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ok厅还是个低端产业,远不到天上人间时代的顶级会所的意思。陈副局的车带着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家竹林里的茶馆,环境不错,可惜现在天晚了,喝茶的人少。
陈副局是这常客,下车就有服务员认识他,一个中年阿姨媚笑着过来招呼,大家站在茶馆院子里随便聊着,很快刚才吃饭的那家公司来了两个车,加司机只有四人,看样子这是一个饭后的牌局。
刚在车上时,贝副局半是得意地问叶芦伟这家饭菜好吃不,叶芦伟很想说实话的,不过看在贝副局是真心关怀自己的情况下,还是撒了个谎。
贝副局多聪明的人,当然听出了叶芦伟言不由衷,笑着道,你小子就是个精怪,小木天天闹着说只有你做的菜好吃,难道你真能做一手好菜?
叶芦伟只好干笑,说小木故意整我呢,你也信。
贝副局听叶芦伟这样说,感觉才是真像。叶芦伟一个农家小子,那里可能接触过这样高级的场合?不过这小子确实很能沉得住气,办公室坐了半小时,脸上一点不变色不说,刚刚吃饭过程愣是没有一点出洋相的意思,人家规规矩矩的,完全是个餐桌上的老手的感觉。
叶芦伟只听了几句就知道今天这家请客的公司,就是现在正在投资电站的公司。人家上巴着中万局,并不是想入局,而是想拉着实力根本够不着的中万局,让中万局觉得自己没钱随时可以找冤大头来入股,这样中万局才会认真参与跟自治区的合作谈判,人家才好用中万局的招牌去忽悠地方民众。
看着贝副局一脸的酒酣意畅,叶芦伟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因为这中间还有一个风险,那就是中万局其实明知是坑,只不过大家心照而已。叶芦伟如果主动去把人家的底裤拉下来,现大家里边都是空的,那就不是人家尴尬,而是叶芦伟尴尬。
不信你们可以去试试,你一个人穿着底裤,站在一片天体浴场中,你看看是你尴尬,还是人家那些没穿的尴尬。尴尬这事就是多少和立场的事,你立场不对,那就注定尴尬。
叶芦伟没有立场,所以也不想尴尬。人到齐了,四个车九个人,司机开一桌,领导开一桌,叶芦伟就多了出来。正准备去司机那屋看热闹呢,贝副局却叫住了他,叶芦伟只好苦笑着跟领导们进了一屋。
这么幽深的乡下茶馆,其实就在后来的浣花溪公园,嗯,杜甫他们家那茅草棚隔壁。茶相当地难喝,叶芦伟估计就是蒙山上每年修枝剪下来的老茶叶做的,比这更次的就是茶砖了。
马上就有人来包装茶砖,把这种老茶叶沫压成的垃圾茶,做成什么半酵茶,还说搁家里千年以上越老越香。其它不说,大部分人喝了这种散出一股浓浓霉味的茶会轻微拉肚子,所以减肥效果是真的。
在蜀川,当然没人敢用这种扔草原上去出口的垃圾茶来待客,会把客人待得全部跑光的。蜀川的好茶标准只有一个,明前茶!就是清明节前,茶尖做成的早春绿茶。
春茶收完后,夏茶就会加入茉莉明花,而不是茉莉熏香,所以就只好叫花茶,花茶还分等级,一般茶馆用的当然是三花,三级花茶以下还有没有四花,叶芦伟没见过,不敢乱说。
这个茶馆当然就是用的三花,闻到浓浓的茉莉香精味道,说明这时代已经有老板用老茶脚子加香精做成“高级花茶”了,叶芦伟没敢喝,推说自己晚上喝了茶睡不着觉,让中年阿姨给重新倒了一杯白开水。
对面一个中年领导注意到了叶芦伟微微皱眉的动作,脸上惊讶了一小下,叶芦伟根本没注意到领导们在干什么,他在这里就是想办法怎么做隐形人的,让四位坐在桌子上搓麻将的领导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存在,才算是基本成功。
这时候日本人还没明自动麻将机来祸害瓦片国,歹毒地想让瓦片国人打麻将打得来忘记生产,只好饿死。
四位领导用的手搓麻将不但花色一般,还很脏。叶芦伟心里叹息,处处都是商机啊,餐饮、娱乐、茶铺等等等等,怪不得那么多人去穿越,真心机会多到俯拾皆是。
就算现在开一家擦屁股的纸厂,都可能做成亚洲第一啊。真的,穿越老好了。可是为什么哥还是想穿回去呢?这里灯光还是白炽灯,还是这里没有自动麻将机?
