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珩薄唇擦过她的耳朵:“七七,永远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垂眼时,眼窝深邃,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南穗被他苏得不行。
他的呼吸温热灼人,南穗敏感地身子后倾,下一秒,她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掌心托着她的腰,她顺着力道撞上他的胸膛。
两个人如同连体婴儿,紧紧相贴。
他的下巴垫在她脑袋上,南穗别过脸,脸颊渐渐地不可控地发热。
傅景珩攥着她的手腕,与她十指交错:“你还没回答。”
他的手指从她指缝中穿入,用尽力度将她按在他紧致的大腿上,又像是用另一种方式将她揉碎骨子里。
南穗的心跳声如鼓如雷,震得发慌。
傅景珩低头看着她,轻声问:“要不要?”
落在他身上的光线微弱,以至于他的轮廓看起来稍许模糊。
听到他的话,南穗的心里莫名产生一种错觉。
他像是害怕她会离开他身边那样,极度不安,也极度地想要她许给他一个承诺。
她忽然意识到,从初次见面时,傅景珩便是众星拱月,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
他主动向她走来,停在最后一步等她回头。
南穗不知道他是何时对她产生的感情,或是护她回家那年,或比那更早,或比那时晚。
可她现在一想到他看了她那么多年的背影,甚至因为她甘愿打碎一身傲骨,南穗突然不想再待在属于她的安全屏障里。
喜欢便是喜欢。
她不能因为自身所遭到的伤害,而让她喜欢的人再受到没必要的牵连。
见她始终不说话,傅景珩的手僵硬一瞬,而后温柔地顺着她长发,将她的碎发拨至耳后。
南穗抬头,发丝稍有些凌乱,鼻尖微红。
在他俯身询问的那一刻,她伸手勾着他的脖颈,主动吻在他酒窝的位置,转瞬即逝。
傅景珩握着她腰的力度收紧,呼吸一下乱了节奏。
南穗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在你不喜欢我或者抛弃我之前,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明显能感觉到傅景珩身体一僵。
南穗清晰地听到她心脏跳动的声音,“所以。”
她的嗓子干涩:“所以,以后你要多喜欢我一点。”
南穗的耳垂发烫,脸颊像是冒着火,但她也强作镇定地去直视他的眼睛。
傅景珩一言不发,只是抱她的力道控制不住地重了几分,低头深吻她的唇,吮着咬着,带着铺天盖地的占有欲,吞没她的呼吸。
在南穗呼吸困难时,他轻轻咬着她下唇,鼻尖抵着她的,压抑着嗓音:“那我。”
傅景珩的话忽地停下,南穗抬头望他。
他乌黑碎发散在额头,薄唇被吻得艳丽湿润,眼眸深邃,像是在明目张胆勾引她。
傅景珩握着她的手心抵在他紊乱跳动的胸膛,他低笑出声,声音沉哑:“是转正了?”
南穗感受他跳得剧烈的心脏,小声道:“是啊,男朋友。”
傅景珩低头,灼烫的薄唇沿着她的下巴亲吻,缓缓向上抵入她的唇。
南穗双手抵在他胸口挣扎:“疼。”
傅景珩的指腹擦过她的唇,在看到她微红的眼角那一刻,理智彻底溃散。
他眼里隐忍的欲.念几近藏不住,像是想要彻底占有她。
傅景珩的额头抵着她,低哑开口:“那我轻点。”
-
吃过饭,南穗马不停蹄地回别墅收拾东西回帝都拍戏。
临走前,她将已经被阳光烘干的小熊放回卧室,随后跟着傅景珩下楼。
自从南穗知道自己有粉丝后,出门她都会戴上口罩和帽子,防止被狗仔错位偷拍。
上了车,温馨给她打电话准备出发去接她,南穗想了想还是决定保姆车和温馨同去机场。
傅景珩开着车子,缓缓在保姆车停放的附近停下。
南穗有点舍不得:“那我走啦。”
傅景珩“嗯”了声,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在她下车前,傅景珩拽着南穗的手腕,俯身拉下她的口罩,吻悄然落在她唇上:“到地方给我发信息。”
她点点头:“好。”
南穗心底一片酥麻,胸口那块发烫地不像话,又忍不住弯起唇角。
......
