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石门前,试着伸出手,掀了掀其中一只面具,它几乎和门板融为一体,不尽全力,怕是无法撕下来。
白袍使者在一旁笑着说:“如果你选好了,告诉我是哪一个,我帮你取下来。”
我笑了笑,没回话,只是将手压在门板上,试着按了两下。
两扇门板也是死死地合着,不太容易推开,不过门板的质地比较粗糙,应该就是用普通的青石打的。
收回手掌,我才问那个使者:“是不是只要我们能穿过这扇门,就算过关了?”
白袍使者笑着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只要你们找到正确的谜底,这扇门自然会开的。”
既然只要打开门就算过关,还猜什么灯谜啊,这么麻烦!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催出一记震劲,将拳头狠狠砸在了门板上。
门板中顿时传来了石头被摧裂的声音,那声音刚开始很清晰,后面就变得很闷,最后渐渐消失。
这扇门确实比较厚,单靠一道震劲很难摧垮。
白袍使者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以这扇门的厚度,就算是二爷亲临,也是砸不开的。”
他这么说,是因为没有见识过二爷的厉害,如果二爷全力出拳,要摧垮这样一道门,应该很轻松。
我也没搭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扎马,出拳,催出了二段震劲。
第一道震劲被催入石门的时候,石头的碎裂声比上一次还要短暂,可当第二到震劲催进去以后,碎裂的声响就变得幽长起来,期间我听到有碎物落地的声音,就知道门板的另一面,已经被打穿了。
由于摧骨手只摧内里不摧表壳,站在门的这一边看,门板还是完好的。
白袍使者依旧笑着说:“好好猜灯谜吧,别费劲了。”
我冲他一笑,一边将手掌按在门上,轻轻一推,薄薄的石壳就当场裂开了一个大洞。
白袍使者先是一愣,接着就用很低的声音喷了句脏话:“槽!”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墓室里本来也没什么杂音,那个“槽”字,我和孙路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路远当场就笑了起来,白袍使者一脸的不爽,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闷闷地憋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我一点一点将石板的表壳扯开,眼看门上的洞已经足够钻人了,才转身朝孙路远招招手:“走吧,进第四窟。”
孙路远一路小跑地过来,笑着对我说:“就你这拳头,正常人挨上一下就废了。”
一边说着,他就抬起腿来,要往破洞里钻。
使者似乎有些看不过了,就一把将孙路远拉住:“行行行,我给你们开门,爬来爬去算干什么的,太不体面了。”
孙路远冲我咧了咧嘴,将刚刚抬起来的脚又放下了。
白袍使者探手摸了摸身后的一块石砖,随后我就听到地底下传来一阵齿轮摩擦似的碎响声,随着那声音渐渐变得密集,石门也一点一点地打开了。
虽说我不想费气力去猜灯谜,但对于谜底还是很好奇,于是就问使者:“反正我们也破关了,你能告诉我,灯谜的谜底究竟是什么吗?”
他叹了口气,说:“谜底就是没有谜底,九十九个脸谱的排布位置全都违背六十四卦的易理,每一个脸谱中的答案都是错的。”
孙路远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这也太难了吧,你们这么一搞,就没几个人能走过第三窟了。”
使者撇了撇嘴,说:“我也不知道掌事是怎么想的。其实今年的九龙窟,本来也没这么难,可自从他和……对,就是昨天,掌事和阴差见了一面,然后就变了主意,非要对九龙窟的布置重新做调整,让他这么一调,今年的九龙窟可比以往难太多了。”
完了他又回过头来问我:“你昨天到底都和掌事聊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我摇了摇头:“昨天我们没有聊九龙窟和春评的事。”
“那就怪了。”使者抬手捋了捋左边的眉毛,随后又笑了:“不过这样也挺好,掌事说了,今年的九龙窟和以往不同,能穿越第九窟的人,只要不在最后的比试中输得太惨,评级的时候就能评个一流,听他那意思,今年能进一流的人好像还不止一个。”
门缝已经开得足够大,我和孙路远向使者拱手辞别,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快走到第四窟的时候,还听到白袍使者在后面嘟囔:“弄出了这么大一个洞,光是修理就得花不少时间,后面的人怕是要等一等了。”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地挑了挑嘴角。
我之所以不猜灯谜,非要打破石门不可,一方面是嫌猜谜麻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拖住后面的人。
