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对于这样的虐狗行为,路甲跟张三只能默默地移开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但不得不说,作为单身狗还真是有那么点小羡慕的。
特别是在魔方游戏里见到过太多太多为了自己活命而放弃/背叛爱人的人以后,这份真情显得尤为可贵。
在魔方论坛里就有一个梗,叫做"分手游戏"、"离婚游戏"、"断子绝孙游戏"。
几人在角落里休整了一会儿,路甲吃了止痛药,感觉好一些了,她重新坐起来问道:"对了,其他四间凶宅怎么办?要不要也提前和他们谈一谈?"
除了老头的那间凶宅,熊孩子与无眼夫妻住宅的内部也已经全乱了,指不定待会还会有恶灵跑出来。
"等等看不就知道了?"纪无欢像是早有打算,摸着耳垂,又往聂渊的怀里躺了躺:"正好可以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一头的。"
"哦?"一说起正事,张三也从地上坐了起来,顶着只红肿的桃子眼,放下啃到一半的苹果,擦擦嘴问道:"大哥,你觉得他们是一头的?"
纪无欢靠在聂渊的肩膀上,侧过脸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白色圆顶灯,问道:"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打开五间凶宅后,我们就被困在了里面?"
"诶?你不是说这是游戏的流程么?"
"嗯,我本来是这么以为的。"纪无欢拉着男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他的手指,动作亲密又自然:"可游戏规则里中并没有提起这一点,而且你们应该也感觉到了,从我们进入凶宅开始,死者的力量是逐步增长的。"
张三点头表示看出来了。
一开始,死者只是会突然发出一些声音或者是做一些小动作来吓唬玩家,但到了后来,他们就会直接动手杀人了。
在凶宅里待的越久就越危险,章才就是因此丧命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认为我们被困在凶宅里并不是游戏流程,而是死者所为?他们的阴谋?"路甲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是五间凶宅中死者共同的力量?所以导致我们不管怎么敲门,外面都是凶宅?"
一间一间的凶宅相连接,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换句话说,你认为他们联手了?"
"没错。"纪无欢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你们应该都已经发现了,所有死者的身体都被截去了一部分。"
被挖去双眼的新婚夫妻、没有左手手掌的熊孩子、被砍掉头颅的情侣、被截断双臂的艺术家、被割掉舌头的小女孩、被砍掉双腿的哥特女以及刚才那个失去左手的老头。
"嗯,还有被斩去十指的。"路甲补充道。
"一个两个或许是凑巧,但这么多肯定就不是巧合了。"纪无欢继续分析道:"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共同点。"
"第二第三呢?"
"第二,你们觉得这些凶宅怎么样?"
纪无欢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奇怪,路甲和张三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一个词语:"阴森诡异。"
这还用问吗?都特么是凶宅了,尸体还躺在里面呢,能不恐怖么?
"假如没有死过人,它们不是凶宅呢?"纪无欢继续问道。
"你是说屋子本来的样子?"
"嗯,排除掉死人,那些屋子给你们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说实话,这着实有点考验想象力,毕竟已经有个先入为主的深刻印象了,如今排除掉的话……
几秒后,那个搂着纪无欢靠坐在墙壁上仿佛在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低声道:"幸福温馨,是么?"
纪无欢双目一亮,笑道:"不亏是我老婆!知我者圆圆也!"
聂渊低头看着他,薄唇噙着笑意:"笨蛋。"然后伸手将他耳边的头发撩开,俯身贴近,嗓音低沉轻懒:"叫老公。"
纪无欢断然摇头:"不行!我也是男人!所以我是老公!"
"你自己说的。"聂渊挑起眉梢,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老婆就是老婆,没有性别。"
纪无欢:"……"早知道不皮这一下了!
"还真是哦!"
聂渊这么一提,路甲跟张三也反应过来了。
这些凶宅虽然都说不上是什么大富大贵的豪门家庭,但装修、布置都是极为用心的,精致的新婚房、充满童趣的三口之家、颇有特色处处透着小情趣的情侣间、拥有一衣柜芭比娃娃的儿童房、喜欢特别风格因此将屋子装修成哥特与纯白的女孩、艺术家。
不管是否另类,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好、最满意的。
就算是最为简陋的老人家庭,里面也放着他最爱的钓鱼工具与全家福照片,就连死之前都还在看着自己的妻儿子女。
"是的,幸福,这或许也是个共同点。"
"那第三点呢?"
"我曾经看到有两只恶灵相遇的时候大哭。"纪无欢从聂渊怀里坐起来,看向张三:"你也看到了吧?"
张三"啊?"了一声,摸摸后脑勺,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点头道:"对对!俄罗斯套娃跟无眼怪相遇的时候,它们突然哭了起来!"
那个时候六个俄罗斯套娃都是呜呜大哭,无眼怪虽然发不出声音,但也明显有一个抹眼泪的动作。
先前纪无欢想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假如它们是一头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了。
同样是原本生活在幸福中的人,被残忍杀死后永远困在这凶宅中不得安宁,无法超生,因此它们才会哭。
并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而是同病相怜,为他们曾经遭遇过的同样的灾难而哭。
张三狂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路甲摸了摸下巴:"那么凶手之间不就很可能也有联系了么?"
