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蔷被沈言礼这么猝不及防的拥住,下意识挣扎了下。
但他这样突然的举措也不是没有缘由,女孩联想到手心里仍然攥着的防狼喷雾,很快便明白过来。
大概他之前就常加叮嘱的,要她注意之类的。
但饶是这般,盛蔷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怎么就突然跑了过来。
看这情形,还是特意来接她的?
“好了,我下车的地儿就是大道,你紧张什么啊。”盛蔷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
沈言礼没说话,但隔着衣衫熨帖而来的心跳却是在告知着她,他之前一路奔来的心绪。
凭白地,没由来地被高高吊着。
就在两人拥在一起的此时此刻,一旁还在做斗争的肖叙凭借着声源的判断朝着两人嚎,“能别在那儿肉麻了吗?救我才是首要的好吧!”
“………”
盛蔷下意识就推开了沈言礼。
被沈言礼一路牵往航天基地的中途,她还在频频朝着被搀扶着的肖叙看。
进了大厂,盛蔷转身问旁边的人有没有湿毛巾。
这样的间隙,肖叙一直问有没有解决的法子。
盛蔷内心里过意不去,但还是开了口,“这个是用来防狼的,一般喷了就没什么法子,应该……挺痛的?”
“你说呢蔷妹子。”肖叙气若游丝,“简直是反人类,我倒没觉得痛,我就觉得我眼睛要没了。”
盛蔷看他这样还要往前,被利落地制止住。
“死不了。”沈言礼说着将盛蔷捞回来,“熬不住了有急救电话,让他自己拨。”
怎么说话的这人。
盛蔷没理沈言礼,拨开围绕着的人群,将肖叙的身子扶正。
他这会儿看不见正摸索着,听及此当即怒了,“还是人吗沈言礼!我肖叙每天为你做牛做马,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盛蔷没忍住笑了,她细细地用湿毛巾帮肖叙的眼周擦干净,复又拿了条新的过来,“你自己摁着。”
周围的人也都没忍住,纷纷笑开来,看到这个画面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有几个不小心摁下了快门音,被阖眼的肖叙捕捉到,又是一番乱战。
大厂平日里这个点儿都很安静,今晚的这番经历倒是新奇。
一时之间哄闹声不断。
沈言礼看向频频往厂外看的盛蔷,“还在惦记着你的那些夜宵?”
“嗯。”盛蔷还是觉得有些惋惜,“那都是我亲手做的啊。”
这下可倒好,半个影儿都没给留。
看女孩这般模样,沈言礼捞人过来,在她唇上轻轻地咬了下,鼻息缓缓地掠过,“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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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茬暂告段落。
盛蔷被沈言礼带到了他在航空基地这边的休息室。
“等会儿我抽不出空送你回去,你在这边住一晚?”
盛蔷“啊”了声,有点愣住。
他是要她在实验室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和他睡一晚?
“想什么呢。”沈言礼原本去给她倒了杯温水,再回来的时候看盛蔷一副纠结的样子,语气闲散得要命,“就这么大点地儿,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盛蔷差点没去拧他,不过她确实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我是没问题啊,可这边是你们工作的地方,我又帮不上忙,会不会影响不太好,能行吗?”
“怎么帮不上忙了。”沈言礼视线睇向她,“你来了不就是。”
你来我往了几句,沈言礼正色,将之前发现的那些遗漏点告诉了盛蔷。
“你是说,实验室里出了内鬼?”
