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回村里,除了给老太太拔了坟头草之外。
还给水仙送了两盒小点心。
水仙听说他要走,愣了好一会,临走时又送了他一个小吊坠。
“这是我最近新学的,头一次打,做得不太好,你若是嫌弃,就丢了吧。”
墨绿色的丝细间串着五个桃核,上面分别刻着一个字福字。
连起来应该是“五福临门”的意思。
宁桃笑道:“谢谢水仙姐,我很喜欢,我现在就戴上。”
水仙刚才微微泛红的眼眶,立马就溢满了泪水,忙别过脸道:“那你一路顺风,以后有机会再回来,记得找我玩。”
“嗯。”
宁桃想了想道:“姐,我们每个月都会给二狗写信的,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只管告诉二狗,到时候我给你寄回来。”
“对了,你那胭脂还有么?我姐开了个胭脂铺子,都是自己做的,到时候我给你寄哈。”
水仙张了张嘴,把拒绝的话还是给咽了下去。
宁桃喜滋滋地挂着五福吊坠,一蹦一跳的上了马车。
大牛羡慕得直咽口水,“你怎么总能淘到好东西呀,水仙姐还不曾送过别人东西呢。”
宁桃想说,小姑娘哪能随便送人东西呀。
那不就是——
妈呀!
宁桃吓得一个激灵。
“她她她送了我很多东西了。”
以前在村里时,经常给他带吃的。
这次回来,还送了他扇袋,现在又送了吊坠。
宁桃心头扑通扑通直跳,这特么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立马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宁桃他们这次回到家,已经进入了六月。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半年没见,宁桃惊喜的发现,他家三弟长高了不少,以前的大脑袋似乎不那么明显了。
王老太太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王大和王三了。
拉着两人说了大半天的话,宁桃和宁林也被宁少源叫到书房盘问了大半天。
宁林的情况只能一点点的较正。
宁少源拍了一下差点在一旁睡着的宁桃道:“你打算怎么办?”
宁桃有点懵。
“是去书院,还是在家里。”
“书院吧。”
这一路他也想了很久,在县学的时候,因为是蹭课,学生也多,先生平时照顾的都是宁林这种准备参加考试的人。
而他就是捎带着。
尽管学了很多以前他没接触过的东西,可是对于他来说,跨度还是有些大。
尤其是四书五经这些他先前都没接触过的,光靠先生偶尔讲几句,自己再慢慢琢磨太费时间了,效果还不太好。
宁少源点头,“那你不打算陪你哥去院试了?”
“不去了。”
陪过两场之后,基本的流程差不多都懂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学习呢。
“那你明日就上山吧。”
宁桃:“……”
你是一点都不想我呀。
宁桃刚从宁少源的书房出来,徐泽就迎了上来。
一年不见,徐泽长高了不少,而且也黑了不少,手劲特别大,捏着宁桃的胳膊,差点给脱臼了。
“你干嘛呀?”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半点都不认生就算了。
还这么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宁桃一边腹诽,一边把胳膊给解救了出来。
徐泽道:“借我点银子。”
宁桃脸一黑,“你我一见面,能不能聊点别的?”
即不叙旧,也不联络感情,开口就要钱,这算哪门子朋友。
他就不该得瑟,宁香给他分红了。
徐泽搓着手道:“真的,急用的,过两日就还你。”
“你要多少,要来干嘛?”
“十两,别的别问。”
这可把宁桃给噎得。
其实他也没多少银子,压岁钱一共才五两,也就是临走时,宁少源偷偷塞了他点,老太太又给了些。
光凭王氏给的每月一两银子,他根本存不下来钱。
十两给完,就差不多一半小金库了。
宁桃拉着急着要出门的徐泽道:“兄弟,记得还我呀,一定不能忘了。”
徐泽真想呸他一口,“你啥那么小气。”
说完,一把甩开他的手。
差点把宁桃给带了个踉跄。
徐泽来去如风,宁桃还没回到自己的小院,徐泽就赶回来了。
这次是真来跟他叙旧了,一听说他明天就要上书院去了,徐泽想也想就扯开嗓门道:“你爹这是亲的吗?”
