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和二楼的教室里,至少还有蓝色窗帘遮挡一下窗户上钉死的铁板。三楼连教室都没有,从排水管处就能直接看到教学楼最外侧封了铁板的墙面。
没有教室,没有窗户,自然也没有桌椅板凳和教材课本。整个三楼就像是一层没有修完的烂尾楼,只保留最基本的建筑构架。
梁斐爬上三楼,站在空荡荡的楼层里,脑子也变得空荡荡的。
在亲眼看到三楼布局之前,思维惯性让他以为三楼至五楼的教室都会和一楼二楼一样。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三楼的空旷用最直观明了的方式告诉他,他之前的推测都是错误的。
“我已经在三楼找过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罗心语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用罗心语提醒,梁斐也知道三楼不会有什么线索。三楼连地砖都没有,一眼就能将整个楼层扫视完,根本没有藏线索的地方。
“黑影很快就会上来,我们继续往上爬。”梁斐道。
在三楼找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三人只能继续爬向高处。依照目前水位线上升的速度,十分钟就能淹没一层楼。
三人依次抓着排水管向上爬,这一次依旧是梁斐断后。他双手抓住排水管,最后往空旷的三楼看了一眼。
梁斐微微皱眉,脑中忽然出现一个猜想。
一楼和二楼无论是教室环境还是教室内的物品,看起来一模一样,三楼却空无一物,或许三楼的异常本身就是一条线索。但这样的异常现象,到底想传达出什么样的信息呢?
“啊!”爬在最上方的罗心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她惊叫一声后,有些慌乱的跳进四楼走廊,随后趴在地上向下探出一个脑袋,低声催促道:“学长,你们快上来!”
罗心语神色震惊,看起来有重大发现。她的表情惊讶,眼中却没有恐惧或者慌乱之色,说明她发现的情况并不危险。
梁斐心知多半是四楼地形又有什么异常,便不紧不慢地爬上去,看清四楼的空间布局之后,瞬间体会到罗心语的心情。
四楼给三人的震惊感比三楼还多,因为三楼只是空的,四楼却是上下颠倒的。
天花板与地板互相颠倒,桌椅板凳被固定在头顶的“地板”上,课桌上的书籍和过道里的书筐也被固定在三人头顶。梁斐踩着白色的天花板,脚边就是散发着白光的灯管,走两步就能碰到吊扇的扇叶。
桌子挂在正上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梁斐等人站在教室里,很难不受到这种压迫感的影响。
罗心语和解坤不自觉间退出教室,只有梁斐还站在教室中央。他走到转校生的桌子正下方,抬头便看见满是划痕的课桌。
他轻巧地向上一跃,抬手抓向桌上的书籍。桌面上的书籍文具都以反重力的状态黏在课桌桌面上,梁斐本以为这些东西都拿不下来,没想到他还没用什么力气,便取回了桌上的教材。
四楼的教室和一楼二楼也一样,不过是倒过来的。梁斐手中的教材也和一楼二楼的教材相同,上面写满了谩骂的词汇。
“继续往上。”梁斐皱眉道。
四楼想给出的信息非常明确,教室还是那间教室,不过都是反过来的。梁斐有种预感,五楼的地形也会有所不同。
三人顺着排水管爬上五楼,这一次罗心语没有发出惊呼,因为五楼的地形与四楼一模一样,都是上下颠倒的教室。
“我们要不要试着直接从楼顶爬出去?”罗心语看着近在迟尺的楼顶,仿佛找到了逃出密室的出口。
排水管道高度有限,并没有延伸到楼顶位置。梁斐爬上排水管顶端,尝试往楼顶上跳。
然而排水管承力位置实在太小,攀在墙壁上根本跳不起来。几经尝试之后,梁斐腰酸背痛地爬下来,对罗心语无奈摇头。
本轮游戏的目的是密室解谜,多半不可能用这种方式通关。
梁斐回到五楼教室,解谜进度暂时停滞。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线索已经全部摆出来了。然而还缺少一个关键的点,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两种版本的日记,被涂抹的名字,还有教学楼诡异的地形……这些线索看似紧密围绕密室主题,却无法推进任务进度。