“我确实这么想过。”沈言礼迈向休息室内的空荡办公桌,“只有内部人员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零件,以及,躲过其他人的查筛。”
而且,这人不仅知道基地大厂内的监控布置。
触及到另一方面,只需要掩饰好,亦或者是融到两三个人中,便能蒙混过关。
盛蔷抬眸看过来,“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实验室里的人,都是大学时期就跟在沈言礼身边了。共事这么多年,对于彼此都很了解。
完全不是一句话便能解释得了的。
而如果真的有人……
再加上个何方舟……
“不知道,但我同样也没办法放过他。”沈言礼漆黑视线撩过来,“阿蔷,你我都清楚,这是最不能迈过的底线。”
那个人也清楚,可还是越界了。
今夜注定难眠,沈言礼等会还得继续去处理。
加上何方舟这条线,他根本没那个意愿去休息。
盛蔷洗漱完后坚持着陪了他到后半夜,最终抵不过困意要睡去。
她提议第二天早上自己回去,尽量不留在这边给他们添麻烦,被沈言礼堵了回去。
“不行,接下来还是得我亲自接送。”沈言礼不容拒绝,“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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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公司一并在加班加点的内部系统发来邮件。
沈言礼没有停留,开始快速查看。
当初空闹事件的犯事人和其朋友的基本信息中,都看不出什么有效的讯息。
可是关键点就出在了这儿。
这些人和在机场大厅闹事的那人,由一位「中间商」,凭空串联在了一起。
这位「中间商」不仅是大厅闹事人的同事,也是在第一起事件中,犯事人朋友的老婆。
这个女人,姓何。
在详细的筛查中,不难看出这人与何方舟的血缘关系。
一切的指向性明显。
但只凭这些定论,完全不能提出有效的证据来证明——之前在唯盛航空闹事的那两起是被人教唆。
沈言礼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排查结果,也没有通知到实验室的每个人。
在采取按兵不动的措施中,他提前向民航局说明了情况,顺带上报了警方。
请求出警的缘由是:有人涉嫌盗窃公司重大机密以及研究成果。
唯盛航空只是何方舟目标内的一小部分,他更想要给予打击的,应该是沈言礼统筹多年的飞机总体设计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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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厂内这几天照旧进行着运转。
原有的项目持续推进。
而经过之前老专家的排查,这次的进展异常得顺利。
当然,得除了基地里多出来的好几名看起来十分面生,同样穿着实验室服的新面孔。
有人觉得不解,凑过来问程也望,“程工,这几个是新来的?”
S&S实验室除了请专家,近几年压根没有录用其他人。
算作是一支完全新的团队。
这也是沈言礼对于他们信任的证明。
程也望点点头,语气听不出什么,“对啊,新来的。”
“别看人家年龄大,经验丰富着呢。”肖叙吊儿郎当凑过来,朝着那一群人说,像是在强调。
“怪不得都不跟我们说话,好严肃。”
还四处在厂内转悠,说是在辨别环境吧,又不算是。
“老一辈都这样的,你们之后忍着点就是了。”肖叙说着跳下基建台,朝外走去。
这样的几天看似平静,但又酝酿着风暴。
初夏夜,暴雨骤降。
轰隆的雷声划开沉寂的同时,也撕开了久违的默然。
大厂顶高灯亮,过于明炽的光线落在整个基地里,像是防遮板,使人无处遁形。
傍晚时分,沈言礼半倚在门边。
他身形落拓,明晰指骨间扦着烟,雾蒙缭绕中,半边侧脸轮廓隐着,辨不分明。
“老大你看。”肖叙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头,“暴雨是真的来了。”
沈言礼没转身,“等会儿注意点安全。”
“知道了。”肖叙不以为意,“蔷妹子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她今天的航班落地,我和机场安保组打过招呼。”
盛蔷那边出不了错。
夜晚的沉色幕布因为暴雨的突袭,很快濒临着到来。
大厂内只留有寥寥几个人在忙碌,其余的人各自守在各自的岗位。
须臾,厂外有“嘭”的一声传来。
沈言礼悠哉站起来,“你们忙,我去外面看看。”
肖叙和程也望这么应着,不经意地朝着其他出口走。
那些新来的人还像之前几天那样,在不断地走动。
一切都如常地进行着——直至迸发而出一声巨大的砸裂声。
这样的动静犹如惊天炸雷,除了早已飞奔而去不见踪影的肖叙程也望,那些所谓新来的人也飞速疾驰着往外跑去。
实验室一群人面面相觑,几秒后终于是反应过来,“出事了!”
他们跟着往外跑。
大厂外边的地面皆是被浸润,泛着雨润过的泥腥。
靠近厂边的屋檐下有一团扭打起来的幻影。
一拳又一拳的沉重闷响,比起雨势有过之无不及。
那几个年龄长的新人见此不再乔装,纷纷掏出抢支对着何方舟,“不许动,警察!”
然而这样的出声仍然是没能阻挡住那两人。
外延的雨势遮蔽住隐匿在暗处的光景,同时也催发了许多不能用言语叙述的怒意。
在这样的档口,何方舟手一弯往内,好似要掏出什么,这时候站在一旁观战随时准备上前的肖叙大吼一声,“他有抢!”
沈言礼动作未停,半扣住何方舟的头,利落将他推搡在地的同时,抬脚将他手中攥着的东西踢飞。
在何方舟暴戾而起的嘶吼声中,沈言礼迅即地反扣住他的手,膝盖顶住他的脊背,用了死劲地扦制住。
何方舟目眦欲裂,拼了命地要转头去看沈言礼,“沈言礼!你抓到我又怎样,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阴魂不散,我每每出来一次,就他妈找你一次!”