一路颠簸了七八天。
这才刚到家,就急着去书院。
宁桃一边提笔练字,一边道:“我也想去的。”
他以前太想当然了,觉得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坐吃等死多美好的生活。
岂知,现实根本不太一样,尤其是他与父母生活在一起之后。
见得多了,认识的人多了,再也不是村里那些人嘴里边那句:“二毛这命好,一生下来就不需要努力,什么都有了。”
是呀,按照村里人的生活,他可不就是什么都有了么。
就算是一辈子在家不干活,靠着宁少源百年后留下来的那点遗产,饿死不,冻不着,一辈子轻轻松松就过了。
可你若想过再好的生活,那是不可能滴。
他们家的遗产只能自我温饱而已。
大牛现在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的赚钱。
这一次来东临府,大牛回村的那天,还特意收了两袋子的山货,原本想着到了东临府再卖,这倒好在船上时直接就卖光了。
虽然赚得不多,但也足以证明,他的方向是没错的。
二狗更不用说了。
就连他们家宁棋,今年开始都比去年课业量加大了不少。
而且他自小耳濡目染,比起他这个半道出家的,又要强上不少。
身边一个个朋友,都背景离乡的,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又努力。
唯有他还在因为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想着占尽先机,那怎么可能?
徐泽听得一愣一愣地。
没成想,这傻子是要奋斗了。
徐泽趴在旁边拿眼瞅他,“桃子,你变了。”
宁桃抬头扫了他一眼,“你不是也变了吗?”
徐泽摸摸下巴,得意道:“我可没变,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徐家勋贵不假,可那都是几代以前的事了,到了他祖那一辈,就开始没落了。
他爹、他伯父。
到了他这会儿,旁人看他的眼神,有时候还带着怜悯。
所以,他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恢复家族的荣誉。
徐泽没好意思跟宁桃讲。
宁桃道:“咱们一起加油,肯定能实现的。”
“对了,你最近小心点。”
他看徐泽的脸上,总有一点奇怪的颜色,说不上来,跟他先前看过的颜色都不太一样。
颜色有些晦暗,但是又隐隐透着红光。
徐泽点头:“哎呀,你家饭怎么还没好,我都快饿死了。”
徐泽在宁家吃完饭才回去的。
吃到盐水鸭时,听说是宁香做的,忍不住又夸了两句。
“姐,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胭脂做的那么好,饭又烧得这么好吃,人又温柔体贴,比我家那位可真是强太多了。”
宁香见他塞得满嘴都是,还不忘咕噜咕噜的吹彩虹屁,笑道:“你这话就不怕我回头告诉洁儿去。”
“不怕!”徐泽甩了下额前的发,继续啃,“我姐那个人,没别的本事,就是特别能认清自己几斤几两种。”
花绣得不好,就走旁门左道。
谁要是不服,抡起拳头就来了,看你还服不服。
宁香被他逗得一顿饭都没合拢嘴。
宁桃送他离开时,忍不住戳戳他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呀。”
相比起刘大的嘴笨,刘二的花言巧语,徐泽简直跟嘴上抹了蜜似的,即把人哄高兴了,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这天分实在是有点难得。
“嗝!”徐泽打了个饱嗝,拍着胸脯道:“跟我们军师学的,别看他长得跟竹杆似的,只要一开口,准能把人给说服了。”
“就是那种什么白骨生肉,死人复活之类的,我也不太会比喻,你自行体会吧。”
宁桃抽抽嘴角,“你明天就回营里吗?”
他这一路回到东临府,才偶尔听说,东临府这边不太安全。
尤其是新州那片。
因为去年发现了凉王宝藏,又有赵人与姜人入境生事。
虽然抓了些刺客,可现在依旧不太安全,据说今年开春至今,一直有人滋事。
更可怕的是,有人传出消息,这里挖出过宝藏,四百八方的土夫子啊,绿林好汉呀,还有一些平时只想天上掉馅饼的懒汉呀,一个个都撸起袖子,开始在东临府这一片寻宝了。
好家伙,这可把人给急得,一个弄不好就出人命。
朝廷索性把徐将军给调过来了。
徐泽道:“嗯,我这是特意请了假回来看你的,瞧我多够意思。”
宁桃不置可否,“你怕是想吃我家的盐水鸭吧。”
徐泽嘿嘿笑道:“不说这个,姐姐做得真好吃。”
“简直人美心善的代表。”
知道他喜欢,临走还给他带了两只。
还有老太太做的小鱼干,他这次可算是满载而归了。
“你到营里注意着点,别惹事呀!”
宁桃在徐泽上马之前,又拉着他的裤腿嘱咐了一句。
徐泽无语道:“你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说真的,我娘每次都这么吩咐我。”
这可把宁桃气得够呛,伸手就在他腿上抽了两下,“你特么别被鸟屎砸中,我告诉你。”
宁桃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书院。
宁林这次不跟他一道去,宁林的情况现在就只是文章深度与见解的问题。
除了宁少源每天手把手的教,书院的先生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再加上家里还有王家两兄弟,三人刚好要一起参加考试,宁少源便就近给他们找了个先生,每日除了功课之外,两天得交给宁少源一篇文章。
都是这些年来院试的考题。
宁桃到了书院。
才发现,很多同学都没有回来。
马富贵看到他,跟见到亲爹似的,别提多高兴了。
自然眼睛还是瞄着他手里的东西。
宁桃道:“赵师兄和老牛都没回来?”
