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洞穴中久久回荡,云落的心头没有一丝荡漾,反而充满了慌乱,怎么办?
这个难题超纲了啊。
他琢磨着,若是裴镇在这儿处理这些应该比较得心应手吧。
剑宗主峰的一个洞府中,独自修炼的裴镇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疑惑地看着四周的冰雪,莫不是还能感冒了?
正纠结间,外面的言语继续,娇笑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姐,你对那份榜单怎么看?”
一个温婉声音没好气地道:“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
在云落看不见的洞穴入口处,两个女子已经穿好了衣裳,年纪较小点的大约十五岁,长得娇憨可爱,一身红色长裙,活泼靓丽,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被称作师姐的那个女子年纪稍长,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如亭亭玉立,身着翠绿色的碎花长裙,明眸皓齿,美貌端庄。
二人俱是附近一家名叫落梅宗的宗门弟子,师姐名叫梅晴雪,师妹名叫梅挽枝,趁着游历的机会,来这儿放松休闲一番。
虽说落梅宗名气不如天下五宗那么大,但也算是一方豪强,毕竟能冠以宗字头的山门怎么可能会差到哪儿去。
更何况落梅宗还有个特点,让它在这修行界拥有一份天然的崇高地位,那就是整个落梅宗上下,都是女子。
多年以来有诸多修士与落梅宗弟子结为道侣,而在这种长达数百年的开枝散叶之下,落梅宗又一直谨守本分,毫无野心,便在这修行界愈发超然,甚至有人曾经笑言,除了天下五宗,估计最不能惹的就是落梅宗,惹了落梅宗就相当于惹了整个修行界。
梅晴雪和梅挽枝都是落梅宗当代宗主梅南岭的关门弟子。
梅挽枝修行天分极高,三年多的时间,即使在梅南岭刻意压制下,修为也已经到了凝元境巅峰,可偏偏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于是宗主梅南岭便暗中命梅晴雪时刻照拂着些。
没曾想,梅晴雪看似性子娴静,骨子里也有些疯狂,时不时二人偷偷一块四处疯玩,梅南岭反倒自觉有梅晴雪照看着,不管不顾。
这处水潭和洞穴便是她们在三年前发现的,百越之地,四季皆是闷热潮湿,二人便时不时地来此处戏水,玩乐,虽说几乎已经寒暑不侵,但谁会拒绝这样好玩而舒服的事呢。
梅挽枝一个蹦跳抱住梅晴雪,将头深深埋进面前的饱满间,含糊不清地道:“让我好好抱抱上了胭脂榜的师姐,否则以后嫁给哪个青年俊彦,我就抱不到了。”
梅晴雪一个板栗敲在她的头上,“贫嘴。”
梅挽枝跳坐在石榻上,疑惑道:“师姐,你说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做这么一份榜单呢?”
不等梅晴雪答话,她先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天榜十人,小天榜十人,胭脂榜十人。要把这些都排出来,得有多少信息,多厉害啊!”
梅晴雪笑着道:“可是人家就是排出来了啊,而且据说,上榜之人对这份榜单都很认可啊。”
云落此刻已经停下了炼化,被几份榜单抓住了心神,凝神偷听。
梅挽枝嘟囔着嘴,“我就不服!”
瞄了一眼梅晴雪,赶紧补充道:“师姐怎么能只在胭脂榜排第十呢!那个什么大端公主凭什么能排第一,还不是因为她老爹是皇帝;对对对,还有那排第二的陆琦、排第三的崔雉,一个个的,哪儿是比美啊,纯粹是比家世啊!”
云落的心怦怦直跳,陆师妹也上了那胭脂榜?还排第二?
云落觉得他也不服,他的陆师妹怎么都应该排到第一的,崔师妹排第二,这还差不多。
梅晴雪白了她一眼,在石桌旁的石凳上缓缓坐下,“大端公主我没见过,可是当年荀皇后也是艳绝天下之人,陛下据说也是风采照人,仪表堂堂,大端公主又怎么会差了去。更何况,一年多以前,有一次随师尊前往陆家,为一位娶了我们落梅宗师姐的长老贺寿,曾亲眼见过那位江东明珠的风采,你师姐我啊,自愧弗如。”
云落暗自点头,自愧弗如就对了。
梅晴雪的一番话说得小师妹哑口无言,她眼珠子一转,“那就说咱们师尊吧,师尊多厉害啊,想我堂堂纵横天下的挽枝仙子,怎么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如此惊世骇俗的修为都不能排进天榜吗?”