等人离开后,傅景珩在车上坐了半个小时,直至一道手机铃声才将他拽回现实。
他看着手机屏幕,静看了几秒,将手机扔在副驾驶,踩下油门,冷风从车窗灌来,吹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庞。
一个小时后,傅景珩抵达傅家老宅。
佣人听到车子引擎声,打开车,站在门前迎来:“少爷。”
傅景珩勾下唇,眼里却毫无笑意:“嗯。”
大厅里,看到傅见深坐在正位,旁边一左一右坐着大约十多岁的小男孩儿和苏缪。
在苏缪的另一侧永远摆放着一套餐具,以及被盛放好的饭菜。
餐桌上放着蛋糕,已经被切了几块,热菜冒着热腾腾的气,米饭下了大半。
苏缪在看到傅景珩的一瞬间,表情冷了下来。
她不再看他,只是亲手喂着傅宸吃饭:“儿子,还想吃什么?”
傅宸犹豫地看向傅景珩,“哥哥回来了。”
苏缪不语,夹了块牛肉放在傅宸的碗里:“今天我们宸宸又长大了一岁,身体要健健康康的。”
傅见深上下打量着傅景珩,忽地想到近来的传闻,他道:“听说你看上了个小明星。”
他皱眉:“小明星,你玩玩可以一一”
“什么小明星啊。”苏缪阴阳怪气地道,“还不是南家那女儿。”
她对傅见深道:“当初你给南家赔送了几个大项目,你儿子被打跪在地上都不愿意回来,那时候我就察觉有点不对劲。”
末了,苏缪厌恶地道:“被南家养了那么多年,现在和南家女儿在一起,不觉得是在乱.伦?”
“真恶心。”
傅景珩看她一眼,淡淡道:“我和您生的女儿在一起,那才叫乱.伦。”
“胡闹!”傅见深重重拍一下桌子,“怎么和你母亲说话呢?”
半晌,傅见深叹息,“罢了罢了。”
傅见深打量着傅景珩,皱眉,“你手里拿着的什么,这么脏的东西给宸宸当生日礼物?”
傅景珩走近的脚步顿下,他握紧那只破了口的小熊,修长的指尖泛白。
他沉下脸,而后温和笑道:“抱歉,不知道今天是小弟的生日。”
在傅见深开口前,傅景珩笑道:“这么脏也是我珍爱的东西,小弟恐怕还配不上。”
大厅霎时间安静下来。
苏缪死死盯着傅景珩,眼圈泛红,像是控制不住手中的动作,径直地拿起手中的杯子朝他扔去:“你给我滚!”
“我们傅家没有你的位置!”
傅景珩没躲,杯子正中他眉骨,随后碎在大理石地面。
他抬眼,双眼皮褶皱极深,眼眸阴翳。
傅景珩任由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滑下,面上的表情翻涌,转瞬间又恢复平静,甚至看起来有些愉悦。
他随意擦过流在眼皮上的血迹,视线落在苏缪旁边位置上永远空着的饭碗。
傅景珩忽地笑出声:“那就祝父亲母亲、大哥和小弟用餐愉快。”
没等苏缪再发怒,傅景珩转身离开家门。
在大厅里的保姆佣人低着头,丝毫不敢动弹一分。
半晌。
苏缪将桌上的饭碗全数推至地面,噼里啪啦碗碎的声音响彻大厅。
她红着眼,撕心裂肺地对傅见深吼着:“你叫傅景珩回来做什么!”
“他害死我的阳阳,我一见到他就恶心!”
苏缪说着,忍不住朝着地面干呕。
傅见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珩珩毕竟也是我们的儿子。”
“何况,阳阳的死一一”
苏谬痛恨地讽刺:“我宁愿死的人是傅景珩。”
傅见深摊在椅背,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又老了十岁。
面前一片狼籍,生日蛋糕也被方才苏缪的一推,奶油砸落餐桌面。
傅宸坐在椅子上,看着傅见深,又看了眼在一旁哭的苏缪。
傅宸疑惑地问:“爸爸,我还有大哥吗?”
