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在京里火了几天,六月初六这一日,送走了商船。
这次领队的他还特意把二老爷给请过来了。
大牛本来还想去,宁桃觉得他新婚就把老婆留下实在不太好。
最后大家一商量,石头带着小虎跟着去了,还有上次与大牛一并去的几个老人,都是书局的人,宁桃倒是不担心。
处理好京考的事,大牛一看这边没他什么时候便回老家去了。
柱子留下来帮宁桃办点事儿。
距离会试只有两天了。
黄先生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跑,整个人都被晒黑了不少,苦哈哈道:“我多想回去教书呀……”
虽然书院的学生也不怎么长进,可也比这里强。
宁桃道:“您舍得您家闺女?”
黄先生不舍得,叹了口气道:“她都找到自己亲爹了,我这个假爹可还是放心不下。”
黄先生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圈。
那是他养了十来年闺女啊,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比亲生的还让人揪心。
宁桃深有同感,拍了拍他的肩道:“先生,去我家吃饭吧,今日我让人做了竹笋烧肉。”
黄先生扭头抹了下眼角道:“不了,我闺女说她今日过来陪我吃饭,我得回去给她烧饭去,她最喜欢我烧的豆腐鱼了。”
宁桃猛然想起秦先生。
明明不是亲生的,可有时候秦先生比亲生的对他还好。
连带着林家人也对他特别的亲热。
他自打去年离开东临府,至今都没与秦先生见过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等考完了,一定得过去看看他。
不能便宜占了,正式没干不是。
会试本朝与前朝差不多,一共三场。
三天一场,倒是比乡试仁慈些,中间还能出来。
所以,宁桃这次进去就没带那么多东西,反而多带些点水果和蔬菜。
因为天气热,衣服压根没带两身,考试时许多人都光着膀子,做为一个文明人,宁桃还特意给自己做了个小背心。
>_<
于是,他对面的兄弟时不时的看他两眼。
宁桃:“……”
虽然但是,俺绝对不能展示俺的八块腹肌。
饶是如此,在里面待了三天,宁桃都捂出了一身的痱子。
又痒又疼。
他提着东西边往外走,边下意识的伸手挠几下。
有个地方自己挠不到,急得汗又冒出来了,痱子被汗一浸,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就在这时,一只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抓了起来。
一个憨厚的声音笑哈哈道:“兄弟别着急,我帮你。”
宁桃缓缓扭头,对上他对面那位大兄弟肉肉的脸,小小的眼睛、弯弯的眉毛。
“怎么样?是这里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宁桃愣了二秒,随后道:“谢谢谢谢,就是这里,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
大兄弟微微一笑,提着东西跟宁桃大摇大摆地往外走,“俺叫齐望,大兄弟可是叫宁桃?”
宁桃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他名字。
笑着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
齐望一巴掌呼在了宁桃的背上,宁桃被打得往前跨了好大一步。
好险没撞到前方的师兄的身上去。
齐望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拍,不好意思挠挠头:“俺天生力气大,俺真不故意的,俺就是见到自己的偶像太开心了。”
宁桃咧咧嘴,“偶像?”
齐望是北越省人,看到今年的告示之后,和几个同乡一道翻山越岭来赶考了。
因为大家都是寒门子弟,除了吃喝住宿之外,极少有钱买书,更何况京都的书价比他们老家那是贵了不止一丁半点。
大家都纷纷在买几位考官以前的文章。
他们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几个人凑钱想着买本回来瞧瞧。
可偏偏他们没什么身份,被先前那个掌柜两个字“没货”给拒绝在了门外。
可齐望眼睁睁地看着穿着讲究的师兄把书给买走了。
齐望当时气得不行。
几个人上去找掌柜理论,可掌柜半点不心虚,还特别理直气壮地说他们再闹就报官。
京都的穷书生多的是,考不考得上还另说,掌柜压根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恰在那时候宁桃他们到了。
齐望几人去街边的小书肆找了找书。
刚拿着书准备离开,就见许多人往永安书局那边走。
说是什么要去看热闹。
那个牛气哄哄的掌柜终于有人治他了。
他们赶过去时,宁桃就让新掌柜把新定的规则搬到了门口。
他们这次进去,不管是掌柜还是小二,对谁都挺客气,生怕他们看书看渴了,还特意在旁边放了一大壶的茶水。
旁边备了几盘的小点心,让大家添添肚子,说是新东家给的福利。
齐望当时远远看了宁桃一眼。
少年个头比常人高上许多,站在人群中特别的显眼。
所以,齐望当时就记住了他。
说巧不巧的,两人刚好住对面,齐望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心情那个美呀。
嗯,跟偶像一起考试的赶脚真是太好了。
完全忘记了蚊虫叮咬,天气太热的苦闷,就跟小武说的一样,嗯,我们家公子秀色可餐。
宁桃被齐望那双眼睛盯得都不好意思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手下人不听话就该立立规矩,是谁给他的脸看衣裳就给人论资排辈的。”
齐望笑道:“偶像,你还有哪里痒吗?俺帮您挠?”
