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头好痛！”
光怪陆离的梦境破碎了，申马只感觉脑袋像是抽疼异常，魂光飘忽不定，难以控制，难以收束，像是被人用棍子轮了一下。
“嘶！”
“怎么这么疼？周围好黑啊！我这是在哪啊？”
“对了，我好像被那个至尊头颅炸碎了身体！”
“我还没死吗？”
迷迷糊糊间，申马想要起身，却发现完全无法挪动四肢，像是鬼压床一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对，我的肉身呢？”
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让申马的意志逐渐清醒，最后他一鼓作气翻动身子，彻底摆脱了那种混沌状态，却发现自己的肉身不见了。
现在的他，只是一道灵体，形态虽然与真身一样，但是力量、神能各方面都难以与真身媲美。
要知道，肉身让灵魂之本，失去了肉身，灵魂就会变成无本之源，随着时间的逝去，终有一天会消散在人世间。
“前！”
他运转前字秘，通体腾起阵阵金色雾霭，治疗受创的灵体。“滋滋”声不断，一天后，他就将灵体治疗的七七八八，只是与巅峰时相比，还是显得有些弱。
他与至尊头颅的残念激战了二十载，早已是油尽灯枯，后来又被遭受了帝道法则的侵袭，能够活着已是不易。
治好伤体后，申马起身观察周围的情况。
黑暗，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几乎无法辨清方向。
“好重的血腥气，这是什么地方？”他睁开五色神眼，璀璨的光划破长空，照亮了这片黑暗之地。
荒原，一片广袤无垠、难以穷尽的荒原，大地呈暗红色，似乎被鲜血浸透过，死寂、破灭、了无生机，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苍穹上，悬浮着无数陨石，有的堪比星辰，有的却不过半米长，从低空到天之尽头，无情无尽，难以计量。
除却陨石外，还有一些巨型兵器横亘在天宇，长达数万丈，其上锈迹斑斑，似乎经历了好几个纪元。
“咦！”
申马想要踏天而上，前去查探，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在这片天地飞行。要知道，他的灵体虽然遭受重创，但也还在准帝境，寻常的天地秩序根本难以束缚他。
“好怪异的地方！”
无奈之下，他只能步行探索，幸好，只是禁空而已，其他的东西并没有受到压制。
他朝前方跑去，一步千里，速度快到极致。然而，这片荒原似乎没有尽头，他寻找了许久，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这一日，他来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坡，睁开五色神眼，举目远眺。
突然，在一个方向，他发现了一缕微弱的光芒。
“唰！”
他一路狂奔，前方的光芒渐渐明亮。待行进了千万里后，终于看清了真相。
那是一座城，庞大无边，高耸入云，通体散发着璀璨的神芒，贯穿天际，一片刺目。
“有生灵存在吗？”申马低声呢喃道。
一座光明之城，矗立在这片黑暗死寂的大地上，显得有些诡异。
他隐蔽气息，小心翼翼的绕城而行，观察这座巨城的情况。
“无量寿龙！”
当他看到城门口的景象时，瞳孔猛缩，脊背腾起阵阵寒气，震撼不已。
铺天盖地的死尸堆满城门，血液浸湿了整片大地，猩红一片。
有上古时代的凶兽，也有人族的残骸，更多的是闻所未闻见过未见的种族。
有的尸体大如星辰，还在散发余晖；有的生物只留下一只血淋淋的爪子，却比太古神山还要高，足有三万丈，简直难以想象它的本体究竟有多大！
申马虽然见识过黑暗动乱的血腥，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狻猊、朱雀这些生灵，不是早在消亡于历史长河中了吗？”
带着疑惑，他继续绕城观望，在另一个方向，他发现各种植物，有美丽的食人花，花瓣中仍残留着半具蛟龙尸体；有通体血红的桃树，根须蔓延开去，汲取鲜血，在它的枝杈上，还长着一个个如小孩般果子，鲜艳欲滴…
申马神色沉重，小心的感知了一下，发现它们都失去了生机，这才放下心来。
这里实在让人惊悚，如此之多的嗜血魔植，若是放到外界，足以覆灭一半生命古星。