“这回你确定你能出来?”沈言礼揪住他的衣领,“不提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今天随便一条都够你把牢底坐穿。”
何方舟死死地盯住沈言礼,喉咙中发出如野兽的低呼。
自从大学在沈言礼那儿频频碰壁以来,他后续的一切犹如翻转了个遍。
再三申请延迟毕业后,因为犯事累积,最终还是被取消了学籍,副校长舅舅不理他,以前的小弟也看不起他。
何方舟出去以后处处被限制,活得不像个人。唯有自己的姐姐偶尔还照应着他。
于是他干脆当起了小片区域的头,享受被人推崇的感觉。
他苦练了三年,就是在等着这一天,等着一发致命。
但他没想到的是,沈言礼早就有所准备。
布置齐全,准备妥当。
连他在哪儿踩点预备过来都算得无比精准。
何方舟还没得及出手就率先落了下风。
可他不悔!
能给沈言礼添多少堵,他就快活几分!
思及此,何方舟阴测测的笑,“出不来是吧,那你疼得不行的那个宝贝呢?听说你还以她为名创立了个航空公司?还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啊。我告诉你,我就是进去了,永远出不来了,也会每日每夜,尽情地肖想着她,想着她在我——”
沈言礼面容带戾,没等何方舟话落,又是狠狠的一拳过去,“你再提她一次,我就让你往死里更近一次,听、到、没?”
不管是之前的那次,还是现在的这次。
盛蔷每一次都受到牵连。
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爆发开来。
雨势渐渐地大了起来,这一会儿的大厂周遭却是安静得过分。
沈言礼对于此的在意,在于唯盛航空,在于飞机总体设计项目,在于口中的那个她。
有关于扯不断的那些,在今晚彻底了断。
何方舟黝黑面容上汇聚着雨水和血水,他没再开口,仿佛只会笑了。
乱糟的头发揪着,混杂着他浑浊的眼珠,泡在了戚戚的雨夜里。
见何方舟不再挣扎,也不会对沈言礼有不利,警察一窝蜂而上。
“真猛。”肖叙跑过去将沈言礼扶起来,却遭到了拒绝。
他这样也没恼,“老大,从此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程也望身后跟着一群实验室里的人,他们目瞪口呆,好半晌都没能出声。
不提那些新来的人的具体身份,沈言礼这回,可比当初京淮航大里盛传的那回,要来得更加直面了。
何方舟被一种警察扣住押往大厂内,等待警车的到来。
实验室里的人跑到沈言礼面前,纷纷询问。
“没事吧?”
“我靠好他妈惊险!”
“我就说!原来那几个竟然不是新来的!掩藏得真够可以啊!妈的好牛!”
“何方舟拿着那玩意儿呢老大你都敢?”
“不过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之后都会说清楚,让个地儿出来给人呼吸啊!”
肖叙和程也望三言两语打发了人,就在这时,一直落在人群最后观看的一个男生有了动作。
几乎是在看到何方舟被擒捉到的瞬间,他就彻底地藏不住发白的脸色。
那个男生“啪”地就跪了下来。
这样清脆的声响中,他半跪在大厂的地上,口中一直在慌忙地重复。
“老大……老大……”
他思绪很乱,到了这会儿却也敢去求沈言礼。
论及S&S实验室里的待遇,沈言礼从未亏待过他们。
这样重要的项目,被交付于他们这样一支朝气蓬勃的年轻团队上。
沈言礼挂了彩,正被一群人围着。
他正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听到这样的声音,略敛眸看过去。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男生终于后怕起来,想着可能会被重重叠加而来的罪,“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沈言礼没开口,一旁的肖叙哼了声,“你知道那个零件耽误了我们多少时间?有这功夫飞机早就完工了。”
顿了顿,肖叙大声道,“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话落,一旁的那几个警察朝着肖叙看过来。
“………”
肖叙讪讪地,“我这是在帮你们训。”
说着他转身看向那个男生,“你知道何方周的真实意图吗,你刚也看到了,他不仅仅是搞破坏,可能还要人命,我就问你,你担当得起吗?”
男生默默地听着,最后终于是爆发出震天的哭声,“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妈妈在手术急需用钱……没有人帮我……只有他愿意给我大笔的钱!我没办法!就是那那么个小小的零件……我想着你们会发现的……”
家里之前的钱都被用来给他读航空大学了。
实验室里的人都好,他踌躇之余,开不了那个口。
何方舟答应一次性付清。
并且要求只是替换零件。
他想着,做吧,做吧。
反正何方舟没要求后续,他只是替换了,后续有人发现就不关他的事了。
一番鬼迷心窍后,等到手术成功结束,男生隐隐不安,当初去秧阳的试飞,也是他在拼命坚持着。
男生说到这儿开始喃喃道,“你们不还是发现了问题了吗……不是发现了吗……”
肖叙听了没再开口。
实验室里的那些人一并沉默,但也没有人替他说话。
程也望看向他,“你说没人帮你,你都没有朝我们开口,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帮你?”