时间一点点流逝,水位线快速上升,将整个四楼淹没在积水之中。冰凉的雨水开始向五楼蔓延,不出一分钟,地面就积累出一层水膜。
罗心语操心解谜进度,却无法给出有效帮助,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线索。然而五楼的教室和一楼二楼都一样,只是颠倒了一个方向,实在找不出更多的信息。
解坤则一直游离在状况外,继续当他的废物点心。
他依在教室正前方的黑板边,拿着刚从梁斐手中讨来的教材,撕着书页折纸飞机。
梁斐感觉解坤看似废柴,实际上对推进任务起过好几次重要作用,所以他一直怀疑解坤藏拙。现在火烧眉毛了,解坤仍旧没有任何表示,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判断失误。
解坤折好一个纸飞机,抬手往前一扔,纸飞机晃晃悠悠往前飞行一段距离,最后一头扎进地面的积水中。
梁斐顺着纸飞机飞行的方向看过去,教室正后方的黑板报与一楼教室毫无差别,除了五楼教室的黑板是上下颠倒的。
黑板上硕大的几个粉笔字再次映入眼帘。
——高考是唯一的出路。
梁斐看到这句话的第一眼,就注意到这几个字的排版有些怪异。八个大字位于教室后方黑白的正中央,使用四种不同颜色的粉笔写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田字格里。
八个字分别位于田字格的四个小方框内,令人在意的是,四个小方框内并非平均每个方框放入两个字。
被拆成四部分的词组分别是:“高考”、“是”、“唯一的”、“出路”。分别位于田字格的左上,右上,右下,左下。
按照一般的阅读习惯,都会认为高考是这句话的主语。随后便会自然而然的依照顺时针的方向,将这四个词组组成一句看上去最连贯的话:高考是唯一的出路。
这也是最符合高三教室环境的标语。
但是这里除了是一间高三教室,还是一个限时解谜的密室,写在黑板上的信息不一定是鼓舞士气的标语,更可能是重要的解谜线索。
如果这句话真的只是高三标语,为何不将每个小方格里平均分配两个字,这样不但有助于理解阅读顺序,还会显得更加美观。
注意到文字分配不符合常理,梁斐便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下意识以为这四个词组的阅读顺序是以高考为主语,从左上方格以顺时针阅读。然而这句话的正确阅读顺序,或许并非他第一印象中的组合。
“高考”、“是”、“唯一的”、“出路”。可以作为主语的名词一共有两个,以“高考”为主语,便能顺理成章地组合出“高考是唯一的出路”。那么如果以“出路”作为主语呢?
出路是唯一的高考?
根本读不通。
梁斐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板面前沉思,脚下的水位线不断上升。冰凉的雨水没过他的脚踝,顺着小腿快速往上爬。
“学长,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从楼顶爬出去吧?”罗心语见梁斐一直站在黑板面前,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雨滴砸上积水水面,翻开一圈圈波纹。水面在脚踝上上下波动,催促着三人尽快做出决断。以目前的降水速度,不出五分钟的时间,梁斐等人便会失去最后的出逃机会。
梁斐往教学楼楼顶看了一眼,沉声道:“不用再试了,爬不出去。”
刚才的那次尝试,梁斐便清楚他们不可能从楼顶爬出去。现在就算再试一次,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罗心语闻言一怔,眼中出现几分绝望。慌乱间她口不择言道:“你不是总能想到办法吗?你连学校里的三个杀人狂都能杀掉,怎么可能被困死在一个教学楼里……”
罗心语话音刚落,表情立马变得懊恼。破解谜题又不是梁斐一个人的责任,只是因为梁斐之前扮演的角色太重要,让她不知不觉产生了依赖。
梁斐知道罗心语是无心之举,解坤却不会体谅她过分紧张时的口误,头一次对罗心语的发言接话。他冷笑道:“破解教学楼的出路是学长一个人事情?”
