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吗?”魏芙蓉哭着说道,“我原本想要恨你怪你的,然而你说这些话好奇怪,让我恨不起来怪不起来,甚至还要担心你,你说这些话,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
魏芙蓉说着忍不住抱住段少华呜呜地哭。
她从前怎么没有想过要去好好抱一抱丈夫呢?总恪守着礼仪和本分,谨记女子不可以轻佻的教训,不敢在丈夫跟前逾越半分,她多想和自己的丈夫亲昵相处啊。
虽然丈夫心中一直没有忘记昌平公主,但如果她这些年可以生动活泼活在丈夫身边,而不是跟个木头人似的毫无生趣,丈夫是不是也能移情别恋,将注意力倾注在她身上,发现她的美她的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轻易就迷走了心魂。
“那个女孩子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昌平公主还要重要?让你为她如此不顾一切,不在乎外头的人是如何评价你的,不在乎那个女孩子已经有婚约已经未婚夫,你还是要追随她去。”
魏芙蓉已然知道丈夫为什么跟交代后事一般跟她说话,那是因为丈夫要抛下孤竹国的一切,要去追寻那女孩子了吧。
段少华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原因,只是说道:“你是个好女人好妻子,是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房子家产这些外在的东西根本补偿不了你,补偿不了你在段家的十几年青春,补偿不了你在我身上付出的心血,但我还是要辜负你对不起你,所以我们和离后,你要是有合意的男子,你就……”
“我不要。”魏芙蓉一把推开段少华,生气的,激动的,“我就当你是一时迷失好了,男人嘛,哪有谁是从一而终不曾变心的?你身为堂堂将军,十几年来只有我一个正妻,不纳妾不收房,已然是奇迹了,如今你终于肯对一个女孩子另眼相看了,我就当你是变正常了。你要和离我答应你,你都去国君跟前请了旨了,由不得我不答应,我知道你是不想背负道德的枷锁去追随自己的心意,我成全你,但你也成全我,你有你的执着,我也有我的执着,我和允儿会在这将军府里等你回来的,你想去哪儿就去吧……”
难道她能阻止他去吗?
不如大大方方由他去。
魏芙蓉的执拗段少华也不去勉强,或许这执拗只是一时的,等她遇到了合意的男子,她的执拗会松动会转变会消散。
人的心境与为人处世的态度总是顺势而变的。
诚如他,他以为他要行尸走肉木头人一样过一辈子了,昌平来了,所以他的心也活过来了。
他要去追寻他心中的女子,绝不让从前的遗憾再重复一遍了。
段少华入宫去见新的国君。
明快穿着国君的衣服,坐在特质的龙纹轮椅上,看着段少华。
段少华并未穿上武将的衣服,像个文质彬彬的公子,但高大的身材还是显得很魁梧。
“少华你真的要离开孤竹国?”新国君明快问道。他的脸上忧虑重重,愁眉不展。
一个刚刚经过被征伐的国家,自己又是刚刚上任的新国君,倚重的大臣突然要离开,无论是谁都会感到不踏实,没有保障,会害怕。
段少华说道:“君上不要太担心,我只是要跟君上请个假。我还是会再回来的,这里是我的国家故土,我肯定是要再回来的。我只是要跟君上请假去干一些自己的事情。”
去追回自己的心上人,这的确是自己的私事,相比保家卫国,它实在是私人得不能再私人的事情。
“我虽然要离开孤竹国一段时间,但我不是好不负责任地走掉,我已经安排妥当的。”
无论是军营里,还是朝堂上,他都拜托了自己的人。
新国君是昌平公主的长兄,他怎么可能让他坐不稳国君之位?
他要去追回昌平公主,和他一起更好地辅佐新国君。
明快当然知道段少华是个稳妥的人。
“孤只是想知道你要去哪里,多久会回来。”明快问道。
段少华摇头。
昌平公主见过新国君,可也没有与他兄妹相认,说明昌平公主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也不能说。
她是昌平公主,她死而复生,这些话必须留着昌平自己跟她的兄长说。
昌平能够重生归来,肯定有太多的不如意。他必须去帮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如果那时候她为大周效劳的时候,他能够跟随左右为她出谋划策,为她出力。想必她也不会一个人深陷明帝的陷阱,赵守明帝的毒手。
段少华去意已决。明快也没有再挽留,只是问他需不需要人手,要多带些盘缠。
段少华都拒绝了,他像一个孤独的侠客,背着意个简单的行囊,拿着一把剑就从孤竹国出发了。
看着段少华踏着夕阳离开王宫的背影,明快问喜伯:“段将军他是要去哪里?感觉他是怀揣很重的心事。”
喜伯虽然是个老者,头脑却很清明,一针见血,说到:“君上,段将军的行为从来没有如此怪异过,是不是和那日来废园见我们的年轻女子有关?”
