩压低声音,同时伸手快速拉住赵江涄就要冲向姜氏的身体,主子和她说过,药是姜氏所下,这世上也只有姜氏一人有可能解了赵江涄身上的毒,不论怎样,得罪姜氏都没有好处,“小主子,您也瞧见了夫人身后还跟着奴婢,这里的奴婢都是容家夫妇的旧人,他们拿着容家夫妇给的吃喝,自然是只认旧主子,只听容青缈的话,小主子且忍忍,就算是想要出口气,也得等咱们站稳脚跟再说。”
赵江涄长长出了口气,眉头一皱,恨恨的说:“明明知道我今日回来,看她那副样子,明明知道我今日回来,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能弄得这里如此悲悲戚戚,难道多点个喜庆的味道她也做不得决定?”
“府上的浣姨娘去了,连着她腹中还未出生的婴儿。”小倩突然想起之前出的事,不由自主又瞟了姜氏一眼,想到合浣之死与面前这位姜氏也有关,想到她能够不理会江侍伟的存在,对合浣下手,更是心生畏惧之意,立刻对赵江涄轻声说,“这也没有办法,那合浣虽然是个——”
“我知道了!”赵江涄不耐烦的说,“罗嗦!我累了,想要去歇息。”
小倩也不敢再说话,到不是顾忌着赵江涄的脾气,赵江涄发火,骂人,甚至出手打人,她都已经习惯,她只是有些忌讳不远处站着的那个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做何想法的姜氏,这个她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甚至江侍伟和李玉锦都没有当成一个人看的女人,竟然可以那样不动声色的杀人。
“你要好好照顾好江姨娘。”经过姜氏身旁的时候,小倩突然听到姜氏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急,不高,轻缓,似乎还有几分怜惜之意,但字里行间冷漠无情,“这里到底是容家的旧宅,打理的全是容家的老仆,容青缈是他们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之前的旧事难保他们不会心中有些怨恨之意,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在人家的地盘上,做事一定要谨小慎微,江姨娘年轻不懂事,你得多劝着,免得她连怎么死的都不晓的。”
纵然是最后一句话,姜氏也没有用怨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甚至还有些不真实的叹息,但是,却一个字一个字的透着没有温度的冷漠。
小倩突然觉得,也许容青缈对赵江涄的恨都不及姜氏。
“是,奴婢谨记。”小倩立刻惶恐的说,这个女人,难怪能成为李玉锦为江侍伟所选择的女人,心狠手辣半点也不输给李玉锦和江侍伟呀。
经过姜氏身旁的时候,赵江涄完全没有理会姜氏,气鼓鼓的走过。
姜氏唇角划过一丝冷漠的微笑,轻声说:“这样最好,越是愚蠢我越是欢喜,江家的后代哪里配得上聪明二字,更不要提福气二字了。”
她的声音极轻,若不是小倩身手不错,也不会听到,气鼓鼓的赵江涄自然是一个字也没听到,更不知道小倩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小倩似乎是突然加快了脚步,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自个也身不由己的加快了脚步。
“我们也走吧。”姜氏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奴婢说,“你们家主子更关心的可不是这个愚蠢至极的无用女儿,我们得去瞧瞧他的义父如今如何了。”
那奴婢不说话,面上有些压抑的惊慌之色,跟在姜氏的身后一起离开。
她原本是江侍伟特意派过来借着伺候姜氏的名义监督姜氏的奴婢,有好的身手,还有很冷静的脑袋,以及对江侍伟忠心不二的顺从,可惜,她没有姜氏那样不动声色却随时可以得手的用药妙手。
“我说的可对?”姜氏突然脚步一缓,偏头问了一句,面上竟然有着问询的微笑,笑的眼睛里也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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