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陈村的蔬菜大棚,又随即来到了不远的西雅镇养老院,在这之前齐天翔曾经来过,很多老人都记得齐天翔,现在一见书记又来看望他们了,院子里晒暖的老人,就纷纷地围了上来。> 1小≧说 W≦W﹤W<.<1≦X≦I≤AOSHUO.COM
“各位大爷、大妈们身体都好吧!我又来看望大家了。”齐天翔满脸笑意地与围上来的老人们亲热地握手,跟亲人一样聊着天说:“下午阳光很好,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既舒服,也对身体健康有好处啊!”
“齐书记说话算话,不愧是咱老百姓放心的领导啊!”一位老人感慨地说着,引了大家的纷纷附和,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活泼起来。在屋子里的老人们,也闻声走了出来。
面对养老院负责人殷勤地邀请,齐天翔果断拒绝了到办公室的提议,简短地说:“老人们都在院子里坐着,就在院子里坐坐,与大爷大妈说说话不好吗?”
齐天翔说着话,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小板凳,随便放在了离老人们很近的地方,呵呵笑着对老人们温煦地说:“大爷大妈们都坐下吧,坐下咱们好说话。”
看着老人们都6续坐了下来,齐天翔才慢慢地坐了下来,对身边一位老人温言说道:“天气冷了,屋里暖气热不热啊!饭菜合不合口,每天晚上能不能有热水烫烫脚啊!”
“都好,都好的很,比在家里还要方便。”老人高兴地对齐天翔说:“老人们集中在一起生活,比每家每户的养老要方便的多,这里的生活条件和服务都很周到,就是家里的孩子们也没有这么应心的,真是遇到了好时候了。”
“这是应该的,就应该比家里子女照顾的好才行。孩子们只是尽孝心,对老人的生活起居和习惯,还是难以充分照顾到。另外家里也没有必要的医疗和检查条件,还是会有所忽视。”听到老人的回答,特别是看到老人们都在附和地说着、笑着,齐天翔温和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认真地说着:“使老年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依,是党和政府的责任,也是各级基层组织的使命,认真地做好老年人的生活服务,更是社会和谐幸福的体现,必须认真做好。”
齐天翔望着各位老人,又看了看站立着的各位陪同人员,继续说:“现在我们的条件还是有限,没有能力为广大老人提供更多、更好的养老保障,但西雅镇的做法就值得很好的研究和推广,养老院和托老所,都是一种好的尝试,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将老人们集中起来居住,通过个人、政府、社会几个方面共同筹集资金,把老人的养老问题做好,使老年人能够快乐、幸福地颐养天年。”
齐天翔的话充满感情,得到了大家的赞许,也获得了全院热烈的掌声。随即齐天翔就耐心地听着老人们的想法和要求,认真地倾听老人们的意见和建议,脸上始终是温煦的笑容和开心地表情。
随后齐天翔在养老院负责人的陪同下,逐个房间看了老人们的居住和生活条件,而且特意观看了厨房的卫生保洁情况,以及锅炉房的热水供应和供暖情况,对养老院的消防通道问题看的尤其细致。上回来就现了消防隐患,这次非常留意问题和隐患的整改情况,看到各项细节都达到了当初的要求。齐天翔很满意,鼓励负责人继续保持,并时时注意老年人的身体和生活变化,把好事做好,做细。
看完了养老院的设施和服务情况,齐天翔心满意足地与院子中的老人们握手道别,在众人的簇拥下出门上车,离开了养老院。
“我可是现从一进养老院,你可就是一言不的,好像心思很重的样子,有什么想法吗?”中巴车在往西城区区委、区政府疾驶着,齐天翔兴致很好地望着吕山尊,呵呵笑着打趣道:“不会是也想到了今后的老有所养的问题了吧!现在想来虽然早点,可未雨绸缪也还是不错,雨天早打伞,晴天早出门嘛!”
“我可没你这么脱,什么打伞,什么出门的,我现在未雨绸缪的倒是能不能熬到养老的哪一天。”齐天翔的话打断了吕山尊的思考,回过神来望着齐天翔,瓮声瓮气地说:“老人和孩子,是一个社会的过去和未来,专注于老人就是不忘记历史,关心孩子是对未来负责,你在回报着历史,而我却在思谋着未来啊!”