“老牛,早就回来了,老赵没回来,不过我听说老赵这次县试第一,府试第二,牛逼吧!”
这个宁桃倒是不意外。
“那老牛呢?考得怎么样?”
“县试第一,府试第一,他现在除了吃饭能跟我说几句话,平时看见我就跟没瞧见一样,他说,争取拿到小三元。”
好家伙!
这么牛逼?
怪不得上次他县试考了第三个弃考了。
敢情是想着拿小三元。
跟马富贵聊了一会,宁桃才知道,书院里参加童子试的同学成绩都出来了。
相当的不错。
四月份府试结束的时候,榜单还在前头挂了一段时间。
所以,宁林他们考什么样,马富贵早就知道了。
宁桃暗暗咋舌,“你说以后,咱们要是掉末尾,是不是也会贴出来?”
“那是自然。”
“据说按天地人三榜贴的。”
宁桃差点听成,天地玄黄。
牛子渊就在天榜上,大名特别的招摇,据说天榜上有两个人,一个是牛子渊,一个是以前杨翰他们班一个周师兄。
地榜上人就多了不少。
像宁林的成绩就在人榜上。
宁桃听得血压都升高了一丢丢,说实话,你不好好学习,就被划到另一个榜单了,到时候瞧见的都是五湖四海的同学啊。
思及此,宁桃把东西往大牛手里一塞。
背着包就往教室跑去。
他都空了这么长时间没来学校了,肯定各方面都落下了。
宁桃回归后,惊喜的发现,同学的进度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快。
尽管他学习的不太系统,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能跟上的,再加上笔记做的比较全。
刚开始的半个月,每天都忙着整理笔记。
这一天,刚翻开书开始抄。
马富贵就嚼着猪肉脯,委屈地开始哼哼:“桃子,你们怎么都不跟我玩了。”
太过分了。
宁桃头也不抬道:“我要是有你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也可以坐在旁边啃着肉干,满满地秀优越感,哎呀,富贵哎~你啥时候跟我一起玩儿啊!”
“滚,谁是富贵儿……”
马富贵抓起一块猪肉脯塞进他的嘴里。
宁桃哼哼咬了几下,正准备翻页时,刘三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桃子,徐将军家的二公子是你好朋友吧!”
宁桃下意识地开口:“怎么了?”
“受伤了。”
宁桃倒吸了口凉气。
他就说嘛,那小子脸上的颜色有点问题。
不料,刘三喘了口气道:“不过不重,据说他跟人晚上在营地巡夜的时候,碰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赵国人,后来就打起来了。”
徐泽自小习武,又比同龄的孩子力气大,个头高。
宁桃知道他一个人能打两三个小混混。
却不知道,他居然这么牛逼,几句话套出那几个人不太对劲,一动手就摞倒了三个。
在去抓逃跑那两人时,一不小心被人划伤了胳膊。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把人给抓住了,还把那人打得鼻血直流。
原先在营里一直有人暗地里瞧不上他。
觉得他就是个靠关系进去的渡金的纨绔子弟。
这次不止立了功,还把那些原先小瞧他的人给镇得服服帖帖了。
宁桃这才算松了口气。
知道徐泽没事,忍不住敲了刘三一下,“你怎么说话的时候大喘气呀。”
刘三刚才跑得急,一口气确实喘得不行。
他也是上次听他爹说,宁家和新来的守将关系好。
尤其是宁桃和徐家二公子还经常通信,宁香与徐洁也是很好的闺蜜什么的。
他爹一直夸别看宁桃这孩子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性格是真的蛮好,交的朋友都非常靠谱,从书院里与他来往密切的小伙伴就能瞧出来,如今这个徐泽可见一斑,所以让他没事多跟宁桃亲近亲近。
本来嘛,两家都要成姻亲了。
结果却弄了这么一个事了。
好好的给他大哥找个媳妇,也不知道他二哥凑什么热闹,好险两家没成仇人,他还怕宁桃以后都不来书院上学了。
直到宁桃来了之后,他爹才暗自松了口气。
反正这事都怪他二哥。
不过宁桃既然来了,那就说明那事宁家人心里放是掀过去了。
他这几天没事就找宁桃来套套近乎。
两人关系一点都没受影响。
刘三说完,马富贵哎呦了一声,“桃子,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朋友。”
宁桃也没想到,那小子那么拼命。
穷寇莫追。
他倒是把生死都置于外头了,反而一心想着立功给别人瞧。
此刻知道他能化险为夷,还立了功,宁桃便放下心来,笑道:“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刘三忙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咦!”刘三扫了一眼宁桃旁边的自制小台历,欢喜道:“桃子,这次我跟你一道去你家吧,到时候介绍我们认识吧。”