罗心语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给梁斐道歉。
梁斐本想让这两人安静一点,听到解坤的发言之后,忽然跑回教室继续站在黑板面前。
只一个人思考,很容易陷入思维的死胡同。他刚才一直在纠结黑板上四个词组的排列顺序,实在找不出除“高考是唯一的出路”以外的排列方式。
然而从别人口中听到“教学楼的出路”这几个字时,梁斐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谜题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复杂。
本轮游戏的线索看似零散混乱,和破解密室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只是他们不自觉间将问题复杂化,逃离教学楼的线索一开始就毫不遮掩地写在他们面前!
黑板上的八个大字中,可以作为主语的名词只有两个,排列出的句子无非是“高考是唯一的出路”和“出路是唯一的高考”。至于其他的“唯一的出路是高考”、“唯一的高考是出路”等排列方式暂时不在考虑范围。
“出路是唯一的高考”话看似读不通,实际上是加错标点符号的原因。
如果换成“出路是唯一的。——高考”,不但能解决这句话的断句问题,密室谜题也迎刃而解。
“你是说转校生的名字是‘高考’?”罗心语破涕为笑,“会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吗?”
且不说这里只是一个游戏,就算在现实生活中,梁斐也遇到过比“高考”更加奇怪的名字。
“转校生不会是因为名字被同学欺凌吧?”罗心语猜测道。
梁斐摇头道:“转校生是在距离高考一百天转来的,欺凌事件开始于高考倒计时三十天。”
而且日记总共有两个版本,在泡水版日记中,转校生根本没有受到欺凌。
这样的猜测本来没有依据,但考虑上教学楼的古怪地形之后,梁斐几乎能肯定,这就是破解谜题的关键线索。
“教学楼内一楼二楼的所有教室都一模一样,三楼空无一物,四楼和五楼的布局都是上下颠倒的教室。”梁斐解释道,“整栋教学楼呈上下左右轴对称,任何东西都能在教学楼内找到一模一样的另一份。”
黑板上的提示是“出路是唯一的”,在上下左右轴对称的教学楼里,只有横竖纵三条对称轴的交点才是“唯一的”。
“所以唯一的出路,很可能在三楼的正中心。”梁斐推测道。
花园与教学楼楼顶也不对称,梁斐也考虑过花园正中心是出口的可能性。但他和解坤都跳进过水里,与黑影在水底争斗时到过花园正中。
况且如果出口就在花园正中心,误打误撞通关的可能性太大,不是设置出口的合理位置。如果只考虑教学楼建筑的对称性,就可以排除花园和天空的干扰。
玩家最少要爬到三楼或者四楼才能领会到“对称谜题”,设置三楼正中心为出口处则正好合适,通过巧合找到出口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
“我先跳下去试试。如果失败了,你们不用管我,去找其他逃脱方法。”梁斐道。
他连绳子都懒得带,如果他的思路是错误的,就算有绳子绑在身上,也来不及重新想出其他解谜思路。
解坤明显不愿意让他去冒险,梁斐却先斩后奏,刚说出自己的推测,就猛地往走廊边冲去。
五楼内的设施上下颠倒,连护栏都在头顶上。梁斐面前没有任何阻挡,充分助跑之后,他纵身一跃跳进回字形大楼正中的镂空。
梁斐助跑时地面积水已经没过小腿,向前冲的速度受到不小的影响,最终只跳出不到两米。积水中没有浮力,他只能趁着下沉到三楼之前用力向花园正中划水。
在冰冷的雨水中不断下沉,看着头顶快速远去的光线,人的心理压力会在短时间内急速上升。水面上的声音被积水隔绝在外,变得模糊又朦胧。
在即将抵达目标深度时,梁斐隐隐约约听见五楼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踩了两下水,忽然意识到水中没办法游泳,只能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
余光处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梁斐猛地回头,一张脏兮兮的脸几乎抵在他面前!
