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该来的事早晚回来,有些事,就算我们有心想逃避,最后也无路可逃。
其实我不怕什么家族内斗,从小到大,我可以说一直在不停地争斗,初中的时候和班主任针锋相对,高中的时候拉帮结伙,和附近学校里的混混打架,从大学辍学之后,又和家具城的青皮们斗法。
打惯了,也斗惯了,我甚至有点喜欢上了那种人与人斗的感觉,可问题在于和谁斗。
从进了仉家的堂口至今,我从来没有将仉如是当成我的敌人。
我不想将这个和我有着深厚血缘关系的人当做敌人。
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头疼,李淮山大概是觉得我脸色不太对,就在一旁安慰我:“要我说,你也别太担心的,反正我觉得吧,仉如是应该斗不过你。”
我坐在一张椅子上,用手指不断梳理着头发:“我不想和他斗。”
李淮山坐在我旁边,在好一阵的沉默之后,才慢慢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对于家族内斗的事,我实在没心情聊太多,就这么默默地坐着,等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没多久,李淮山那边竟响起了鼾声。
二爷说,晚上的时候他会让仉亚男过来送饭,可仉亚男中午就来了,她带来了大量的食物,也带来了江老板和俞老板,祠堂总算变得不那么无聊。
回仉家之前,我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可回到仉家一年多,我也变得越来越喜欢热闹了,只不过还是非常排斥到人流量太大的地方去,在渤海湾这里有一个很大的人民广场,我至今没有去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仉亚男从李淮山嘴里打听到了我们在后巷的经历。
也真是够了,仉立延明明嘱咐过我们不要讲去后巷的事告诉别人,可仉亚男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李淮山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把所有事抖了个干净。
最近这家伙只要一见到仉亚男,智商立刻就变负数。
关键是吃饭的时候不只仉亚男在,江老板和俞老板也在,估计过不了多久,温老板也会知道后巷的入口在哪,虽说他们就算知道了进不去。
吃过饭,我本来还想好好休息一下,可仉亚男却让我尝试着召唤鬼门,我说先睡个午觉再说,却换来了她的一顿臭骂。
其实今天在鬼串子外见到仉亚男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和平时不太一样了,现在她似乎变得很容易激动,做起事来也总是因为着急而出差错,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因为动作太大打碎了一把勺子和一个汤碗。
我不知道仉亚男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违逆她,不然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整个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我都在尝试着召唤鬼门。
三阴六阳一煞,我尝试着利用八卦悬山和我的煞血糅合出这样的炁场,不得不说,这确实非常难,在十个小时中,我只成功了两次,但当我将这种混合炁场注入幽冥通宝的时候,鬼门并没有出现。
我开始怀疑兑婆婆教给我的方法可能是错的,又或者,她遗漏了什么。
见我一直没有成功,仉亚男变得十分焦虑,她似乎比我更重视这次比武的输赢。
从中午一直折腾到凌晨,我真的累坏了,为了保证在明天的比武中能够拥有充沛的精力,我只能暂时放弃对鬼门的召唤,先去休息。
祠堂的里屋早就铺好了地铺,所有人都睡在这里,李淮山总算有了和仉亚男同处一室的机会,我怕他晚上对仉亚男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就让江老板在他身上种了眠蛊,这一夜,就算是发生地震,李淮山也别想醒过来。
熄灯后,其他人很快就睡着了,按照我平时的状态,也应该很快入睡才对,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躺在地铺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乱哄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也不知道就这么过了多长时间,在俞老板和李淮山的鼾声中,我听到有人爬了起来,她光着脚,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随后就在祠堂的大厅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从步伐的频率上就能判断出来,大厅里的人是仉亚男。
左右也睡不着,我也从地铺上爬起来,又随手拿了件衣服,悄悄来到了大厅里。
光线很暗,仉亚男听到有人从里屋出来,就试探着问了句:“老江?”
“我。”我简短地回应一声,随后就用打火机点着光,慢慢走到仉亚男身边,将外套递给她:“怎么,睡不着?”
仉亚男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点上一根烟,吐了两口云雾:“今天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状态不太对,到底出什么事了?”