宁桃扫了一下眼他圆润的力气极大的爪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不用了,我挺好。”
再拍下去,他还不得内伤。
齐望特别能说。
到半道时,碰巧遇到他同乡,双方一碰面齐望开心道:“老三,宁公子我偶像。”
老三笑着和宁桃打着呼:“上次见过您,多谢您,咱们这次才不至于……”
后面的话他给咽了下去,略带害羞地继续道:“宁公子宅心仁厚,这次必定高中。”
宁桃道:“你们如此努力,也定能高中。”
好么,见面会立马成了商业互吹现场。
到了门外,小武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见宁桃出来,立马跑上来提着他的东西道:“公子,您快上车里面准备了绿豆汤。”
绿豆汤是翠珠做的,烧了好大一锅。
柱子摸着快出来了,特意送过来的,还用碎冰在下头镇着清热解暑。
宁桃对齐望他们道:“大家一起来吧,我们家准备的多些。”
齐望求之不得,宁桃每日烧的饭,简直能把我馋哭,他起初还觉得,宁桃这样的贵公子,那么有钱,肯定什么事情都不会。
结果,人家第一顿饭,就把他馋得直吞口水。
后面的每一顿饭,就算是拍个黄瓜、沾个酱,齐望都觉得肯定比他的好吃。
现在喝着小武给他端上来的绿豆汤。
齐望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差点热泪盈眶。
宁桃喝了两碗汤,宁林他们几个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今年的参加考试的人特别多,黑压压的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饶是宁桃他们几个说好了,在哪里等着被人群一挤,宁林和马富贵两人都跑过了头。
一群人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
宁桃不等饭上来,先去泡了个澡。
小武望着他背上一大片的痱子,急得到处找药:“这可怎么行,一晚上根本好不了,明天还得下场呢。”
宁桃道:“没事,你帮我准备些祛痱子的药,我自己带过去擦。”
老话果然说得没错。
冬天越冷,夏天越热。
这才刚到六月,就热得跟蒸笼一样。
他感觉今年比去年还要高个好几度。
宁桃泡完澡、擦了药,只觉得后背凉凉的,整个人轻松了好大一截。
马富贵穿了条短裤光着膀子,抱着冰碗一口气吃了两碗,到第三碗时被赵子行给按住了,“你明日还想不想下场了?”
马富贵只得住了嘴,郁闷道:“原先吧,我觉得二月下场太冷,今年见到告示时,还挺开心,秋闱那天气咱们都经过了,还怕六月不成,谁知道——”
这才是最可怕的。
牛子渊道:“热了总比冷了强。”
宁桃磨了磨牙,“等我将来能说得上话了,我定要把这时间给改改。”
还有这考试制度,哪一个都存在问题。
每年的春闱、秋闱,把好生生的人给折腾病的多了去了。
你说别人努力学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效祖国么,结果,还没实现目标,挂在了考场上。
简直太憋屈了。
陆一鸣深有同感,书院先前有两位成绩很好的师兄。
有一个就是春闱时受了风寒,后来出了考场就一病不起,挨到了放榜那一日,见自己上榜了,才闭了眼。
你说这亏不亏,气不气人?
一家人就指望他出人头地,带着全家奔小康。
谁知道,他是出头了。
可这头出的还不如不出。
牛子渊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宁桃磨牙,我命由我不由天!
害!
几个人聊了小半个时辰,见都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才挥手告别,互相打气,昨日继续再战。
宁桃背上的痱子虽然擦了药,可现在天气热得不行。
一出汗,又疼又痒。
小武听见他一个劲地转来转去,爬起来找了个把扇子轻轻扇了起来。
宁桃感觉到凉风,一扭头果然是小武靠在床栏上。
“不用管我,你快去睡吧。”
“那不行,公子明日还要考试,奴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奴才这几日在家什么事都没做事,这会儿可得好好表现表现,将来公子发达了,有的是人要给您扇风呢,奴才那时候就没地儿了。”
好么,你跟着长流已然学坏了。
宁桃被痱子折磨的头秃。
可一想,他睡不着,小武肯定不会停手。
索性把背露出来,念了两遍清心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日,宁桃爬起来一睁眼就见小武手里抓着扇子靠在他床头,听到响动又下意识地扇了两下。
宁桃又心疼又好笑。
他这个老板敢情天天克责他似的。
“行了,你快去睡吧,我先走了。”
小武被宁桃拍醒,愣了一会道:“我去给公子打水。”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快去睡吧,免得小小年纪因睡眠不足得了老年痴呆。”
小武:“……”
宁桃原先没给自己定目标。
可现在出了一身的痱子,他唯有一个目标,挂榜尾也是上榜了,加油!