黑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脸上的表情愤怒又扭曲。他伸手想要掐住梁斐的脖子,梁斐双腿一蹬在水中退后半米,正好抵达三楼正中心,也是整栋教学楼的正中心位置。
黑影张嘴似乎在慌乱的喊叫,最终没能阻止梁斐破解教学楼的谜题。
梁斐在抵达出口的瞬间,包裹他的雨水瞬间消失,强烈的白光让他不自觉闭上双眼。等眼前的光线强度缓缓下降到能让他睁眼之时,他又回到了进入游戏最初的位置。
铃铃铃——
广播里响起上课铃声。梁斐坐在教室后排角落,冷静地观察着教室里的虚假影像。
教室里穿着高中校服的同学来来往往,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梁斐被固定在角落的座位上,只能被动观看“通关影像”。
梁斐破解了逃出教学楼的谜题,却没查明黑影曾经的遭遇。他本以为是自己疏漏了某些线索,现在看来“黑影的遭遇”只作为游戏的背景,并非通关关键。完成通关条件之后,就能得到观看黑影回忆的“奖励”。
上课铃响后的一分钟之内,教室里快速安静下来。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梁斐,全班同学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老师。
“今天班里来了一名新同学,距离高考只剩一百天,希望大家好好相处。”老师对教室门口招了招手,示意站在门口的转校生进来。
黑影,或者说转校生有些腼腆地站上讲台,面对全班同学弯了弯腰。
“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老师道。
转校生的脸色变了变,挣扎一瞬之后终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高考”这两个字。
“大家好,我姓高……名字叫高考。”高考干巴巴道。
讲台下立马想起窃窃私语的声音,讨论声中夹杂着压抑的笑声,让高考紧张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如此古怪的名字,会引起同学的讨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师敲了敲讲桌,轻咳一声道:“距离高考只有一百天了,都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老师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转校生或许能带来一点新鲜感,转校生的名字也能引发几分钟的讨论,然而在繁重课业的压迫之下,这种新鲜感最多停留一星期。
转校生忐忑地坐在老师为他分配的课桌后,总以为有人对他的名字窃窃私语。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为他带来的一切负面影响,然而在进入一个全新环境之时,还是会让他感到不安又难为情。
出乎转校生意料的是,这种窃窃私语仅仅过了两天就完全消失了。甚至因为他的名字特殊,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记住他的名字,与他相处时少了几分隔阂。
在繁重的课业中,和高考的压力下,新鲜感这种东西过期得异常之快,快到仅仅过了一周左右,全班便几乎忘了班里多了一个新同学。
在梁斐的视角,这些回忆都是以快进的形式展现。只有班级里发生重大事件时,回忆才会稍作停顿,重点为玩家展示事件的起末。
转校生适应新环境后,没有收到同学的排挤,却也没能融入集体环境。距离高三只剩几十天,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最终的考试上,没人会有精力去结交新的朋友。
大部分学生的生活都是吃饭睡觉与学习穿插,除了在教室里学习,就是和朋友结伴去食堂吃饭或者回寝室休息。
新来的转校生无法插入任何稳定的集体,终于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高考倒计时第三十天,转校生睡完午觉从宿舍返回教室时不小心迟到两分钟,等他走进教室,只看见班里空无一人,连老师都没来上课。
他坐在教室里胡思乱想了几十分钟,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结束,才有同学陆续回来。他抓着最新回到教室的同学,紧张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拉住的人疑惑道:“去拍毕业照了啊,你没去吗?”