宁桃:“……”
你就不怕我家兄弟揍你。
宁香和刘大那事,具体怎么样他不知道。
但是大牛偶尔听来的,还有先前王氏和老太太的态度,他依稀可以判断出。
大概可能是本来宁香是要与刘大撮合的。
谁知道刘二也喜欢宁香,估计这其中就出了岔子,原本已经暗暗合过八字的,后来为了两家的安定与团结,把这事给拆了。
谁也没有再提。
宁桃这几日在书院偶尔碰到刘大。
好家伙,他自己倒是特别不好意思什么的,刘二这货还偷偷跟他打听,宁香最近在家干嘛。
宁桃也是挺无语。
不过感情这种事情,应该谁也说不准吧。
见宁桃只顾着写字,也不理他,刘三推了他一把,“行不行?我不捣乱,顶多就是和宁棋玩一会牌。”
宁桃道:“也不是不行,只怕宁棋也没时间跟你玩。”
宁棋现在的功课也很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林和两位表兄都过了童子试的原因,宁棋现在学习特别的刻苦。
宁桃总有一种屁股后面被大灰狼追的紧迫感。
刘三道:“没事,我就是想认识一下徐泽。”
宁桃再拒绝都不好意思了,点了点头,继续整理笔记。
马富贵道:“要不我也去你家吧,我听说知府住的宅子,可是前朝留下来的,里面有很多值得深究的东西。”
宁桃:“……”
宁桃这次回去,带了三个小伙伴。
牛子渊听说马富贵要去他家玩,立马提着自己的东西也跟了上来。
也亏得马家也来车了,几个人把东西放在后面的马车上,前面挤满了人头。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下了山。
刘三以前来过,自动当起向导。
马富贵逛了一圈,瞧见翠珠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在园子里摘花瓣。
动作特别娴熟,不一会就揪秃了一大片。
先前听刘三说过,宁桃做过玫瑰酱,在烤鸭上刷上两层,那味道简直不要太美。
可现在他们揪的好像是海棠来着。
于是舔着嘴唇戳了戳宁桃:“这又什么好吃的呢?”
宁桃还没开口,刘三抢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宁香姐姐的胭脂用料。”
宁桃见他们一问一答,聊得还挺嗨。
便跟两人说了一声,去书房找宁少源去了。
做为一个主动学习的孩子,已经不需要大人在后面拿鞭子抽了。
宁少源一见他进来,嘴角不由的扬了扬。
宁桃主动把上山时,宁少源布置的两篇文章递了上去。
“总感觉有点问题。”
他说着,又把自己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或者对不上号的地方抄的那张纸递了上去。
宁少源一瞧好家伙,你做得还挺详细。
不过有两个典故出处写错了。
还有一个意思理解的有点反差。
宁少源把错误的地方给他一一指出,这才道:“你还是读得书太少了。”
宁桃点头。
在没去书院之前,他都是先生让背什么书,就背什么书,就算是加上释译翻来覆去还是那几本书的。
可现在开始写文章,他就发现,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宁少源想了想,给他列了一个读书的清单。
宁桃发现,这其中有一大半他都没有读过。
借着要买书的机会,向他爹伸出手心,不料宁少源一把拍了上去。
宁桃疼得抽拉了两口气,人穷志短道:“给点经费呗,这里面很多书我都没有。”
宁少源噗他一口仙气,“别骗我,我听说你姐那胭脂铺子,给你分红了。”
“那不是才开没怎么盈利吗?哪里有钱分给我,再说了,要分红也得年底去了。”
宁桃死皮赖脸的把手又伸了出去。
宁少源不但不给,反而把他和大牛还有二狗合伙跑买卖这事给抖了出来。
宁桃磨磨牙,肯定是柱子说的。
宁少源道:“你想赚点零花钱我不反对,但是你赚得都比我多了,还向我要,这就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他现在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平时王氏一个月也就给他那么一点月例,结果宁桃还时不时的从他这儿抠一点。
家里几个孩子,他就没瞧过比他更能四处骗钱的。
宁桃是来者不拒。
王氏那边月例每个月一两那是妥妥的的,按时发放。
老太太知道他爱吃又时不时的补贴他一点。
结果他转脸要买东西,还从他这儿能抠一点是一点。
宁少源往前挪了挪,目光炯炯地望着他道:“说说,你到底现在有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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