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之难道还有比这更甜的爱情故事吗?】
花灯会,必不可缺的除了花灯,还得有酒。
三五好友,或者场子铺得更大一点,三五十好友聚在一起,共同举杯欢饮畅谈古今,是何等快活的人间妙事。入夜之后,豪华气派的酒楼也好,路边只有几把椅子的小酒摊也好,都是人声鼎沸,半坛美酒入喉,话匣子便能扯到天上去,至于都聊些什么,正经的有,不正经的也有。
比如说修真界的第一禁书《画银屏》,就是酒酣耳热后的常见话题,尤其是正处于躁动年纪的诸位少侠们,差不多人人都想瞄一眼。倒不是因为大家对风月之事多感兴趣,更多只是因为一个“禁”字。要知道除曜雀帝君统治的那几年之外,修真界在其余大部分时间里可都是很开明无忌的啊,思想如百花盛开,上限与下限都高得离谱,在这种环境下都能被禁,那《画银屏》究竟有多……啧,不可言说,不可言说。
于是越禁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想看。
“估计也就只能想想了。”小酒摊上,一人道,“此书早就被焚毁一空,就算能零星剩下几本,也轮不到咱们,不过我听说烛照帝君是看过的。”
“烛照帝君看过,这有什么稀奇的,青霭仙府与长策学府的藏书楼都对他大敞着门,想要什么看不着。”
“这话倒是没错,但青霭仙府与长策学府的藏书楼里,真的会有《画银屏》吗?”
“……”
面对此灵魂提问,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恰好有另一人接茬:“《画银屏》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烛照幽萤千年情劫》。”
众人循声抬头,见说话的人一身灰袍,眉眼木讷,声音古怪,显然是捏了个易容诀,不愿被旁人看出他的本来面目。不过这倒不稀奇,毕竟倘若所在的宗门规矩多,半夜与人谈禁书确实不合适。
灰袍客自己挪了把椅子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本《烛照幽萤千年情劫》,热情洋溢:“看吗?”
众人纷纷摇头,不看。
灰袍客皱眉:“为何?”
众人被问住了,这还能有为何?这种书,一看就是无良书商编出来骗钱用的,烛照幽萤,千年前的事情了,除了烛照帝君与琼玉上仙,谁能将往事说个一二?所以这里头的内容肯定是胡编乱造,不值一看。
灰袍客据理力争:“《画银屏》里的故事,不也是胡编乱造的?你们却一个比一个想看。”
“这位道友,你又没看过《画银屏》,怎么就一口断定人家是假的了?”
“谁说我没看过了,我就是看过了,知道那书不好看,才让你们去看更精彩的《烛照幽萤千年情劫》,怎么有糖都不知道吃,没福气。”
说罢,转身就走,留下一群年轻修士面面相觑,这……怎么回事啊?难不成现如今的书商跑出来搞推销,都如此的蛮横不讲道理吗?居然还将他自己给说生气了。
简直没法理解。
“行了,咱们也散了吧,明日还要去柳氏赴宴呢。”
“也不知明日能不能与柳姑娘搭上话。”
“做梦去吧,柳府人来人往,你我能一睹美人芳容就不错了,还指望能与她说话。”
一群人说说笑笑,带着三分醉意往回走。
长街另一头,灰袍客脚步越来越快,一身障眼法逐渐散在了花灯间,露出漂亮绿裙随风纷飞,手中还捏着那本《烛照幽萤千年情劫》。
这么甜的爱情都不嗑,却天天想着那本无聊的《画银屏》,《画银屏》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没意思。
继续搞事业去。
【日常之欢宴】
秦淮城,处处都是欢宴。
风缱雪在热闹堆里待了几天,终于开始嫌闹,觉得耳朵都在嗡嗡地响,于是这天清早,他裹在被子里不愿起床,将下巴一缩,道:“你一个人去吧。”
“真的不想动?”谢刃蹲在床边,“师父那头还有事,我不能在家陪你。”
“我知道,你快些出门。”风缱雪催促,“我再睡一会儿,等睡醒了,有心情再来寻你。”
“也好。”谢刃笑着凑近,在他鼻头亲了亲,“那我就等着你的心情,好好睡。”
白牙也钻进风缱雪怀中,与他一道睡了个回笼觉,外头的光明晃晃的,睡也睡不踏实,醒来时双双筋骨酸软,头昏脑涨。风缱雪使劲伸了个懒腰,又躺了一阵,还是觉得独自一人太无聊,于是洗漱之后,出门找人。
沿途百姓看到他,都殷勤地指路,说帝君在雨花楼。这是一处精巧酒楼,白鹤托举,场地错落,悠悠悬于半空,举目望去,唯有清风与流云。
谢刃坐在竹业虚身侧,四周还有一群宾客,都是各大宗门的弟子,有早年从长策学府学成下山的,也有将来想要考入长策学府的,总之勉强都能算成一家人。大家初时还有些拘谨,酒过三巡后,便逐渐放松下来,从天南一路聊到海北,有人酒量差一些,还要与烛照帝君把臂言欢,熟悉得仿佛认识了几百年的好兄弟。谢刃也不反感,笑着打趣:“唐兄,你还能坐稳吗?”