听着吕山尊意味深长的话语,齐天翔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呵呵地笑着说:“不管是过去和未来,今天才是现实的存在,才是努力实实在在的体现,而未来只是为了验证我们努力的无悔,其他没有任何的意义。”
“说的是啊!”吕山尊听懂了齐天翔的话,还想再接着话题说些什么,但看到车上的人,尤其是王世敏过分关注的神情,就淡淡地笑了一下,转换了话题说:“刚才那个幸福养老院还是不错的,西雅镇的领导很有想法,就这个养老院的名称就很温馨,很值得称道,比起敬老院的叫法,贴心也平和了许多。”
“这就是观念转变的结果,也是认识的进步。”齐天翔满意地看着吕山尊,瞥了王世敏一眼,语调深重地说:“敬和养一字之差,却看出了老人地位在某些官员心目中的位置。说敬却不管不问,或者嘴敬心不敬,没有真正把老年人晚年保障真正摆在正确的位置,一个养字就摆正了位置,那就是官助民办,或者官办民助,但不管什么样的形式,都是把老年人放在了平常人的位置,放在与农民脱贫致富相同的位置,去关注和关心,理顺了这个关系,也就使得老有所养成为可能。”
“齐书记总结的太好了,就是应该对老年人给予必要的关爱,又不刻意张扬,而是作为一项正常的工作去安排和布置。”王世敏不失时机地插话进来,笑着说道:“我们一定认真总结和研究西雅镇养老院的经验,作为一个典型在全区推广,力争全面开花,使得全区老人应保尽保,应养尽养。”
吕山尊看到齐天翔淡淡地笑着望着王世敏,没有回答的意思,就知道齐天翔不愿对这件事情轻易表态,就接过话,冷淡地对王世敏说:“别说什么遍地开花,更别说应养尽养,给你二年的时间,能认真地办好五十个标准的养老院,齐书记和我就给你请功。”
吕山尊不客气的话语透着质疑和嘲讽,一时噎得王世敏答不上话了,脸上有些微微泛红,正在尴尬之际中巴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算是给王世敏解了围。
等车辆停稳,王世敏匆忙下车,与提前站在院子内的西城区党政领导站成一列,恭迎着齐天翔和吕山尊下车。
“上次调研时间紧,没有到这里看看,真是气派、豪华、庄重、威严集于一身啊!”齐天翔缓缓地走下中巴车,认真地打量着西城区区委、区政府的联合办公楼,扭头对跟在身后下车的吕山尊阴沉的笑了一下,戏谑地说:“什么叫富庙穷方丈,这会算是见识了,这么大的衙门不说放在河州,就是放到经济达地区,也可以傲视群雄了。”
“驴粪蛋,表面光而已,也就是这栋大楼体面。”吕山尊撇撇嘴,不屑地说:“农村保障没钱,教育设施改善没钱,医疗体系改革配套没钱,甚至公务员和教师工资放没钱,钱都到了哪里看着这些就明白了。”
齐天翔淡淡地笑着,慢慢走到站成一列迎接的干部面前,严肃地对王世敏轻声说:“搞什么迎接仪式,让干部职工看着好吗?还不散了。”
齐天翔说着话,与吕山尊依旧谈笑着从院子里慢慢向大楼走去,而这栋十几层宽大高耸的巍峨办公楼,以及大楼前很远就由铁栅栏围成的院子,却沉甸甸地压在了心里,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看到齐天翔对他精心设置的迎接仪式并不领情,王世敏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却没有多想,赶忙紧走几步,率先走进大楼,殷勤地给齐天翔和吕山尊领路,并一直领到二楼会议室,领到放有长字样桌牌的座位旁,然后才匆匆走到椭圆形会议桌的对面位置,等到齐天翔坐下后才缓缓坐下。
对于王世敏着急忙慌的张罗,齐天翔平静地看着,心中却在暗笑,而且很是不以为然。在齐天翔的意识中,领导干部应该是单位或部门的主心骨,是一艘航船的船长,而不是事无巨细的勤杂工,可以身先士卒,但不能时时处处亲力亲为,应该给下属充足的工作自由和空间,就如同刚才的领路,可以理解为殷勤和献媚,但更大程度上还是总体思路和方法的问题。
没有等齐天翔过分的多想,王世敏就开始了工作汇报,开宗明义照例是感谢和感激,感谢齐书记和吕市长百忙之中莅临视察,对齐书记关注民生和农村老人养老问题充满了感激,也深有感悟。这些重要讲话和指示,不但是对西城区区委政府工作的鞭策和鼓励,更是对他个人思想意识和行为方式的一次洗礼,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要以齐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为指导,扎实工作,认真工作,努力创造不俗的业绩,来回报领导的关怀,回报全区七十万干部群众的信任。