如果不是因为死者人数太多的话,她都要怀疑凶手是不是一个变态的连环杀人狂了。
纪无欢耸耸肩:"等天亮就知道了,现在……"他看了看手机,还有近三个小时才天亮:"休息会儿吧,圆圆先守灯,一个小时后换我,你们休息。"
"好,那辛苦你们了。"
张三前一天腰部受伤,今天眼睛又几乎瞎了一只,刚才还被皮影戏胖揍,早就快不行了。路甲也是,浑身上下包括脸部都被齿轮严重割伤了,有些伤口还颇深,密密麻麻的,连绷带上都渗出了血。
让这两位伤患守夜,纪无欢还真不太放心,要是不小心晕过去了,到时候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圆圆,你先看着点,待会叫我。"
"嗯,你休息吧。"聂渊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纪无欢立刻顺杆爬,昂起头来挑逗地亲了亲他的脸,然后跟条没骨头的蛇一样,腰身一倾,软乎乎地往下滑,贴着男人的胸口一直滑到了他的腿上,笑眯眯地躺下,还蹭了蹭。
嗯!人肉枕头圆的感觉还不错!
假装没有感觉到对方骤然变紧的呼吸,纪无欢还又蹭了蹭,嬉皮笑脸道:"圆圆,晚安!"
聂渊又不傻,当然看出这货是又在皮了,强忍着要狠狠收拾他的冲动,轻轻咬了咬牙:"嗯,晚安。"
纪无欢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刚才接连两个多小时的摸爬滚打,精神力高度集中,他早就累的不行了,此时一抱到聂渊,立刻安心下来,疲倦感更是如同海啸袭来,将他淹没。
不过没躺一会儿,他就觉得顶上的灯亮得令人不太舒服,刚一蹙眉,还没开口,男人的手就贴在了他的脸上,挡住了光。
圆圆真好!纪无欢心满意足,又蹭了蹭他的手。
挡住光线后,纪无欢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睡得很浅,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撞到脑袋的缘故,有了一种眩晕摇晃的感觉。
仿佛整个人躺在雪白的海浪上,随着浪花不断起伏,越来越大,摇摇欲坠,最后整个人猛地翻了一个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进了水底!
靠!
纪无欢还没来得及尖叫,眼前便是一亮,竟然又来到了那个漆黑的神坛。
同往常一样,他的思维十分清醒,甚至意识到自己是又在做梦了,并且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或许和他的身世有关。
这一次那个黑影与金发男子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祭坛,中间的黑洞宛如深渊,里面流淌着漆黑的液体,就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暗河。
头一次,纪无欢生出了想弄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的想法,就在他蹲下小心翼翼地俯身想仔细看看的时候。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声!
"我靠!"
惊得他整个人一抖,身体往下一栽,直接坠了进去。
不!
纪无欢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戴上眼镜,看到的是张三惊恐的脸。
他站起来恐惧地四处张望,结结巴巴地指着走廊说:"刚才有、有人走过去了!我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聂渊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到怀里的纪无欢被惊醒,表情转为不悦,瞪了他一眼:"没有,你只是做噩梦了。"
"真的,我真的看到了!"张三坚持他刚看到了。
他旁边的路甲幽幽地睁开眼睛,低声道:"张三,你应该是做噩梦了,我刚才也什么都没听到呢。"
"啊?"听到两人都这么说,张三仔细一回忆,发觉刚才所谓看到的场景、听到的声音好像是有些模糊……他尴尬的笑了笑,讪讪地说道:"抱歉、抱歉,我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了。"说完摸着后脑勺坐了回去。
"没事了,宝宝,继续睡吧。"聂渊安抚地摸了摸纪无欢的头,温柔地擦掉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唔……"纪无欢刚睡着就被吵醒,意识还有些模糊,睡眼朦胧地点头,摘掉眼镜,也不要他挡光了,手一伸,将男人的胳膊当枕头紧紧抱住,脸埋在上面,柔软的鼻尖无意识地蹭了蹭。
啊!可爱死了!
聂渊只觉得心都要化了,简直想把他抱起来亲一亲,但又舍不得打扰。
很快,青年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他陷入了沉睡。
他又做梦了,只是这次梦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在短暂的沉寂后,耳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你是有不是又觉得无聊了?"
这个声音辨识度很高,像是一阵清风,冰冰凉凉的,尾音似有似无的上挑,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冷淡味道,如果当一名配音演员的话,大概也是能收获一堆小迷妹的那种。
当然,还是远不如聂渊的声音好听。
纪无欢十分"客观"的评价道。
最神奇的是,这个陌生男子嘴里说的明明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但他竟然能够听懂。
青年立刻跟着那声音向前走去,走了约莫十多米的时候,眼前骤然一亮。
铺天盖地的黑红色在他的瞳孔里炸开,眼前竟全是黑红色的玫瑰花,名副其实的花海,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仿佛连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
不,不是仿佛,而是这里的天空竟本就是红色的,像是滚滚燃烧的火焰。
透着一股决裂而富有毁灭性的美感。
这里是……什么地方?
纪无欢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呆滞了足有半分钟才回过神,他转身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处花海的中心,一座黑色的圆形欧式观景亭里。
这里像极了电影里出现的那种中世纪风格的建筑,镂空华丽的雕花亭顶,圆形罗气派的马柱,精致又高贵。
至于那个说话的人……纪无欢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祭坛上出现过的那个金发蓝眸的男子。
他仍然穿着一身不怎么起眼的黑袍,坐在亭子中间的桌椅前,手里拿着一支黑色的羽毛笔,正在泛黄的纸张上慢慢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花海、观景亭、黑袍、羽毛笔、羊皮卷,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原本应该是一个十分神秘优雅的画面。
然而这个男子的动作实在称不上优雅,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左手还拿了个啃到一半的苹果。
纪无欢正想凑过去看看的时候,男子突然又放下了笔,没有看向他,而是对着某个方向笑了笑:"哦?看来你的确是又觉得无聊了。"
纪无欢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那里只有一把椅子,上面什么人都没有。
"……"
"嘿,那要不要偷偷离开这里,出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凶宅:其实我们不出来是因为不想吃狗粮了!!
圆皮:不行,你们必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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