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何尝又不是在村庄里呢?
纪无欢猛地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回忆着之前走过的路,用最快的速度找准了方向,拔腿就跑。
那迎亲的队伍紧随其后,等跑出几米后,他还是没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
只见红糊糊的队伍中,最后面还有个高大的影子,定睛一看,那竟是骑着一匹纸马、面部血肉模糊的鬼新郎!
靠,怎么着,把死对头都搬进噩梦来吓人了?真搞强娶呀?纪无欢怕归怕,但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跑得飞快,目标也非常明确。
--坟地!
他要出去!
好在他们最近已经熟悉了这个村子,纪无欢找得到路,很快就抵达了坟地的外围,谁知那里面竟然起雾了,能见度低到只能看见脚边的东西。
随着一声声女人凄凉的哭喊与歇斯底里的呼喊声,纪无欢遵循着在恐怖游戏里坚决不随意回头的原则,打死不扭头。
然而他不扭头,不代表鬼不会主动来啊!随着纪无欢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坟地里,惨白月光照射下的那些坟包中竟然出现了"叩叩叩--"的声音。
似乎正有一只只恶鬼正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纪无欢拿出从聂渊那里坑来的大堆一次性定身道具,跟不要钱一样只管往身后丢,丢没丢着也不管了。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又遭遇了鬼打墙,跑了半天,不但没跑出去,反而不断地在一个坟头前打转。
这样不行!他刚一停下来,还没看个仔细,肩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拍了一下。
纪无欢猛然转身,却发现自己突然眼前一黑,精神有些恍惚之间。
等再抬头的时候,他到了一座光线昏暗的小木楼里,打开手电筒一看,熟悉的雕花窗户、红木家具,纪无欢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白芷媛以前住过的那个木屋!
妈的,又被抓住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红木柜子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电筒照过去一看,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推开了门板,穿着红裙的女鬼以扭曲怪异地姿势缓缓地爬了出来,那满口的鲜血滴落到了地上,抬头的时候,两只眼睛眯成了弧线。
像是在笑!
卧槽!纪无欢背心一凉,控制住有些颤抖的小腿,赶紧转身下楼,一路狂奔。
相比刚才,此时外面的场景更为恐怖了,路上那一排柳树上竟挂满了上吊的纸人,随着阴风轻荡,出去的路只有沿着鱼塘周围的一小圈。
更诡异的是,纪无欢发现自己的身体变轻了许多,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起来似得。
他将道具拿在手里,战战兢兢地穿了过去,期间还遇到了红衣女鬼,好在道具多,直接往上砸,等离开小楼后,再次回到了街上。
此时的外面的街道也和先前的不太一样了,两边的店铺、房屋的门都是紧闭的。余光瞟到里面有白影子紧贴在门窗上,那一张张画出来的纸人面孔正死盯着他。
当纪无欢接近的时候,门窗轰然被推开,他们一涌而出,全部扑了上来!
吓得他赶紧使用了漆黑手枪,逃到了50m外,然后拔腿就跑。
终于,青年再次来到了坟地里,这次他看清楚了,地上果然又有一张张白色的纸钱。
他曾经跟着这纸钱逃出了坟地,而这次,他跟着纸钱走了进去,随着渐渐深入,他又看到了那块恐怖的坟地,那中间打开的棺材里似乎还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影。
他大老远地就绕开了它,果然,在坟地的后面也有白色的纸钱,撒了一路,通往更深的地方。
纪无欢跟着纸钱一路快跑,跑了近十分钟后终于跑到了坟地的边缘。
他终于要出去了!
可是在那迷雾之下,却险些一脚踩空。
纪无欢停下来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是一个悬崖!边缘的碎石泥块滚落掉了下去,如同地狱深渊,深不见底。
没错,在坟地的外面,竟然是深不可测的悬崖!
"卧槽喵!"