宁桃与齐望算是认识了,没开考前,齐望送给他十来片薄荷叶。
“你长了痱子,怕是一时也好不了,这是我们老家的法子,虽说去不了根,但是能缓解一些,你可以泡水里,待晚上的时候用薄荷水擦一擦。”
宁桃忙道了声谢。
可惜他就没什么东西送他了。
最后在箱子里翻了翻,翻出一袋猪肉脯,“这是我们东临府的特产,你尝尝。”
齐望毫不客气地就收了下来,抓起来一块塞嘴里嚼了起来,笑道:“我前头看你吃,就馋得不得了……”
宁桃:“……”
你可以和马富贵组队。
宁桃这次有备而来。
痱子的情况倒是没有恶化,再加上自己时不时的擦点药,这一场结束时,后背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小武道:“看来那药还挺管用,我这次再给您带一瓶。”
宁桃道:“再帮我带些薄荷叶。”
“好!”
宁桃第三场带得更充足,结果,早上天还不亮就下起了雨。
当时他在心里就喊了一声,糟了。
这几些天天气太热,他连毯子都没带。
这雨一下就是一整天,宁桃晚上缩在木板上,盖了一件单衣盖住脑袋盖不住脚,冷得直打哆嗦。
伴随着雨声,他清晰地听到对面的齐望发出巨大的呼噜声。
宁桃一连念了五遍清心咒都没什么卵用。
最后索性爬起来在屋里打了一套拳。
觉得暖和了才重新躲到床上,第二日起来,大家都写老半天了。
宁桃有点闹心。
可他肚子还饿着呢,只得洗漱好后,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昨日打下来的草稿,再顺手拿着笔改改。
这么一来,一抬头齐望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意思大概在说,兄弟你太牛逼了,别人都在奋笔疾书,就你在悠闲的吃东西。
宁桃弯弯嘴角,继续把最后一口肉夹馒塞进嘴里。
又喝了两杯水,这才拿起笔开始把整理好的稿子重新填回卷子。
可能昨天晚上睡得太好。
宁桃今日无论是改稿子还是抄稿子,一系列动作都特别的顺利,简直一气哈成,中午吃完饭还小眯了一会儿。
下午把文章又过了一遍,觉得再没什么问题了,下午给自己做了个麻辣烫。
对面的齐望啃着馒头就着辣酱。
差点泪流满面,太欺负人了,下次他绝对不跟他坐对面。
呸呸,他这次一定能上榜。
他偶像也一定能。
第三天,宁桃早上悠闲地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复查一遍卷子。
实在找不出什么问题,就早早把卷子给交了。
齐望被噎得不行。
他昨日还担心偶像早上起得太晚,文章怕写不完,这么一来,居然比他还快,比他还悠闲。
宁桃离开时,用口型喊了一句:“晚上来我家吃烤肉别忘了。”
齐望用力点头。
那一抹怨念立马烟消云散。
宁桃出去算特别早的。
小武正和东桂几人在马车旁边的树下打牌。
一见宁桃出来,一时几人都有点不适应。
尤其是小武,看了看时间又看看了太阳,再看看门可罗雀的贡院门口,一言难尽地开口,“公子,您都答完了?”
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头两场出来的虽然早,但是也是正常时间,可这最后一场,据说都是考大文章的,您这么急着出来,小武心里挺没底。
宁桃把东西放到车上,接过他手里的牌道:“来来来,咱们来玩几把。”
众人:“……”
黄先生领着黄樱过来接人时,就瞧见宁桃正满头大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在打牌。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里有炸蛋似的,那笑声简直直穿云宵。
黄樱一言难尽地看了黄先生一眼,“我瞧着他是没考好,在这儿发泄了吧。”
知道今日最后一场完事儿。
黄樱特意找了黄先生,换了便服来接他。
谁知道,一入眼就是这样的情形。
小武也是忧心的不行,一瞧见黄先生来了,立马道:“公子,黄先生和黄姑娘来了。”
宁桃扭头看了两人一眼,笑道:“等会,这一把马上就结束。”
小武叹息。
都怪他最近没好好拜菩萨。
宁桃这次又赢了,欢欢喜喜地给小武腾了位置。
黄先生道:“你考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找人帮你看看文章?”
他就算是找不到人,皇帝那边总有人的。
宁桃道:“不用,我考前已经与李师兄他们几个说好了,帮我看看文章。”
黄先生道:“咱们书院的吗?”
