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岐当然不肯轻易妥协,跟时榷老干部恶势力进行艰苦卓绝的抗争,经过长达五分钟的双方会谈,将最终结果敲定在“三天一次”。
这才差不多。
然后时榷在他家住了“三天”才回去,过完了正月十五,他们就准备收拾收拾回AWG俱乐部了。
尉岐回来的最晚,他到机场的时候绵绵大花他们已经到基地两天了,时榷开车过来接他,两个人一起回到俱乐部。
这时候烟火气未消,还勉强能抓住过年的尾巴,俱乐部的人都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格外喜庆的大红大紫,尤其绵绵穿的跟个花团子一样,他个子本来就不高,穿羽绒服就圆滚滚的,站在门□□像个憨态可掬的吉祥物。
看到尉岐下车,他像接连某国领导人似的郑重其事地对他鞠了一躬:“爸爸好,感谢金主爸爸的拜年红包~”
尉岐一条长腿撑着地,有点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给你红包了?”
绵绵:“不是初四那天发给我的吗?我压岁钱加起来都没有你那红包的零头多。”
尉岐:“那不是过年红包!”
绵绵“啊?”了一声:“那你没事给我发红包干啥,你们有钱人都流行到处散财吗?”
“我那是……”尉岐话音诡异地停顿了一瞬,用特别难以言喻的目光瞅了时榷一眼,“咳”了声,“好吧是过年红包,表示爸爸对你的关爱。”
绵绵:“………”
他们几个人许久不见,当天晚上就组团去吃了海底捞,回来之后都挂着一身特别新鲜的火锅味,尉岐换了浴袍正要去洗个澡,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扯着嗓子喊了句:“进来!”
房门被从外推开,走进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是时榷。
尉岐怔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我刚想洗完澡去找你的。”
时榷将他松松垮垮的浴袍拢到一起,盖住了锁骨,低声问:“要一起洗吗?”
是的,他们已经十二天没有见面了。
按照以前说好“三天一次”的君子协议……
尉岐的喉结滚了一下,脑子里盘算着想次数叠加的可能性——然后跟时榷洗了个鸳鸯浴。
他记得在某一篇他看过的同人小说里,他跟时榷就是在浴室doi的,文字描写相当深入旖旎,这时候瞬间就起了无限遐思。
于是尉岐在浴室里就不规矩起来,手上下/流又放肆,不出意外被时榷打横抱出了雾气朦胧的浴室,放到了床上。
尉岐跃跃欲试又满怀期待地说:“十二天……”
时榷沉沉地看他一眼:“不算。”
……
没过一个周,S14赛季春季赛就正式打响了,而在春季赛开始之前,豪哥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
那天时榷刚好没在训练室,豪哥的目光从他的队友身上一一扫过,忽然开口说:“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
豪哥很少就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尉岐一听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你说。”
只听豪哥平静道:“今年我想退役了。”
豪哥的年纪比时榷还大两岁,在职业选手里是超超超大龄选手了,也是联盟初生代的那批老前辈,他陪着AWG走过最艰难最低谷的那段时期,也陪着AWG度过了最灿烂最辉煌的岁月,整整十年职业生涯,别的不说,只这一个理由就足够让人尊重了。
然后只听这位老将有些无奈地说:“去年打比赛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了,对于现在的AWG来说,换一个打野选手来会更好。”
训练室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尉岐蹲在沙发上,低着头没说话。
豪哥看了他一眼,道:“时榷下赛季季后赛前就可以回来了,我尽量能打到他复赛,不给大家拖后腿。”
其实去年豪哥就跟教练组提过退役的事,但是当时AWG势头正盛,又没有合适的打野人选,豪哥就又坚持了一年。
绵绵眼珠有点红,哑声道:“我们从来没有人觉得你拖后腿,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AWG,豪哥你别这么说。”
尉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一言不发地跑上了楼。
时榷带着一杯奶茶回来的时候发现小朋友不见了,绵绵把豪哥要退役的事告诉了他——尉岐这个人恋旧,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其实是很长情的人,一年有三百多天跟战队的人在一起,他一直把豪哥当亲哥看,虽然去年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这件事,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时榷轻轻打开房门,抬步走进去,看到大床上躺着一个人。
尉岐听到有人进来,趴在床上没动,脸向下埋在床单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时榷将奶茶放到桌子上,伸出手去摸尉岐的脸,手心里湿乎乎的。
时榷最看不得他哭,坐到尉岐身边,慢慢抚摸他的长发,轻声哄道:“别难过了。职业选手的‘寿命’本来就有限,不止是豪哥,我们每个人都会走到这一步的。在可以为之奋斗的时候不留遗憾就好了。”
尉岐坐起来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我没事……我知道我们都会退役,就是觉得有点难受,豪哥从十七岁开始打比赛,到今年二十七岁,他把最好的一段时光都奉献给赛场了,可是退役之后,除了钱……别的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剩下,以后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事。”
时榷道:“可是我们也没有为自己选择的路后悔过。职业赛场是我们的追求,但不是唯一的追求,不是吗?”
尉岐望向时榷:“你退役之后打算去干什么?”
