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耸肩膀,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包有用一看我是这种态度就更无奈了:“我真是受人之托。唉,反正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确实有点像你自己了。”
这句话让我有些不解:“什么叫我像我自己了?”
包有用说:“我的意思是,你正在慢慢地解放自己。”
李淮山也在一旁对我说:“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你和过去有点不太一样呢。”
我问他:“哪里不一样?”
李淮山想了想说:“就是感觉……你现在身上好像有股杀气,不对,也不是杀气,反正就是一股很躁动的气息,不是,就是,觉得你好像随时会打人一样。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反倒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可靠的,而且我还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好像你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我笑着皱眉:“你说的一套什么呀,越说越糊涂。”
李淮山撇撇嘴:“反正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也说不清楚。”
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如今的我身上多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不只是李淮山,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危险了,尤其是前几次依靠直觉主动攻击别人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会变成一个十足的战争贩子。
可担心归担心,我却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好,至少很让我轻松,仿佛连呼吸都比过去顺畅多了。
说起来,自从我进入仉家以后,整个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包有用又要我再变一次,变来变去,我还能记得自己究竟是谁么?
而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不管是二爷还是包有用,他们企图让我变化的时候都会告诉我,只有按照他们为我设计的路走下去,我才能真正地认清自我。
这时包有用又对我说:“我去找一个狙击点,在这三天内,不分白天黑夜帮你放哨,你不用来找我,也不用考虑我吃什么,只要守在鱼塘里就行了,沙文晓如果回来,告诉她到最合适的地方来找我。”
说完他就要走,我赶紧问他:“最合适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包有用冲我一笑:“沙文晓知道。”
一边说着,他已经走向了鱼塘西边的那座水泥房。
李淮山望着包有用的背影咂舌:“我总觉得这家伙干什么都神神秘秘的。”
我耸了耸肩膀:“寄魂庄的人好像都这样,上次我在东海见过老包的师兄,那个人看起来比他更怪。”
李淮山:“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吗?”
我环抱起双手,将视线转向了老坝根被埋葬的地方:“等沙文晓回来再说吧。”
原本我以为,沙文晓大概是为我们弄吃的东西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可她这一走,就是整整半天的时间。
由于不确定吴林会在何时现身,我和李淮山都不敢离开鱼塘,即便是饿的浑身乏力也不敢出去找东西吃。
直到月上枝头,黑幕遮住了整个天空的时候,鱼塘外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吴林来了!
李淮山听到鸣笛后也是一脸紧张,可接下来,鱼塘外又传来了沙文晓的声音:“你们三个,谁能过来帮帮忙,这车我开不进去。”
一听是她,我和李淮山才放心跑到鱼塘外观望,就见沙文晓开了一辆很旧的面包车回来,不过这辆车的制动好像有点问题,她的车技一般,确实有些应付不来。
我之前曾跟着老鲁班跑了一年货,对这样破车也算是轻车熟路,立即让沙文晓下车,而我则掌握了方向盘,将车子慢慢开进了鱼塘的小路上。
沙文晓确实是去给我们准备食物了,但她此行做的事还不止如此。
整个面包车里几乎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塑装食品,另外还有砍刀、钢管、铲子、镐、钢索……反正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沙文晓说,这些东西不一定全都能用得上,但不管怎么说,有备无患是没错。
另外,她还告诉我,以后出任务,或者要长时间在外面走动的时候,最好随时配备一些野外攀岩用的东西。
简单地交待过这些话,她又开始寻找包有用,我就告诉他包有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说话时我一直留意着沙文晓的反应,可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头也没点一下。
后来我和李淮山准备好饭菜,打算叫沙文晓一起吃的时候,她却再一次失踪了,同时我们发现,除了我们从车上拿下来的肉干和面包之外,车里还少了一大盒压缩饼干和一大桶水。
看样子,沙文晓是去给包有用送饭了,她确实知道包有用藏在哪里。
对于此,李淮山觉得很好奇,问我包有用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他藏身的位置,我们又不是敌人。
这种事你问我,我问谁去?