叶芦伟郁闷之下只好坐下,想起自己还有个何二流送的中文传呼机,摸出来想看看短信的功能出来没,搞了几分钟,悲催地现这三千块钱一台的垃圾货,只能接收不能送,要短信得打电话去服务台,口述给接线生听,然后让她打成文字,再送给另一台传呼机。真是蛋疼得无法呼吸。
叶芦伟正在心里咒骂美国猪不是人,把一个技术拆分成几部分卖钱呢,陈副局站起来说:“小叶,来搓几把,我去方便下。”
这时候叶芦伟才现,这尼玛茶室里洗手间都没有,虽然大部分上洗手间的人都是屙尿,并且便后不洗手,摸了鸟的手又去搓麻将。
叶芦伟站起来,微笑地向三位领导点头示意了下,才慢慢坐下,替陈副局搓。打法现在就是个推倒胡,没什么缺不缺的,也没什么刮风下雨血战到底。
前一世,叶芦伟的业务牌局当然也不少。你在一个行业久了,总会遇到各种爱好的领导,领导的意思就不好拒绝,所以叶芦伟做为被领导方的领导,通俗地讲就是乙方领导,吃喝那啥赌,都是样样门清的。那啥到是真没亲自去参与过,买单的时候可不少。
叶芦伟不去那啥,除了家有美妻,外有红颜,主要是这货有点精神洁癖,打骨子里鄙视人家从业人员不干净。
打这种牌局的关键,其实相当的没意思,那就是不胡牌不放炮。特别是这种不血战不赔“叫”钱的,简直不要太好打。
今天明显是对方在当乙方,他们表面上想加入中万局的这个樟木河开呢,求人呢。陈副局打的时候,当然是有胡必胡,遇到不要碧脸的领导,麻胡也胡,目的明确,费用收够就散伙。
叶芦伟代打,当然就要保持低调,最好就是不输不赢,控制不好就要少输少赢,总之不能大输大赢,这门技术比单纯赢钱还不好掌握。对叶芦伟这种老贼当然就是小意思。
一圈打下来,叶芦伟自摸一把,想了想还是打了出去,没胡。等陈副局回来时,叶芦伟一共打了五盘,一盘没胡,当然也没点炮,仅挨了两个自摸,完全是天灾,跟叶芦伟没关系。
叶芦伟换下来,没有立即走到旁边去坐下,那样很不礼貌,有牌没打成撒气之嫌。所以让陈副局坐上桌子后,又站在他后面看了两把,移到贝副局身后也看了两把,才假装去给领导们倒水,挨着把冷了的茶水倒掉一些,换了一点鲜开水进去。
这个倒茶的动作,又被对面那领导注意到了,心里越惊讶。就算在后世,大部分人掺水,都是把杯子倒满了事,如果是满的,那就不掺好了。
叶芦苇这个换热水的习惯,是宠老婆学会的,他老婆有点胃寒,不能喝冷水,也不能喝太烫的开水,家里有一个专门凉开水的玻璃壶,每次给她倒水,就要把温度兑得合适才给她。
这个细心的动作带到工作中,叶芦伟给郭佩佩倒过几次,老板相当满意,还专门让她的秘书小朱学着点。
给领导们把水换好,再把烟灰缸清理了下,叶芦伟重新坐下准备研究下那台著名的中文机,看看能不能找出点新功能出来。还没坐稳呢,就听对面那位好像姓石的领导笑着说:“小伙子哪年毕业的?看着很年轻呐。”
叶芦伟听到有人说到自己,只好坐端正,表示听到了,略等了一下,现贝副局没有要主动介绍的意思,就羞涩地笑笑轻声说:“去年毕业的,正在实习呢。”
贝副局当然是听到石总问话的,这屋里一共五个人,小伙子肯定只有一位。他眼角挂着叶芦伟的反应,假装正在理牌,没有开口介绍,想看看这精怪小子怎么出糗。哪知道看到那小子自然地在椅子上抬了抬身,目光略望了自己一眼,见自己没反应,脸上立即露出羞涩的表情回话,把贝副局看得直抽抽。
“哦?才毕业?哪个学校啊?什么专业?贝局亲自带着你,小伙子不错啊。”石总接着说。
这话就不好回答了,叶芦伟毕业那学校,在多少人眼里就是一个送信专业,其它人家都没听说过的意思。再说石总定了性,说小伙子不错,还贝副局亲自带着,说明至少是个名校高才什么的,叶芦伟敢把自己的学校名字说出来,不但给贝副局添不了彩,还要给贝副局抹黑。
叶芦伟笑得更羞涩了一些,身体都好像局促起来,贝副局心里一叹,这小子真的是个精怪,这么会装,怪不得自己女儿吃了大亏,被这小子迷得人都瘦了。
