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恒打算带我去一趟滨海开发区,我没有拒绝。
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他口中“核心力量”指得到底是什么。
我们到修车厂里找了一辆轿车,仉恒指路,我来开车。一路上,我依旧在默默揣摩着怨女尸的事儿,越想心里头越明快,这一次的越南之行,我可不只找到了何文钦这么一个新盟友,如今就连那诡秘莫测的金帛番,也会在暗中为我提供助力。
金帛番为什么要将怨女尸交给老仉家,还要留下那么一张“阴差亲启”的字条?
原因有三。第一,金帛番通过某些途径查证了怨女尸的身份;第二,金帛番料定我一定会打开蓝金盒子;第三,金帛番和不周山有仇。
得知了怨女尸的身份,金帛番自然也知道这具女尸对仉家的重要性。
只要我打开蓝金盒子,看到牛皮本子里的内容,我就会知道,当初就是不周山的人将女尸带到金家老宅的。
对老仉家如此重要的一具女尸,怎么会落在不周山手上?仉家人定然要好好查一查这其中的缘由,以仉家的行事作风,这么一查,弄不好会把不周山翻个底朝天。
金帛番送来这么一份大礼,其目的就是要借助仉家的力量帮他对付不周山。
换句话,如今他也成了我的同盟。
不过金帛番还是有些失算,我估计他可能不太了解行当的现状,他不知道,如今的仉家也无法抽出所有力量去对付不周山了,尤其是二爷抽不身来。
行当里普遍认为仉家行事狠辣,不留余地,其实那不是仉家的行事风格,而是二爷一个人的行事风格,如果他老人家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查不周山,真有可能把不周山翻个底儿掉,可没了他,老仉家做起事来也是温温吞吞,这一次的调查,未必能触碰到不周山的根基。
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些事儿,我开车的时候就没办法专心了,前方亮起了红灯,我却没留意到,直到仉恒嗷了一声:“停车!”,我才赶紧踩了急刹,要不是滨海开发区这边车少,弄不好就得来个追尾。
仉恒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情况,确定没出事故才歪过脖子来问我:“你想什么呢?”
我说:“琢磨师祖奶奶的事儿呢,大爷,你说……咱们老仉家的师祖奶奶,怎么就变成背阴山上的女官了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咱们老仉家的典籍上也没记载师祖奶奶死后的事儿,我也是年轻的时候听上一代的老人提过两句,听他们说,咱们的祖师爷周烈还活着的时候,师祖奶奶就被送到背阴山了,说是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长相厮守。”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嗨,别说你不懂了,就是上一辈的老人,也不知道这话是个啥意思。在咱们老仉家啊,有很多秘辛都是一代一代人口耳相传,传着传着就不完整了,有些事儿啊,得结合前因后果才能弄明白,单单传下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谁能理解它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仉恒指着路,让我将车开到了海滨浴场附近的一个饭店跟前,说起来,我以前还到这儿来吃过饭,店里有几个大厨,海鲜做得非常地道,可就是菜价太高,如果不是实在嘴馋了,我一般不会到这儿来。
“维国!”一进饭店大门,仉恒就伸长脖子喊了一声。
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穿越大堂,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他来到仉恒面前,露出一抹礼貌性的笑容:“大爷。”
刚才仉恒一进门就吆喝,我还以为这地方也是老仉家的产业呢,不过看眼前这人的态度,我估计他不太可能是仉家的人,如果是仉家人,见了仉恒那可不能礼貌地笑笑就完了,那是要恭恭敬敬地行礼的。
当然,我一般不会这么恭敬。
仉恒为我介绍:“这是景字脉的掌维国,你仔细看看他的脸。”
在这儿我有必要多说两句,眼前这个人确实叫“掌维国”而不是“仉维国”,他胸口上挂着一个胸牌,上面就写着这样一个名字。一看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有问题了,仉和掌不但发音相同,而且姓氏的起源也一样,可以说,这两个姓氏,本来就是同一个姓氏的两种不同写法。
而且当时仉恒的发音是“影字脉”,这里的“景”是个通假字,来源于庄子《齐物论》中的“罔两问景(影)”,这事儿我也是时隔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可至于是怎么知道的,说实话确实想不起来了。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叫掌维国的人,因为他把自己捯饬得太整齐了,乍一看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可贴近了这么一瞧,我心里顿时一紧,这家伙的面相,竟然和仉寅一模一样。
不只是面相,就连身材都差不多,如果不是两个人气质相差太大,我很可能会直接将他错认成仉寅。
这时掌维国朝我扬了扬下巴,问仉恒:“这是哪个门派的青年才俊,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仉恒将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仉若非。”
掌维国顿时瞪眼:“仉若非?他回行当不是才三年吗,修为怎么这么高?”