紧接着，他来到了第三个方向，看到是一座大山，一座用头颅堆积起来的大山，有猿猴、鳄龟、白虎…更多的还是人头，足有数百万颗，密密麻麻，骇人至极
“嘶！”
申马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心潮起伏，汹涌澎湃。
此时，一切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这是一座用血泥和识海铸造的光明城，虽然死去的生灵与申马毫无瓜葛，但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生起一股悲凉感。
“哎！你们起码还有尸体存在，而我如今却只是一道灵体，也不知何日会归于虚无？”
叹了一口气，申马决定去探索一番，只是当他靠近巨城千里地时，突然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要被撕裂了，疼痛无比。
“什么情况？！”这一刻，他又体会到了身死道消的感觉，灵体似乎要被磨灭了。
“哧！”
下一刻，混沌道鼎从识海深处冲了出来，洒落片片神辉，将那种可怕的能量隔绝在外。
“嗯？！”他脸色骤变，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寻常情况下，道鼎绝不会复苏，就算是申马与至尊残念血拼，将要陨落时，它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临近这座城，它却有了反应，想来绝不简单。
“鼎爷，有什么需要小子效劳的吗？”申马恭敬的问候了一声。
“嘎嘎…”
一群乌鸦飞过，混沌道鼎一点反应都没有。
“鼎爷，能带我回遮天宇宙吗？我的肉身还在那边呐！”
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罢了，有您老护持着，想来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吧。”
申马嘀咕道，而后顶着混沌道鼎，慢慢的靠近古城。
“这是？！”
刚靠近古城，他就感应到了各种莫名的波动，霸道的拳意如洪水滔滔，破灭四方；茫茫剑气随星河垂落，斩裂苍穹；无敌的腿法镇三十三重天，压的他要窒息。
如果混沌道鼎，他的灵体直接就会破灭，化为虚无。
“至尊？还是传说中仙！”
他大受震动，没想到这里的尸体境界竟如此之高，即便陨落了，那恐怖的势依旧没有散去，让人心悸。
他停了下来，心有所感，静心感悟那些拳意、剑气、腿法，在心中演法，将它们化为自身的底蕴。
古城外，尸骸成山，数之不尽，各种道意痕迹交织缠绕在一起，称得上修道圣地，让一个修士体悟各种意境，更进一步。
当然，前提是能够在这里活下来。
没有的具体的法，有的只是道韵，申马沉浸在其中，磨砺自身。
不知不觉间，七天过去了，他感觉有些疲惫，遂停下了悟道。他现在只是一道灵体，难以长存于世，当务之急是寻到出路，找到肉身。
他决定前往城内探寻，踏着成山成海的尸骸，走过流血之地，他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种族，许多在古史都未曾记载，实在太奇怪了。
甚至，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传说中的轮回之地？
“咦，神话时代的修士！”申马来到城下，发现了部分身着神话时代服饰的古人，让他心惊不已。
古城墙体十分高大，耸入云端，如同一道山岭横亘，气势磅礴，恢弘古老。其上沾满了鲜血，很多都变黑了，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那种气息实在太古老了，像是在开天辟地前就已经存在。他尝试在城墙上留下痕迹，结果任他如何折腾，都无法撼动。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一尊准帝，即便是极道帝兵遭受他的攻击，也不可能丝毫无损。
“好东西啊！要是能撬出一块石头，那就发达了。”
当然了，这个想法只能是在心中意淫。
这片天地，他无法飞行，只能沿着墙壁攀爬而上。不多时，他就登上了城关，眺望城中的景象。