“一个才毕业的小子,才十八岁。他爹跟我关系不错,带着出来见见世面,石总要多提携下这小子才是。”贝副局再不说话就不合适了,只好开口说了点情况。以对方能玩几亿项目的水平,从贝副局透露的年龄上,就能分析出叶芦伟出身不高,不可能再盯着学校问。
“呵,厉害啊,这么点年纪就这样沉稳,不错,好好跟贝局学几年,将来一定是贝局手下的一员猛将啊,小伙子人也帅。嗯,好好干。”石总智商果然不低,没说什么贝局有眼光,而且把话题转到叶芦伟外貌上,这是准备结束谈话的意思了。因为大家没办法围着个半大小子狠夸他容貌啊,如果是女孩那就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这围着男人夸外貌,这呢玛是駡人呢。
“年轻人,还需要努力学习,还早呢。”陈副局插了一句,他跟贝副局关系不错,贝家小丫头跟叶芦伟的破烂事当然也知道些,所以出语帮贝副局说,免得话题不适合贝副局回答。
叶芦伟全程参与,摆出端正的洗耳恭听姿势,露出浅浅地羞涩微笑,努力回忆自己十八岁时的心情和样子,全心全意让领导们没话说。
话题随着贝副局一声略大的催上家“打牌”声终止。又坐了一会,叶芦伟见几位领导没有要谈正事的意思,就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告辞了,站起来说:“贝局,我去隔壁看看他们打的什么?”
“嗯,不忙,这把打了来帮我打,我歇会儿。”贝副局没抬头,随意地说。
换下贝副局后,叶芦伟又坐上去,还是先朝周围几人笑笑,再慢条斯理地打,贝副局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站叶芦伟身后,看他打,还示意他继续打,不用换人。
叶芦伟压力就大了,因为有人看着,还是出钱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的多大,但肯定不小,因为几人都很慎重,说明一个筹码的单价不低。
叶芦伟想了想,也不刻意压着了,就随手自由地打,全凭手气。如果手气差,那就只能怪贝副局运气不好,谁让你不自己来打的。如果手气好,那就是那三个手气不好,更不关叶芦伟的事。
穿越者的运气好像就没差过,叶芦伟随手起牌,很快就听牌胡牌,胡了几把后,叶芦苇压住了节奏,贪了几把自摸,待那几家胡得一阵后,再放手胡了几把。打了半个小时多点,叶芦伟估计赢了五六个筹码,于是站起来说,我去厕所,贝局你上。
贝副局心里早已是惊讶万分,他主管经营多年,主要业务又在蜀川这个麻将之都,牌局多到让人生厌,看叶芦伟打这几把,特别是控制着场上基本的均衡,该碰不碰,该胡不胡,不是以自己的牌为中心,而是以控制全局为着眼点,水平之高,心态之稳,真是日了狗了,他才十八啊。
叶芦伟自己还不满意,感觉推倒胡不好控制,还是缺一门再血战好控制些。前一世跟几个爱打麻将的领导玩,大家都是高水平,能把一晚上的输赢控制在千元以内,偶尔明说了放开打,也能输赢上万,那才是真水平。
不光是贝副局现了叶芦伟水平高,其它三位领导显然也感觉到了。叶芦伟上场之前,另外一名不太爱说话的邱总,已经加过一次筹码,他最先的二十张筹码已经输光。叶芦伟坐他上手,注意着他的出牌,大约推算他手里的牌型,拆了自己的牌给他碰拉了几手,让这位领导多少赢了几张回去。
麻将其实并不神奇,如果像打桥牌一样,每手做好记录,打缺的话,几手下来就能把你手上的牌推算过**不离十,再打几手,就可以完全推算出你的牌。不准记录,大家就拚记忆力和运气,不作弊的话,其它没什么高招。
贝副局坐下后,看了一眼又在转着圈掺茶的叶芦伟,笑着说:“你小子一天跑回一公司去,老胡都找我要人了,怎么的?老范还在安排人事那边的事?”
