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初,内地的社会风气已经相当开放了,单单从女人的穿着打扮上便可窥一斑。
城市夏天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超短迷你裙,低胸露背装,吊带小背心,黑色丝袜, 破洞露着白花花大腿的牛仔裤,半透明能看到内衣的薄衫,等等。
更不用说三陪、N奶、小三、小蜜多如牛毛,以至于人们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一个所谓的“成功人士”如果没有个女秘书或者小蜜,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十几年前的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 社会风气当然不像现在这么开放,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保守。
道理很简单, 人们压抑太久了, 都想着要尽情地释放。
那个年代,人们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内心深处充满了激情和躁动。
文学是反映当下社会风气最好的渠道之一,从那个年代的文学作品就可以看出,整个80年代可以说是内地社会风气,尤其是文学界最开放的一个时代。
比如发表在《收获》上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以及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这两部小说如果用现在的网文标准来判断,404无数次都够了,退一步讲,如果不404,也是满屏的*号。
但在那个时代,这种小说却能堂而皇之的发表在像《收获》《人民文学》这种正规、严肃、官方刊物上。
江璐真真切切地从那个年代走过来,更是在大学里亲眼目睹、耳闻了数不清的痴男怨女, 所以她根本就不相信梁希的话。
一对二十多岁、身体健康的男女青年,会抵挡得住异性的诱惑?
哪有猫儿不偷腥的?
梁希苦笑道:“你也知道, 咱们这代人上大学的时候, 学习的时间都不够用, 哪还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与其说是谈恋爱,还不如说是彼此有好感。
别说亲嘴了,就连牵手都得偷偷摸摸的。而且我们是在大二暑假认识的,他大三还没念完就公派出国了,满打满算也就八九个月时间。”
“那倒是。”江璐赞同地点点头,好奇问道:“你那个前男友现在咋样了?还联系不?”
“不知道。”梁希摇摇头道,“我也不想知道。”
江璐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看,连忙岔开话题道:“我可比你强多了,我跟我前夫也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俩大三就上床了。”
“那你真够可以的!”梁希惊讶得张大嘴巴,抓着她胳膊追问:“快跟我仔细说说……。”
她俩一边往回走,一边咬耳朵,不时互相打趣两句,或者交流一下那方面的经验,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傅松听到她们的笑声,好奇问道:“聊什么呢?听你们笑了一路。”
梁希脸色微红,嗔怪道:“女人间的事儿你乱打听什么?”
江璐附和道:“就是!”
傅松走到梁希身边,将她从江璐手中“解救”出来, 道:“正好跟你商量个事儿。”
梁希问:“啥事?”
傅松看了看奥利维亚, 道:“今后让她留在你身边怎么样?你生完孩子后还需要恢复,这正是她擅长的地方。”
听了这话,梁希不由得想起江璐刚才的提醒,一双杏眼微眯起来。
虽然在江璐面前她口口声声表示一点都不担心奥利维亚,但她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奥利维亚年轻漂亮,前凸后翘,关键是拥有一身结实但又不难看的肌肉,跟国内的女人相比,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
可想而知,这种气质的女人对男人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倒不是说这种女人有多漂亮,而是物以稀为贵。
扪心自问,如果她是男人,估计很难抵挡住这种女人的诱惑。
所以,自从江璐提醒她后,她就一直在寻思,等傅松回国后,就找个借口把奥利维亚给开了。
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傅松却冷不丁提出让奥利维亚留在自己身边。
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紧接着就是猜疑。
跟自己商量?
小事儿是不用商量的,至少在她看来,奥利维亚的去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能让他如此郑重其事商量的,肯定是大事,至少对他而言是大事,看来这个奥利维亚在他心目中还挺重要的。
就她这几个月的观察而言,奥利维亚在家里还算规矩,没有什么越线的行为,梁希倒是不反感她。
要不就给他个面子?
可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嘴上说的好听,让奥利维亚留下来照顾自己,恐怕是想带她回国吧?
呵呵,跟老娘玩以退为进?