“......”
傅见深一时怔愣,他对傅宸解释:“你的大哥,叫傅阳。”
十多岁的傅宸迷茫:“为什么妈妈说哥哥害死了大哥?”
傅见深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你妈妈生傅景珩的时候,你大哥来看她们的路上,发生车祸身亡。”
傅宸更迷惑不解:“可是哥哥是无辜的啊,又不是哥哥撞的大哥......”
苏缪听后,声音尖锐地吼道:“傅景珩就是杀了我的阳阳,他是个杀人犯!”
“......”
-
离开傅家老宅,傅景珩回到车里,疲倦地捏着眉心。
他打开车窗,忍不住抽了根烟,青白色雾气弥漫着他的眉眼。
接连抽了四五根,被他扔在副驾驶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傅景珩没动,在铃声响过的最后一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起身拿起手机。
上面显示的是南穗给他来打的视频通话。
看着她的头像,像是驱散内心无以言状的烦躁与愤恨,傅景珩心情莫名好了稍许。
许是放松,他才终于感觉到被苏缪的水杯砸在眉骨传来的疼痛,傅景珩抬眸看着前视镜的自己。
他眉骨至眼皮,干涸的血色浓郁,看起来可悲又可怜。
视频通话在此刻中断。
傅景珩回神,给她拨了通电话。
不过半秒,那边接通,他听到南穗细细软软的声音:“你怎么不接视频通话啊?”
傅景珩:“刚才在忙工作,等看到,已经断了。”
南穗:“我说你怎么不接呢。对了,我已经安全到达帝都了。”
傅景珩:“好。”
“现在要回剧组?”他问。
南穗“嗯”了声,听到傅景珩沙哑沉闷的声音,似是犹疑地问:“你好像不太开心?”
傅景珩一怔,随后低笑出声:“今天刚转正,女朋友就跟工作跑了,确实有点不开心。”
南穗像是被他的话惹得不大好意思,停了几秒,小小声撒娇:“等过几天帝都的戏份拍完我就回去了,到时候给你补偿。”
傅景珩方才躁郁的不快仿佛彻底消散,他尾音微扬,压低嗓音:“什么补偿?”
南穗想了想,对他道:“都听你的。”
傅景珩眉眼深邃,他似是听到她那边的流水声,他有些好笑:“在机场的卫生间呢?”
“......”南穗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卫生间和你打电话啊。”
傅景珩沉默,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
须臾,他面上的神情柔和下来,低沉道:“出去吧,到剧组给我回个微信。”
南穗:“好,那你工作不要太晚,早点休息。”
“嗯。”
挂了电话,傅景珩将手机放在旁边,车内的烟味浓郁,他打开另一扇车窗,透风。
坐了会儿,他不禁想到方才在老宅发生的事。
良久,傅景珩突然自嘲出声。
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好像永远不会改变。
二十多年过去。
苏缪说他是杀害大哥的杀人犯,傅见深也从不否认。
他清晰地明白,可又无能为力。
-
外面忽然下起雨,没过多久,一颗一颗如黄豆般的雨珠砸在车窗,形成一条一条小溪汇集流下。
傅景珩回过神,他启动车,朝着一个地方驶去。
那只破口的小熊被挂在车内的前视镜上,随着晃动。
秋天的雨来得急,暴雨将天空朦胧成灰色,阴沉沉的。
前往商品街的路上,汽车堵塞拥挤,鸣笛一声接一声。
傅景珩从京城东郊开到市中心,足足开了四个小时,抵达商品街时,已然晚上八点。
车内没伞,傅景珩拿下那只小熊下车。
雨渐小,细雨滴落在他额头,顺着发梢向下滑,冷意弥漫空气。
商品街和几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老旧,灰败。因为下雨,来这儿的学生其实并不多。
傅景珩凭着印象去找当时买这只熊的商品店,从头转到尾,他并未发现这家店的门牌。
又转了一圈,他低头看腕表,随后找了一家商品店推门而入。
顿时,店内的温暖包裹着他。傅景珩擦去脸上的雨珠,看着店内的摆设。
老板娘走过来,在他的眉骨上还残留着血迹的面上看了几眼,男人气质冷漠,眼眸黢黑空洞,看上去有些瘆人。
她往后退了几步:“请问,先生要买些什么?”