叶芦伟听了这话,心里就明白樟木河这事,贝副局多半是知情人之一,不然不能当作还没谈好合作的对方公司老总的面,谈自己公司内部一个小小实习生的工作,而且八成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与这个公司有关。看来贝副局不是偶然逮到自己,才提溜出来敲打着帮女儿报仇的。
“呵呵,哪能呢?小子有点私人的事,在家耽搁了几天,范科长那边没安排什么事,就让去几个培训班学习。”叶芦伟干笑了下,暗暗地拒绝。
贝副局快成精的人,听这小子用什么培训班来挡自己接下来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心想你小子真还成精了不成,“最近的几个培训跟你关系不大,用不着去。我这头有些事情正好需要你过来,老胡那我已经说好了,明天起你暂调到我办公室来,嗯,主要工作就是与石总的中元水电能源集团协调樟木河的事,刚刚你也看了,说说意见。”
贝副局看了叶芦伟打牌的样子,不再按常理出牌,这小子滑得很,一手国字号太极拳打得顺溜之极,干脆直接挑明了说。
叶芦伟见贝副局快翻脸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伪装失败,人家早就看出来了自己不止十八岁,这是当同龄人在用呢,还不用商量的口气,就是命令。有心拒绝,却又叹口气想着算了吧,就当是赔给贝小木的人情。
贝副局明显在樟木河项目知情,现在可能是在跟对方谈暗地里的条件,陈副局说不定还暗中支援设备和人力。两人参与这样深,按叶芦伟的意思其实相当不值,赚那点辛苦费,还不如去帮人围标,又干净又快捷,还没多少后遗症。
这种绕开全部监管层搞的电站,在各地市洲都有一些,主要是一些现在交通不便,又非常缺电或者水头位置很好的地方。传说中的扔几个麻袋拦河电,一年就挣几百万,就是说的这一些位置。
后世有一段时间搞得太不像话,管理层还是出手收拾了下,不过能干这活的,本身就是管理层,所以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再后来几大能源投资集团为了综合规划获得最大电量,被迫走市场经济的道路,花重金把这些电站收购了,炸掉重建。
叶芦伟估计能让自己当联络人的合作,贝副局的利益可能就是点红包,股份什么的肯定是没有。不要说现在的叶芦伟,就是前一世没什么钱的叶芦伟,也会鄙视这种合作。
所谓合作,次优模式永远是大家合伙把标的搞大,把利益搞大,然后再来讲分配,最优模式只存在理论中,所以要抛开不谈。
这个樟木河,现在的单千瓦开成本,可能是市场平均价格的七成左右,再搁一段时间,等省道国道基本改建得差不多了,利用下游开的机会,做成真正的开,那时开成本可能会低于市场均价五成,才是最好的方案。
那时候有几大投资集团完善交通和通讯,输变电网络也开始架设,只需要赶在下游开前一年,做成开专供电源,供电价格至少是五角钱每度,可比上网一角多赚得太多,而且自己不用做多远的输变电,整个一库五级开进度随着主流江河开进度走就行了。
等主流开得差不多了,樟木河就可以要么上网,要么直接出售给几大集团,让他们摊低输变电成本,都是极好的出路。整体运作下来,本来要十五年回本的一般水平,可以保证在五年内回本现金不说,电站本身还要上十倍地溢价。
想想看,大约有两千万的启动资金,就可以做成价值五十亿的流域开,并且在开期就基本赚到二十亿,电站还可以出售五十亿,这是个什么概念?八年,最多只要八年!
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所有开权圈死,再把樟木河上的一级支流位置好的,开出一两个来,做为自己的工作电站。这样整个流域开时间刚好接得上,资金需要量也最少。完全不用搞成虚拟的纯假合作,搞成一个随时可以按合同真做的假合同,才是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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