短短的一刹那,梁希就把傅松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男人啊,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能直接说?非要搞拐弯抹角地试探自己?
有意思吗?
梁希瞪了傅松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傅松有些莫名其妙,老子没得罪你啊,你瞪我干什么?
梁希没再搭理他,转头看向奥利维亚:“你是想留在我身边,还是跟着我先生回国?”
话音刚落,傅松、江璐和奥利维亚都是一愣。
奥利维亚最先反应过来,低眉顺眼道:“我听夫人的。”
江璐急忙给梁希使眼色,梁希却装作没看见。
而傅松则是有一种偷东西被当场抓到的尴尬,心虚不已。
梁希道:“既然听我的,那你还是跟我先生回国吧。”
三个人又是一愣。
傅松再也无法保持镇静,求生欲满满道:“我觉得还是让奥利维亚留在你身边比较好,跟着我回国干什么?没必要!”
梁希不置可否地笑笑:“你这个人粗枝大叶,一忙起工作来,就经常顾不上自己,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傅松觉得她暗有所指,话里有话,讪笑道:“你能有什么不放心我的?你就安心在美国养胎就是了。”
梁希看了一眼奥利维亚,道:“以前吧,你身边还有个初琳琳能劝着你点,现在小初走了,我又在美国鞭长莫及,不如就让奥利维亚监督你,吃好,休息好。”
如果刚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这是在委婉地告诫自己,回国后不要太放肆了。
而且他还听出了梁希的另一层意思,她要让奥利维亚成为她的工具人,把她安插在自己身边充当她在国内的眼线。
傅松有些迟疑道:“这……,好吧,听你的。”
再怎么说也是梁希的一片心意,肯定是不能拒绝的,如果拒绝了,反倒显得自己心里有鬼,还不如顺水推舟地应下来。
话又说回来,给奥利维亚发薪水的是老子,她能听你的吗?
等她跟着老子回到国内,把她搓扁揉圆,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奥利维亚听不懂中文,见梁希看向自己,虽然不知道她说什么,但肯定和自己有关,于是连忙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灿烂笑容。
她早就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眼前这位夫人才是那个说一不二、最有话语权的人,就连先生也得听她的。
梁希朝奥利维亚招招手道:“你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璐在一旁目睹了刚才的一幕,直接被傅松和梁希这两口子给整懵逼了。
她突然感觉这个世界有点不太真实,丈夫不像是丈夫,妻子不像是妻子……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梁希和奥利维亚已经走远了,连忙追了上去。
“哎,你搞什么啊?”江璐走到梁希身旁问道,她说的是中文,不怕被奥利维亚听到,反正她也听不懂。
梁希笑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费尽心思防着贼,还不如把贼变成警察。”
都是聪明人,江璐也是一点就通,不禁哑然失笑:“我说你也太自信了吧?你就不怕假戏真做?哼哼,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到时候有你后悔的,还是你自己亲手促成的!”
梁希不在意地笑笑:“那又如何?别忘了我才是傅夫人!”
江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伸手摸摸梁希额头:“你脑子没烧坏了吧?”
“去你的!”梁希将她的手拍掉,回头看了看低眉顺眼的奥利维亚,突然叹了口气:“你不懂,有些事儿不能太较真。”
“对对对,我不懂,就你懂!”江璐觉得自己纯属给瞎子抛媚眼了,赌气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也真是够多事儿的,以后啊,我要是再管闲事儿,我……,我就一辈子不找男人了!”
梁希点点头道:“那正好,没有男人牵绊,正好可以卖身给我们家,在我们家一辈子做牛做马。”
“想得美!”江璐忍不住笑起来,“哎,你这是要给她训话?”
梁希白了她一眼:“我发现你有时候说话忒难听了!什么训话?谈心!”
江璐不厚道地呵呵笑了两声,老娘信你个鬼!