“嘶！”
刹那间，他全身都僵硬了，瞳孔剧烈收缩，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直直的看着城内的一切。
方圆千里的古城，可容纳上千万人生活和居住。对于修士而言，规模并不是很大。
城内，并无房屋，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几乎都快将整座城填满了，那无数双手脚、爪蹄相互交叉在一起，惨烈的气息扑面而来，骇人至极。
没有弱者，都是修士。每一具尸体都散发恐怖的气息。申马可以肯定，即便将遮天宇宙所有强者加在一起，都没有这里的零头多。
“这得收纳多少世界的强者遗骸，才能将这个古城填满？”
申马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被吓得不轻，光肉眼可见的至尊尸骸就有七八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城池的中央处，有一个巨大的磨盘，占据了城池三分之一的地方，其上沾满了斑驳的血液，各种种族的都有。最为可怕的是，它现在依旧还在运转！
“无量寿龙，这他娘的是轮回路！我这是死了吗？”
他看了一眼大磨盘，吓得直抽搐，两百年前他曾跨越时间长河，降临圣墟纪元，与楚风探入轮回路深处，见到大量尸体被压榨，而后提取秘液，可怕至极。
如今回想起来，申马依旧心有余悸，没想到如今又碰到了，怎能不让他恐惧？
那大磨盘像是一家精密的仪器，不停的将尸体碾碎，也不知运转了多少万年。任尔前世如何强大，落进磨盘里，只能被无情磨灭，化为一股股本源能量弥漫出来。
强大的战意，坚不可摧的执念，七情六欲，全都被磨灭，净化的干干净净，唯留下空白的精神种子，前往轮回。
大磨盘的效率很高，没过去多长时间，城内的尸体就见底了。
突然，虚空中又有无数尸体降落，如同下饺子一般，密密麻麻。他们生前都是强大的修士，气势迫人。
这里面有古尸，也有刚死去不久的尸体，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实在太诡异了，匪夷所思。
“轮回的尽头，一切都将落幕，无论前世多么辉煌，到了这里，一切都将被磨灭，永远逝去吗？”
申马心中沉重，沿着城墙慢慢前行，在大磨盘的另一边，他彻底被震撼住了，那是一条模糊的小路，其上影影绰绰，一缕缕精神种子正沿着小路前行，通向未知之地。
“真灵！这是要去哪？”
“万灵的归宿，世间真的有地府存在吗？”
一时间，申马感觉毛骨悚然，唯恐自己也被葬入轮回，从此真灵蒙昧，忆不起前世今生。再也见不到那些熟悉的朋友和兄弟，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就在这时，中央处的大磨盘迸发出一股力量，笼罩在他身上，要将他吸过去。
“鼎爷，救命啊！我不想去轮回啊！”申马大声哀嚎。
然而，混沌道鼎却没有任何反应，任由这股力量将它和申马一同拉扯过去。
“不！你大爷的！@！￥#%￥%......”此时此刻，申马已顾不得素质不素质了，张口倾泻芬芳，将大磨盘祖宗十八代齐齐数落了一番。
“早知道，我就是老死在城外，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早知道，我就不去碰那个该死的至尊头颅了！早知道……”
任申马如何挣扎，依旧无法挣脱。
他与成片的尸体一起坠入了大磨盘那个孔洞里，孔洞如一个漩涡一般，不停的搅碎尸体，血液四溅，白骨茬子乱飞，这种景象实在太可怕了。
他亲眼见到一具堪比星辰的凶兽尸骸掉进漩涡里，下一刻，直接爆成一团血花，溅了申马一脸血，让他头皮发麻，冷气直灌天灵盖。
虽说他现在只是一道灵体，并没有肉身，可能体会不到肉身破碎的感觉，但灵魂被清空一切思想和意志，那才是最恐怖的！
“无量寿龙！谁来救救我呀？”
申马真的慌了，他一生行事，唯从心尔。若是被敌人杀死，起码死的明明白白。如今却要被一架毫无感情的机器磨灭，他实在心有不甘。
“鼎爷，救命啊！”
“二弟，说好的给我留下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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