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载认生,虽说前段时间经常在电话里和我联系,可见到我本人以后,又腼腆地说不出话来。
可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他现在让左有道来帮他传话,可问题是我说的话,左有道能记住多少,能转达多少,转达的时候会不会出现偏差,这都是没准的事儿。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左有道带着我去找梁厚载。
左有道倒也没拒绝。
他带着我来到了离阳台不远的房间,我才发现刘尚昂在门上装了窃听器,梁厚载戴着耳机,我在阳台上说的话,他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宁可用窃听器,也不愿意到阳台上来和我面对面地聊一聊,见过腼腆的,可像梁厚载这么腼腆的,我还真是平生头回见。
既然他腼腆,那我也就不跟他嘘寒问暖了,那样反而会让他不自在,一进屋,我就直奔主题,详细说明了苗疆的情况,并将我这几年的一些经历也掺杂着说了说。
当我说到仙人墓的时候,左有道几次将我打断,询问我在梦中见到的点灯人、以及井口中的老婆婆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仔细回忆,仔细描述,左有道就耐着性子听我说。
在我最后一次描述点灯人的样子时,左有道突然插了一句:“你看到的,可能是我师父,井里的婆婆,也很像我们寄魂庄的一……一位故人。”
我不知道他口中“故人”指的是谁,但关于他师父柴宗远的事儿,我却没少听说过,不过柴宗远在2006年6月就去世了呀,按说像他那样的人不可能化为鬼物游荡人间,肯定是要魂归阴曹的,既然归了阴曹,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左有道问我,等他毕业答辩结束以后,我能不能带着他去趟仙人墓,我承诺只要时间允许,一定带他去。
随后我又向梁厚载陈述这段时间掌东海的调查成果,以及九黎十八山各大山门所在的位置。
一直到我把话说完,梁厚载才若有所思地说了句:“为什么是苗疆?”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
我没听真切,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
梁厚载这才抬起头来说:“不周山为什么一定要控制苗疆呢?要想控制苗疆,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我怀疑,不周山一定在苗疆经营了很多年。可一向行事隐蔽的不周山,为什么要这样做?苗疆权利易手可不是小事,行当里的人早晚会察觉到苗疆发生的事全都和不周山有所关联。不周山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做这件事,就说明他们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他说的这些,我之前确实没有想过。
我说:“之前不周山就曾派人到野人山寻找过仙蛊,你说,苗疆这边,会不会也有一个类似于仙蛊的东西?”
梁厚载摇头:“如果不周山想要在苗疆寻宝,只要派几个高手过来就行了,犯不着为了找样东西在苗疆掀起这么大的风浪,风险太大了,对于不周山来说得不偿失。”
有道理。
梁厚载接着说道:“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不周山想要将苗疆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渐渐壮大自身实力,以便和整个行当抗衡。”
不过他很快又推翻了几个说法:“也不对,不周山目前似乎没有和整个行当为敌的理由,而且他们控制苗疆以后,最多两年,行当里的人就会发现问题……才短短两年时间,不周山的实力不会增加太多,想和整个行当抗衡,更是无稽之谈。”
我无奈地笑了笑:“不周山总不会是看上了苗疆的地皮,想在这儿搞旅游开发吧。”
梁厚载顺着我的话继续往下说:“苗疆……地域辽阔,山区多,交通不便,林子密,容易藏人。你是说,不周山是想演一出空城计?”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说,不周山打算将山中子弟全都转移到苗疆,到了那时,不周山不就成了一座空城么?
可不周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不周山在转移门徒的时候将事情做得多么隐蔽,但早晚还是会被人察觉到异常,按梁厚载的说法,他们来到苗疆以后,最多也只能过两年安生日子。
关键就在于,不周山想在这两年里做什么?
想到这的时候,我和梁厚载几乎是同时说出了那两个字:“南洋!”
不周山是想先将门人转移到苗疆,再经由苗疆偷渡出境,进入南洋地界!
那么多人都要出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周山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才能将所有人送出去,两年,应该够了。
梁厚载问:“不周山为什么要迁入南洋?”
