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娅自从到了林场之后就一直在和邹妮忙活着家里面的事情。
现在马上十一月份,家里面该拾掇的东西都得拾掇。
林场的秋天除了秋收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了漫长而寒冷的冬季做准备。像什么往地窖里面储存秋菜,晾晒各种蔬菜干果干。腌制酸菜,打大酱块子,糊窗户缝……等等等等,这些李宪,或者说是男人们根本不在乎,但是对于想把日子过得舒服又是必须的的活计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好不容易等着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带着脸上遮不住的心思走了,苏娅才用湿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想着刚才那炙热的,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她感觉心里钻进了一个傻乎乎的狍子,在里面胡乱蹦跳。又像是有人在心里塞了块儿酸梅糖,那糖会在某个人炙热的目光下慢慢化掉,然后把在心里流淌撩拨,一个不小心,那甜腻中又带着酸的感觉,就把脸烧红了。
想到这里,苏娅有点儿生气。对着大锅里零星飘着油星的水,皱起鼻子示了个威。
没羞没臊没出息!
你才多大呀,就想男人啦!
看着锅里那个宜喜宜嗔,随着水纹荡来荡去的小脸,苏娅把自己吓了一跳。
完了完了,真是想男人了!
呸!
不要脸。
“小娅,出来帮我递一下浆糊。”
就在苏娅拿着勺子把锅里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搅成一片片波光的时候,外面,一声召唤。
……
院子里,邹妮已经将浆糊调好了——今天要溜窗户缝。
房子虽然是去年新盖的,可是窗户都是木制。
用的倒都是上好的红松木,也是张哑巴亲手打造不假。可是木工活再好窗户上也有缝隙,别看一条条小缝不大,可若是不处理,冬天屋里边儿烧的再多,也留不住热乎气儿。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报纸之类的东西将那些缝隙糊上。
在之前那些难过的日子里,从夏天开始邹妮就开始积攒报纸,留着冬天糊窗户用。现在日子好了,这个精打细算的女人也不必为了这些琐碎的东西费心劳神,见这两天下了初雪,天儿彻底冷了下来,直接扯了四尺白棉布,裁成了一条条两寸宽的布条。
溜窗户缝这样需要站凳子爬高的事情,自然更是不能让邹妮上手。将老太太从凳子上硬扶了下来,苏娅抢了浆糊和布条子,便双手按着邹妮的肩膀,嘻嘻笑着让她到了一边儿休息。
她自己则是拿了刷子,灵巧的爬上了窗台。踮起脚将玲珑的身子绷的笔直,露出白色毛衣下羊脂一般的腰肢,往窗框上仔仔细细的刷了起来。
小巧的刷子像是画笔一般,将生怕不粘加多了糖以至于变得有些透明的浆糊均匀涂抹在窗框上。都刷匀了,扯起一条笔直而厚实的布条,沿着窗框两端对齐找平,再用小手一抹,那还散发着松油味的窗户上便就严丝合缝,将打着旋的秋风无情拒在了外面。
整面窗框贴好,再用小剪子将布条长出来的布头减掉,窗框上顿时就像是阅兵式上仪仗兵戴的白手套一样,本来是实用性的东西,看着更像是某种为了好看而存在的装饰。
看见每一条窗缝都紧紧实实,苏娅这才放下了垫起来的小脚,白色毛衣下露出的半截腰肢也随之藏了起来。
“呦,这丫头手真巧,瞧瞧这窗户缝溜的。”隔壁院子,在晾着秋菜的杜婶子见苏娅的家务干的标致,忍不住夸了一句,“大妮,你们家可是来了个好人儿,看天天把你清闲的。”
苏娅一回头,马尾辫将在身边儿乱逛的花大姐抽飞了出去。迎着秋阳大眼睛一眯,笑的灿烂。
一旁,拿着小桶递给苏娅的邹妮听见邻居的夸奖,咯咯一笑,“是咧,这孩子干活儿有根有派,比我年轻时候都强。”
这可不是面子上的话,苏娅来了两天,家里的活儿邹妮基本就没怎么插上手,而且不管哪个活儿,干的都极为标致妥帖,她这个主妇哪能不满意?
