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盯着简松之,“你会告诉他们?”
“哼!”简松之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一种表示极度厌恶的感觉,“那可真是闲着没事了,李氏一族的破事就是狗咬狗,我没时间,不过是看在与你相交这一场的份上好心提个醒罢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与司马家比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至于你的易容和用毒,估计也是百毒门撂下的渣渣吧,一个一个的不学好,净走歪门邪道,净出李玉锦这样的败类!既然已经被发现,应对才是首要呀。”
听着是关心之语,但嘶哑的语气里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还是你最心疼朕。”但皇上却并不以为然,反而是很认真的说。
简松之似乎是突然的打了个寒战,已经丑陋无比的面容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让那张丑陋的脸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只是一瞬间,仿佛一阵风吹开了房门,简松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里。
“他终究是关心朕的,虽然他不肯承认,还要用这种冷嘲热讽的语气。”皇上看着微微晃动中的房门,以及外面早已经瞧不见简松之身影的黑暗,满意的点点头,脸上透出微笑,重新将面具戴在脸上,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已经看惯的,还算得上英俊的面容,轻声自语。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身子微微一颤,快速的低下头,似乎是,努力掩饰着面容上露出的尴尬和同情,简松之关心室内这位皇上?听起来还不如六月飘雪来的真实可信。但是,这种事,说了要丢掉性命的,他不傻。
太后娘娘在芬芳的伺候下重新换好衣服,在床上躺下,听着芬芳离开的脚步声,芬芳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是不必总守着的,盯着头上床顶的繁琐图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想了想,对着帘外站着的奴婢说:“去叫芬芳过来。”
奴婢答应着,转身离开,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奴婢去而复返,但却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停在垂着的帘外,小心翼翼的说:“回禀太后娘娘,奴婢没找到芬姑姑,奴婢去了芬姑姑歇息的院落,芬姑姑不在,那里的奴才们说不曾见芬姑姑回来。奴婢原是要再四处找寻,又怕太后娘娘着急,便先赶回来回禀太后娘娘,再去找寻。”
太后娘娘顿了顿,能够守在她附近的全是可靠的奴才,看着帘外奴婢模糊的身影,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说:“罢了,许是年纪大了,路上走的累了,寻了一处地方歇息,时候也不早了,这个时辰寻了简业过来也是不妥。明日一早就早早的宣简业来宫中,哀家有事情要与他说。”
“是。”奴婢语气恭敬的回答,然后安静的守在帘外,听着帘内的太后娘娘鼻息起伏,似乎是睡的不够踏实,过了好长时间,才听到呼吸平稳下来。
清晨,天色不好,乌云仿佛就压在头顶之上,伸手可触。
一个护卫脚步很轻的走进江侍伟的房间,江侍伟醒的很早,或者说,他基本上一夜未眠,桌上放着一些杂乱的白纸,上面画着一些背影,江侍伟纠结的五官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主子。”护卫走进来,语气很轻,很恭敬,“周姨娘说,她愿意用一个秘密,她知道的秘密换一条命。”
江侍伟抬头看着护卫,有一会没反应过来,周姨娘?周姨娘是哪个?然后突然想起来还被自己派人监禁着的老简王爷和他的侧室周姨娘,不耐烦的开口说:“那个臭婆娘能有什么秘密!”
“她说。”护卫谨慎的说,“这个秘密和简公子夫人的娘家有关。”
简公子夫人的娘家?!容鼎夫妇?江侍伟想了想,点点头,“她那条贱命能有什么秘密值得我听?”
“她不肯和属下说,说这个秘密,她只能亲口和您说,任何人知道了这个秘密都是要死的。”护卫犹豫一下,语气依然谨慎,“她说,也许简公子本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江侍伟没有说话,只是,突然的,盯着这名护卫,“这个臭婆娘是如何知道是我派人关押了她?有人和她说了?”