傅景珩简单描述了那家店,老板娘看他一眼:“你说的是不是刘婶?她把店铺出租给隔壁了。”
他低头看着棉花跑出来的熊,道:“想问一下,这个你能修补吗?”
老板娘见他似乎没什么坏心,接过他手中的熊,看了看。
这只熊一看便是十年前老式的款式,纯毛线且是用多种复杂的织法。
她摇摇头:“现在都是机器做的,你这一看就是手工制作,缝补很难看不出来痕迹。”
见他沉默,老板娘道:“你这是不是在刘婶那儿买的啊?这一片也就刘婶会这种织法,不过她现在年纪大了,在今年年前就已经不干。”
傅景珩拿回小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病态的苍白,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湿气,周正的西装也湿了大半。
老板娘想这熊可能是他重要的物品,看他实在可怜,她拿起手机,给他了一则电话号码。
“这是刘婶的电话,家就在附近,你问下刘婶愿不愿帮你。”
傅景珩足足顿了有半分钟,他道:“谢谢。”
“不用谢。”老板娘看着他清隽的面庞,忍不住问,“要不要给你拿个创可贴。”
傅景珩抬头,有点茫然。
“你的眉骨上有血,看上去像是被砸的。”
傅景珩淡淡摇头:“谢谢,不用了。”
他走出店铺,拨通刘婶的电话。
傅景珩下颌紧绷,在电话通的那一瞬间,他眉头舒展。
他简单说明来意,见刘婶不语,傅景珩诚恳地道:“您能不能帮忙缝补一下?”
“我可以给您钱,多少都可以,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刘婶沉默几秒,告诉了她家的地址,“钱倒不用了,你上来就行。”
说完便挂了电话。
傅景珩寻着她说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
刘婶住在附近的筒子楼,六楼。楼道很脏,他上去后,发现门已经是打开的状态。
他敲门,屋内传来刘婶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傅景珩走进去,发现刘婶已经拿了毛线,针等物。
刘婶家内到处是织的熊,有大的,也有小的。
他在架子上看到了一对大约食指大小的小熊,一个穿着粉色裙子,一个穿着蓝色套装。
“现在喜欢这种毛线织的人不多喽。”
刘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询问,“喜欢这对情侣熊?”
傅景珩道:“嗯。”
刘婶笑着,一副明白的神色:“是不是想要送给你女朋友?”
傅景珩低头,唇角莫名地弯了弯:“嗯。”
他解释:“她很喜欢毛茸茸的小玩具。”
“就这只熊我买了得有......”
傅景珩轻声道:“九年前买的,送她的小礼物。她很喜欢您织的,直至现在都保存着,你看衣服都洗得泛白也不舍得扔。”
刘婶看他一眼,失笑:“小姑娘哪儿是喜欢我这个老太婆织的东西啊。”
她忍不住说:“男朋友送的东西,女朋友肯定喜欢,你这孩子怎么转不过来弯呢。”
傅景珩笑着,没有再解释。
当时他是以南祁止的名义送的,后来他们冷战吵架,怎么可能喜欢他。
刘婶把架子上的那一对情侣熊拿下来,递给他:“难得现在还能遇到这么喜欢我织的东西,这对情侣熊你拿着吧。”
她道:“希望你和小姑娘好好的,这对情侣熊送给你。”
傅景珩收下:“谢谢刘嫂。”
刘婶摇头。
她坐在椅子上,让傅景珩也坐在旁边。
傅景珩看着她戴着老花镜,开着台灯,眯着眼睛。
过了几分钟,他开口:“刘婶,您教我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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