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耀眼的剑光从天而降,崔顾下意识地往旁边身形一闪,被符天启候个正着。
不知是疏漏还是如何,这个设计没有考虑好双方修为的差距。
符天启毕竟只是炼体中品的修为,而崔顾已经是接近聚气境了,更何况此刻符天启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反而被崔顾擒住。
“崔顾?!”崔雉和裴镇齐声惊呼。
刚刚斩出最后一剑的云落也是满脸震惊。
符天启也喊道:“崔师兄,怎么是你,你快放开我。”
崔顾面色狠厉,“大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发现了我,事已至此,我也不愿再同你虚与委蛇,今天有我在,您的试炼之旅到头了。”
崔雉的俏脸重新归于平静,如同蒙上一层寒霜,“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敢这样做,不过你应该知道后果。”
崔顾惨然一笑,“我当然承受不起大小姐的怒火,但我只需要做好我该做的,自然有人帮我承受。”
崔雉想起了一些故事,神情微微有一些凄凉,“是我大哥?”
崔顾不置可否,“大小姐不用猜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陆琦轻轻向前一步,与崔雉并肩而立,寒声道:“如果加上我们陆家,你的背景一定保不住你。”
崔顾厉声道:“休要扰我心境,我既然已经如此选择,此刻罢手你们便能饶得了我?对不住了大小姐,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崔雉平静道:“如果你现在放了你手中的人,然后转身离去,我可以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崔顾大笑道:“大小姐当我几岁了?还会相信这些?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力量!提醒一句,玉牌准备好了吗?再见了,大小姐!”
说完,他将符天启朝几人中间一推,催动身上的五雷征伐符!
小屋之中,白清越和章清规皆已紧张地站起,他们虽然听不见崔顾和众人在说啥,但是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崔顾要对其余人不利。
实际上就在崔顾身形暴露的那一瞬间,他们二人就已经要求陈清风使用控界之宝将云落等人转移出去,可是被陈清风拒绝了。
他的理由是五人身上都有玉牌,真要抵挡不住,自然可以退出,如果就这样将他们转移出来,失去试炼资格,有失公允。
二人气得直跳脚,这宗主的脑子莫非真出了问题,崔顾既然能够有可以瞒过福地监控和他们眼睛的东西,谁敢保证他没有别的秘宝。
崔家和陆家的两位千金明珠,又岂是现在的剑宗可以平白无故得罪得起的。
气归气,掌握着控界之宝的陈清风不为所动,二人没有半点办法,只能起身紧张地看着光幕。
眼见崔顾将符天启一推,似乎要催动某件秘宝,可为啥没了动静?
崔顾自己也在疑惑着,为啥没了动静?
又朝着符箓中注入真气,还是没有动静。
他甚至将那张符箓取出来,拍了拍,依然没有动静,就如同一条晒干的咸鱼。
崔顾没有发现众人之中,符天启已经面色痛苦地昏迷了过去。
他惊慌地有些疯狂,干脆自己动手,凭着自己还完整的炼体上品的实力,这已经强弩之末的五人未必是自己对手。
一念既定,他朝着五人就冲了过去,结果先是被裴镇奋力一档,然后被鼓起余勇的云落直接擒住,如丧考妣。
云落看着崔雉,目光中有询问,崔雉淡淡道:“就让他在这儿,出去后咱们慢慢收拾他。”
这是五人早就商量好的计划,符天启一直隐约察觉到了符力的波动,但不敢确信,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五人一路之上都是心神紧绷。
现在眼看云落擒住崔顾,几人其实才真正放松下来,关切地聚拢,查看符天启的情况。
小屋之内,白清越和章清规有些感慨地望向陈清风,转身朝他恭敬地拱手致歉。
