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语没有理会哭丧嚎啕的任永昌,两只眼睛盯着这对母子。
女人牵着儿子的手,一手不断擦拭眼泪,瞧见萧暮语走来,不敢放肆哀嚎,只能埋着脑袋,低头抽泣。
萧暮语对着这个女人作辑一拜。
“为了一己私欲杀人,罪无可赦了,但究竟是发配边关,还是秋后问斩,都需要些时间交给上头定夺,大嫂可以领着孩子,去总院中见最后一面,多带些银两,给足了守卫酒茶钱,想聊聊天,吃最后一顿饭的时间还是可以有的。”
女人依旧低头泣泪,心中不免有怨言,但知晓轻重的她,并没有一上来就对萧暮语拳打脚踢。
萧暮语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案子已经结了,但还有一些无证没能找到,烦劳大嫂带路,让我们去你家搜查一番,绝不叨扰太久。”
任永昌已经认罪,但那张面具和杀人用的毒针还未找到。
女人低着头,嗯了一声,牵着不明事理的儿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在前边带路。
任永昌家中有不少父辈传下来的家产,只要不是肆意挥霍,能保他一生安稳,就怪他心肠太小,跟湘尸派的人有了摩擦,就非要报复不可。
进了这间比起寻常院子要华丽不少的院门,萧暮语对着带路的女人作辑,道了声,“叨扰了。”
说着,对瘦子张典摆了个眼神。
张典心领神会,直接对着这座拥有三间房屋的小院仔细搜寻了起来。
萧暮语再次对着女人作辑,而后进入正中主屋当中,小心翻找。
这间屋子很普通,装饰算不得华丽,不过该有的却是一应俱全。
翻找了半天,萧暮语也没找到银针跟面具,刚要失望退出时,忽然发现床脚的墙边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地方,比起其他要干净很多,不像周边沾满灰尘。
萧暮语心起疑惑,蹲下探查。
对着那块地方按下,那块褐色石砖突然弹跳出来。
里边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暗格。
暗格里没有惊艳的灵丹神器,有的仅仅是一本泛着紫黑的书,书封上仅仅有一个用朱丹写的一个大大的“毒”字,字体鲜红如血。
萧暮语盯着这本书的封面,便是才瞧了一眼,心中便涌现出万忌惮,犹如阎王下的请帖藏在书中。
萧暮语不敢大意,丹田运作起灵气,包裹住手掌,将这本书拿了起来,瞧见没有异动之后,这才敢散去灵气,将书打开。
书中第二十八页里,放着一张折叠的纸,将纸打开,里边有两根通体漆黑的绣花针。
将绣花针小心收好,萧暮语看向这一页的内容。
页眉上写着两个字。
“滴血”
正文便是昨夜昨夜步立成在那三副药方中,圈出来的药材。
药材之后,便是制作方法,而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简单熬制。
末尾还有对这熬出来的毒汤的简介:
“凡人滴血则死,神仙难救。”
萧暮语再翻几页,皆是练毒之法,翻到后边,更是惊骇。
这本书的后文,竟然是一份功法,专门练毒的功法。
若是寻常功法,萧暮语自然不会失神,但着功法当中的首位,便写着几个大字。
“非地阶,盲目修炼,化身血水,死无尸骸。”
萧暮语盯着这几个字,连气息也急促了几分。
他听说过很多失传的强悍功法,只有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才能修炼。
但那些功法大多都存在传说当中,便是有,也是大世家当中千古流传下来的珍藏秘籍。
而他大炎萧家的《帝王心经》便是一部达到天阶之后才能修炼的功法。
只不过他父亲也没能达到天阶,所以萧暮语即便早早将帝王心经铭记在心中,但也只能练出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无用功效,具体威力如何,却也是不曾知晓。
萧暮语双眼炽热,盯着这本书,真想就直接踹进怀中带回家去。
瘦子张典忽然举着一张犹如山鬼般,露着獠牙的青色恐怖面具闯了进来,激动大喊,“大人,我找到了。”
这时候,张典也瞧见了萧暮语手中的毒经,当即一愣。
“大人,咱是来搜查脏物的,您怎么还看上书了啊。”
萧暮语正了正神色,收起那本毒经,看似正义凛然,实则徇私舞弊的说道:“瞧你找得太慢,我看书消遣等你。”
张典白了他一眼,无言以对。
萧暮语取出之前收好的毒针,在张典面前亮了亮。
“我早就找到重要证物了。”
张典努努嘴。
二人走出房屋,一直站在院子边上,不断流泪的女主人依旧低头哭泣。
那小儿瞧见一直哭泣的母亲,再如何不明事理,心中也忍不住慌张了几分,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
萧暮语将面具、毒针和毒经让张典拿着,自己对着女人作辑道:“大嫂,该找的我们都找到了。”
顿了顿,萧暮语从张典手中取过那本封面写着赤红‘毒’字的毒经,喃喃说道:“这本书算不得证物,但我实在喜爱万分,大嫂能否出个价,卖与我?”
女人抬起脑袋,瞧了这本书,眼中满是疑惑。
她从未在家中瞧见过这东西。
盯着萧暮语急切眼神,她实在是不想让这个害得自家男人进大狱的都护得逞,但瞧了眼年幼的小儿,还是忍住了跟萧暮语翻脸的想法,毕竟将来要生活在这永乐坊当中,若是不从了他,怕是有数不尽的小鞋。
想到这里,女人哽咽的说:“大人喜欢,拿去便是。”
萧暮语对着女子作辑拜谢,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交给女人。
这钱本是想着结案之后,请兄弟们喝酒庆功的钱。
女人不接,埋着脑袋不敢说话。
萧暮语自然知道这女人怨恨他,耸耸肩,无可奈何的将这锭寻常人家三年也赚不来的银子放到女人面前的地上,作辑道了声告辞,带着张典走出院子。
随着萧暮语出门,女人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萧暮语留下的银子,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年幼的小孩瞧见母亲这幅模样,顿时慌了神,抱住母亲的后背,跟着母亲一起高声哭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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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永乐院的路上,萧暮语小心翼翼的将毒经收进怀中。
身旁抱着物证的张典白了他一眼。
“老大,用不着这样,刚才你只要跟那女的说,这东西也是物证,带走就完事了,何必还用钱买。”
萧暮语按下心中的激动,对着张典说道:“从今以后,他们家就剩母子两人了,给他么留下些钱,让他们日子过得安稳些,倒也是积攒阴德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暮语不仅有些心虚。
就他怀中这本毒经,不说其他,光说那地阶之后才能修炼的功法,拿出去拍卖,绝对值个千万两黄金。
只是萧暮语觉着自己空手套白狼就拿了人家千万两,实在过意不去,这才留了些银子。
当夜,永乐院当中可谓灯火通明,每个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嘴里谈着荤腥琐事,好不快哉。
唯一跟着盛大场面格格不入的,就是那个抱着门柱哀嚎流泪的寻登宝了。
由于萧暮语将身上的钱,全都给了任永昌的妻小,所以,这顿盛大的酒席还是寻登宝掏钱,当然,是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萧暮语明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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