回到洛杉矶后,抽空去沈红和安藤清子那边呆了两天,当然,免不了又被沈红给压榨一番。
在洛杉矶休整了一个星期,直到吉吉的检疫证明办好后,傅松才踏上了启程回国的路。
杨爱国被傅松留在了梁希身边,不过梁希也“投桃报李”,让奥利维亚跟着傅松回国。
所以,回程的时候和来的时候正好一样的人数。
本来打算乘坐普通国际航班回国,但因为要带上边境牧羊犬,需要办理很多额外的手续,傅松嫌麻烦,最后决定坐他的私人飞机。
下午从洛杉矶起飞,在阿拉斯加加油后,飞机飞越北极上空时,已经是美国西部时间深夜了,但舱外依然是大白天。
私人飞机上只有一张双人床,傅松和傅声远睡在上面。
中途傅松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中突然看到黑暗中一对红色的发光物体,吓得他赶紧打开床头灯。
傅松朝边境牧羊犬虚踢了一脚,“死狗,吓死老子了!”
吉吉连忙缩了缩脖子,把头埋进爪子里。
放完水出来,看到奥利维亚蜷缩在沙发上睁着眼睛,问道:“吵醒你了?”
“没。”奥利维亚爬起来抱着膝盖,“睡够了。”
她睡在双人床对面的沙发上,中间只隔着一条过道,卫生间位于双人床的隔壁,身处安静的机舱里,刚才卫生间里哗哗的流水声清晰地钻入她的耳朵里,持续了有一分多钟,想不听到都难。
傅松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转身来到她身旁坐下,笑着道:“好了,现在我夫人不在,你可以告诉我了,那天我夫人到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之前趁着健身的机会也问过她几次,但她一直都不肯说。
奥利维亚咬了咬嘴唇,用祈求的语气道:“先生,我求您了,您就别难为我了,好不好?”
傅松皱了皱眉,梁希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她如此守口如瓶?
可奥利维亚越是不说,傅松越是好奇,见软的不行,他干脆就来硬的。
“奥利维亚小姐,我想提醒你,你的薪水一直都是我支付的,我才是你的老板!”
“先生,这些我都知道。”奥利维亚一脸为难道,“可您夫人……。”
傅松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只想知道我夫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至于她让你干什么,你继续照她的吩咐做就是了。”
见奥利维亚还在犹豫,他又道:“你放心,不管你说了什么,我都会替你保密的。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承诺?”
奥利维亚无奈道:“先生,夫人只是向我交代了你的生活习惯和喜好,还有一些注意事项。”
“什么注意事项?”
“比如,让我监督你不能熬夜,早睡早起,按时吃饭……。”
傅松越听越糊涂,奥利维亚说的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梁希会为了这些小事儿特意把奥利维亚叫过去聊了一个多小时?
他盯着奥利维亚的眼睛,狐疑道:“就这些?还有呢?”
奥利维亚不自然地咽了咽唾沫,道:“夫人还让我照顾好你的起居,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得跟着,形影不离。”
傅松倒吸了口凉气,梁希你真够阴险的,够狠!
让奥利维亚跟自己形影不离,自己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乍一看梁希是心疼自己,实际上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具枷锁。
关键不在于奥利维亚和自己形影不离,而在于奥利维亚本身——她是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外国女人!
如果自己身边始终跟着这么一个外国女人,那么无论走到哪里,都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比如,自己带着奥利维亚去见老朋友。
“哎呦,又换秘书了?啧啧,还特么的是个外国娘们儿!”
“别瞎说,这是我的私人健身教练……。”
“哦哦哦,健身教练啊?嘿嘿嘿!”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最好的选择是深居简出,尽量少地在外面晃荡。
那么不让奥利维亚跟着自己不就行了?
不行的!
梁希既然敢把奥利维亚塞到自己身边,那么自己能想到的小手段,她绝对都考虑到了,并且肯定都有相应的制约对策。
这是妥妥的阳谋!
梁希几乎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告诉自己,奥利维亚是我的人,你看着办吧!
想到这里,傅松有些欲哭无泪,那种感觉就像刮彩票,本以为是500万的大奖,结果刮出了个“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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