明快便想到了那日见到的那个女孩。她抱着他哭,抱着他笑,行为举止那么怪异。
那个女子来了,他就离开了废园,还当上了国君。这一切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了。那日废园一别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
“喜伯,那位小姐去哪里了?孤好想再见一见她。”
喜伯说:“或许等段将军他日再回来的时候,君上才能再见到这位小姐。”
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到底是谁,什么来头,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抱着他哭,抱着他笑呢?
这些谜团也只有等到段少华再回来的时候才能解开了。
段少华出城的时候,沈昌平带着许绍烨住进了馆驿。大周戍边官员梁毅凉在馆驿里等候,这是先前过去的大部队将官给梁毅凉留下的信,说是许帅要在馆驿治伤。
一个吃了败仗的大帅在梁毅凉心目中形象不好,地位也很低,但是按照官职俸禄来说,他又必须拜伏在许绍烨脚下。
梁毅凉已经命人将馆驿收拾得舒舒服服的。
因为地处边境,馆驿平常很少接待什么官员贵人,住宿条件并不好。许绍烨来之前,梁毅凉提前让手下人把馆驿收拾了一下,还让从自己的官邸里搬了些好吃好用的来。
等许绍烨安住下,军医也来到馆驿与许绍烨汇合开始给许绍烨看治,梁毅凉才领着手下人退出来。
“大人,一个吃了败仗的统帅还让我们这么伺候着他,也就大人你好脾气,说不定他到了朝廷立马就被陛下打成阶下囚呢。”梁毅凉身边一个随从为梁毅凉打抱不平。
梁毅凉说道:“你懂什么,本官不过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
梁毅三十出头,个头不高,脸生得很长,阴沟鼻,但左脸处有一小块淡淡的胎记,其貌不扬,却颇有老谋深算的样子。
“陛下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是个傻子,不可能继承大统,公主又是女儿身,更不可能坐拥江山社稷,听闻陛下有意从子侄辈里挑选储君人选,这许绍烨年纪轻轻突然就被任命为三军统帅领兵攻打孤竹国,虽说吃了败仗,可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这还是许都尉的首战,陛下对他什么态度,我们谁也不知道,搞不好他就是未来的储君,当然也可能如你所说回到昌京,他就沦为阶下囚,总之都有可能所以咱们只能在心里鄙视他,面上该巴结还是得巴结。”
梁毅凉说着露出得意凉薄笑容。
随从立刻拍马屁:“大人高明,还是大人想得长远,小的目光短浅了。”
二人正说着,便看见一个小兵站在自己面前。
那小兵身形瘦小,但是面容不是一般的俊秀,太好看了,像个女孩子。
他正用一双眼睛冷冷看着梁毅凉主仆俩。
梁毅凉皱眉,他的随从先他一步发声,大声斥责道:“你这位小兵,怎么回事?怎么在馆驿中乱窜呢?快走开快走开。”
沈昌平说道:“我想上个茅房,不知道茅房在哪里?”
听到“茅房”两个字,梁毅凉和随从仿佛就已经闻到了屎香,梁毅凉不待随从出声,就骂道:“茅房你不会自己找?竟然还来问本官……”
沈昌平跑走了,梁毅凉和随从还在背后骂骂咧咧,好大的官威,和之前对许绍烨时完全是两副面孔。
沈昌平知道永远有这么一群人,当着不大的官,但是耍着天大的官威,对上有多捧,对下就能有多踩。
一个对上级卑躬屈膝的官员,你别指望他对下级对普通百姓会怎么亲和友善。
那么同理,这样的官员,他对上级的尊重也不可能是真诚的,他表面有多卑微,心底里就有多轻蔑,指不定会在心里腹诽些什么。
就是不知接下来梁毅凉会怎么对待许绍烨,毕竟许绍烨要在馆驿住很久,军医要给他治伤,不能再赶路了,再赶路,许绍烨就没有可能再站起来了。
(https://www.eexsww.cc/zhanggongzhuraoming/624223058/)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