一番略显露骨的表述之后,王世敏的汇报才进入了正题,分经济工作、社会生活、大局稳定和总体设想几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讲述,但重点还是招商引资工作,会展中心和商贸城项目的近期目标,以及远景规划。
王世敏的讲述滔滔不绝地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齐天翔耐心地听着,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着相关的重要数据,脸上的神情也是平静和认真的,根本看不过一丝厌倦和烦躁,而且对王世敏的表达能力,以及常的记忆力暗暗称道。在长达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王世敏的汇报涵盖了全区几乎所有的门类,涉及到全区的方方面面,尤其是一些重要数据的汇总,几乎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与齐天翔掌握的数据分毫不差。看来这些东西都始终装在他的脑子里,而且为此也做了不少的功课。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事无巨细的工作方法,以及由此带来的影响。
王世敏汇报完之后,区长黄志代表政府进行了汇报,相对于王世敏的滔滔不绝,黄志的汇报要言简意赅很多,基本上都是王世敏汇报内容的补充,只是有些方面略微详细一些,而且也是着重在会展中心和商贸城的项目规划和建设方面。
这之后,人大和政协的二位负责人进行了专题汇报,重点放在了各自主管的领域,除了介绍基本情况外,还提出一些代表、委员反映比较集中的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一些基本思路和想法。汇报简明扼要,贴近实际,得到了齐天翔的赞许的微笑和肯定。
所有汇报进行完之后,齐天翔知道该自己表意见了,尽管有什么样的考虑,以及再多的不情愿,一天看下来没有一点所谓的指示精神,也是不合适的,更不符合常理。齐天翔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的目光缓缓地扫视了会议室里的众人,慢慢地说:“先说说我今天的感觉,与我第一次到西城区调研,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变化不是很大,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一个会展中心项目。”
齐天翔似乎的边想边说地开始了讲话,望着摒心静气的各位,以及煞有介事准备记录的王世敏,齐天翔慢慢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西城区全年全口径财政收入是四亿三千一百五十二万吧!今年上半年是二亿零七百三十万吧!这还没有统计夏粮收入,大致数字基本与去年同期持平,是不是这样?”
听到齐天翔猛然问到自己,而且准确地报出了去年全区的财政收入,以及今年上半年的收入,王世敏心中惊奇的同时,不觉感到奇怪,可还是望着齐天翔认真地回答道:“分毫不差,齐书记记忆力真是群,这样的数据还能记得这么的清晰。”
“全年财政收入四亿三千万,公务员和教师工资,以及农业补贴,公益事业拨款,还有区委政府和财政供养的行政事业单位的办公,加上政府债券和银行借款的利息支出,财政收入全部支出还有很大一块亏空。如果加上支农和教育设施改善,医疗保障全覆盖,企业技改资金和小微企业扶持,没有六个亿真金白银的支出,你们就没办法运转。”齐天翔眼睛里透着严肃,语调倒是平淡如水般清晰柔和,“刚才你们告诉我,会展中心项目前期需要七个亿资金配套,尽管所有资金不需要一次性投入,但即使保守的估计,明年一年你们也需要投入两到三个亿资金,否则项目就不可能正常开工,也就不可能实现你们所说的三年基本建成,四年产生效益的预期目标。”
望着有些瞪目结舌的王世敏,以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的区委政府一班人,齐天翔冷笑着继续说:“计划很好,项目规划也很周详,甚至近期和远期目标都很详实,甚至诱人,但问题是这块蛋糕该怎么做,面粉和奶油都从何而来?又怎么制作这个蛋糕,不知你们在做规划的时候,想过这些现实的问题吗?钱从哪里来?失地农民怎么取得基本的生活保障?资金如何配套使用,今后如何偿还?”