既然说到这了,我就再多提两句吧。
包有用之所以不讲自己的藏身之所告诉我和李淮山,是因为我们两个和他虽然隶属于同一个行当、同一个机构,但不属于同一个系统,我们之间的不同,就好比海军和陆军的不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同,他在一些机密性的事情上总是对我们有所隐瞒。
在我们这个行当里,不同身份的人,都有着不同的秘密,而大家的秘密又是不互通的。
我这么说可能会有点笼统,不过没关系,对于这些所谓的秘密,我在以后的生涯中会进行一定程度的挖掘,不是因为我喜欢窥视,而是因为挖掘这些秘密,也是阴差的职责。
被阴差挖掘过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沙文晓到了凌晨两点多才出现在我面前,当时李淮山已经去钢架房里休息了,我独自一人站在泥坑旁边,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沙文晓走过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在想什么?”
她说话时的语气依然很冰冷,但在冰冷之中,又多了一点点客气,这大概是因为她和我混熟了的缘故吧。
我从鼻子里吭了吭气,又朝着面包车扬了扬下巴:“我看你准备了不少工兵铲啊。”
沙文晓说:“我觉得有可能用得着就准备了几把,怎么,你现在要用吗?”
“我想看看地底下的老坝根,”我对沙文晓说:“如果不看到它,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沙文晓皱了一下眉头:“你是打算把老坝根挖出来吗?”
我想了想,说:“我是想看看老坝根下面到底有什么,车里不是还有铁镐吗,那东西应该能把坝根打碎。”
所谓坝根,其实就是在建坝之初,压进地底的一层石头砣子,这玩意儿硬得很,一般的农用镐还真不一定能敲碎,不过沙文晓准备的那些东西应该都是军工产品,质量过硬。
沙文晓皱了两下眉头:“夜深人静的,你在这时候挖坝根,弄出来的声音会传到很远的地方……非要现在挖吗?”
我说:“越快越好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看到那里的土地,我心里就直抽抽。”
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沙文晓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就相信自己的直觉吧,我就不和你一起挖了,鉴于那个叫吴林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我需要在附近巡逻。”
她显然还是不喜欢和我这样的成年男性说太多的话,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得很不自然了。
既然人家都烦我了,我也不好再继续在人家面前晃悠,就立即跑到钢架房叫醒李淮山,拉着他到面包车那边取工具。
也就在我进出钢架房的这一小会功夫里,沙文晓又不知道去哪了。
她现在和包有用一样,都变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
除了工兵铲、镐子,我还在面包车上找到了几把手感很厚重的手电筒。
有了工具和光源,我和李淮山就没再耽搁,立即跑到老坝根所在的那片土壤上挖掘起来。
鱼塘这边的土地明显用重锤夯实了,加上土层里还掺杂了不少和水泥用的那种碎石头,挖起来格外艰难。
好在我和李淮山在老仉家接受了这么长时间的非人训练,体能都不是一般的好,持续工作了两个多小时,几乎都没怎么休息。
当时间走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我和李淮山终于挖穿了土壤,老海坝坚固的坝根顿时呈现在我们眼前。
大量坤气就像是逆天而上的瀑布一样,从坝根中倾斜而出,失去了土层的净化,这些坤气显得非常浑浊,感应到它们,就能让我想起那些粘稠的泥浆。
不只是我,就连李淮山也能察觉到异常,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我说:“地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我朝他扬了扬下巴:“你感觉到什么了?”
“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地底下好像在冒凉风似的,吹得人蛋疼。”他一边说着,一边扬起镐子,狠狠敲在了脚下的坚石上。
我本来以为这些石头很坚硬,可没想到李淮山这一稿子落上去,地上的石头竟然猛地抖动了两下。
当时那块石头在抖动的时候,还隐约向下沉了沉,我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赶紧纵身跳出刚挖出来的土坑,又伸出手,用力将李淮山也拉了出来。
也就在李淮山双脚离地的一瞬间,那块被他敲中的石头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沉了下去,呈现出一个盆口大的洞,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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