仉亚男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道:“若非,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我笑着安慰她:“怕什么,我又不是一定会输。”
借着从烟头上发出的微弱火光,我看到仉亚男将脸转向了我,她的语气中带着很深的焦躁:“我不关心输赢,也不关心你能不能斗得过仉如是。若非,你不要以为这次比武是在家族内部进行的,就一点危险都没有。过去也不是没有在十年祭的擂台上断手断脚的人,甚至还有人丢了命。你的自愈能力确实比常人要强,可那也有个极限,你只能让伤口快速愈合,却不能让断肢再生啊,再说了,如果你的大脑或者脊髓受到破坏,也一样会……”
听着仉亚男的话,我吸进嘴里的每一口烟都比平时重了很多,长长的烟杆在几次呼吸间就只剩下了半截长长的烟灰。
我一直以为,仉亚男之所以焦躁,是担心我会输掉这次的比武。
她确实在担心,可她担心的不是输赢,而是我。
仅仅是我。
她越说越着急,最后竟抓着我的手臂,特别无奈地说着:“要不然,明天的比武你还是别去了,我就跟二爷说……说你受伤了,不能参加比武了。”
我抓了抓仉亚男的手腕:“这次的比武我必须去。”
仉亚男叹了口气,陷入了很深的沉默。
片刻之后,我问她:“堂姐,你觉得,这次和我比武的对手中,谁最有可能伤到我?”
仉亚男在黑暗中回应:“当然是仉寅了,他这个人太激进,而且不知道收敛,你和他交上手,十有八九会有危险。仉百川和仉子正都好说,百川圆滑,知轻重,子正叔是咱们的长辈,他不论怎样都不可能伤害你的。”
我说:“那也就是说,只要我和仉寅比武的时候不受伤,你就能安心了?”
虽然看不到仉亚男的表情,但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在翻白眼:“谁能保证你不会受伤。”
我笑了笑:“放心吧,有幽冥通宝在手,仉寅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伤不到我。”
如果我能完全激发出幽冥通宝的力量,仉寅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这番话也不算说谎。
仉亚男也说:“可你现在还不知道幽冥通宝该怎么用呢,怎么对付仉寅?”
我故意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其实幽冥通宝还有很多妙用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行了,赶快去睡觉了,你只要相信我一定能赢就行了。”
幽冥通宝当然还有很多妙用,但我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些用途激发出来。
说话间,我伸手抓到了仉亚男的胳膊,于是推着她朝里屋那边走。
仉亚男一边被我推着前行,一边问我:“难道你手里还有其他底牌吗?”
“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
回到里屋以后,我依然睡不着,直到仉亚男那熟悉的鼾声响起,我才不知不觉地陷入沉睡。
也许是睡得太晚的缘故,这一夜我没有做梦。
第二天早上江老板七点就将所有人叫起来,差十分钟到九点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那座被仉家人称作“冰室”的老别墅。
此时在别墅和干河道间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中有些是道士、和尚的打扮,也有一些穿得像土著人,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寻常人的打扮,我也分不出哪些来自仉家,哪些来自于其他宗门。
仉立延穿过人群,朝我们这边迎了过来,他的手臂快速挥舞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轻松,一到我跟前,他就开口道:“第一场就是你和仉寅,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吧。”
我说:“没什么要准备的。”
仉亚男却在这时候快速将我拦住,几乎是咆哮着说:“你需要再准备一下。”
仉立延看了看仉亚男,又看看我,先是叹口气,随后又指了指河道方向:“擂台就在河道里,你准备好就过去吧。”
经我点了点头,仉立延又钻回人群里去了。
我转向仉亚男,给了她一个轻松的笑容,希望这能给她一些安慰。
她伸出手来,帮我理了理领子,可在她将手收回去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伸出手,却依旧只是理了理我的衣领。
我也不由地叹口气:“姐,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仉亚男终究还是将手收回去了,她脸上还是带着很深的担忧,嘴上也在叮嘱着:“输赢不重要,如果情况不对就赶紧认输,千万别逞强啊。”
我原本是打算刻意保持一副沉重的表情来着,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争气地笑了。
仉亚男白我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笑?”
我笑着对她说:“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没事。”
“完完整整地回来。”
说话间,仉亚男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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