“齐书记毕竟是专家,对经济领域的资金运作很有经验,提出了很严峻的问题。”王世敏显然没有想到齐天翔会这样问,这样说,一时间有些慌乱,可看着齐天翔严肃的神情,赶忙补充道:“这样的大项目我们准备动员全区干部职工,进行全员投资,全员支持,我们经过详细的测算,区里只需要投入五个多亿就能完成项目的前期运作。正如齐书记所说,第一年需要投入二到三个亿,如果计算了全员投入之后,区里只需要投入一个多亿的资金。这些资金完全可以通过社会债券和银行贷款解决,到第五年头上开始回报,八到十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资,并实行盈利。”
“说的轻巧,八到十年,到时候你还会在这里任区委书记吗?实现不了预期责任要谁来负责?全员投资说到底还是集资,到时候不能偿还怎么办?”吕山尊听不下去了,尖刻地打断王世敏的话,冷冷地望着他,冷笑着说:“别说八到十年,我就要求你三年,你给我写下一个保证书之类的东西,三年达到什么目标,不需要你定得那么高,只需要你承诺,三年之内你不能离开西城区。我这个要求不算高,也不算苛刻吧?”
“这些都可以先放一放,我们再来算一笔经济账,刚才齐书记已经给你们算了财政收支的细账,我们再来算一算投入产出账。”吕山尊转过脸与齐天翔微笑着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过脸来严厉地盯着王世敏说:“齐书记尽管不主抓经济,我虽然对具体的城建数据不是很精通,但直观告诉我们,建一个你们所描述的宏大的会展中心,加上你所说的商贸城,几个工程放在一起,怎么用得了二十多亿的资金?西城区配套的七亿多元资金,就像你们说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补偿款,我就按一亿元计算,还有六亿元资金,完全都可以将所有场馆的土建工程做完,那么我请问,世嘉集团投入的资金做什么用场?十五亿的庞大资金难道只是拿来看的吗?场馆装修用的着十五亿资金吗?”
齐天翔转过脸赞赏地望了吕山尊一眼,淡淡地说:“吕市长说出了问题的实质,我们要怎样的政绩观,就有什么样的展观。我不干涉西城区委政府的展思路,也不怀疑你们试图打破常规展的设想和勇气,但我只想认真地求证一点,这样的展真的是你们出于公心的举措吗?真的没有掺杂个人的私心杂念吗?扪心自问这样的会展中心和商贸城真的就是西城区摆脱困境的必由之路吗?”
“东城区聚集了河州市的大体量工业企业,市中区有些得天独厚的商贸、交通的传统优势,南城区因为独特的旅游资源近几年异军突起,北城区有交通和高公路的便利,物流商贸和商品批已经形成的产业优势。西城区作为传统的农业和小微企业集中的区位,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优势在于城市范围的扩张,带来的就业和深加工机会,劣势是经济基础薄弱,人口基数较大,在此情况下,立足实际谋展就不应该是一句口号,而应该是一种科学的展观,是一种展态度。”齐天翔语重心长地说着:“市委市政府将你们放到这里,是希望你们认真地谋划农民脱贫致富的路子,认真思考区域经济展的方略,而不是铺摊子,更不是摊大饼,这些市委市政府清楚,你们应该更清楚。因此,我希望你们认真反思一下,可以坐下来认真争论一下展思路,以及自己的政绩观和展观,搞清楚了这些问题,真正把老百姓的利益,真正把服务放到心上,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齐天翔说完了这些,没有再听王世敏的解释和辩解,甚至连他可能有的表态都不愿听,就与吕山尊对视了一下眼神,站起身来。
吕山尊的尖刻的诘问,尤其是齐天翔意味深长的忠告,使得王世敏如同五雷轰顶一样,失望和沮丧使得他脸色变得灰白,尽管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但显然已经被僵硬的脸部肌肉给凝固了,自己精心设计并筹划的视察活动,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给他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可看着齐天翔和吕山尊要走的架势,他也不敢强留,甚至连留下吃完饭再走的建议也不敢说,只能勉强地笑着,恭恭敬敬地将他们送下楼,送上车。
直到看不到中巴车的踪影,王世敏仍然觉得,今天的一切,尤其的刚才生的一幕,恍然就是在梦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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