转校生满脸怒气地找到班长王泉,王泉这才想起他们忘了一个人。他满脸歉意地向转校生道歉,下课后还去超市买了一杯奶茶作为赔礼。
然而毕业照的事情,他却再也没有提起。
转校生接过奶茶,眼中尽是失望。因为他知道自己被落下了,并且没人愿意为他的毕业照再折腾一次。
直到这时,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外来者。
看到这里,梁斐有些疑惑。如果仅仅因为毕业照的事情,转校生最多只是心有不甘,根本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变成脏兮兮的黑影,也无法解释泡水版日记中,同班同学对他的隐隐敌视。
高考倒计时三十天的影像还没有停止,转校生知道自己错失拍毕业照机会之后,并没有立刻放弃。晚自习间,他趁着课间空闲时间找到班主任办公室,想要和老师再商量一次,就算最后用修图技术把他的照片补上去也行。
老师见转校生态度认真,便口头上安抚好他,让他先回教室上晚自习。转校生心满意足地回到教室,踏入教室的第一秒,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转校生有些疑惑,但他在班上没有相熟的人,也不知道找谁问问,只能满腹狐疑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听见有人提到“高考”这两个字,本以为对方在讨论关于高考的问题,无意间侧头时却看见有人在用隐晦的眼神看他。
“你小声一点,万一被他听见怎么办?”前侧方的某同学压低声音道。
他的同桌却满脸不屑,甚至故意抬高声音道:“听见又怎么样,关系户来抢我们的大学名额,还不让我们说了?”
转校生瞬间沉下脸色,噌的一声站起来:“你说什么?”
“高考前一百天才转学过来,不就是想靠我们这地方考试混加分吗。”对方讽刺道。
这句嘲讽的话一说出来,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转校生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他在即将高考时才转校,的确是家长使用不可描述的手段为他谋取加分。高考竞争激烈,一分就能拉开上万人的差距。按理说他转校的原因只有家长和老师知道,没想到在距离高考仅剩一个月时会被突然爆出来。
转校生偃旗息鼓,剩余的同学都当他是默认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愈演愈烈,直到守自习的老师过来敲桌子,才让教室重新恢复安静。
转校生忐忑地缩在课桌后,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的秘密被全班同学发现了,接下来的一个月该怎么办?
高考倒计时三十天,转校生被同学发现是混加分的关系户,引起全班同学的不满。
在梁斐看来,其他人察觉转校生转学的目的之后,对他的态度只是多了几分隐隐的敌意。随着高考一天天接近,再没有精力去关心一个转校生。
转校生本人却不这么想,自从他某次午休回教室,看见几名女生正好站在他的课桌旁聊天,他的神经就彻底紧绷。
一边是堆积如山的作业和考试压力,一边是同学冷漠又敌视的眼神。他总觉得和他同步去厕所的男生随时有可能将他堵住暴打一顿,又怀疑喜欢聚在一起聊天的女生在商量划破他的课桌和课本的……在日复一日的精神压力积累中,转校生终于崩溃了。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十天,全年级进行最后一次模拟考,本意是为了给所有考生增加信心。转校生拿着大幅度退步的成绩单,眼中只剩一片茫然。
路过的某同学无意间看见他的成绩,转头对自己的同桌打趣道:“也就退步二十分,他一个加分就加回来了。”
“他的名字就叫高考,真是高考的天选之子啊。”同桌感叹道,“平白比我们多赚两道大题。”
两人的打趣彻底引爆转校生的情绪,他一拳砸向课桌,吓得那两名同学不敢吱声。晚自习结束后,他目光涣散地返回宿舍,最后停在宿舍楼下的观赏水池边,再也迈不出一步。
他满脑子的不甘与愤懑,明明是家长让他转校,明明这些事情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为什么所有暴力和冷暴力都要他来承担。
但他又的确站在不公平竞争的收益方,那些同学对他的鄙视和敌视他都得默默忍受。一想到这里,他只感到一阵阵绝望。模拟考试他的年级排名大幅度下降,就算有高考加分都没办法补回来。
家长为他做的努力成了无用功,这些天来他承受的欺凌没有任何意义。
他该怎么办?他还有出路吗?
在长时间的压抑中,巨大的绝望感突然爆发。他缓缓走向前方的水池,脑中只剩下一句话。
他只剩一条“唯一的出路”……
——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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