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在浮月楼一直待到天光大亮，她和苏兮喝了一夜的酒，而温言因为还是凡人的躯体，倒是没有一直陪着两人。
他第二天一早端了吃食过去，见两人已经蹲在栈桥上直勾勾地盯着肥鱼，那架势大有直接生火开烤的意思。
“饿了吗？”温言走到栈桥上，示意二人到桌边去。
他今日提了不少好吃的，除了苏兮最喜欢吃的馄饨外，还有饆饠和胡麻饼，里头还有几样其他小点心，反正都是味道极好的。
出乎意料之外，明明看着挺馋的两人，却没有立刻起身。
“你说这鱼养的时间也不短，怎么没见胖几圈？”
苏兮很疑惑，从前在浮月楼的时候，那条养了有几年的肥鱼可比现在这些大许多，不至于干瘪的就跟才放进去没多久一样。
“你问我，我问谁去？”孟婆也纳闷，之前听苏兮说过灵池里的肥鱼，还说到时候养好了，她们就在巷子里支个锅，炖上一锅好吃的。
一晃百来年过去了，鱼没吃上，却怎么看着这鱼越来越蔫吧了。
两人如出一辙的愁眉苦脸，温言无奈的走到灵池一侧问道：“有没有问问雪女？”
“啊？问她做什么？”孟婆不明所以。
苏兮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由太阳穴直跳，“不至于吧。”
温言不置可否。
最后还是苏兮以吃好吃的为由，把雪女叫了出来。
四人坐在桌前，还不等苏兮问出口，雪女就自己交代了，“之前实在没忍住，把你池子里的鱼吃了，我又从雪山深处寻了旁的灵鱼替代，保证味道更好。”
苏兮还想说什么，听到味道更好几个字，就缓缓散了那口怨气。
朝食吃罢，几人该干嘛干嘛去。
孟婆则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先回冥府去打听清楚，只是她要去打听的不是这里发生的事，而是不久前东海那边的情况。
昨晚说了那么多，孟婆记住了一点，那就是最近东海也不太平，除了鱼妖之外，也有凡人在海上死去。
她记得，如果是海里死了的人，尸身找不回来，那一定会被带去归墟。
她是去不了归墟，但冥王是可以打听到一些归墟里的消息。
而且关于千叶莲心，冥王说不定也知道点什么。
那个老东西活了那么久，比这凡世还要长久，所知道的东西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孟婆觉得，这世上只要冥王想知道的事情，约莫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当冥王表示没办法的时候，孟婆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骗人。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知道，归墟在二十年前就关闭了大门，海中那些寻不回尸身的魂魄依旧漂泊在海上，不过似乎栖息到了一艘船上，上去就再也下不来。”
冥王对这个了解不多，他每天的事情多如牛毛，实在没心情去管不属于自己的地界。
只有归墟为什么选择封闭自己，八成是海中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选择自保，他也没理由强迫人家开启。
“鬼船？那个不是传说吗？”孟婆不以为然，那东西很早就出现了，早年闲的无聊她还上去过，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破烂的船在海上飘荡而已。
没有魂魄，更没有任何异常。
虽然她也解释不了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木船，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自行在固定的区域内航行，似乎有什么东西指引一般。
“不知道，我忙得很，如果没别的事，别来烦我。”
冥王没好气地摆摆手，示意孟婆该干嘛干嘛。
孟婆撇嘴，起身重新往浮月楼去。
这个消息虽然不知道对苏兮有没有用处，但聊胜于无，不然显得自己太没用处。
苏兮得知归墟竟然关闭的消息也挺惊讶，她原本是不想去东海走一遭的，但这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了。
原本该在东海的九尾狸奴出现在长安城内，而归墟突然关闭，海上的魂魄都聚集到了一艘古怪的鬼船上。
这一切联系到一起，苏兮总觉得可能会是同一件事情的细枝末节。
也许根本也不是细枝末节。
“我知道了，我最近不能离开，如果方便的话，就请你再去一趟东海。”
思考再三，苏兮觉得还是让孟婆过去最为合适。
她和温言虽然都是神族，但在这个凡世被压制得十分厉害，实力上，说不定还不如孟婆。
“也行，我家徒儿如今都能独当一面，冥府一时半刻不会有啥事情。”孟婆答应得爽快，有了理由和借口，她总算可以出去走走了。
送孟婆走了之后，苏兮想了许久去了玉虚观。
小天师一见是她，立刻规矩的行礼，礼貌地询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苏兮也不客气，“你家后山的大阵用不了了，不过我觉得你师父肯定留了别的可以搜索魔化妖物的法器吧，借来用用。”
一开口就要玉虚宫的顶级宝物，小天师一时半刻一句话都没回答出来。
他直愣愣地看着苏兮，苏兮挑眉看着他，“长安城里出现了一只魔化的妖物，我亲眼见过，是九尾狸奴，所以别不舍得，一旦那东西真闹起来，你们这些修道的都得遭殃，何况还有黎明百姓。”
小天师听到九尾狸奴，又是魔化的，浑身一个激灵，“不会吧，九尾，狸奴？”
“你看我像是说笑吗？”苏兮无奈看着小天师。
小天师摇头，“那，我找找看吧。”
他虽然心里还是抗拒的，可师父交代过，如果有一天浮月楼主有所求，那就竭尽所能帮助，无论是何代价。
如今这代价和要他玉虚宫出人来说，简直是损失最小的。
小天师去了后殿，约莫两刻钟后拖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
“我全道门就只这么一件，用完就没了，能找到是不假，但能不能战胜它，还得看苏娘子你了。”
小天师有些肉疼，镇宫之宝，就这么没了。
但如果真的有用，那他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后悔。
“多谢小天师，等这件事解决完，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虽然这是你们凡间的事情。”
苏兮说着摆手，直接转身消失在了玉虚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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