那个男生眼里光彩熄灭,瞬间暗沉。
他开始拼命摇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大厂内随着男生这样的反应复又陷入沉寂。
沈言礼一直没反应,直到现在才出了声,“让警察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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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中,一行人在警局走了趟。
何方舟众条累积,而历经血液报告的匹配比对,他还是之前重大事件的潜逃犯,所以被限制了出行。
条条堆砌在他身上,后续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无期。
稍微处理完这些事故,肖叙程也望和沈言礼去了医院。
沈言礼手臂受了伤,还挺严重。
实验室的人放心不下,非要跟过来,统统被拒绝。
不说其他,这个夜晚兵荒马乱,也着实让每个人的心里自有一番考量。
总归不会很轻松就是了。
这个点还没有特别晚,急诊人多。
肖叙在这样的间隙,自己的手机嗡嗡声而响。
他垂眸看了眼,居然是盛蔷。
肖叙碰了下坐着的沈言礼,压低声音,“蔷妹子的,你接不接?”
沈言礼手不太能动,略抬了下复又放弃,他看肖叙一眼,“既然是打给你的,你接。”
他自己的手机落下了,没从基地那边带过来。
顿了顿,沈言礼复又开口,“要是问我,就说我没事。”
“你真要我接啊?”肖叙的语调很怪,也不管沈言礼最后的那句话,接起电话就说,“喂蔷妹子啊,是我,肖叙。”
“哎哎哎,知道你要找谁,沈言礼是吧?”
“嗯嗯,他刚和何方周打了一架,流了好多血。”
沈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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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下了飞机就在挂念着这件事。
之前沈言礼和她说了具体的计划,也就在这两天了,没个准数。
沈言礼微信上没回,盛蔷又给他拨了电话。
还是没有回应,忙音。
她心跳骤然变快,试了几次,干脆给肖叙打。
果然通了。
结果刚接电话就是近似爆炸性的内容。
“肖叙,沈言礼在不在你身边?在的吧,你把手机给他。”
另一头的肖叙还没来得及回应在不在这个话题,就听到盛蔷让他把手机让出去。
肖叙在沈言礼扫过来的眼风里,到底还是老实地给了。
沈言礼干脆换了条手接,“喂?”
他话音刚落,是盛蔷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你不是说交给警方了吗,怎么变成你亲自上了?”
沈言礼没出声,偏着头静静地听她的嗓调。
那一头的盛蔷没得到回复,吸了吸鼻子试探着又问,“有事吗沈言礼……你不要吓我啊……”
“媳妇儿。”沈言礼倏然出声,“我特疼。”
“很疼吗?”
“听肖叙说你流血了,有流很多血吗?”盛蔷那边有急奔而来的脚步声,“……沈言礼你好好待着,对了,你有没有去医院?一定要去医院!我和你说,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好多好多天想和你过……”
“你们现在在哪儿啊?”盛蔷的声音传来,“你真的真的不要吓我!”
她的语速是前所未有的快,掺和着焦急。
最后,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所以……你现在还疼不疼了?”
“还好吧,也没事儿。”他应着,而后缓缓补充,“就是心这儿疼,心疼得快死掉了。”
沈言礼的手腕还在不断地滴着血,继而往下凝成一片。
因为还没有轮到号子,自然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
暗红色拢成一团,浸染得更深了,他的衣衫带着点血和当时打斗的泥。
可此时此刻,沈言礼眉眼没有异样,也丝毫没朝着盛蔷提起这件事。
在沈言礼话落的瞬间,电话那端奔跑的声音还在继续,应该是奔出机场大厅忙着拦车。
只不过……仅仅在两秒后——
哭腔骤然停滞。
电话那端传来了忙音。
在听到他一贯的嗓调后,盛蔷把手机给挂了。
“这回得我说你了,是不是有病?”肖叙看着这样的沈言礼,难得没有耍宝,“你干嘛不和她说?”
医院内的消毒水在鼻腔泛滥成灾,味道熟悉。
只是没想到这回待在这儿的人,变成了他。
这样也算替她受了一回。
“不想让她看到。”沈言礼仰靠在医院长廊的木椅上,语气缓缓,“好狼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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