毕竟谁也说不清,今年的与会者中,有没有不周山安插进来的细作。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曾担心过孙路远的身份,不过这一路走来,我有好几次将后背露给他,他如果想要我的命,早就动手了。
穿过石门,第三窟的火光透过门上的洞口,照亮了前方的一小段路,可越过第四窟的石碑之后,光线就无法再将更远的地方照亮了。
我和孙路远站在石碑旁,纷纷拿出手电,朝着正前方打光。
石碑后就是一条宽约五米左右的墓道,大量铁链以不同的角度固定在两侧道壁上,在铁链上的每一个锁环上,还挂着拳头大的铁钩和八角铃。
眼前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名字叫《偷天陷阱》还是偷天什么来着,老片子,名字记不清了,只记得里面有一幕场景,就是一个身手矫健的女贼穿越红外线报警器。
只不过在这条墓道里,从报警器里照射出的红色光线变成了一条条笔直的铁链。
如果按照正常的思路来看,要想抵达墓道对面,就必须穿过这些链子了。
光线照射在铁钩上的时候,我就感觉那些钩子反射出的光泽有些油腻,好像抹了东西。
孙路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小声对我说:“钩子上可能有毒。”
我点了点头,向前走几步,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铁钩表面。
只不过是轻轻触了一下,指尖就微微有些麻了,而链子上的铃也不知怎么受到了惊扰,竟然狂躁地震荡起来。
铃声听起来有些悠远,可又能直接越过耳膜传进脑海,让人脑袋变得有些发沉。
这些八角铃,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进入破碎空间时见到的那些摄魂铃。
手指上的麻感很快就被化解了,我在心中默背八卦歌诀,施展定神术,也能轻易屏蔽铃声造成的影响。
孙路远在一旁问我:“有毒吗?”
我点一下头说:“麻毒,毒性不致命,可一旦中招也很麻烦。”
孙路远就在那乐:“早听说仉家冬字脉门人都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这些毒,应该对你没有影响吧。哈哈,和你组队还真是方便。”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们身后就传来了苏汉生那高远的呼喊声:“第二组,贺洪豪,刘书望。”
孙路远竖着耳朵聆听了一下,随后便发起了感慨:“这个贺洪豪,还真是世上运气第一好的人,竟然能找刘书望来做同足。”
我就问他:“贺洪豪是干什么的?”
“他是龙虎山的小字辈门人,这人有点小聪明,运气不错,修为在龙虎山小辈里也算是可以的,他和刘书望组队,就算不能穿越九龙窟吧,命好的话至少也能走到第七窟或者第八窟。”
我不由地笑了笑:“听你这口气,好像很不待见人家似的。”
孙路远摆了一下手:“说实话我对贺洪豪倒是没什么意见,可刘书望这个人吧,在被逐出师门之前,那可是劣迹斑斑啊。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苏爷都把人放进来了,咱们也抓紧时间破关吧。”
我看着眼前的一条条铁链,问孙路远:“想听交响乐吗?”
孙路远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说:“你还挺幽默的。放心吧,这些铃声还难不倒我,想干什么就放手干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再犹豫,抬手抓住第一条铁链,奋力一扯,镶嵌在两侧道壁上的锚点当场被扯了下来,挂在锁环上的一个个八角铃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狂响。
我回头看了眼孙路远,他冲我笑了笑,表示自己没问题。
扔掉手中的铁链,我大胆迈开步子,将视线锁定在了后面的层层铁链上。
说起来,铁钩上的毒倒是没什么,相信以孙路远的修为,靠着念力也能解毒,怕就怕他受不了那些铃响,毕竟,修为强大,并不代表他也有稳固心神的传承,要知道孙路远也算是自学成才,师承的东西很少。
一根一根的铁链被拔下,墓道中铃声不断,可这还不足以阻挡我和孙路远的脚步,前后只过了十多分钟,最后一条铁链就被扯下,我们两个也来到了墓道的末尾。
朝着前方打光,已经能看到第五窟的石碑了。
正当我打算加快脚步,朝石碑那边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白袍使者的叫嚷:“仉若非,你能不能别再搞破坏了,这些东西修起来很麻烦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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