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山岛南端日出峰中央,楚凡觉得自己仿佛是位于一口锅的锅底——只是这口锅未免太大了点,直径约有里许!
这是个典型的陨石坑,除了东南濒临大海的那个角不知什么原因被磨平了之外,周围一圈凸起几乎是完整的。E?? 小?说 w?w w?.?1?x?i a?o?s?h?u?o.com
被磨平的这个角简直就是天生用来做炮台的——这里正位于牛岛南炮台西南方七八里远,如果在这里设置炮台,恰好和南炮台遥相呼应。
“化龙兄,此地如何?”楚凡举着千里镜,看着镜中影影绰绰的牛岛南炮台问身边的杨地蛟道。
“公子好毒的眼力!”杨地蛟探身看了看脚下高达数十丈的悬崖峭壁,由衷地感叹道,“此地崖岸高耸,想从海上来攻绝无可能……且又与南炮台相距不远,实在是建新炮台的不二之选。”
说完他砸吧了一下嘴,摇了摇头叹道,“可惜啊。”
“化龙兄,何事可惜?”楚凡放下千里镜,诧异地问道。
“可惜咱们没有重炮!若有荷兰人那种二十四磅,哦不,即便只有那种十八磅重炮的话,南炮台放三门,这里放三门,从牛岛到这里的整个海面就都能封死了!”杨地蛟说着又叹了一声,显然是极为遗憾——六磅炮的最大射程不过一里多,而十八磅炮刚好可以打到四里远,两个炮台叠加,正好可以封死这段七八里远的海域。
楚凡心中一下想到了阿方索,他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在长崎就该咬着牙把他那些重炮全吃下!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只有暂时先用着六磅炮,以后再想办法铸炮了。
看完炮台的选址,楚凡一行人下了日出峰,来到了城山岛的平地上。
城山岛和济州岛靠得极近,腰部距离最近处,也就百步之遥。对岸是个小渔村,名叫日升村,住着二三十户渔民;整个岛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在此建火药工场。
处理完旌义县的事后。楚凡觉得,当前牛岛基地最急迫的是事情是三件,先便是这火*药工场——不仅加藤家一直在催,他在登州时制好的加料黑火*药也不多,复辽军本身也急需补充纸子弹和手榴弹了。
不过还是因为安全问题。火*药工场肯定不能放在牛岛——开玩笑,几万斤乃至十几万斤黑火药要是一不小心点了,牛岛上还能剩下什么?
这个城山岛隔得不远不近,既方便往来,又处于隔离状态,正好用来造火*药。
第二件急事便是铁料。和陈尚仁的预料不同,楚凡估计今年铁料的缺口远不止一万斤,搞不好还得翻两番——别的不说,光是复辽军现在鲁密铳和半身甲都已不敷使用了,这还是在癸字哨没扩编的情况下!
据唐吉牛介绍。他们兵器组已经可以仿制鲁密铳,而且仿制出来的,还是燧鲁密铳,每一支估计耗费生铁十斤、熟铁二十五斤左右;算上铁兜鍪的话,一套半身甲耗费的铁料比一根鲁密铳管只多不少。
楚凡打算燧鲁密铳和半身甲先各打5oo套,这么算下来,光这一样就要耗铁三四万斤!
所以铁料缺口相当大,楚凡从旌义县一回来,便打陈尚仁去釜山找那个朝鲜商人了——“有多少要多少?可这价钱实在是……”楚凡还记得当时陈尚仁那一脸肉疼的样子,他其实也肉疼。可没办法,这种管制物资,能买到就不错了,价钱再高昂都只能忍了。
第三件急事便是癸字哨了。
闷蛋儿自杀之后。楚凡也颇为难过,最终还是把他和那些阵亡将士和工匠一起厚葬了。
可他死了,癸字哨谁来当哨长呢?和刘仲文商量了一下,楚凡最后把沈腾手下一位名叫肖嵴的小队长提拔起来接闷蛋儿的班。
这位肖嵴大伙儿都管他叫嵴哥儿,参加过藏马涧剿匪之战;许是在沈腾手下待久了的缘故,也和沈腾一样事事都要争先。用来训练跟着第二批流民来的、专为癸字哨扩编用的这百多号新兵再合适不过。
不仅如此,庚字哨里还抽调了七八个老兵,帮着肖嵴训练——没法子,癸字哨的那些老兵都还在养伤,一时半会下不了床。
这让沈腾叫苦不迭,找楚凡过好几次牢骚,最后还是在楚凡答应他那七八个老兵训练完就还回庚字哨的情况下才罢休。
除了这三件急事外,还有弩炮改良的工作也比较紧急了——不说六大家改造的事,即便是复辽军自己,也该考虑远程火力了。
踏勘完城山岛,登上“曙光”号的时候,楚凡心中在想:不知自己要的那套齿轮,王登海准备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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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凡登上“曙光”号之际,西边千里之外的济南城外的一个破败的土地庙中,一名身着靛青色道袍、头戴黑色道冠的道士,正掐着太极印,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眼似睁似闭,正在打坐。
突然,他一下睁开了眼,自言自语轻声道,“朱明将亡,新天子已落尘埃?……且待吾观之!”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收了功后站起身来——却是个身量极矮近乎孩童般的小个儿。
身形虽矮小,可当他迈步朝土地庙外走去时,整个人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飘逸感,举手投足间无比的从容淡定。
出得门来,道士仰头凝望西方天际,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果然有王气!”
说罢眯着眼抚须道,“却不知应道谁的身上?”
想了想,他从怀中掏出六枚挲摩得晶光闪闪的铜钱——却是唐代的开元通宝——合于掌中,闭目默祷了一会儿后,又掏出一个同样挲摩得无比光滑的龟壳,将铜钱放了进去,轻轻摇晃,每三下便摇出一枚铜钱来,好一阵子才把六枚铜钱全摇了出来,在石阶上摆成整齐的一排。
道士怔怔看着铜钱,掐指算了半天后,喃喃道,“应于豫西?……牛某?却是谁?”
背着手在空地上转了好一会儿,道士忽然展颜道,“莫不是他?牛金星牛聚明?宝丰县可不就在豫西!”
想到此处,道士走回石阶前,伸手便要收拢那龟壳和铜钱,眼角余光一扫,手上顿时停下了。
“咦?”他怔怔盯着东边天际,诧异道,“怎地这里还有一股王气?”
看了一会儿后又转向西边,两相比较了好半天,道士皱眉道,“原来西方这股看着浓郁,却是个短命的!东边虽则若隐若现,却是堂皇正大……唔,有意思!”
说完他抄起龟壳铜钱,又起了一课,算出来的结果却应在了鲁东,接引人得了个“虚”字。
“吾知之矣!却原来是他!”道士细思一会儿后,恍然大悟道。
说完后,道士却一下皱起了眉头,心中犹豫:东西两边都已了然,可自己该去投谁呢?
想了一会儿后,他返身进了土地庙,收拾起他那简单之极的小包袱,拄着褂旗出了门,又向西边天空深深看了一眼后,决绝地朝着东方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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