仉恒冲他笑:“你还是真是一点也不关注家里头的事儿啊,这两年若非可是在渤海湾做了不少大事,你但凡听说过一点,也不至于惊讶成这样。嘴巴合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掌维国惊归惊,还不至于收不住口水,可他还是下意识地用拇指擦了一下嘴角:“按照仉家祖上的规矩,景字脉不能掺和家里的内斗,若非的事儿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但祖宗规矩在那摆着,我也不好了解得太深。哎,大爷,您今天带着若非来找我,不会是想……”
仉恒朝左右撒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将掌维国打断:“老二的位子若非早晚是要接手的,而且以若非现在的本事,应该有资格和景字脉接触了。”
掌维国默默地看着我一会,过了好半天才点了一下头:“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饭店门口人多耳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掌维国就迎着我和仉恒上了二楼。
这次仉恒带我来见掌维国,一方面是想让我对景字脉多少有些了解,另一方面,也是想从掌维国手里帮我索要一些权限——支配景字脉的权限。
之前我说过,我们老仉家是兵家出身,家中设春夏秋冬四脉,春字脉观星望月,在行军打仗时负责预测天气;夏字脉行操武练,最擅长养兵、练兵;秋子脉管钱粮流运,也就是军队的后勤官;冬字脉噬嗑保帅,也就是行刑罚、保主将。
这四脉差不多包含了一个军旅中的方方面面,唯独少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细作。
所谓细作,就是斥候、间谍。
以前我不懂兵法,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多,可这几年也算是看了不少兵书,渐渐发现细作在一支军队中的作用可谓巨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有细作从对手那里偷取情报,就无法做到“知彼”,在一场战役中,细作有时候甚至能起到决定胜败的作用。
所以我也曾一度疑惑,作为兵家出身的老仉家,为什么没有设立细作一脉呢?
今天这个疑问终于找到了答案,景字脉,就是专门培养细作的那一脉,仉家将这一脉藏得很深,除了仉恒、二爷,和少数族老,家中没有其他人听说过他们。但凡加入景字脉的人,都要将姓氏改成“掌”,不但姓氏要改,名字,甚至是长相都要改变。
掌维国就是景字脉的当代定门,除了摧骨手,仉家的所有武艺他全部精通,同时他也是家传术法的集大成者,可以这么说,掌维国在术法方面的造诣比三爷还高。
其实“掌维国”这个名字也是假名,至于他真名叫什么,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没资格知道。他不但名字是假的,脸也是假的,据说他平时主要以三张脸示人,管理酒店的时候用仉寅的脸,和景字脉联络的时候用的是齐白石的脸,睡觉的时候用的是仉恒的脸。
仉寅天生长了一张公事公办的脸,掌维国用他的脸来管理酒店,完全是出于便利。用齐白石的脸,完全属于掌维国的个人X崇拜,这人是个国画发烧友。
至于为什么用仉恒的脸,可以这么说,掌维国很多时候就是仉恒的替身,你不知道每次出现你面前的仉恒,究竟是仉恒自己还是掌维国,也不知道每天睡在仉恒那张床上的人,又会是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个。
其实有时候你想想这事儿真是挺恐怖的,要是哪一天掌维国觊觎家主的位置,他就是杀了仉恒取而代之,也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危言耸听,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仉家也做了精心的布置。
知道为什么摧骨手只传冬字脉门人吗?就是为了压制景字脉。冬字脉负责噬嗑保帅,其中的噬嗑,主要就是针对景字脉的。
景字脉门人全部都是家族中的精英,不得不说,这一脉的实力相对于另外四脉来说非常强,可放眼整个仉家,能耐最大的一个人,必然会是冬字脉的定门,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从无例外。
就拿现在来说,一个二爷,就能震住整个景字脉。哪怕掌维国真有取仉恒而代之的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为了一个家主的位子就惹上二爷这么个活阎王,傻子都知道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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