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月楼中,苏兮抬手召唤出水镜,这一次没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她还是她自己,从前那个光凭着美貌就能纵横涂山的苏兮。
巨大的水镜在灵池上形成之后,镜中映出了波浪翻滚的东海海面。
苏兮扫了一眼,却没有看见任何海面上的飞鸟或者海里的游鱼。
她微微挑眉,听见温言说道:“整个东海深处有一股死气,这里的所有活物似乎都被封存了。”
“难怪孟婆说东海让她觉得难受。”
孟婆在冥府就十分难受,因为那里没有活物,有的就只是死鬼。
苏兮抿唇一笑,古怪的好,古怪了就容易找到问题的根源。
“走吧。”温言说着,化成一条黑色的小蛇,如同过往那三千多年时光里一样,盘踞到了苏兮的手腕上。
“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可是久违的感觉真好。”
苏兮的脸在踏进水镜的一瞬间变换了模样,仍旧是平凡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黑亮得如同最深的夜。
当苏兮踏着海浪站在东海之上的时候,那座被封闭起来的仙岛有了一瞬的震动。
不是海浪的原因,而是岛主因为害怕和愤怒不经意间的神力波动。
“她为什么会来?那个该死的东西,它竟然没能将人弄死在长安城里,还让她追到了这里!”
岛主只是一个用力,就将扶手直接捏碎了,无数碎片又在落地的瞬间化为齑粉。
“不知道啊,派去的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在那边发生了什么。”
一位在岛上一千多年的地仙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长安城那位很早以前就听人说起过,那可是从洪荒来的,且是出身青丘之国的涂山九尾一族,比当年的岛主更有来头。
“还能发生什么?那帮子废物,连一个被囚禁在凡人躯体里的人都弄不死,要他们有什么用?”
岛主来回踱步,焦急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可是涂山九尾,如今怕是已经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我们该如何应对?”
地仙只知道来自洪荒中人的可怕,却其实没怎么真正见识过。
即便是岛主,也至少有一千多年没有自己出手过了,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神族和这里天宫的仙人们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所以当整座仙岛震动的时候,地仙只以为又是岛主发怒了,却没注意到,原本围绕在仙岛周围的结界发生了变化。
一条条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细纹在结界上缓缓蔓延。
直到密集得让人忽略不了,才有岛内的仙人看见了这一变化。
所有仙人都大惊失色,仙岛上的结界可是岛主以神力造就,竟然有人能从外面破开,这可是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岛主在结界碎裂的一刹那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怔愣地看着头顶上空荡荡的,知道这一次真的要完了。
但又不甘心,那个人说过,只要他按照他说的做就不会有事,为什么还是让这个杀神来了呢?
苏兮御空而来,站在仙岛上空,俯首往下看,见不少人走了出来,有修仙的凡人,也有脱离妖身的兽类。
但她没有看见大妖。
“这里的岛主是谁?出来见我。”
苏兮声音不大,却可以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且一字不落。
底下的骚动只持续了不到一炷香,一个面容苍白的男人走了出来,仰头看着御空的苏兮说道:“浮月楼主既然要来,说一声便是,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岛主是你?”苏兮抬手,说话的男人就被拽了上来,就站在她对面。
岛主稳定心神,咽了咽口水说道:“是我,不过我确实不知道苏楼主来这里的目的。”
“哼,九尾狸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岛主再这么欲盖弥彰,似乎有些没有诚意啊。”苏兮冷笑着看他,事到如今,竟然还想敷衍过去。
岛主没想到那只九尾狸奴才是坏事的东西,眼神里有一瞬而过的狠厉。
“你想怎么样?我不过是想要千叶莲心,即便苏楼主不给,也没必要直接闹到我仙岛吧。”
“你觉得只是这样,我就会千里迢迢到东海还找你算账?”
苏兮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岛主,手中长剑已经握紧,剑锋的寒冷几乎让整个仙岛笼罩在寒冰之下。
似乎知道这剑的厉害,岛主浑身顿时抖了一抖,底下那些也许还抱着希望他能打赢面前的苏兮,可他自己一点希望都不报。
几乎没什么反抗的念头,岛主直接招认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归墟里出来的东西让我那么做的,而且我只是把困神障给了他们,别的什么都没做。”
苏兮的手腕微微一动,剑光扫过之处,巨大的裂缝便出现了。
这下不止是岛主了,就连众多仙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这未免太离谱了些。
即便是天宫里的仙人,怕是也没那个能耐撼动仙岛啊。
岛主这下一张脸几乎皱成了菊花,语气里都带了几分哭腔,“姑奶奶,我保证我没说谎,真的没说谎,真的是归墟里出来的东西逼着我这么干的。”
“你好歹是洪荒来的神族,你确定从归墟出来的东西有那个本事让你屈服?”
苏兮对归墟的了解不多,但知道那里确实很神秘,起码东皇都觉得那里不是个透明的存在。
这个凡世之于洪荒几乎没有不透明的地方,即便是浮月楼,在东皇和虚邪大神眼里,那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存在。
可归墟却不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兮的长剑没有收回,她定定的看着岛主,如果眼前人有一字说了假的,那她不介意换个活的再说。
“从很早以前了,那时候长安城有异动,听说是凤凰发怒,然后归墟里就出现了一个东西,浑身隐在漆黑的斗篷里,说是要一些特殊的魂魄,至于要干什么我真不知道,他只是让我把魂魄弄到手后送到深海一处孤岛上。”
岛主用难以想象通顺把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倒是同苏兮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多少有些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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