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露台顿时变得寂静无声,没了儿子和妹妹当电灯泡,梁希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傅松怀里,安静地欣赏着洛城夜色。
“真美。”梁希搜肠刮肚,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洛城的夜色,最后憋出一句:“疑是银河落九天。”
洛杉矶的城市规划相当出色,整体而言, 除了后世的斯台普斯中心附近的CBD外,罕见高楼大厦,绝大部分建筑物都在十几层左右。
而国内的大都市完全不同,高楼大厦林立,并且是这一坨,那又一坨, 毫无规律可循,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国内没有一个城市的天际线可以称之为“美轮美奂”。
洛杉矶的天际线虽然稍逊芝加哥的城市天际线,但却绝对称得上“美轮美奂。”
梁希形容洛城的夜色是九天之上的银河,傅松觉得还是蛮形象的。
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夜晚的洛杉矶仿佛汪洋大海,目光所及之处,无数渔火照亮了天际。
“我们国家什么时候能有洛杉矶这样的城市?即便能赶得上洛杉矶一半也行。”梁希已经被洛杉矶璀璨的夜景深深地震撼了。
不出国不知道国外的月亮有多亮,出了国后除了震撼就只剩下难以望其项背的无力感了。
“会有的。”傅松言不由衷道,三十年后的大上海也及不上洛杉矶,而大上海已经是内地最发达的城市了。
梁希轻轻摇摇头:“我虽然见识不多,但真假还是能分辨的。”
傅松见她情绪不高,用力握着她的手道:“如果是跟洛杉矶平起平坐,国内确实没有一个城市能做到,但达到洛杉矶一半的水平,能做到的城市还是有的。”
梁希依然不信, 失笑道:“傅松,我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的信心。”
傅松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道:“如果你不认识我,那你相信像我这样出身的泥腿子,能在短短六七年时间里赚这么多钱?”
梁希愣了一下,认真地想了想, 摇头道:“不相信。傅松,说句心里话,我现在坐在这里,都觉得是在做梦。你掐掐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傅松从善如流,伸手在她身上抓了一大把,没敢用力,“怎么样?真实不?”
梁希一巴掌将他的手打掉,娇嗔道:“臭流氓,让你掐我,你却占我便宜!”
傅松笑道:“所以啊,没什么不可能的,人如果自己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连憧憬都不敢憧憬,还怎么进步?”
他这些年能赚这么多钱,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开了外挂。
未来的兔子能在短短七十年间取得巨大的成就,除了开挂外,很难再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如果单单把兔子拎出来,或许还看不出外挂的强大,但如果跟北面的老大哥一比,兔子的外挂不要太牛逼。
老大哥做什么错什么,做的越多,错的也越多,越是关键时刻,错得越厉害,最后把自个儿给干进了坟墓。
兔子虽然不能说做什么都能成功,但每逢生死攸关之际,兔子总会或者主动,或者被迫做出最佳选择。
你的路都选错了,你再努力,再奋斗,再拼命,结果却是南辕北辙,只会越来越糟。
这并非在宣传努力无用论或者奋斗不是幸福的,而是选择大于努力,选择胜过奋斗,小到对人如此,大到对国家更是如此。
如果现在傅松告诉梁希,三十年后,兔子的GDP将成为世界第二,四十年后,兔子的GDP逼近美国的80%,梁希肯定会吐他一脸唾沫,骂一句:“你个死骗子!当我弱智啊!”
不要说梁希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就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个判断。
无它,跟美国,跟日苯相比,兔子穷的只剩下一条烂命。
野鸡变凤凰,乞丐变富豪,丑小鸭变白天鹅,这种情节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
梁希对傅松的话不以为然,撇撇嘴道:“打嘴炮谁不会?敢想自然是好的,但大话说出来了却做不到,又有什么用?”
不能不说,梁希说得很对,想是一回事,说是一回事,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易行难,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
比如,政策是好的,考虑周全,面面俱到,但下面却阳奉阴违,不执行或者故意念歪了经,这样一来,就算政策站位再高,格局再大,视野再宽,落不到实处也是枉然。
再比如,美国鼓吹了那么多年制造业回流,资本家们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身体却很实诚,制造业是国家的,钱是自己的,所以怎么选择还用问?用脚投票就是了。
“是不是大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傅松笑了笑道,这种事情是根本解释不清楚的。
对于数学、物理、化学这些自然科学而言,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只要通过公式推导出来的东西,就是真的。
但对于经济、社会这些社会学领域的东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东西才是真实存在的。
“到时候?”梁希笑着问,“到时候是什么时候?我这辈子恐怕是看不到喽。”
“呸呸呸!”傅松用力往旁边吐口水,“不许乱说!你肯定长命百岁,我死了你都活的好好的。”
梁希的话勾起了傅松藏在内心深处最大的一个隐忧,那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上辈子一样,人生在60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今年已经三十三了,如果按照活到60岁计算,他已经过完了生命的一半时光,只剩下不到27年的活头。
不惜命的往往都是半大的小子,离死亡越近的人,越怕死,更何况他还死过一次。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明白生命是多么宝贵,才会更珍惜生命。
人们常说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但傅松恰恰相反,反而认为已知的才是最恐惧的。
未知的恐惧往往只持续一瞬间,而已知的恐惧却如影随形,如附骨之疽,啃啮着你,煎熬着你,让你经常从睡梦中惊醒。
他怕死,怕极了,所以他更盼望着梁希能长命百岁。
“呸呸呸!”这下轮到梁希吐口水了,“什么死不死的,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咱俩都得好好活着,我还等着你给我庆祝金婚呢!”