护卫身子一僵,不敢隐瞒,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有些僵硬,“是属下的错,属下今日一早经过那里,一时多嘴,和看守老简王爷和周姨娘的护卫打了声招呼,闲话了几句,不想,那周姨娘也是醒着的,周姨娘第一次被带来主子这里时,是护卫带人抓了她过来,她竟然还记得属下的声音,就在下面大呼小叫,属下竟然被她认了出来,她问是不是主子您关了她?属下不曾理她,她便在那里说,她有一个秘密,如果真是主子关了她,她可以用这个秘密交换她的性命,她不断的说,主子一定会感兴趣,这件事,和简公子夫人的娘家有关系,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就算是简公子本人也不一定知晓,她一定要亲自见了主子的面才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
江侍伟盯着跪在地上的护卫,心想,那个周姨娘竟然还有这本事,能够从只听了一两遍的声音里想起这个护卫的身份,联想到自己。
“带她来见我。”江侍伟冷冷的说,“若是一个好秘密,或者我可以让她多活些日子,若只是在哄骗我,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什么周姨娘!”
“是。”护卫立刻起身离开,去带周姨娘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护卫便带了形容狼狈的周姨娘来到江侍伟面前,周姨娘真是狼狈的可以,鼻青脸肿,头发灰白蓬乱,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江侍伟厌恶的瞪着周姨娘,看着护卫一掌拍在周姨娘的后背之上,周姨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并不敢抬头看坐在前面的江侍伟,只是那种阴冷的空气就已经让她立刻想到之前的第一次被囚禁在这里,那一刻不停的哭泣,哭到嗓子嘶哑,哭到没有眼泪,不哭不行的害怕。
“说吧,什么天大的秘密。”江侍伟多一个字也不愿意说,直接问。
周姨娘身子一抖,几乎是脱口就说:“容家不是京城人士。”
江侍伟听到这一句,差点一脚直接踹在周姨娘的胸口,提了提脚,又压了压,声音嘶哑,带着杀意和厌恶,“这就是你所谓天大的秘密?容家不是京城人士!呸,他们是不是京城人士算什么天大的秘密!”
周姨娘不敢抬头,整个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用手努力扶在又凉又硬的石头地面上,声音听来也有些哆嗦,“他们,他们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甚至是别的国家来的,他们,他们不是我们国家的人。”
江侍伟怒极反笑,盯着身体一直在颤抖的周姨娘,压了压火气,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那你说说,他们是哪个地方的人,值得称得上天大的秘密这五个字?”
周姨娘长长出了口气,尽量保持语气平静的说:“我,我,我曾经听您的母亲说起过,她说,她说,她怀疑容家和什么司马家有联系,说那是和李氏一族有血海深仇的人,尤其是他们家的二公子容家盛,明明是商家公子,却偏偏学什么江湖人士游历江湖,还结交认识了不少江湖上的人,明的暗的白的黑的都有,这里面就有什么司马家的人。”
江侍伟并没有立刻说话,静静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周姨娘。
容鼎夫妇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自然就是嫁给简业的容青缈,然后两个儿子的次子就是周姨娘口中提到的容家盛。容鼎夫妇以经商为主,自他对京城有所了解开始,就记得容家是京城首富,应该做生意不是一代两代,但是,周姨娘提到了自己的母亲李玉锦,还说,是母亲怀疑容家盛和什么司马家的人有联系。
他也知道那位容家二公子容家盛并不专心于容家的生意,确实是喜欢江湖上到处游走,这样的人认识几个江湖人士并不奇怪,就算是认识李氏一族的死对头司马一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只是经商挣钱,并不涉及京城的权力之争,也不会做官,只要不被人察觉,似乎不算是大事。
“您的母亲说,她怀疑,容家盛,或者说容家是司马家派来的奸细,是为了对付我们李氏一族,想要斩草除根的计划。”周姨娘缓了缓气息,继续说。
江侍伟语气平淡的说:“这就是你所谓天大的秘密?”
“是。”周姨娘听江侍伟这样说,声音立刻变得有些惶恐,难道这样的事情对江侍伟来说,还不算是天大的秘密吗?
“带她下去,若是她再胡说八道,就铰了她的舌头,缝了她的嘴巴,生生的饿死她。”江侍伟冷漠的说,“她这条贱命,实在不配有什么秘密来交换,若不是看在简业的面子上,还有他那个不争气的愚蠢老爹,我早就宰了你们得个清静。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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