青年一声惊呼,可其实心里却不怎么惊讶,相反,他觉得自己很可能猜对了。
不过理智上明白了是一回事儿,这感情上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有勇气直接往坑里跳吧?
可随着迷雾中的红色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纪无欢咬紧牙关决心赌一把,往前一冲,纵身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喵呜--"
下一秒,整个人都被黑暗与迷雾所吞噬,如同从高处坠入冰冷的水中,强烈的失重感,让纪无欢的脑子哐一下清醒过来了,身体猛颤,他睁开双眼一看。
赫然发现又站在了坟地里,身处刚才被女鬼抓进小木楼的位置,眼看着身后又扑来一道黑影,同样的招数,纪无欢自然不会上当第二次了。
他猛然转身,将手中的黑匕首捅了过去,这次距离很近,成功插进了女鬼的肩膀。
"啊啊啊啊--"
伴随着凄厉痛苦的哀嚎声,女鬼摔倒在了地上,纪无欢不敢恋战,见好就收,只是丢出了好几个一次性道具定住她,然后随着地上的纸钱再次狂奔起来,很快又到了悬崖边。
这次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跳了下去。
伴随着又一次强烈的下坠感,他忍住了尖叫,但身体还是猛地颤了一下,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满脸焦急的男人。
"纪白痴、纪白痴、纪白痴!!"
"呜,圆圆喵……"纪无欢这一瞬间是既感动又委屈,激动到红了眼眶,沙哑地叫了起来:"我差点回不来了……"
太惊险了,要是再被抓住一次,他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原来这次魔方系统给予的提示是混在任务目标里的。
"离开村庄"。
虽然他被拉进了噩梦里多次,但其实不论是在徐宅、木楼又或者是街道都是在村子里的,想要摆脱女鬼,主动从噩梦里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从坟地外的悬崖上跳下去。
失重感能让人清醒过来。
"圆圆喵……我刚才……"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聂渊先一步抱进了怀里。
男人紧紧地搂着他,那力度霸道地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手指不断抚摸着他的后颈:"我在,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是在安抚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纪无欢的脸贴在聂渊结实又温暖的胸口上,意外地发现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快到身体都有些颤抖。
男人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只有他知道,刚才自己有多么慌张,而现在又有多么后怕。
这么多年了,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又刻骨的感到害怕。
怀里的纪无欢像是察觉了他的紧张,抖抖毛绒耳朵,把脑袋挤了出来,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将脸贴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抽了抽鼻子,反而安慰起他来:"圆圆喵……我没事……"毛乎乎的尾巴还缠在了他的手腕上,用尾巴尖儿挠挠他的手心儿。
聂渊没回答,但一颗心却又跟着软了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拥抱了一会儿,纪无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咦,我身上怎么湿了……?"再一看周围,发现他们居然到了坟地里。
"我刚才怎么叫你,你都醒不过来。"情急之下不得不泼了0度的冰水,然而就算是这样,纪无欢也没醒过来。
所以才把聂渊吓得够呛,最后扛起他就往外冲,直接跑到了坟地里,打算找出那个罪魁祸首--把该死的纸人揪出来给剁了。
此时见他冷得直哆嗦,男人赶紧动手帮换衣服,却发现带的衣服都被扔得差不多了,没办法只好又脱了自己的外套,把人搂在怀里用体温暖了半天,纪无欢才好一些了,脸上好歹有了几分血色。
"咳咳咳……圆圆喵,我知道怎么对付她的噩梦了。"纪无得意地甩甩尾巴,精神了许多:"我们可以直接出去了。"
管他什么白家姐妹、徐家少爷。
直接出去?
"不行。"聂渊的眼里藏着杀气。
"为什么呀?"纪无欢眨眨眼睛,其实他不怎么意外对方会这么说,但就是想听到他亲口把理由说出来。
"因为她欺负你。"聂渊没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还顺手揉了把乱晃的尾巴,摸完才发现,对方正开心地望着自己。
开心,大写的开心!
