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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了很久。
久到，她以为自己再不会睁开眼来。
醒过来时，映入眼里的是漫天的白。苍白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和被子，甚至，连窗外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
宋之星曾经觉得这样的雪景特别钟爱，可是，此刻看在眼里，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寒冷和苍凉。她把被子稍稍裹紧了一些，立刻就有穿着白袍的护士匆匆而入。
说着的都是她听不懂的话。
每一个都是陌生人。
唐御不在。
宋之星环顾一圈，最终，失落的收回目光。
他不在……
他是走了，将她一个人遗弃在这了吗？
“星星。”就在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乍然出现。在这样陌生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宋之星鼻尖一酸，可是，下一瞬，想起这么长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心情又变得出奇的复杂。
黎寒烟在病床边坐下，“你怎么样了？听医生说你这次病得很严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抢救过来！”
“小姨，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撑着床，勉强坐起身来。
黎寒烟抓过枕头，塞在她身后。看她一眼，只见她脸色憔悴得不像话。她试探的问：“你和唐御是不是吵架了？”
提到那个人，宋之星脸色暗淡了一圈。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他让你过来的吗？”
“……嗯。”黎寒烟点头。
宋之星捏了捏被子，“他还说什么了吗？”
黎寒烟沉默一瞬，才说出口，“他让我来接你走。他说，如果你想回j国……也可以。”
宋之星一瞬间便懂了唐御的意思，心在拉扯着疼，重喘口气，良久，才道：“小姨，等我好一些，我们就回j国吧。”
声音，轻飘飘的，像悬在空中。她望着黎寒烟，“我也有话想要当面问问外公。”
“……好。”黎寒烟颔首。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有不忍，理了理被子，“你现在身体还很弱，再好好休息一会吧。”
“嗯。”宋之星重新躺下去。
明明闭上了眼，可是，眼底的潮润却在不断的往外冒出来。
她深吸口气，想要将那股湿热吞噎下去，可是，吞下去的只是满心苦涩。
————————
另一边。
别墅里。
唐御站在窗口边，那只小雪兔在他脚上一直蹦蹦跳跳着，围着转。似乎是因为别墅里缺了个人，它一直在旁边哼唧着。
唐御烦躁的抬腿，将它拨弄开。
它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又跳过来。他耐心用尽，“她不会回来了！你不要再烦我！”
小兔子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他的话了，突然间没有再跳来跳去，只是‘唧唧’两声，安静下来，趴在他脚边。刚刚亢奋的情绪，像是一瞬间收敛了，变得异常的安静。
之前接到通知赶过来的杜辉，这会儿从楼上下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唐御森冷的侧颜。以及垂在身边，紧握成拳的双手。
他又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护照，叹口气。
“二爷。”
唐御回过神来，看了杜辉一眼，又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护照，无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杜辉不确定的问：“您已经做好打算了吗？”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送过去吧。”唐御把目光幽冷的转到窗外去。胸口闷着一股浊浊的语气，难以纾解。他转身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
杜辉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二爷，您要是把小小姐的护照送过去了，小小姐可就真的回j国，回黎老爷子身边去了。”
杜辉握着红酒杯的手，紧了紧。
“我比你清楚。”
她一定会走的。
不会留在这儿。
“您不会后悔吗？”
杜辉的话，刺中唐御。唐御呼吸一重，仰头将酒一口饮尽。他通红的眼盯着杜辉，“后悔什么？怎么后悔？强留着她，等她死了再后悔，来得及吗？”
连声的质问，情绪有些失控。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问杜辉，可是，又更像是问自己。
杜辉哑口无言。
唐御冷硬的背过身去，不想在旁人面前失控。一会儿后，调整了呼吸和情绪，没有转身，只是绝情而又无情的道：“走吧！”
杜辉叹口气，最终，拿着护照，推开门出去。
——————
宋之星睡过去，又被熟悉的声音扰醒过来。
她仔细的听，是杜辉的声音。
“这是二爷让我送过来的护照。小小姐的。”
“谢谢。”黎寒烟的声音顿了顿，好一会儿，又问：“唐御的意思是……”
“二爷的意思，其实你也清楚。他说……以后，不会再管小小姐了。小小姐想去哪，想怎么样，都可以。还说……”
“说什么？”
“他说，以后……小小姐的事，和他再没有关系。”杜辉原话照着转告。
黎寒烟心疼的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宋之星，翻着护照，“当初唐御那么信誓旦旦的要留星星，说是要她一辈子，这才几天，他就改变主意了？他这一辈子，可真短暂。”
话里，不无嘲弄。
杜辉叹口气，“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只是个传信的人，也不好发表任何意见。不过，我感受得出来，这次，二爷是彻底死心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真的再没有可能了？”
杜辉也看了眼床上的身影，颔首道：“以我对二爷的了解，既然他决定放手了……我想，应该就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杜辉的话一落，整个病房里，都变得冷清起来。
黎寒烟没有说话。
杜辉道：“东西已经送到，我这就要走了。二爷还在机场等着我。”
“……你们今天就回国内？”
“嗯。马上的飞机。”
黎寒烟心里不无感叹。果然，父亲预料得没错，星星和他之间，是长久不了的。曾经那么深情那么坚定的说要和星星一辈子，现在放弃时，却又如此果决无情。
这就是唐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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