“能,怎么不能。”对方依旧握着他的小臂,上半身却止不住地往过倒,谢刃还未来得及去扶,这位“唐兄”先被一道寒风卷得浑身一僵,脊背立刻一挺,就很直。
风缱雪落在台上,腕间环绕飞雪,顷刻又化成晶莹粉末。
空气先是静了瞬间,而后便是一阵欢呼。谢刃几步走过来,将他的双手都握住,笑道:“睡醒了?”
“醒了。”风缱雪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离得那么近,在说什么?”
“他喝醉了。”谢刃答完才反应过来,重点好像应该是前一句,于是立刻找补,“没有离多近,只是从你的方向看起来近。”
风缱雪笑着松开手,自己坐到竹业虚身边。这时,雨花楼的老板恰好送来几大盘新鲜的荔枝,当季鲜货,看着分外滚圆红润,说是从岭州刚运来的。于是众人纷纷取食,只有风缱雪坐着没动。
“琼玉上仙不喜欢吃这果子?”
“喜欢。”
“那为何——”
话音未落,就见谢刃把剥好的一粒小心递到风缱雪嘴边:“慢点吃。”
风缱雪低头,将晶莹果肉咬进嘴里,半点果汁都不肯沾手指,吃完还要将核吐回谢刃掌心,再抬头问方才那个人:“为何什么?”
“……”
没什么,没有为何。
是我想象力有限,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对不起,打扰了。
【日常之教育子女,是个问题。】
城里的人一多,各种灵兽也就跟着多。
性子绵软温吞的,大多蜷在结界中睡懒觉,见不着。
性子活泼好动的,则是一天到晚在外头猛蹿,一般关不住,不一般的手段使出来,十有八九也关不住,尤其是白牙山兽,跑起来堪比奔雷闪电,“嗖”一下,同样见不着。
这天中午,风缱雪在桌边画画,画爱子和爱女,一个烈焰红唇,一个漆黑成球,谢刃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竖起拇指由衷夸赞:“不错。”
“我养出来的,自然不错。”风缱雪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前阵子我让你去找大天混元果,找到了吗?”
“找到了,整整一大筐。”谢刃道,“约莫五十枚。”
风缱雪道:“不够。”
“五十枚还不够?”谢刃不解,“你不就用来喂白牙,一天一枚,能吃五十天呢。”
风缱雪解释:“它只吃果晶。”
果晶,就是仙果最中心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灵气,谢刃摇头:“这也太娇惯了,那果肉岂不是要白白浪费。”
风缱雪纠正:“你吃了,就不算浪费。”
谢刃:“……”
不是,我吃也可以,但是这件事我们得说清楚。谢刃清清嗓子,正准备同他讲道理,闺女不能这么娇惯,结果被风缱雪瞥来一眼:“平时白牙的吃穿用度,都是我在顾,教它学乖的也是我,现在只让你寻一筐果子,话倒不少。”
谢刃被噎了回去,噎了半天,毫无底气辩解一句:“怎么还有穿?”
“毛是我梳的。”
“……”
那确实。
甩手掌柜小谢不配提出任何监护意见,只能站在桌边,沉默地吃着被剔除精华的大天混元果。
吃到第三个时,有人敲门。
来者是鸾羽殿的弟子,他赔着非常难看的笑,看起来实在不想来,但又不得不来。
因为白牙一整个下午都在横冲直撞,已经快将整座宅子都拆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他说得险些落泪,“抓又抓不着,哄也哄不下,越追跑得越快,裹着一身墨汁就往我家宗主收藏的字画上面扑,脚印踩得啊……粗略估算,一共打碎了三个花瓶,五套茶具,十二个碗,灶台也塌了,鸡被撵得满城乱飞。”
谢刃听得头大如斗,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也正在看他,眼神圆溜溜的,无辜得很。
谢刃指向自己:“……我?”
风缱雪点头,你的闺女,当然是你。
谢刃冤得也想六月降飞雪,方才不还在说我什么都不顾,吃穿用度教它学……嘶,怎么又掐人!
风缱雪松开手,温和叮嘱:“快去将它带回来,再让金宗主算算,鸾羽殿一共损失了多少钱财,全部赔给人家。”
谢刃微微俯身,压低声音:“所以这事你又不管了?”
风缱雪撇嘴:“太丢人了,我才不去,旁人问起时,就说你教的,不要将我扯进去,它闲得没事撵鸡做什么?”
这我哪知道?
烛照帝君无声长叹。
教育子女,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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