时榷认真想了想,“继续回去念书吧。不过可能年龄有点大了……”
时榷话还没说完,尉岐就闷闷打断他:“你才不大。”
时榷:“………”
春季常规赛第一周,AWG第一轮面对的是TPC。
TPC是今年刚注册加入的新战队,这是跟AWG首次跟他们碰上,还不知道这个战队的选手实力怎么样。
时榷现在就是个退役自由人,没有教练的身份了,不能再跟着八哥一起到比赛场地里,只能跟AWG的工作人员一起在后台休息室看尉岐的比赛。
TPC中单明显就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人,没有感受过被中单线霸尉岐支配的恐惧,居然敢出塔跟他正面刚。
尉岐假装打不过,跟他换了一波血,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对面那缺心眼中单立马上当了,以为可以单杀,走位相当嚣张,结果被尉岐秀了一脸,没来得及闪回防御塔底下就被卢锡安突突了。
FirstBlood!
绵绵在队内语音里道:“某位大魔王能不能对新人友好一点,还没六级呢就给人单杀了,万一把人家小朋友打自闭了,给你表演一个当场退役。”
尉岐吊儿郎当地说:“谁不是被吊着打过来的?新人就得手下留情了?”
“……哦我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被吊打过,不好意思,不能感同身受了。”
绵绵:“………”
TPC还是太嫩了点,选手第一次上台可能也有点紧张,BO3的第一局比赛AWG以绝对优势获胜,进入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
尉岐马不停蹄地跑去后台休息室,时榷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尉岐直接撞到他怀里,伸手抱着他,欢呼道:“我们赢了第一场比赛了!”
时榷将他的队服领口整理了一下,微笑道:“嗯。我看到了。”
这时候的天气还很冷,场地空调覆盖范围没有那么广,尉岐的手指有点凉,时榷把他的手拢进温热的手心里,捂的暖一些。
“感觉这个新战队选手个人实力还行,不算辣眼睛,就是运营做的太烂了,没用脑子打游戏,估计下一盘就结束比赛了。”尉岐恋恋不舍地把手心抽出来,低声道:“我去上个厕所,等下就开始第二场了,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去吧,我等你。”
尉岐拉上裤子拉链,正要出门的时候,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响声,有几个人组团过来上厕所,这个点能过来的人应该只有TPC那几个职业选手。
尉岐没在意,推门出去,打开水龙头洗手。
就在这时,里面的隔间忽然响起一道戏谑的男声:“哎?你们刚刚看到了吗?对面那个viik跟time拉着手都快抱一起了,啧,这么明目张胆的,他们两个是真不怕被人看见啊?”
另外一个声音道:“网上不都传疯了吗?就是两个基佬在一块搞基,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操,两个男人这么搂搂抱抱地真恶心,那time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也是个走后门的?还有那个尉岐,真白长了张脸——就是不知道他俩哪个是被人艹的那个,哈哈。”
这种不怀好意的话题一起,里面顿时传来一阵恶意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尉岐抽出一张纸巾缓缓地擦手,听着隔壁几个人恶语相向的议论,灰褐色的眼珠里没有任何温度。
他的五官线条本就偏硬,面无表情垂下眼的时候,尤其有一种锋利的冷淡。
TPC中单道:“上场比赛咱们没发挥好,后面两局让一追二,那viik是真装逼,以为自己多么牛x了,AWG这种世界赛一轮游的垃圾战队也配赢?”
这人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哟,这是哪里来的野鸡在这里咯咯哒?鸡叫吵到我的耳朵了。”
这神出鬼没的声音把他们都吓了一跳,TPC几个人齐刷刷地转头往回看——
尉岐穿着AWG黑色队服,支棱着一头不良少年的长发,一个人靠在墙上,单手插在兜里,嘴角牵起傲慢而讥诮的笑容:“哦,我以为是谁呢?新鲜出炉的手下败将啊?赛场上被打的抱头鼠窜,赛后躲在厕所叽叽喳喳,你们TPC就这点能耐了?”
刚才说话的打野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有点害怕,毕竟AWG中单恶霸名声在外,尉岐是联盟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打架被禁赛的人,没什么他不敢干的事,实在不是个好惹的主。
但是这人转念一想,他们现在人多势众,就算真打起来他们也不落下风,于是又有了些底气,嘴硬逞强道:“不就是赢了场比赛么,嘚瑟什么,下场比赛走着瞧。”
“看来你还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输啊,不过以你的智商确实很难理解,”尉岐“啧”了声,讥诮道:“建议你回去有时间多补补脑子吧,说话也是会浪费脑细胞的,希望你能学会资源合理利用啊?”
他又冷冷地说:“不会说人话就闭上嘴,听着让人恶心,我们战队门口的狗叫的都比你们好听——脑子没有,自知之明也没有吗?”
尉岐心里算了一下他上次预付给联盟的一百万,骂人一次罚款5万,还有很多次口吐芬芳的机会呢,正打算说点什么问候他们家户口本的时候,对面的小子先愤怒了,一步上前拎着尉岐的领子,双目圆睁:“你他妈的……”
他抬起右手就往尉岐上半身砸——结果一拳还没出去,半路被一条修长而有力的手臂截住了。
那人痛叫了一声,尝试着把手臂抽出来,但是根本动不了,脸色涨红地回头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开学事多,只能晚上码字
我又是码字特别慢的那种选手
一章要写三四个小时
这两天更新可能都会晚一点
大家早点休息,第二天再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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