“不是,李见深现在在史部工作,原先在翰林院的。”
这个人黄先生知道,于是他想了想道:“要不我再找许子宗帮你瞧瞧,他当年可是状元。”
宁桃笑道:“嗯,我也找了他。”
黄先生黑线。
黄樱道:“要不我找我父……”
她话还没说完,黄先生就瞪了她一眼,黄樱立马把嘴给闭上了。
宁桃有些无奈道:“要是让你帮我找我,我怕这辈子都考不上了。”
而且还被除名。
你这后门开得也太大了,就算是拿了头名,也没人服你。
黄樱委屈:“……我也只是想帮忙嘛。”
黄先生有些不忍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是好意咱们都知道,桃子他也是开个玩笑。”
宁桃弯弯嘴角。
黄樱立马开心了起来,突然伸手抓住宁桃道:“既然你考完了,现在可以陪我玩儿了吧。”
宁桃震惊,下意识的便甩开了她的手,结果他力气大,黄樱生生往后退了两大步。
黄先生一把捞住她,担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
黄樱一脸不解,“师弟干嘛生气?”
宁桃结巴道:“没没,没生气,我在考试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胳膊了,你刚才那么一抓刚好抓到伤口上,所以……”
你一个姑娘家的,动不动就抓我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黄樱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道:“你现在还疼吗?”
“大概需要休息个十七八天吧,毕竟伤筋动骨的。”
黄先生:“……”
你耳朵都红了,你这谎扯得一点都不高明。
黄樱信以为真,也不拉着他去玩了,还想扯开他袖子看两眼。
宁桃往后退了两步错开距离。
黄先生一把拉住黄樱:“你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拉一个年轻男子成何体统?”
黄樱张了张嘴,把话给咽了回去,若有所思道:“确实是这个理。”
目前嘛太不光明正大了。
前几天她父皇跟她说了,若是宁桃这次能中状元,那就考虑考虑。
黄樱对宁桃还是有信心的。
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心了起来,“师弟,我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你这些天肯定没吃好。”
这话刚好被交卷出来的齐望和宁林听到。
宁林虽然离宁桃远,但是两人这次还在同一条道上。
一到饭点,宁林总能闻到香味儿,一猜就知道是他弟弟在开饭了。
他清晰地听到隔壁的几位兄弟,一到这会儿就唉声叹气。
那忧怨的眼神、受了一万点暴击的表情,简直又好笑又让人心疼。
齐望比宁林受到的暴击大多了,天天看着吃不着,那感觉比死还难受。
此刻听了黄樱这话,忍不住道:“姑娘这话算是说错了,他在里头的饭绝对是咱们这么多人里面的头一份。”
哎呦喂,一场考试,宁桃的厨艺已经出名了。
齐望住的是大通铺,晚上大家吃完饭溜食时,聊得最多的不是考试题,不是京都的天气,而是宁桃的饭菜香。
大家知道齐望与宁桃面对面。
有人还特别羡慕地说:“齐兄每日闻着那么好的饭菜味儿,肯定这次考得特别好。”
齐望呵呵他一脸,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试试看得着吃不着,那感觉真是……
随着齐望和宁林出来,大家陆陆续续的都出来了。
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声讨宁桃的厨艺。
黄樱不可思议道:“真的吗?他做的饭真那么好吃?”
“那师弟,今日咱们就去我家吧,你下厨让咱们都尝尝你的手艺。”
好家伙,这话可把众人给惊着了。
尤其是齐望,上上下下打量了黄樱几眼。
心想你特么谁呀,真把我偶像当大师傅了?
黄先生道:“别胡闹,人也看了吃食也送了,咱们该回去了。”
“我还没吃饭呢。”
“回去我给你做。”
黄先生都快吐血了,到了京里他才惊觉,这些年来把闺女养得没点女孩儿的样儿。
本来指望着她亲爹管管,谁知道,亲爹看着亲闺女,那就是怎么看怎么好,皇后给找的几个教养嬷嬷先前还敢管管。
后来黄樱随口一抱怨,头上顶个书脖子好酸呀。
那样走路真不舒服呀,她亲爹立马就不让学了,反正他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
这几年被她爹惯的,比起在书院时还要不拘小节。
父女两人磨了好一会,黄樱才不情不愿地跟黄先生一道走了。
临走时,还想让宁桃给她做饭,黄先生道:“他手都受伤了,你不能这样奴役你师弟。”
黄樱恍然道:“那等你伤好了,再帮我做。”
宁桃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黄先生再见,师姐再见。”
送走了两人,齐望奇怪道:“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宁桃拍拍手,“已经好了。”
齐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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