对于这个问题,单靠推测,怕是得不出什么结论的。
我吐了口浊气:“说不清啊。”
左有道也在一旁颔首道:“确实该好好查一查这个不周山了。不过组织上现在还在清理葬教的余孽,一时半会儿还抽不出更多人手来。如今要对付不周山,也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听这意思,左有道是打算入伙了。
能得他相助,当然再好不过。
“斗婚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梁厚载问。
没等我开口,先前一直没说话的刘尚昂就插了句:“门外好像有人偷听。”
宾馆内外都有掌东海的人把手,外来者很难接近我们的屋子,更别说在外面偷听了。既然不是外面来的人,躲在外头偷听的,那就只能是自己人了。
我昂起头朝门口吆喝一声:“别在那探头探脑的,都进来吧。”
刘尚昂听我这么一说,就立即开了房门,果不其然,此时站在门外的就是掌东海和黄玉忠。
掌东海尴尬地冲刘尚昂一笑,远远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我没回应,只问了句:“李淮山和黄玉忠他们呢?”
刚说完,李淮山和黄玉忠就凑过来了。
得,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进来吧。
之前掌东海已经查明,这次斗婚,算上我们一共十支队伍,其中有五支队伍和鬼阴山的关系十分暧昧,剩下的三支队伍中,也有个别人与潘九州来往密切。
换句话说,参与这次斗婚的,几乎全都是潘九州那边的人。
目前这种情况也说明白了,那些派队参加斗婚的山门,早已在暗地里和鬼阴山结成了同盟。
我认为,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拆除鬼阴山所有羽翼,并对不周山安插在苗疆的暗线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不但要清理,还要偷梁换柱。
对于那些和鬼阴山暗结同盟的山门,必须换掉他们的门主,掌东海会为我和左有道创造接近门主的机会,由我和左有道控制住门主,再由精通易容术的景字脉门人接替他们的位子。
至于斗婚,我组一支队,梁厚载组一支队,让参与斗婚的队伍从十支变成十一支,另外,除了潘九州的那支斗婚队比较难办,我要求掌东海把其他几支队伍里的人全都给我换了,到时候必须每支队伍里都有我们的人。
掌东海说他就带了二十多个人来,人手有点不够,我说人不够就多调点人来。
正好葬教已经被打垮,趁着这个机会,我和梁厚载决定在苗疆散布一个谣言,就说葬教余孽躲进了苗疆百里大山,组织上正考虑要不要进行搜捕。
当然,这个谣言肯定不可能是我设计出来的,它出自梁厚载的手笔。
之所以传播这样一道谣言,是因为我和梁厚载认为,要想将鬼阴山清理掉,必须斩断他们和外面的联系,尤其是和不周山的联系,所以我们需要鬼阴山主动封山,虽说目前我们还不确定鬼阴山和葬教有没有来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老蛊王肯定就被关押在鬼阴山中,所以鬼阴山的人绝对不喜欢组织上的人进山搜索。
如何将组织派来的人挡在山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借口封山。
这山一封啊,鬼阴山里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组织上的人进不去,不周山的人也别想进去。
梁厚载原本就是赶尸人一脉的传人,他说他师父在苗疆这边还有不少人脉,如今他的队伍里还缺几个人,这些人脉恰好可以用上。
第二天一早,梁厚载就在刘尚昂的陪伴下出去找队友了,我则带着其他人离开贵阳,来到了龙家老宅。
和仉家过去的老宅子一样,龙家人的聚居地也是一大片建于六十年代的老平房,只不过他们的房子建在山腰上,房子和房子之间的空隙很大,在靠近山腰正中心的地方,还有一个面积相当大的演武场。
这样的演武场可比渤海湾的修车厂后院讲究多了,地面上铺得都是整齐的小方砖,砖缝处理得非常细致,哪像修车厂后院的那片黄土地,跺一脚各种扬尘,一到阴天下雨就泥泞得不行。
杜康带着我们抵达龙家老宅的时候,龙家派来接引我们的人可能是迟到了,到现在还没露面,杜康就问我要不要先等一等。
这么好的演武场,不在上面打上两手功夫我心里真的会很不舒服,正巧左有道也在,我心想择日不如撞日,一溜烟跑到演武场中央,转头冲左有道吆喝:“左有道,来,咱俩过过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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