陈清风笑着把住二人的手,望着他们道:“咱们守护剑宗,屁股可不能歪,歪了就会做很多错事。”
二人若有所思,点头称是,陈清风笑呵呵地坐下,重新望向光幕,神情倏然大变,甚至有些惊惶。
就在刚才三人互相寒暄之际,光幕之上的情景已经彻底变化。
当裴镇等人放松心神关心符天启之时,一把剑悄无身息地从某个地方刺出,速度极快地刺向裴镇的后心。
云落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救了裴镇一命,他一直警醒着,那阵元气的波动并没有逃过他的感知,但是这剑,太快了。
于是云落只能奋力跃起,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这一剑,那剑飞快地穿透云落的身体,还要射向身后的裴镇,被云落死死地拖住剑柄,最终停留在云落的身体内。
错愕的裴镇还未回过神来,云落已经昏迷倒地,小腹上插着一柄符剑,双手握住剑柄,伤口并无一丝血液渗出。
符剑,一种极其特殊的武器,四象山鼎盛时期的镇山四象之一,以特殊的工艺将符力与武器结合,使得武器能够天生蕴含许多符箓的能力,产生诸般妙用,甚至有的符剑可以以自身符力,在低端修士手中发挥高级战力,就如此刻云落体内的这柄。
但随着多年前的那场大变故,四象山的诸多底蕴在一夜之间消散,便再未听闻有新的符剑问世,而在两年前四象山遇袭,举派迁往十万大山之后,甚至有传言说四象山镇山四象,符箓、符剑、符阵、符宝已经只剩下符箓和符阵,符剑和符宝的制作方式均已失传。
五人已经躺下两人,裴镇呆呆地抱着云落,陆琦守着符天启,崔雉看管着崔顾,不远处一个人影一掌击在自己的天灵之上,毙命当场。
陈清风抬头看见的,正是这惨烈的一幕。
冷汗刷地留下,他连忙催动控界之宝,试图将云落转移出来,却发现没了作用。
他看着同样一脸惊慌的白清越和章清规,语气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后悔,“是符剑。”
而此时,那个去取许轻侯和那名陌生弟子档案的人才匆匆回转,“宗主,档案来了。”
福地之中,陆琦关心道:“小镇,云落怎么样了?”
裴镇这才从惊骇和伤心中反应过来,连忙试了试云落的鼻息和心跳,沉声道:“我要赶紧出去,我要救他。”
说完就在云落的怀中找他的玉牌。
陆琦道:“天启怎么办?”
裴镇不带停顿的道,“你们俩带着他去到终点,以你们三人的成绩完成试炼。然后让霍师兄带他去找他的师父,天启说过他师父就在大义镇上。”
崔雉道:“可是你俩......”
裴镇一边将云落的玉牌塞到云落的手中,一边说道:“这本就是我和云落商量好的,最终成绩只取三人。快去吧,别耽误了天启。一路小心。”
说完先握着云落的手,帮他捏碎玉牌,玉牌轻轻破裂,但云落身上一阵符光闪烁,他仍在原地。
裴镇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心道一个大大的不妙,二话不说,招呼了一声二女,背起云落就朝终点跑去。
陆琦一把将符天启背在背上,跟上裴镇的步伐。
崔雉恨了一眼如同一条死鱼的崔顾,跟上去,在二人身旁护法。
小屋内,外面已经是烈日正盛的下午,早已寒暑不侵的陈清风依然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因为那名在刺杀裴镇不成后自尽的陌生弟子,来自北渊枕戈山,北渊大皇子的嫡系山头。
而整个剑宗只有他陈清风一人知晓裴镇的真实身份,所幸裴镇并未出事,否则他不敢想象,一位八品巅峰的北渊军神的怒火会让本就已经内外交困的剑宗局势糜烂到何等境地。
裴镇乃是薛征最亲近的侄儿,所以陈清风甚至想不通那位坐镇枕戈山的北渊大皇子为何冒着得罪薛征的风险非要刺杀这个已经远走蜀国的弟弟。
陈清风没有去细想,他也没有时间细想。
如果能够让他选择,他甚至可能会选让裴镇去受这一剑。
因为他更不知道如何面临姜老头和国相府的压力。
陈清风望着光幕上奔跑的三个人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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