梅晴雪习惯了师妹的没正经,没有理会她言语中的自夸,“天榜十人,俱是八境合道境的大修士,这还没算那三位合道境巅峰的定海神针。比如说排在第三、第四、第五的三位剑仙,西岭剑宗的老剑神姜太虚、大端王朝首席供奉长安、隐居十万大山十多年的白衣剑仙杨清,俱是合道境中品的修为,咱师尊是万万打不过的。”
云落心中大石突然落地,既然姜老头上了天榜,就说明老头没什么事,挺好。
至于杨叔居然如此厉害,云落倒是有些小惊讶的。
梅挽枝强行犟嘴道:“不是说还有个读书的老头吗,读书还能读出个什么厉害修为来,多半是嘴皮子功夫。”
“你说的是排名第七的儒教教主庄晋莒吧,这位老先生其实跟咱们师尊有过切磋。”梅晴雪淡淡道。
梅挽枝一下子来了兴趣,“师姐,怎么说?咱师尊是不是将他打得屁滚尿流。”
“哎呀,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梅晴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师尊输了,庄老先生连手都没动,还真就动了动嘴皮子。”
梅挽枝一下子愣住,“你是做梦梦见的吧,怎么可能。”
梅晴雪摇摇头,面露茫然,“我也不知道,当时比试完了之后,师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请了庄先生进山详谈,后面我就不清楚了。”
云落暗自惊叹,没想到儒教教主的实力已经如此强悍,就不知道外面二位姑娘的师尊是什么境界。
梅挽枝一下子泄了气,最后喃喃道:“像我这样的绝世天才都不能进个小天榜什么的?”
梅晴雪知道自家师妹既是有那少年心性,又是无聊调笑,便由着她的性子,陪她慢慢聊着,“小天榜?你还记得小天榜上多了个备注是什么不?”
“我知道,修行时间。”梅挽枝想到这个更没了脾气。
“对啊,小天榜不分排名,上榜限制是三十岁以下,不说别的天才,就说看起来最差的那位,现年二十八岁,修行了十五年的北渊二皇子,人家也是知命境中品的修为了,你拿头去比啊?”说到最后,梅晴雪也用上了梅挽枝常用的话。
别说,还真挺舒服的。
梅挽枝突然眼前一亮,“那我比那个特别提名的总比得过吧?”
说起这个也是有趣,此次的小天榜上,居然多了一个特别提名人选,一个四境神意境的名字挤在一堆六境知命境的高手中,煞是扎眼。
梅晴雪的悠悠叹息道:“那位名叫云落的少年,虽然才到神意境,可是人家有仙格了啊!”
云落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惊呼。
可此刻的洞中都是修行者,不说凝元境巅峰的梅挽枝,梅晴雪自己就已经是通玄境下品,这一声再低也瞒不过她的耳朵,她的身形瞬间来到那个暗门处,沉声道:“谁!出来!”
梅挽枝也站在她身后,真元流转,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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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在朱琛的殷殷期盼中,那个身着黑衣的司闻曹大人还真的回来了,带着七八个同样身着黑衣的同僚,并且真的住进了朱府,住进了朱琛早早为他们腾出的房间中。
朱琛自知未来在此一搏,于是尽力巴结,再起盛宴款待不说,还将原本蒲家父子搜罗的各色美人送入了大人们的房间。
武龙,司闻曹黄水县探子,而这黄水县,也就他一个司闻曹之人。
在国师的力主之下,司闻曹在天下的每处县治都派驻了人,但也只能到县治为止,一是人手实在短缺,二是根本缺乏严密的系统来管理。
所以说,武龙其实算是司闻曹最底层的探子,但武大人从来不甘心就这样默默度过一生。
此次听线报说扶胥镇发生了命案,按说此类案子根本不在司闻曹的管辖范围之内,但不同的是,线报说此次还死了一个修行者,武大人便亲自出马了。
而在初步查探之后,他似乎隐隐觉得,一个一步升天的机会有可能就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在他黄水县的书房之中,案头珍藏着一封诏令抄本和一个少年的详细资料。
这一年多来,他曾经无数次拿出来细细琢磨,希望能从中读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前两天,他一回了黄水县,便力邀周遭几县的同僚一起前来,并且修书一封,前往郡城,请求那边的支援。
所以,此刻在他的同僚们都在荒唐享乐的时候,他却将屋中的那个女人赶了出去,独坐在书桌前,闭目沉思。
他心中焦急,唯恐那少年逃得远了。
但不是所有地同僚都如他一般有心,被放置在这些穷乡僻壤,大多数人心中想的,便是安逸享乐,度此余生,至于那些名利,似乎早都看淡了。
武龙深知此事没有他们襄助是万万不行的,那少年能轻松虐杀二境巅峰的元印,他一个人是断断应付不来的。便也只能按住性子,默默等待,同时细细想一想有没有遗漏之处。
直到各个房间云消雨歇,各自沉睡一会儿,下午日头稍稍弱了些,武龙才去将各位同僚一一叫醒。
又唤来朱琛,细细问过那少年的年龄容貌武功等等,便朝着清水客栈中走去。
在客栈一番查验后,武龙又带着同僚们登上了镇子旁边的山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四周地形,思考那少年和另外几人的逃窜方向。
这也多亏张得安心思缜密,找的同伙都是那独身之人,当日离去之时又让他们隐蔽起来,这些日子也没出来露面,镇子中的人都以为他们是死了或者逃了,也没细细查探,否则定然给武龙几人找了去。
几人看着四周地形,一条去往黄水县城的,最早被排除。
另外一条是通往黄水港的小道,还有一条就是去往西面的群山。
几人商量一番,有人觉得逃亡群山之中可能性最大,也有人觉得或许会朝黄水港去,那边人多,趁乱坐船逃亡也不是不可能。
议论纷纷之际,一艘船缓缓靠在扶胥港的码头上。
吃水极浅,分明没有载货。
可这扶胥港,又怎么会有不载货的船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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