“对对对,好好活着!”傅松紧紧搂着她,不停地亲着她的额头,“金婚算什么,咱俩还要过钻石婚,白金婚呢!”
梁希撒娇似地嘟嘟嘴:“那我岂不成老妖婆了?”
他们俩都是晚婚晚育的大龄青年,结婚的时候她都30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活到一百岁。
一百岁的老妖婆,肯定丑死了!
“你怎么会是老妖婆呢?”傅松深情款款地摇摇头,“你就算一百岁了,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老妖精!”
梁希扑哧一笑,勾着他脖子问:“那你是什么?”
傅松笑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梁希咬咬嘴唇,媚眼如丝道:“你是老妖精的小奶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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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咯咯……,讨厌!”
“汪汪汪!”
“别叫了!让人听见多不好!”
“汪汪汪!呜呜……。”
良久,两人的嘴唇才分开。
不知道怎么回事,傅松发现今晚的梁希别有一番风情,比任何时候都美丽动人,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捧着她的脸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睡觉?”
梁希能从他眼神中看出团团火焰,一颗心像是触电似的,又酥又麻,轻嗯一声,吐气如兰道:“我要你抱我上床,就像咱俩第一次的时候一样。”
“你想累死我啊!”傅松嘴上抱怨着,还是麻溜地将她横抱在怀里。
梁希双手环着他脖子,回头望着洛城的夜色,突然喃喃道:“老公,你说沐城的夜晚是什么样的?我来沐城这么多年了,好像还从来没像今晚这样,和你坐在一起欣赏沐城的夜景……。”
傅松愣了一下,皱眉努力回想,最后发现梁希似乎没有说错。
他曾站在远景集团总部大楼顶层,也曾站在远景文华东方酒店的总统套房的窗前,俯瞰着沐城的夜色。
在他的注视下,沐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每天都发生着改变。
最让他自豪和骄傲的是,沐城的改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功劳。
他虽然不是这个城市的主人,但却一直在影响着这个城市,在推动着这个城市的发展,在不断地为这个北方边陲城市注入活力。
他不止一次地站在办公室地落地窗户前,像沐城的市长一样,在脑海里构思着沐城的规划。
别人的规划想到的最多是五年、十年后,而他却在思考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后的沐城。
他也经常会向陪他看沐城夜景的人,展示他的野心,他的愿景。
每当他说起这些,他总是眉飞色舞,甚至手舞足蹈。
只是,陪他一起欣赏沐城夜色的是初琳琳、徐倩、寅蕾、利致,他却从来没有和梁希一起分享这种喜悦……
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啊,是他两个,不,三个孩子的妈,是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贤内助,自己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他突然感觉对不起梁希,欠她良多,如何补偿和弥补都不为过。
他忍不住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磨蹭着,柔声道:“媳妇儿,你等着吧,我要为你打造一座城市,让这座城市到处都有你的名字。”
“真的?”梁希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老公,我等着。”
傅松见她答应得这么痛快,皱眉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在哄你开心?”
“没有呀。”梁希笑得眯起了眼睛,然后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傻瓜,你的嘴会说谎,但你的心却不会,它是骗不了我的。”
傅松嘴角抽了抽,不愧是文艺女青年,说话都带着一股浓浓的琼瑶气息,真的扛不住啊!
……
早上,傅松像平时一样,到了六点半准时睁开眼睛。
梁希背对着他窝在他怀里,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妥,迷迷糊糊地伸手拨拉开,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傅松赖在床上过足了手瘾,这才恋恋不舍地起床。
收拾妥当,先去隔壁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张床,睡得正香。
轻轻关上房门,刚转过身便看到梁音笑嘻嘻地站在面前,“姐夫。”
傅松上下打量着她,“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平时八点钟起床算早的了,基本上都是九点才起来,那时候傅松都已经吃完早饭,开始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我陪你跑步啊。”梁音两只手背在身后,身姿颇为挺拔。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运动装,上身是半截小背心,肩膀上只有两个窄窄的肩带,露着大半个白肚皮,下身穿着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裤。
她个头没有梁希高,不过也有一米六七八的样子,两条大长腿却跟梁希不遑多让,同样笔直饱满。
傅松觉得自己身上穿着的平角内裤,都比梁音的这条短裤长。
她身材虽然不如奥利维亚那么雄伟,但她的腰匀称而纤细,盈盈一握或许夸张了,可没有一丝赘肉,腰臀之间的线条过渡平稳,柔和圆润。
这方面连梁希这个老妖精都被她比下去了。
傅松不敢多看,连忙把目光从她圆嘟嘟的肚脐上收回,一边走一边道:“你还来真的?”
梁音快步追上他,“那当然了,我这人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傅松扭头看着她,狐疑道:“不对,有问题,说吧,你又想要什么?衣服?鞋子?包?化妆品?首饰?”
“姐夫!”梁音停下脚步,用力跺了跺脚,委屈得不行,“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势利的小人?”
她真的伤心了,虽然衣服包包之类的东西,她从来不嫌多,但跟姐姐的男人比,这些东西就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傅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用得着我的时候,姐夫长姐夫短的,用不着我的时候,电话都不打一个。”
“哦?”梁音突然笑了,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唇,眯着眼睛问:“姐夫,我之前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你生我的气了?”
“生气?”傅松翻了翻眼皮,加快脚步道:“我生什么气?我至于吗我?”
“你就是生气了!”梁音小跑着追在后面道。
傅松随口应付着:“是是是,我生气了,行了吧?”
梁音小跑着跟他并肩而行,笑嘻嘻道:“姐夫,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你也太生分了吧?”
傅松:“……。”
你长得跟个小妖精似的,老子敢不跟你生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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