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勇露出来不忍回想的表情:“我妈他们带着民兵过来,把我们老刘家冲啦。”
张秀红两只眼睛发着光,嘴角抽搐着把笑容压下去,硬是挤出几分虚伪的同情来。
“怎么会这样啊,小勇啊,你妈逮着什么由头喊了民兵过来啊。”
是举报姚静投.机倒.把呢,还是冤枉姚静和刘大柱乱搞男女关系啊。
刘小勇噘着嘴:“那些民兵一过来就翻我家东西,还翻出来三婶做得好吃的。”
张秀红“哟”了一声,潘桃这是干了大事啊,居然抢在她前面执行正义了。
刘小麦听得眉头一跳。
她可记得的,在原锦鲤文里,张秀红干过这事,但民兵在老刘家什么都没翻出来。
潘桃举报的结果居然和张秀红举报的结果不一样,为什么?
“小勇小勇,三婶的糕点都被翻出来了,怎么她人没被带走呢?”刘小麦好奇地问。
“为什么要把三婶带走啊?”刘小勇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三婶每天做好吃的,是怕三叔在城里吃不好,让三叔带到他厂子里吃的。三婶可心疼三叔啦。”
刘小麦看着他:“大队长跟民兵都信了?”
莫非锦鲤一家自带降智打击,会让人家相信他们这种鬼话,一个农村家庭天天给城里工人做一篮子点心吃。
“怎么不信?”刘小勇理直气壮,“大队长都把我们老刘家的好吃的都带走了,说是要去鞋厂问我三叔呢。他们要是不信,不是白跑吗?”
“……”刘小麦深沉地叹气,“小勇啊,我的弟弟,你确实有一双慧眼。”
不愧是考试能考个鸭蛋的人。
“那当然!”刘小勇骄傲挺胸,挺着挺着又落下泪来,“我吃不到好吃的啦,都怪我妈!”
他妈好好的为什么要带民兵回家啊,他妈一回家,他好日子就没啦。
刘小勇真的不想潘桃回家了。三婶多温柔多能干啊,他妈回来就辱骂三婶。
院子里,潘桃骂累了,正趴在她嫂子身上呜呜地哭。她嫂子当仁不让地接过棒继续对着三房屋里骂,怎么难听怎么来,直到那“骚狐狸精”一出口,刘大柱受不了了。
他宛如狗急跳墙一般,从墙角蹦跶起来了。
“嫂子,我看在你是潘桃嫂子的份上,我再这么叫你一声!从你跟着潘桃到我老刘家闹事,我忍你忍到现在,你别心里太没数了,还骂我家老三媳妇!”
潘桃嫂子立刻尖锐地叫了起来:“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她晃着潘桃的肩膀,“那个骚狐狸精真跟你男人有一腿,你刚刚怎么不跟大队长说呢?就说他们搞破鞋!”
话音刚落,一只麻雀飞过她头顶,“啪嗒”一声,一坨鸟翔刚好落到了潘桃嫂子的脑门上。
“………………”
老刘家院子里院子外突然都安静了。
喜剧吧,这是喜剧吧?
刘小麦捂住心口窝,娘哟,太毒了,她一定一定管住嘴迈开腿,远离锦鲤女主,幸亏她马上就要去县城读书了,稳妥。
在场的除了刘小麦,大概就刘老太心里有那么一两分的谱,她瞧了瞧三房屋,一个轱辘爬了起来,满血复活了。
“你们想要害静子,先要了我这条老命,有本事先要了我这条老命!”
喊着喊着刘老太就哐当哐当砸胸口,一副宝刀未老孔武有力的猿人模样。
张秀红反应过来了,眼珠一转,老好人一样劝刘小勇:“你去劝劝你妈,那她别跟你三婶闹了。你三婶对你好着呢,给你点心吃,说话又好听,不是坏人。要不然啊,你三婶被你妈气得再也不做糕点了怎么办哟?”
刘小勇一听,还真的是这么回事,二婶说得有理啊。
刚刚他妈口若悬河气势如虹的时候,他是不敢去劝的。现在他妈看样子累了,战斗力不再有了,刘小勇就变成大勇了。
他义无反顾地跑回老刘家院子里,凑近他妈:“妈,你别怪我三婶,你回我外婆家了,都是我三婶在照顾我,我三婶对我比你对我好多了!我三婶会做点心给我吃,你不会做就算了,你一回来还不让我三婶给我做了,你怎么这样啊?”
潘桃气到发抖:“你在讲什么东西?”
刘大柱恨恨道:“听听你儿子怎么说的吧。家里这么多人,就你说静子坏,不是你的问题,难道还是静子的问题?”
就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就她一个人!
潘桃下意识地看向小刘家的窗子,刘二柱和张秀红这对极品的两口子立刻收回兴致勃勃的目光,虚伪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潘桃:“……”
这对叛徒!
她浑身汗毛直竖,看到院墙边的扫帚,一把拿起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刘小勇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身上砸。
刘小勇鬼哭狼嚎往他爸后面躲。
“泼妇,你这个泼妇!”