纪无欢乐完了才说道:"嗯喵~我刚才捅了她一刀,她受伤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拉我入梦了,我们现在就赶紧去把她附身的那个纸人找出来喵。"
等找出来,她就完了!
"傻瓜。"聂渊突然笑了声,指着旁边的地上。
纪无欢看过去,发现那里正躺着一个人影,伸长脖子仔细一瞧,居然是个花花绿绿的大号纸人!那纸人的胸口上插着三下。
"你已经把它抓住了?"
聂渊把下巴搁在毛茸茸的头顶上,轻轻嗯了声。
对于大佬来说,有些b根本不用装,那逼格儿就已经出来了。
"哇喵~!"纪无欢都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牛叉啊!大佬还是那个大佬!
在纪无欢死里逃生的时候,聂渊当然也没闲着,直接杀到了墓地,成功找到了这个藏在某墓碑后面的纸人。
或许是因为她正在梦里和纪无欢斗,本体没有任何保护,轻而易举地就被拿下了。
难怪她第二次扑上来的时候突然变得好对付了呢。
估计是梦里梦外都受到了重创。
"对了,那个徐家少爷呢……?"纪无欢觉得有些奇怪,在他地盘上闹了这么大的阵仗,都不出来看看的吗?
话刚说完,在看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那个纸人不见了!
"跑了?!"
聂渊挑眉,在他过去捡回三下的时候。
纪无欢又看到了地上的纸钱,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抬头对聂渊说道:"圆圆喵,顺着它继续走……"
男人依然不问为什么,背起他跟随纸钱往更深处走去。
或许是那女鬼真的是受了伤,一路上都没有出现,只是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居然黑了下来,纪无欢心里的猜测似乎一点点的被验证了,随着周围的坟包变少,他们已经到了坟地的边缘。
又往前走了几米后,聂渊停了下来,赫然发现,几步之外竟然是悬崖!
纪无欢猛地一怔,还真是?
"圆圆喵,你是不是也被那个女鬼碰到过?"
聂渊正要摇头,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女鬼扑出来的时候的确是碰到了他的肩膀。
果然,又是在梦里,纪无欢微微挑眉,还好他机智发现得快,否则今天又耗在里面了。
"怎么了?"聂渊问道。
"……圆圆喵,你知道吗?我刚才从这里跳了两次下去……"纪无欢用下巴指了指深不见底的悬崖:"才醒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在梦里?"聂渊也是个聪明人,这一提,就明白过来了:"梦中梦?"
"不全是……"纪无欢也很难解释这种感觉,与其说是梦中梦,不如说是灵魂在被一点点地勾走,被拉进了另一个层层深入的恐怖噩梦世界里。
刚才他在徐宅里被拉进了第一层噩梦,跑到坟地里被女鬼追上,又拉入了第二层,然后连着跳崖两次才醒来,本以为是出来了,结果竟然还有一层!
那女鬼终于坐不住了,把聂渊也给拉了进来。
看样子是要鱼死网破,把两人一起弄死了。
刚想到这里,一道红色的影子就从旁边飘过,那恐怖女鬼出现在了悬崖边,挡住了去路。
她幽幽地漂浮在半空中,面容狰狞而扭曲,满嘴的鲜血哗啦啦地往外流,连裙子上都在滴血,喉咙中发出了诡异而凄凉的抽泣声。
看来她刚才的确是受伤了。
虽然已经和这女鬼见面多次了,但纪无欢仍然觉得心里毛毛的,赶紧对聂渊说道:"我们快走吧喵。"
反正这里距离悬崖很近,他们可以定住她,然后直接跳下去,离开这个噩梦后去现实里把她找出来。
"走?我好不容易才进来了。"男人勾起嘴角,将纪无欢放下,揉了揉他的毛绒耳朵,将背后的布兜捆紧:"纪白痴,你变成猫。"
呵,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她以为把人都拉进噩梦里,她就无敌了?
欺负了他的人,还想就这么溜了?
没门!聂渊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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