那边儿,杜婶儿一面扒着手里的大葱,一面将身子靠在了俩家之间的院墙上,“这闺女多大了?找没找对象呢?”
这年头当着姑娘提起这种话题,还是挺羞人的。苏娅脸一红,慌乱的扯起布条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过年才二十,着急找什么对象?我那会儿结婚就够早的了,那还二十一跟我们家掌柜的结的婚呢。”邹妮看着小丫头害羞的样子咯咯一笑。
杜婶儿将手里扒完的大葱甩了甩,放到了院墙上,笑道:“也该找啦!别看现在总提倡啥晚婚晚育的,可小年轻的十八九结婚的不也有的是?”
邹妮还是咯咯笑:“那也是得人家姑娘自己有体己得心得人才成,早结婚晚结婚,现在不都提倡自由恋爱嘛。跟咱们那个时候可不一样,介绍人牵羊似的往人家一领,偷摸瞅两眼看着人能过得去也就将就啦。”
“唉?我说。”杜婶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扒大葱的手停了下来,“你们家老二把这姑娘带回来,怕不是给你领回来当儿媳妇的吧?”
一听这话,站在凳子上的苏娅感觉脚一软,差点儿掉下来!
真是的,太羞人了!
邹妮憋着乐。
自己儿子的心思自己哪能不知道,天天看着人家闺女的眼神儿跟个小狼崽子似的,要不是自己这几天看的紧,怕是半夜早钻人家姑娘房里头去了。
不过毕竟是年轻人之间的事儿,现在李宪没明确的表态,苏娅看着样子也显然是没跟自己儿子有什么突破。她一个当老人的,也就只能防着别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什么丢人的事儿,其他的,还真就不好说。
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变了,林场里边儿因为父母干涉婚姻,小年轻喝药上吊的有了不少。外加上之前李洁和高明的事情在前,邹妮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成不成都是俩人之间的事儿,只要一天不跟自己说,那自己个就一天当做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便回道:“哪有的事儿,就是老二孝顺,想着家里活儿太多,最近厂子里又忙,寻思给我找个帮手。”
“哦、”
她这么说,那边儿还真就这么信。
杜婶儿捡起了大葱,一面扒着,一面拉着大嗓门:“我说也是,这孩子模样俊是俊,能干也着实能干,可是带着残疾,不能说话呢。你们家老二要模样有模样,要票子有票子,现在你家李友在场子里也是个头面人。要是娶了个这样的媳妇,那还不得让满林场的人笑话?
不过呀,既然你们家老二没这心思,我给这姑娘搭个线呗?我们家掌柜的有个侄子,孙二小,你见过那孩子。人老实,也能干,就是小时候皮上树拔高的把腿摔坏了,走道有点儿瘸。除了这个下地干活啥的可不耽误!家里头地也不少,今年二十四……”
听着院子那边儿“红娘”的絮絮叨叨,邹妮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偷偷的看了眼站在凳子上,看着窗子孤自愣神儿不知所措的苏娅,她沉了脸色。
“瞎咧咧个啥!”呵斥了句杜婶儿,邹妮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只觉得这话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实在是太不对劲。可是脑子和嘴都跟不上,又不知道怎么圆场。
那头,苏娅本来红彤彤的脸色已经变得和窗户上的布条一样煞白。偷偷的抹了抹眼睛,强笑着弯下腰来,接过了邹妮手里端着的浆糊桶。
“你看,我也就闲唠嗑这么一说,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呗,急啥眼呐?”
院子那边儿,被新邻居呵斥了一句的杜婶儿挺不满。
等李宪出去转了一圈再回到院子里时,就觉得气氛不对。刚想着问问苏娅和邹妮发生了什么事儿,手里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徐朝阳打过来的。
刚刚接起,那边儿满肚子的怒火就沿着听筒冲了出来。
“李宪!你在搞什么?“
“啊?”李宪懵逼,“咋了啊徐局?”
“你是咋个忽悠干休所里边儿的老同志的?现在口服液都推销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
”啊哈?“
听到这事儿,李宪憋不住笑了,”谁去给你推销的?“
“还能有谁?王叔呗!”
王林和?
听到这,李宪惊呆了。
我靠,这么古板叫死理的老头都加入了直销大军?
老子特么要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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