刘大柱感觉他已经站在道德制高点了,气势完全起来了,英勇地把儿子护在身后,大脑跟充血了一样不假思索逮着浑身战栗的潘桃一推——
不知道怎么回事,潘桃“噗通”一声倒地了。
头还撞到了扫帚把子上,额头一下子被刺出血来,她沉默地捂住。
“小妹!”潘桃哥哥忙不迭过来扶她,仇恨地看了刘大柱一眼,“小妹,他们心里没数,我们就回去。反正做肮脏事的是他们,哼。”
潘桃咬着牙站起来。
冷不丁传来一声凄厉的“妈——”,刘小萍冲到了院子里。
一边跑,一边流泪,她紧紧地抱住潘桃:“妈,妈……我想你,我要你,我只想要你,妈!”
刘小萍简直跟八爪章鱼一样黏在了潘桃身上,潘桃怎么甩都甩不掉,她来气地在刘小萍后背拍了两巴掌,然后冷静了一点点。
“小萍?”她好像第一回认真看她养的丫头片子。
刘小萍啜泣着:“妈,你带我走吧,我听话,我少吃饭多干活。”
“白眼狼!”刘大柱生气极了,“丫头片子果然天生胳膊肘子往外拐,还姓着刘呢,也不念着家里的好!”
刘小麦托着下巴:“小萍聪明啊。”
这才叫最出神入化的拉踩,丝毫不露痕迹,却让偏心至极的潘桃都对她产生怜爱了。
“丫头片子怎么就不好了?”刘二柱大胆发言,“大哥,上回你还说要自掏腰包送福宝念书呢,福宝不也是丫头片子吗?”
刘大柱:“!”
日了,刘二柱这个傻子怎么也知道这事,莫不是福宝出去炫耀的?
“刘大柱,你好啊,好的很!”潘桃龇牙咧嘴,配合着流血的额头,整个人特别可怕。
张秀红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嫂,你就带小萍一起走罢。这个老刘家,也就这么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还想着跟你好了。”
还真是这样,不带刘小萍走,说不定她马上也要被老刘家上上下下洗脑成功,认姚静当妈了。
再不值钱,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血。
潘桃心里一梗,牵住刘小萍的手:“我们走,到你外婆家去。”
潘桃的哥哥嫂子欲言又止,但到底忍住了没内讧。潘桃说了,她这回必然要闹得老刘家分家的,等分家成功了,她愿意把分到的钱给老潘家一半当辛苦费。
没人跟钱过不去,大饼在前,老潘家一家子都非常支持潘桃,再也不会随便跟她唱反调了。
“老刘家一天不分家,我就一天不回来,你们最好记住我这句话,我潘桃说到做到!”
离开前,潘桃硬气地放狠话,刘大柱根本不想搭理她,“啪”的一声关上门,像是撵要饭的一样。
狠狠男人了一通,刘大柱回头马上看三房屋子,可惜屋里毫无动静。显然,他的优异表现完全没入姚静的眼。
刘大柱失落地点了一根烟,啪嗒啪嗒抽起来。
张秀红冷笑着关上窗:“做梦想屁吃。”
“大哥怎么会这样呢。”刘二柱也看不懂,“他长得比不上三柱,年纪又大,他还是泥腿子,三柱现在可是鞋厂正式工……大哥不愧是大哥,敢想。”
刘小麦更想不明白了。
在原锦鲤文里面,可没有这种龌龊的事情。刘大柱就是个封建大家长,对姚静这个弟媳妇没什么心思。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在小刘家的上蹿下跳中,锦鲤一家发迹很慢很慢,不像原锦鲤文里,从一开始别人只有瞻仰他们的份。
如今的刘大柱觉得姚静是他能够觊觎到的。
姚静看他一眼,在原锦鲤文里,刘大柱只会紧张。而现在嘛,刘大柱就会觉得姚静在勾他。
说来说去,是刘大柱过于自信,他居然觉得他能比得上鞋厂正式工刘三柱。
然而很快就不是了,刘三柱又成临时工了。
他有没有带过点心到厂里,去鞋厂一问就知道。
看门大爷都说了,只看过他拎空篮子,篮子里光有香味没有东西。
这还不明显吗?
东西呢?送哪去了、被谁吃了?
刘三柱当然说不出来。好在没有在黑市抓他个现行,疑罪从无,刘三柱和姚静的自由身是保住了。
鞋厂那边就不怎么乐意。之前因为买房子的事情,姚静进了局子,人家打电话到他们厂里找刘三柱。事后虽然说是一场误会,但是厂里还是记了刘三柱一笔,给过他一次机会了,结果他死性不改又犯错。
这就必须给刘三柱一点惩罚了,省的他不长记性还有下一次。
于是才当一年正式工的刘三柱又成了光荣的临时工。
这事都传遍了,老刘家在十里八村丢尽了脸面。
风波边缘的小刘家得到了一点渔翁之利,到底是一门刘的,居然都没有人过来吵闹着让刘小麦教他们孩子写文章了。
刘小麦在家里安安稳稳看书,顺便伺弄他们家的那块小菜地。
悠哉悠哉之中,九月到了,她要进城念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谢洋洋、暮瑾凉投喂地雷~
明天下午一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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